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是8月上旬最闷最热的一个夜晚10点30分,这个时间,是林茂与柳娜约定好的偷情出发时间。短衣短裤的林茂带上手机,轻手轻脚地从租住的槐花村一家院子里走了出来,悄悄地向村后的小树林方向走了去。本来,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天黑后却阴起了天,也就更显得闷热更显得黑。
几乎是在林茂离开住处的同时,柳娜也从“龙腾庄园”别墅区里走了出来,向她与林茂经常偷情的地点走了去。“龙腾庄园”是城乡结合部的一个新建不久的高档别墅区。
距离“龙腾庄园”东面2公里处就是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沿着高速公路往南30公里就是省城。紧挨别墅区的南面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名曰“岗营路”的普通公路,公路东边连接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公路西边3公里处连接着另一条贯穿南北的高速公路。“岗营路”的南面,是一家挨一家名称各异的公司以及各种店铺和大片的住宅区。别墅区的北面,则是大片的等着开发的荒地和小树林。距离别墅区西面一墙之外不到50米就是槐花村。槐花村的前面,也就是“岗营路”的北面,同样是各种的店铺。
槐花村是开发商在许构区看中并已经开始拆迁的众多村子之一,由于种种原因,全村还有近一半的村民因不满足拆迁款而死活不肯搬迁。为此,整个村子处处可见已经搬迁走的人家遗留下的残墙断壁,而那些没有搬迁的房屋,就东一家西一户的混杂在了废墟当中,看上去像是遭遇了某种的天灾。林茂租住的,就是这些不肯搬迁的农户家中。
夜深人静,又赶上天阴的很沉,就显得更黑。路边的草丛中,零零星星的有几只萤火虫在上下左右地晃动着,看上去就感到很是诡异。
距离槐花村西边500米左右有一片小树林,全是大腿粗的杨树。小树林南北向很长,足有3公里,宽度,也就50多米。穿过小树林,同样是大片等着开发的荒地。距离小树林20米处的荒地中有一座早就废弃的电井房,此处,就是林茂和柳娜经常偷情的地方。
林茂沿着村后的羊肠小道往西走了不到200米路程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就看到前面100米处有一条白色的人影在往小树林走着,便低声地笑骂道:“好你个骚娘们儿,比我还急啊。”便加快了脚步。
林茂与柳娜偷情,每次都能得到2000块钱的补偿。林茂觉得,既睡上了年轻漂亮的女人又能得到不菲的补偿,是十分划算的。所以,每次柳娜约他偷情,他都欣然接受。
柳娜有老公,林茂同样有女朋友。
林茂走着走着,头顶上空突然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声音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咕咕喵、咕咕喵、哈哈哈哈咕咕喵。咕咕喵、咕咕喵……
林茂吓了一跳,猛地站住了,嘟嘟囔囔的冲着夜空骂了一句什么后,继续往小树林方向走。他边走边想:都说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夜猫子这么一笑,肯定会死人的。我的天,刚才,夜猫子不就是在笑吗。死人不死人的先撂一边儿,深更半夜的夜猫子在自己头顶上空笑,总归是不吉利啊。
林茂就这么边想边走,不大一会儿就走进了小树林,又很快穿过小树林来到了早已没有了窗户和房门的电井房前。这片地早在几年前就被开发商买下了,因为某种原因就一直荒着,也就很少有人光顾。这座废弃的电井房,就成了林茂与柳娜经常偷情的地方。
尽管因为阴天电井房内一片漆黑,可林茂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电井房的地上躺着一个白色的人影。地上有很厚的一层稻草,每次他和柳娜在此处偷情,柳娜都会在稻草上再铺上一大块毯子。
就在林茂正要往电井房里走的时候,电井房的房顶上又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咕咕喵、咕咕喵、哈哈哈哈咕咕喵。咕咕……
“狗日的夜猫子,我让你叫。”林茂骂了一句,弯腰摸起一块碎砖头就向电井房的房顶打了去,猫头鹰就边叫边扑啦啦地飞走了。
林茂冲着远去的猫头鹰叫声的方向又骂了一句后,就轻声地冲着电井房内喊道:“我的宝贝儿哎,我来也。”就快速走进了电井房,轻轻地躺在了白色人影的身边,伸手就搂住了人影并将脸贴向了对方的脸。然而,当林茂的脸贴上对方的脸上时,“嗷儿”的一声惊叫就跳了起来。原来,对方不但没有任何反应,而且脸是冰凉冰凉的,身体也是僵硬的。
林茂几步就跳出了电井房10多米站住了,心跳加快地喘了半天的气,这才奓着胆子打开了手机的照明装置慢慢地走到了电井房的门口,将光点对准了那个躺在稻草上的白色人影。在明亮的光线下,林茂清楚地看清,躺在稻草上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死尸。更让林茂惊诧的是,死尸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女朋友,在3个月前就离开此地去了50公里外的吴祠县打工的袁薇薇。
一脸惊恐的林茂不由己的转身就跑,当他跑出小树林的时候,正碰上来到小树林边的柳娜,便结结巴巴地对柳娜说:“娜姐,不、不好了,不、不好了。电井房里有、有……”
“行了我的宝贝儿。”柳娜拦住了林茂的话,开玩笑地说:“瞧把你给吓得,不会是遇上鬼了吧?”
