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话.猪肉失窃案（29~35）

32.猪肉的轨迹

      丁主任和高校长商议后，初步判断是内部人员所为，高校长说自己马上要去教育局一趟，让丁主任先查起来，然后等他回来后，叫上杨书记一起，再成立个三人内部调查组，一起来查。

      高校长匆匆走了，丁主任心里合计，该怎么开展调查，他找出教职员工名单，找到食堂这部分的，数了数一共七个人，石师傅管食堂，手底下六个人，三个管做饭做菜，另外三个人负责一切杂务，预置食材和餐后的清洁刷洗，当然，分工没那么绝对，有空闲的人会帮着别人一起干。

      丁主任看着名单想：石师傅肯定没问题，另外的人里面，初步印象里其中五个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只有一个新来三年的印象不深，现在是学生午饭后，食堂的师傅们应该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可能正在吃饭。

      他从办公楼出来，直奔食堂。

      果不其然，几位师傅凑到一个桌上，正在吃着剩饭。主任见石师傅刚刚吃完，就拉着他到食堂外面去。

      主任把自己和高校长的初步判断先告诉石师傅，石师傅满脸疑窦：“您怀疑是，我们几个里有个贼？”

      丁主任说这个事儿还挺麻烦，先保密暗中调查，也不要明说，石师傅原地转着圈子踱步，然后说这几位师傅他都了解，他觉得品行上都没什么问题，工作也积极，也从来没发现有顺手牵羊的劣迹。

      石师傅解释道：“主任您知道，干我们这行，其实顺手拿个葱姜蒜啊，弄点儿剩菜啊，哪怕拿些米面啊回家，也都是正常的，这是行业里的习惯吧，算是叫那个，新名词儿叫潜规则。可是我这边要求严格，严禁拿公家的一粒米一滴油，因为我想着咱们这是学校，是教育孩子们的地方，咱们大人，都是孩子们的榜样，万一小偷小摸地，那孩子们会咋想，想着大人们都这样的，那不是把孩子们都教坏了？”

      石师傅越说越激动，最后拍着胸脯给自己和食堂的师傅们担保，说绝对不会是食堂人干的。

      主任见石师傅很激动，就拉着师傅胳膊说：“您别着急啊，我的意思呢，肉确实是少了，丢了，那咱们总得查出问题在哪儿嘛！”

      他让石师傅带自己先熟悉地形，两人走进食堂大厅。

      食堂大厅分隔为两个部分，一个大些的是用餐区，有四十五张餐桌，可以供二百七十人同时用餐，正好是按照一个六个班的年级设计的，每桌坐六人；后面一块区域被一道下台上窗的墙隔开，这里是打饭的地方，师傅们从窗后给同学们递送饭菜，厨师区再往里有三个区域，一个是摆放做好的饭菜的区域，方便师傅们分发；第二个是做饭的区域，在两侧，一侧做饭一侧炒菜，整个儿厨师区的后方就是早上主任看到的储藏区（和切肉的区域），这里是单独分隔出来的一个屋子，制备菜蔬的区域在储藏区两侧。

      储藏区四通八达，有四个门，一个接屋后，是食材进了的入口，一个对着用餐区，另外侧面的两个门，连接两侧的菜蔬制备区。

      丁主任看着储藏区的这个结构犯了愁，就是说只要想进入到这里，无论哪个方向都很方便，也就是说，偷了猪肉之后，也很方便逃走。

      他想先了解猪肉来了以后的运动轨迹，就仔细地问了石师傅，石师傅很详尽地介绍了主任从前臀尖变成锅里的红烧肉的过程。

      猪肉是早上七点多一点儿送到食堂，从储藏室后面进来，送餐公司的人会和石师傅一起把所有来料称重，然后石师傅给对方的送货单子签字，表示对送货品质和重量的认可，送货单的第二联第三联扯下来，给石师傅留底；来人那边，只需要取回第一联第四联。

      然后猪肉就堆在大台子上，七点半左右猪肉在台子上，由三位做饭的师傅开始来负责拔毛清洗，处理好之后，还是放回台子，然后所有师傅都去处理菜蔬和其它材料，把菜蔬等等，该择的择该泡的泡该洗的洗该腌的腌，预处理就完成了。

      丁主任问这一步大概需要多久？石师傅说大概二十多分钟，不到半小时的样子，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忙，猪肉这里是没有人看着的，要是想要偷猪肉，这个时间比较好下手。

      接下来的工序就是切肉切菜，一般分成两个组，两位师傅切肉四位师傅去弄菜，都预备成午饭需要的状态。

      丁主任：“那就是这屋里会有两个人，如果要偷猪肉，需要两个人一起做？”

