第四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3—4)
三
完颜菲询问凯瑟琳的时候,曹盾忽然发现漏掉了博物馆的会计米亚。因为她负责管理基金会和博物馆两个账户,往往把她不算做艺术馆的员工,她确实也不在艺术馆领薪资。曹盾觉得这是关键人物不能放过,就让曼努埃尔前去调查米亚。
曹盾看到完颜菲表情寡淡的样子,猜到没有实质性的收获。他安慰道:“不要紧,出水才看两脚泥。”
完颜菲说:“我们掉进泥塘里了,全身都是泥水!”
曹盾笑了:“没关系,回酒店好好洗个澡!”
完颜菲不知道曹盾这句话出于幽默还是无奈,刚想说什么,就见玛利亚领着何塞和王群山走来。完颜菲和曹盾立正敬礼,王群山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何塞倒是语气轻松。
“二位,听说所有嫌疑人询问了一圈?”
曹盾说:“是的,除了会计米业,还有阿库尼亚,都询问过了。”
何塞问:“有线索吗?”
曹盾说:“了解到很多情况。不过,暂时无法确定嫌疑人。”
何塞说:“狡猾的家伙,在暗中和我们较量。一定要尽快找出突破口!”
“是,何局长!”曹盾差点又一个敬礼。
王群山说:“燕飞,你有什么感觉?”
完颜菲说:“感觉找不到北。”
王群山笑了:“这里是南半球,找不到北也正常。可以用指南针!”
完颜菲说:“谢谢王局提醒。你放心,下一步的行动,我们心里有数!”
王群山点点头。
何塞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说:“卡洛斯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我们一起分析一下,看看有没有疑点……”
何塞、王群山和曹盾、完颜菲、玛利亚、福伊特等走进会议室,坐下来一边看着电子文件,一边分析谈论着。尸检报告说明,卡洛斯没有吸毒现象、没有中毒现象,也没有马上致命的疾病,那颗子弹“一弹致死”确凿无疑。
“关键疑点在于,那颗子弹为什么如此准确?在卡洛斯心脏的高度,就像瞄准一个既定的靶子!”何塞说。
曹盾说:“没错,我手里有当时丈量的数据,表明在雕塑装置上手枪的高度和卡洛斯心脏的高度完全一致,且十字星瞄准也非常精准,简直就像有个职业杀手在操作一样!”
完颜菲说:“凶手显然蓄谋已久,专业纯熟,一枪就能置卡洛斯于死地。就算我们这样的枪手,也不一定能顺利完成。”
王群山说:“看来不是一个高手,就是一个团伙!”
曹盾说:“我倾向于一个团伙。”
完颜菲却说:“我倾向于一个高手!”
王群山说:“请你们分析一下!”
曹盾和完颜菲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有些地方相互印证,有些地方观点冲突,各自似有充足的论据,又似有不足的破绽。玛利亚支持曹盾,福伊特却赞同曹盾,两边一时难分伯仲。
何塞说:“好,找到破案的思路就找到了破案的关键。下面,按照重点嫌疑人,深入盘查!”
王群山说:“时间非常紧迫,你们不能有丝毫松懈!”
完颜菲和曹盾齐声回答:“决不辜负领导重托!”
何塞和王群山离开后,曹盾和完颜菲等继续研究着尸检报告。曹盾瞟了完颜菲一眼说:“刚才,你为什么跟王局说,我们心里有数?”
完颜菲说:“我不说心里有数,难道说心里没底?”
“我们现在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就摸着石头过河,总不能半途而废!”
曹盾觉得此时发生争执对案子无益,就笑眯眯地顺着完颜菲说:“没错,我们决不放弃。关于一人所为还是团伙所为,我建议重点放在重点嫌疑人,兼顾团伙作案的可能性……”
完颜菲明白,曹盾采取以退为进的方针,为的是维护团结,推进案子的侦破。她表示没意见,玛利亚和福伊特也表示赞成。就在这时,曼努埃尔突然带着阿库尼亚回来了。曹盾和完颜菲等大为惊喜。
曼努埃尔说:“我去找过米亚,回来的路上遇到阿库尼亚。他说正准备回艺术馆,我就把他带来了!”