林茂仍是结结巴巴地说:“不是鬼,是人,是、是死人。”
柳娜笑了,说:“又跟我玩儿恶作剧呢是不是?走,赶紧走吧。”挽住林茂的一只胳膊就往小树林里走。
林茂睁开了柳娜的手,大声地说:“娜姐,真的是、是死人,而且不是别人,是、是袁薇薇。”
“什么?”柳娜见林茂不像是在搞恶作剧,便严肃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的说。”
“是这样的,我……”林茂就把从见到白色人影到看清楚袁薇薇尸体的前前后后以及两次听到猫头鹰的叫声说给了柳娜,而后说道:“你说这袁、袁薇薇,怎么会死、死在了我们幽会的电、电井房里了呢?”
“你真的看清楚了,是袁薇薇?”
“千真万确。”
“不对呀?袁薇薇早在三个月前就去了五十公里外的吴祠县了,她怎么会死在这里了呢?不符合常理啊。不对,一定是你看走眼了。”
林茂坚定地说:“我绝对没有看、看走眼,不信的话,你跟我去看看,看看是、是不是袁薇薇。”
柳娜想了想,问道:“你真的看清楚了,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在你前面,走进了这片小树林?”
“看清楚了。当时,我认为是、是你呢。”
“如果你看到的那个白色人影就是袁薇薇的话,她怎么那么快就死在了电井房里了呢?”
“是、是啊。”
“这事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是啊。”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是啊。”
“哎呀。”柳娜有些恼恼地说:“你就别是啊是啊的了。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是看清楚了,电井房里有一具死尸,死尸就是袁薇薇。”
林茂也有些恼恼地说:“娜姐,我也再说一遍,电井房里,确确实实有一具死尸,死尸就是袁薇薇。你要是还不信的话,就跟去看看。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走。”柳娜就跟着林茂来到了电井房,打开手机的照明往电井房里一看,便“啊”的一声惊叫,转身就跑。
林茂愣了一下,紧跟着柳娜急速而去。
两个人跑出小树林站住了,柳娜喘着粗气说:“太可怕了,太、太可怕了,这袁薇薇,怎么会死、死在电井房里了呢?”
林茂说:“是啊,你说,娜姐,这、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柳娜说:“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德报警,得向110报警。”林茂说着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慢着。”柳娜止赶紧住了林茂,严肃地说:“不能报警。”
“为什么不能报警?难道就让袁薇薇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你傻呀?袁薇薇是你的女朋友,她死在了你的眼皮底下,又是你报的案,第一个嫌疑人就是你。”
“凭什么是我?袁薇薇不是我杀的。”
“谁能证明?”
“你,你能证明,证明袁薇薇不是我杀的。”
“看来你是真傻啊。”柳娜说:“先甭说我能不能给你证明,就警察问你的一句话,你就没法儿回答。”
林茂不解地说:“什么话?”
“警察要是问你,深更半夜的,你到电井房干什么去了,你怎么回答?”
“我、我……”
“傻了吧?”
“那就算了?”
“要想不引火烧身,就不能报警,就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柳娜说:“更关键的是,我们报了警,我们的事也就暴露了。我们的事一暴露,那个小老头儿也就知道了我们俩的奸情。你想啊,他出国还不到一个星期,就闹出了我们俩偷情的事,这不是闯了大祸了吗?就小老头儿那么心狠手辣的,我们俩能有好果子吃吗?就是不死,也得脱一身皮让你生不如死。”
柳娜的这一番话,还真把林茂给镇住了,半天才说道:“那、那我们就赶紧的离开这里吧。”
“这就对了,走。”
“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各回各的家。”
“娜姐。”林茂哀求地说:“我们俩好上都有两年多了,可一回都没在你家过过夜。现在,那个小老头儿已经在国外六七天了,那个保姆也被你给临时放假回老家了,我看,我们就……”
“打住。”柳娜拦住了林茂的话,严肃地说:“你我都清楚,那个小老头儿比猴儿都要精好几倍,任何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为了我们能够长期的在一起,我们必须遵守我们的诺言。”
“那今后,我们在什么地方幽会啊?”