      石师傅说那倒是，两个人就是互相监督了，其中一个人想偷也偷不了的。

      丁主任问这个切菜的时间会有多久，石师傅说那就不太一定，大概琐琐碎碎地要一个多钟头，反正在九点四十课间操开始之前，一般都完成了。

      丁主任说：“那这段时间可以排除了吧，应该不会在这段时间里作案。”石师傅也说不会。

      然后在十点整，课间操结束的时候，师傅们开始第三步做饭烧菜，米饭用量很大，还有馒头花卷什么的面食要做，做主食和做菜的各有三位师傅。石师傅自己，看哪里缺人手，或者那个活儿要赶进度，就一起干。

      丁主任：“课间操的时间，师傅们在做什么？”

      石师傅：“同学们课间操的时候，我们也休息喘口气儿的，课间操时广播的声音很大，这里都听得到，我们就都知道时间了。”

      丁主任接着问：“那休息时师傅们都去做什么呢？”

      石师傅：“功夫儿也不大，有跑到校外去抽颗烟的，也有就在这儿聊天的，去上厕所的，都有，反正广播要结束的时候都会回来的。”

      丁主任：“很准时吗？到点儿都能回来？”

      石师傅：“都能回来，那个广播操就是钟表，不是连播两遍吗？我现在都能背下来第一节到第九节都是啥运动了。”他笑起来。

      丁主任也笑起来，然后分析：“那其实，广播操这二十分钟里，也是个容易偷肉的时间，那猪肉切完了放在哪儿？”

      石师傅：“还是在那屋台子上，就是都切好了，然后装在几个大大塑料篮子里，等着用。”他用手指台子下面的大篮子。

      大篮子很大，一般一个篮子要装四五十斤切好的猪肉，需要两个人抬着出去，一百四十斤猪肉，三个篮子足够了。

      主任说抬出去后放哪儿呢，石师傅大笑：“还能放哪儿？直接进锅了呗！”

      丁主任也哈哈大笑起来。

      主任还不放心，在炖肉的大锅边站好，四下看了一圈，觉得这个地方太开阔，想偷肉的话不好下手，四周的人随便往这个方向看一眼，就能发现异样状况。

      丁主任大概心里有了数，目前他自己分析的作案时间，第一段儿是肉早上清洗拔毛后，大家都出去处理菜的那段儿时间；第二段儿是课间操那会儿，也有二十分钟空档，虽然食堂里人走来走去，但是多数走动的时间集中在开始和结尾，中间的时段走动的人不多，可以有机会下手的。

      丁主任说：“老石，您也别多心，我也相信咱们师傅都是没问题的，那这两天有外人来过食堂吗？”

      石师傅摇头说：“除了送餐公司的物流，没啥外人过来，啊，倒是有一个，来了好几次的。”

      丁主任一下子紧张起来：“谁？”

      石师傅绷不住地笑起来：“就是丁主任你啊！”

      丁主任也乐了：“我当然不算外人啦，是吧，把我当外人，那您真是见外了哈哈。我说的外人，是除了咱们食堂和送餐的，也除了我之外的，其他的别人。”

      石师傅突然想起来了：“啊，还真有外人，是后勤老张那边的两位校工，嗯，一个姓刘一个姓孙的。”

      丁主任：“怎么还有校工来？来干嘛呢？”

      石师傅：“我节前不是碰上老张了嘛，我跟他闲聊起来，他说他缺人手，我也说缺人手，主要不是早上来货时东西比较多，又要称重又要归位的，人多了干得快，老张挺热心，说每天早上派俩人过来帮忙卸货搬运，所以啊，就派了两位校工过来的。”

      丁主任：“这俩校工师傅每天都来？都是这俩？”

      石师傅：“节前说的，节后就来了，其实昨天才开始的。”

      丁主任：“老张不是平时就狡猾狡猾地吗？从来不吃亏的主儿，他能白给你帮忙？”

      石师傅：“他呀，可不是，肯定不会白给我帮忙，昨天下午他那边运了一车新学生桌椅来，就让我派了四个人过去帮他卸车来着。确实他不吃亏，早上来俩干十分钟，下午就要了我四个人干了半个钟点儿。”

      丁主任咧嘴笑：“我说什么来着？谁都算计不过他。”

      了解完基本情况，丁主任回自己办公室，快到下午第一节课了，这个事儿还只能先放下。

      爬上了楼梯，到三楼一拐弯，他看见三个学生，正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