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光影里的母亲
母亲,这几天老是梦见您,梦见您在时光的风影里蓦然回首,挥挥手带我和您一起回到那黑暗的年代。
浩瀚的洪泽湖畔,十二岁的您满脸愁容,一步一步回头上了破旧简陋的小船,吱吱嘎嘎消失在烟雨蒙蒙的细雨里,留下的水印划出一道弯曲的弧线,雨中的水滴恰似您的眼泪。
南京水西门弄堂里,您瘦弱的身子提着满满的水桶晃晃悠悠艰难行走着,背上那条长辫子上的红头绳在风中飘荡,成为一抹酒红的苦涩,把所有的苦难全都吞咽在肚子里。
曾经您告诉我,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十二岁离开家乡去有钱人家当保姆。因为无法忍受折磨夜半逃离,被国民党军官收留。曾经您还告诉我,为了报恩,打算跟随去台湾,却在最后关头被赶来的家乡亲人截留。还曾经听说您和父亲的一张照片订婚传奇故事。您把一生交给了面都没见过的父亲,跟随他走南闯北,走过无数个春华秋实。因为您坚信,从战火硝烟弥漫走来的人民子弟兵,是您一生的托付。您的生命中那一幕幕跌宕起伏,述说着您别样的经历,犹如故乡的湖水,源远流长。
母亲,您和许许多多的军属一样,总是用柔弱的肩膀默默扛起全部的重担,给了军人的父亲最大的安慰,让他安心担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多少次您用微笑送父亲出征执行新的任务,无数个起早贪黑的日子里,您忍受着疲倦支撑着这个家,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给了我们,而自己却揣着干硬的馒头匆匆赶去上班。
寒来暑往,您用坚韧不屈的毅力,把我们拉扯大,一个接一个送我们走入父亲的军营,咬牙把全家变成一个响当当的军人之家,而自己却忍受着思念和孤独,即使再苦再难也扛着,因为您是三位军人的亲人。当我们穿着陆海空三军军服向您敬军礼的时候,您的笑容放射出绚烂的光芒,定格在泛黄的记忆里。您在慢慢岁月里硬是把自己熬成了一个树干,摇摇晃晃挺立在风雨中。
总也忘不了那些夕阳即将落山的时候,您推着轮椅里的父亲,漫步在金色的余晖中。更忘不了您关掉住房跟随父亲住进养老院,把全身心的爱都献给了一生钟爱的父亲,让饱受病魔的父亲感受到无限的温暖和真情。
母亲,您的一生就是父亲身后那道坚固的脊梁,您的大爱早已融入江河,与日月同辉,比浩瀚星辰更辽阔。
【编者按】这是一篇充满深情及温情的回忆,以梦作引,牵出对母亲的无限回忆,点点滴滴漫入心头,母亲的形象在笔墨深情中逐渐高大起来。推荐阅读,编辑:暗香盈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