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话.侦查小分队（22～28）

22.真是好文章

      你们好，我就是那个写文章的枪手。

      你们看到的上一个单车案件，就是我写的。我在六班，和社长蓝蓝大懒猫他们仨不是一个班，平时也很少碰面。他们三个里面，萧社长全年级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因为他跑得最快，每次运动会时都能拿好几个冠军，蓝蓝和大懒猫也都见过面，但名字是真叫不上来，不过他们仨老在一起，我是经常碰见。

      因为我家离学校远，坐公交车还要换一次车，爸爸妈妈下班都晚，放学后我经常留在学校里，再做一个多钟头作业，这样我回家的时间就能和父母亲同步，我会帮妈妈择菜做饭，和刷锅洗碗。

      我在学校赶功课的时候，经常是每做完一门功课，就下楼去操场打几分钟篮球，到底几分钟要看我的投篮命中率而定，我规定自己投进二十个球，就回教室接着做作业。记得有一天因为头天在家帮着爸爸抬大衣柜扭到了右臂，结果第二天下午的那二十个球，怎么都投不到，为了完成任务，我只好在最接近篮筐的地方，用双手从下方往上投篮，才勉强完成的。这个挺难看的姿势叫做：端尿盆，我觉得很形象。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经常看见大懒猫提着一个鸟笼子，到操场上来，他经常把鸟笼放下，看着我打球。等到一个很响的哨子在远处吹起来时，他会马上打开鸟笼，那只鸽子会像离弦之箭一般，飞走不见。我当然会觉得很奇怪，就问大懒猫原委，一来二去地时间长了，我就认识了大懒猫，他是侦探社我认识的第二个成员。

      至于蓝蓝，因为平时接触不到，所以不认识也算正常。不过我记得蓝蓝长的模样，因为他们仨经常泡在一起。

      三年级的寒假里，萧社长正式来我家拜访我，左右闲扯了好半天，才说出来意。原来他想让我当枪手，帮他写篇大作文。

      写作文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大事儿，我能写得既快又好。于是我问他这作文会有多大，五百字？八百字？一千字？

      社长脸色很是严肃，期期艾艾地说很大。我笑着问他到底有多大？他吞吐地告诉我差不多两万五千字，这让我吃了一个大惊。

      我吐着舌头说：“两万五千字？两万多字？”说实话，两万五千这个数字确实很大，除了两万五千里长征外，我甚至没碰到过接近它的数字，数学题里也没有需要这么大数字的计算。

      社长告诉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多字数，原来他们仨在做侦探，已经破了好几个案子，这几个案件里，其实我最先接触的是第四个案子，也就是现在我要写的案子，在社长求我帮忙的时候，其它那几个案子我都还没听说过，根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

      而社长当时来我家，只是想让我写第三个单车案，原因就是他们想把自己破的案子，都用故事的形式记录下来，于是三个人先分好工，每人先写一个案子。大懒猫的橡皮案和蓝蓝的分数案已经都写完了，都写得很长，大约就是两万五千字。现在轮到社长的单车案，社长知道自己写作文不太灵光，别说两万五千字，哪怕两千五百字都困难。

      社长自嘲说以他的水平，两百五十字还能对付。我哈哈大笑对他说：“两万五千字听着多，写一写也就写完了，只不过这么一个大活儿，我肯定不能白干。”

      社长问我要什么，玩具、小说、零花钱，只要他有的，随便我拿。我问他：“你有篮球吗？要不，给我买个新篮球吧！要贵的好的那种，有个牌子叫斯伯丁，就那个就行。”

      社长问我多少钱能买下来，我说大概要一百五上下，社长面露苦色，掰着手指头算着：“一百五，那就是五个月零花钱啦，不对，还得减去每个月李松林的，那就是七个半月的。”

      社长觉得困难，就问我要不要信鸽，他可以再找人要一只，还免费帮我训练好。我对信鸽没什么兴趣，就说：“也不着急吧，我只是这么一说，要不，你先答应我一个愿望也行。”社长不明白，我说你知道阿拉丁神灯的故事吗，就是我帮他写好作文，然后我提一个愿望，他必须能满足我才行。

      社长挺警觉，说到时候你找我要一辆汽车咋办？我说：“那就加限制条件，我的愿望是你肯定能做到的，如果需要花钱，在一个新篮球以内的，就是，一百五以下的。算了，干脆这样，五十以下的，这总可以了吧？”