“米亚有什么问题吗?”曹盾问。
曼努埃尔摇摇头:“她只管每天做账,对卡洛斯的绯闻糗事一无所知。”
“她怎么评价卡洛斯?”
“他就是一个赚钱的机器!” 曼努埃尔说。
曹盾叹道:“如果把卡洛斯的作品都换算成钱的话,确实如此!”
四
曹盾看着阿库尼亚,一副落寞的样子。头发乱蓬蓬的像鸟窝,一脸疲倦不堪。有些暗淡的目光里含着担心和焦虑。嘴唇蠕动着,好像一直在说这什么,又什么都没说。身上衣衫不整,袖口撕开一个大口子。裤子上膝盖处还有一团油腻,说是油腻中年一点不夸张。
“坐吧,请坐下。”
曹盾极力稳定阿库尼亚的情绪,完颜菲端来一杯水。阿库尼亚心神不定地坐下,喝了一口水,忽然大喊起来:“我可不是逃犯,我可没杀人!”
曹盾沉着地问:“那你为什么跑掉?”
阿库尼亚支支吾吾:“我、我……”
曹盾说:“是不是找克拉拉去了?”
阿库尼亚见情况被曹盾说破,就点点头:“是。”
“为什么要去找她?”
“我怕是她害了卡洛斯。”
完颜菲追问着:“你为什么认为她会害死卡洛斯?”
阿库尼亚又卡壳了:“我、我……”
完颜菲继续逼问:“你不如实招供,就摆脱不了嫌疑!”
“该诅咒的卡洛斯,他把克拉拉强暴了!”阿库尼亚吼着。
曹盾和完颜菲对视了一眼,名堂来了。接下来,阿库尼亚如火山喷发一样,把心里埋藏已久的火气怨气晦气一股脑倾泻出来。
那天,阿库尼亚和罗梅罗外出采购展具,妻子克拉拉忽然前来卡洛斯的画室。她听阿库尼亚说,很多女人因为做了卡洛斯的模特爆红和发财,很想前来找个机会。
恰好那天卡洛斯刚调好颜料,安放好画布,正在琢磨选择什么题材。克拉拉就像一道光线出现在门口,卡洛斯眼光顿时一亮。他热情地邀请克拉拉做模特,她欣然接受。卡洛斯飞快地打着底色,勾画轮廓,克拉拉却早已被他披散的长发和上身裸露的雄姿所征服,情不自禁的勾引着卡洛斯……
二人即成苟且,克拉拉开怀满意地回到家里。阿库尼亚很晚才到家,发现克拉拉正在洗澡。他似乎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仔细搜索妻子的衣服,发现是衣服上发出的油漆颜料的味道……就是卡洛斯用过的那种颜料的味道!
阿库尼亚火了,追问克拉拉怎么回事? 克拉拉面对阿库尼亚的质问,神色并未有太大的波动,她声音平静地说:“我做了卡洛斯的模特,不仅仅如此,我还做了模特身份之外的事情。”
说着,克拉拉从皮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钞票,那刺眼的绿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扎眼。阿库尼亚的目光在那堆钞票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被背叛的痛楚。他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戴上了沉重的“绿帽子”。
这一夜,对阿库尼亚来说漫长而煎熬,愤怒、失望、羞耻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入眠。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阿库尼亚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直接找到了卡洛斯。两人没有言语的交锋,只有肢体间的激烈碰撞。愤怒和不甘在拳风中宣泄,每一击都像是对背叛的控诉,对尊严的捍卫。同事们被这场突如其来惊呆了,纷纷上前加以阻止。
卡洛斯一言不发地离去,阿库尼亚站在狼藉的现场,心中五味杂陈。
不料第三天,克拉拉却跟着卡洛斯去了一个无名海岛,开过二人世界!