“会有更好地方的。走,走吧。”
“走。”林茂和柳娜就向各自的住处方向走了去。
此时,夜空中又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咕咕喵、咕咕喵、哈哈……
“我的妈呀。”柳娜害怕地说:“这夜猫子的叫声,真是瘆人啊。”
林茂和柳娜说的那个小老头儿,是“白鹗影视道具租赁公司”的老板,也就是柳娜的丈夫,名叫吴优,是6天前的上午乘飞机到国外考什么察的,得四个星期才能回来,是林茂将他送上飞机的。因为吴优已经64岁,而且精瘦个头不高,柳娜和林茂就称呼吴优为小老头儿,
6天前,在林茂将小老头儿送上飞机的时候,小老头儿真诚地对林茂说:“林茂啊,我这次出国,得四个星期后才能回来,在这一个来月的时间里,你要把她给我看紧了。她干什么都行,怎么花钱都行,就一样儿,决不能让她沾染毒品。我要你当她的保镖,主要目的就是这个。”
林茂说:“放心吧老板,我会看紧她的。”
“还有她的那个堂弟,你也要给我盯着点儿。那小子,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啊。要不是看在她堂姐的面子上,我早给开除了。”
“您放心,他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儿来,您就踏踏实实在国外考察吧。”
“好,好。”小老头儿冲站在飞机下的林茂说:“回吧,回去吧。”就走进了机舱里面。
8月上旬,正是一年中最热最闷的季节,林茂将小老头儿送上飞机后紧跑一阵儿走进了凉爽的候机大厅,对喝着饮料的柳娜说:“娜姐,你的那个可爱的小老头儿,已经安全的上飞机了。”
柳娜先是冲林茂抛了一个媚眼儿,而后嗲嗲地说道:“讨厌。”并将一瓶冰凉的饮料递给了林茂。
柳娜这年29岁,身材苗条,年轻貌美,性感十足,是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想入非非的那种女人。在早,柳娜是吴优的秘书。说是秘书,其实早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有了特种关系的所谓的秘书。6年前,58岁的吴优老婆去世不到半年的时间,吴优就与当时23岁的秘书柳娜成为了合法夫妻。
那天,小老头儿以担心柳娜中暑为名让柳娜在凉爽的候机大厅等候,只让林茂一人将他送上飞机,目的,就是借此机会向林茂交代那几句话。小老头儿一直认为林茂是他的心腹,让林茂当柳娜的保镖加司机,目的就是监视柳娜。让小老头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早已引狼入室了。
身材魁梧,面貌英俊的林茂这年25岁,是偏远地区的一个乡村小伙子。他从十几岁开始就跟着叔叔习武,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在家跟着父母种了一年多的地,而后就跟着本村的好哥们儿高畅等几个青年来到了距离“白鹗影视道具租赁公司”50公里外的吴祠县打工。
两年半之前的一天,小老头儿亲自到吴祠县高薪招聘保安,林茂与高畅等几个同村的小伙子前去应聘。结果,只有会武术的林茂被小老头儿一眼看中并当场拍板录用。实际上,小老头儿就是为自己挑选一名心腹而亲自去招聘的。他之所以要到距离本公司50多公里外的吴祠县去招聘,就是觉得被聘者人生地不熟的好控制。为此,全公司五六名保安不仅全都不是通过保安公司聘用的,而且都是他从不同的地方亲自聘用的。
小老头儿将林茂招聘来后,单刀直入的就将任务向林茂做了详细的交代,而后说道:“小伙子,该说的我都说了,只要你干的让我满意,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接着就将8000千块钱递给了林茂,说:“这是月薪,八千。干得好,不仅每月有红包儿,年底还有更大的红包儿。”
此种待遇,让林茂感到是天上的一张大馅儿饼正好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便赶紧无限感激地说:“谢谢老板了,谢谢老板了。放心吧老板,我会让您满意的,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好,好。”小老头儿说:“我已经跟驾校的领导说好了,学费也交完了,明天,我就派人把你送到驾校去学习。林茂啊,你要好好的学啊,等你拿下了驾驶证,你就是我夫人的保镖加司机了,我夫人的出行与安全就由你全权负责了。换句话说,我夫人就交给你了。”
小老头儿的这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送林茂去驾校学习的,正是柳娜的堂弟柳岩,而且是柳娜跟着一起去的。当时,柳娜一见身材魁梧年轻英俊的林茂,心里就是一阵激动,并暗暗下了某种决心。而林茂,一见老板的夫人是如此的貌美如花,同样是怦然心动,并在心里充满嫉妒地说道:你一个六十多岁的干瘪小老头儿,凭什么有这么一个如此年轻漂亮的妻子?不公平,太他娘的不公平了。钱,都是狗日的钱给闹的。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啊。钱,我的手里,什么时候能有那么多能娶上仙女般女人的钱呢?那个时候,尽管林茂已经被柳娜给迷住,但还没有或者说不敢对柳娜有非分之想。可从那个时候开始,林茂已经是一团烈火了。而柳娜,就是一堆干柴。
干柴遇上烈火,不产生效果才怪。果不其然,等林茂拿下驾照回来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就顺其自然地燃起了熊熊烈火。为了长期占有林茂,柳娜主动答应林茂,每与林茂偷情一次,就给林茂2000块钱的营养补助。这更是让林茂欣喜若狂,心说赚了,赚大发了。钱,狗日的钱啊。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一发不可收拾,就会寻找机会在一起燃烧。这不,小老头儿前脚刚走,后脚,两个人就在一起燃烧了。今天,已经是小老头儿出国后的第二次燃烧了。让他们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袁薇薇的一具尸体,不但搅了他们的好事,还要将他们俩卷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