      社长听着花销会更小，心花怒放地答应了。

      我让他把大懒猫和蓝蓝的大作文给我先瞧一瞧，他第二天拿来了，我看了两小时看完了，觉得还算可以，写得算一般作文里不错的。社长就在边上陪着我看，我知道他怕我不帮他写，就拍拍他头说：“你放心吧，我肯定帮你写好，记住咱们的约定哈！”

      然后我花了两天时间，帮他把单车案写好了。我打电话告诉社长已经完成时，他真的很吃惊：“两天？两天就写完了，你等着我，我去你家。”

      社长抱着一堆作文纸，迫不及待地一张一张看完，喜笑颜开：“太好了，这样我就不会被他们笑话啦！”

      他拉着我的手感谢我，问我：“说吧，大才子，你有什么愿望？”

      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但是我怕他不答应我，就说容我再想一想，不着急。

      又过了几天，快到春节了，家家都在准备年货的时候，社长又来找我，问我后面还有两个案子的作文，他们也想在这个寒假里搞完，要不等到开学了，就没时间写了，再说，新的案子又已经来了，之前欠的必须先要完成。

      我竖起一根手指头：“这个很简单，加一篇作文，加一个愿望。”

      我看出社长很犹豫，可能是他觉得这个不加限制天马行空的“愿望”，比起那些实在的事物，比如一个篮球一本书，更难满足吧。我问他怎么不说话，社长说：“你第一个愿望还没满足你呢，我怕，欠你的太多，到时候做不到。”

      我哈哈大笑：“你害怕了？”社长点点头。我说：“你也别担心，我其实就是爱写文章，这你还不知道吗？其实很多同学都来求过我，我也没跟他们要过什么，最多是冰棍、饼干、漫画啥的，漫画看完了我还都还他们了。”

      社长好像放心了：“那就好，我就是怕你的愿望我做不到。”

      于是，后面的几天里，我把小蓝猫侦探社的第四和第五个案子也都写完了。当然啦，当时侦探社还没正式成立，我算是社里的元老了。

      你们说为什么社长会找到我写，还特意跑这么远，换一个公交车来我家找我。很简单，就是因为我写的文章好啊。

      对了，我还没介绍我自己，写着写着忘了。

      我是六班的，叫郝章文，小蓝猫侦探社元老，你们把我的名字倒过来念，好玩不？

      这也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来介绍我自己，因为他们几个，都花了很多篇幅介绍自己，我作为社里的元老，介绍自己这一步也不能省略，也是要的，这好像是个仪式。

     我其它的功课一般，就是作文好，连带的语文成绩也好，基本总是年级第一，为什么呢，因为老师们都喜欢我，我的作文总能保证满分，其他同学，多多少少地会扣分，再少也要扣个一两分的。

      其实作文不难，扣题准确，立意好，语言流畅别有错字，字迹整洁漂亮，没有污渍和改动的地方，老师又怎么不会给满分呢？

      我发现其实好多扣分的，都是有错别字或标点用的不准确，要不就是有改动的地方，你想想，老师看到文章中有几个涂抹的黑疙瘩，那印象该有多差啊，卷面的美感也很关键。

      我家其实书不多，我从小看的最多的，就是《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一百首》，这两本书都被我翻烂了，好多页都散着。有一段儿时间我真的好沉迷于：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气势，或者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的气魄。

     上学后和同学们借来了其它的书，我尤其喜欢古文，什么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总是能让我激动万分，我会大声朗诵，就像央视的播音员那样。

     说来好笑，我翻烂的第三本书，竟然是《新华字典》，我真的会一页一页地翻看，除了认识那些我不认识的字儿之外，还会把我已经认识会念会写会讲解含义的字，标在字典前面的部首检字那块儿。

      现在我三年级，认识八千字。

      作文是二年级开始，考试里才有的，我每次都是满分，每一次。语文老师念范文时，总是念我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找到老师求他下次一定要选别的同学的来念，齐老师总是冲我瞪眼：“他们超过你的时候，甚至是差不多的时候，我肯定会念他们的。”

      这个学期中秋节的家庭作业，是写一篇有关亲人的作文，那天我想起去年过世的奶奶来，就把奶奶和我，还有和家里人的事情写了，写了两千多字。

      过了几天，齐老师又念范文的时候，边念边哭，惹得我自己也掉眼泪，然后至少全班的女生都哭了，还有一部分男生。大家的眼睛都是红红的，让下一堂来的政治老师吓了一大跳，说你们怎么了，是不是都传染上了红眼病，大家才开始笑。

     我也扯远了，回到第四个案子，我也参加了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