两周后,克拉拉带着一捆卡洛斯的油画回家,阿库尼亚惊奇地发现,全是克拉拉的裸体画!阿库尼亚想打克拉拉,克拉拉却威胁说:“你敢打我,就离婚。我现在发财了,卡洛斯的一副画就可以让我享受一辈子!”
阿库尼亚为了孩子,也为了家庭做出妥协。他故作一无所知,对克拉拉的行为置若罔闻。但他心底却积蓄着对卡洛斯的深深仇恨。
一次,阿库尼亚故意损坏卡洛斯的画作。卡洛斯迁怒于克拉拉,愤然赶跑了她。丑闻爆发,舆论强烈,阿库尼亚终于无法承受,和克拉拉办理离婚。
实际上,阿库尼亚和克拉拉没有脱离夫妻关系。克拉拉卖了一张卡洛斯的油画,在郊区买了一套体面的公寓。阿库尼亚经常前去幽会,儿子送进贵族学校,二人过得颇为惬意。
卡洛斯枪杀案发生后,恰好赶上阿库尼亚的儿子入学。克拉拉想让儿子上布城最好的学校,求阿库尼亚把儿子接回来。所以阿库尼亚匆匆前去郊区。
曹盾问:“见到克拉拉了?”
阿库尼亚说:“匆匆见了一面。”
曹盾说:“接儿子回来上学,你可以请假。为什么要逃跑?”
阿库尼亚说:“我没有逃跑。我请假了。里卡多不同意。我给伊莎贝拉打电话,她也说这时候离开不合适。我没办法,只能找机会溜掉。”
完颜菲说:“孩子上学有那么紧迫吗?”
阿库尼亚说:“贵族学校要面试,必须一周内进行,晚了要拖到明年!”
“克拉拉为什么不把孩子送来?”
阿库尼亚说:“她要料理费莉西娅的后事。”
曹盾心里咯噔一下。太凑巧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完颜菲问:“你和克拉拉都恨卡洛斯,会不会起杀心?”
阿库尼亚说:“我要想杀他,早就下手了。再说克拉拉当时是心甘情愿,我没办法阻止,只能自认倒霉……”
曹盾说:“从现在起,你一步都不能离开艺术馆!”
曼努埃尔带走阿库尼亚,曹盾和完颜菲、玛利亚、福伊特等重新分析,谁最可能杀害卡洛斯。大家一致认为,阿库尼亚和克拉拉嫌疑最大。
“可克拉拉并没有列入嫌疑人……”完颜菲说。
曹盾说:“现在可以列入嫌疑人了!由玛利亚负责侦查!”
【编者按】第四章山重水复疑无路(3—4)节情节围绕新出现的关键人物阿库尼亚展开,通过其讲述呈现出一段复杂狗血的情感与利益纠葛,使故事愈发曲折,人物间的矛盾冲突不断推动案件发展,增强读者对后续真相揭晓的期待。何塞与王群山带来尸检报告,众人一同分析探讨作案是一人还是团伙所为,随后曼努埃尔带回阿库尼亚,阿库尼亚道出卡洛斯与妻子克拉拉间的纠葛过往,其复杂关系与行为缘由浮出水面,阿库尼亚与克拉拉也因此被列为重点嫌疑人,案件调查方向进一步明晰,却依旧迷雾重重。克拉拉身上究竟隐藏着哪些关键线索?玛利亚对克拉拉的侦查能否找到确凿证据锁定凶手?随着克拉拉成为嫌疑人,案件是否会牵扯出更多与之相关的隐秘之事?阿库尼亚后续还会提供哪些对案件有重大影响的信息呢?倾情推荐阅读赏析!热烈欢迎文友积极跟评!编辑:攀登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