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李京转头一看，说话的是范科长，身边站着石雨。看情景，他俩出去陪同客户看现房刚回来。

　　“齐经理在公司里吗？”李京问。

　　“不在。”范科长回答，“李副总打他电话吧。”

　　李京知道齐长江很少呆在公司里，此时来找齐长江原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李京听了范科长的建议后，点点头，拨打了齐长江的手机。很快，手机中传来齐长江怒气冲冲的嗓音：“找我有什么好事？叶总不是要撤我的职吗？不用他来撤，我先知趣离职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因为齐长江的嗓门大，或是李京的手机音量不错，齐长江的说话声清晰而响亮，站在一旁的范科长和石雨听得一清二楚。

　　“齐经理，您不要说气话嘛，您现在哪里？过来吧，我们去茶楼喝杯茶，好好聊聊！”李京耐心地劝说齐长江。

　　让李京想不到的是，手机中马上传来了一串忙音，紧接着是“对方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声。李京嘟囔了一句什么，将电话回拨过去，却传出“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范科长见李京一脸沮丧的神情，连忙邀请道：“李副总，进去坐坐。”

　　李京哪里还有心思与范科长等人闲聊，当即摆摆手，说：“我还有事情呢，你们忙去吧！”便转身离去了。

　　范科长和石雨回到业务科办公室，石雨问：“范科长，齐经理真的要撂挑子了？”

　　“不知道。”范科长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如果齐经理真的撂挑子，销售公司的工作谁抓？”石雨又说，“叶总肯定会派人来当经理。”

　　范科长道：“这还用说吗？何况叶总早就想撤换齐经理了，只是这个新经理也不好当哟！”

　　“为什么？”石雨感到不解。

　　范科长想了想，便解释道：“我听说叶总在筹建‘大有集团公司’时，齐经理、陈忠林都跟着一起干，而叶庆生还是后来的。齐经理和陈忠林不仅是叶总的亲戚，还是与叶总一起创业的元老。现在叶总不让齐经理干了，齐经理能到哪里去？还不是在销售公司混饭吃！新经理看到老经理时不时地在这里呆着，能做好工作吗？”

　　石雨不以为然地说：“齐经理现在都不常来公司，以后一旦不当经理了，更不会来公司了。”

　　范科长乜斜着石雨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个你不懂！”

　　这时，一位姓谢的女业务员带着一位客户走进来，对范科长说：“范科长，这位客户要去看现房。”

　　“哪一幢楼？”范科长问。

　　“十四号楼二单元四零三室，三室厅的房子。”女业务员像背书那样流利地说出待售的现房。

　　出于对女业务员的安全考虑，业务科规定女业务员带客户看现房，至少要有一名男业务员陪同。石雨当即自告奋勇道：“我与小谢一起带客户去看现房。”说罢，对小谢点一点颔，道，“走吧。”

　　看完现房后，客户说要考虑一下再决定是否购买，留下自己的电话便离去了。小谢见时间已快下班，觉得没有必要再返回公司，便和石雨“拜拜”了。石雨走到路旁的一处花圃中，给钟林打电话，汇报了最近一两天的相关情况，当他说到叶总要在中层管理人员中进行“换血”时，引起了钟林的重视。

　　钟林问：“叶总正式任命了新的中层管理人员吗？”

　　“没有听说。”石雨道，“我只见到李京在找齐长江谈话，可能也找叶庆生和陈忠林谈了吧？我还没有去核实确定。”

　　钟林说：“小石，你及时提供的这个情况很重要，因为那两件案子牵涉到这三个人，如果这三人痛快地接受了叶总的劝退，说明他们心中必定有鬼，我们就要开始行动，不能迟疑。”沉吟了一下，又道，“我马上去大有集团公司找叶总面谈。”

　　快要下班了，钟林还要赶来，说明他对叶总这个决定很重视。石雨没有去总部见钟林，因为在那里当着叶总、李京或叶庆生等人面，与钟林说话不方便。不过，他时刻绷紧了心弦，等着钟林打电话或发短信给他。

　　中午时分，石雨回到家，正端起饭碗吃饭，忽然手机铃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钟林，连忙凑近耳边接听。

　　“老钟，您在大有集团公司吗？”手机中传出钟林的嗓音。

　　“我已经回到市局了。”钟林吩咐道，“你现在就来市局一趟吧。”

　　石雨急速朝嘴里扒了两口饭，一边咀嚼，一边朝外面走。自从他当了刑侦员后，爸妈对此情景已经见多不怪，这时，母亲去卫生间拿来湿毛巾，递给石雨在脸上抹了一把。石雨出了家门后，便骑上摩托径奔市局而去。

　　在市局刑侦大队办公室，石雨见康进、老罗、小林都来了，而唯独钟林不在。正要向康进询问钟林去哪儿了，却见钟林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盖着通红印章的纸片。石雨朝钟林手里的那张纸片瞥一眼，发现是“搜查证”。石雨心里不禁暗忖：“钟林要搜查谁呢？”

　　“石雨，你吃饭了没有？”钟林问。

　　“吃了。”石雨回答。其实，他刚扒拉了两口饭，就被钟林打电话喊来了。但是，现在执行任务要紧，即使肚子在闹空城计，也只能忍住。

　　“老罗、小林，你们二位还没有吃饭吧？”钟林转头询问他俩。

　　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吃了，吃了。”

　　钟林叮嘱道：“如果你们没有吃饭，那就赶快去食堂拿几块馒头，在路上啃着，到了‘目标’家里就扔掉，吃几口算几口呀！”

　　“算了，找那个麻烦干嘛！”老罗和小林不约而同地道。

　　钟林也不再勉强，因为在执行任务时是不能耽搁的，中午时分“目标”往往在家里吃饭，等过了这个时间段，“目标”可能就会消失，再去寻找就麻烦了，甚至可能还会打草惊蛇。

　　“老钟，我们这要去哪里？”石雨问。

　　“去叶庆生的家。”钟林看了看石雨，“小石，你去过叶庆生的家吗？”

　　石雨摇摇头，回答道：“没有去过。”停了一下，又道，“不过，我知道叶庆生的家就在‘幸福小区’内，他那套房子是叶总赠送给他的，后来他结婚时装潢了一下，就在那房子里结了婚，现在听说仍住那里。”

　　“刚才我打电话给李京了，让他马上去‘大有集团公司’总部，我们也去，让他带我们去叶庆生的家。你就不要去了，就在这里等着，我们执行完任务就来，再和你谈目前的案情进展情况。”钟林说着，就匆匆与康进、老罗和小林等人坐警车走了。

　　警车开到“大有集团公司”总部，因为正是午休时间，总部没有人，值班员老耿关着大门午睡。康进等人大喉大嗓地喊门，同时把卷帘门摇撼得哗啦啦地响，在值班室里酣睡的老耿才从睡梦中醒来。老耿一边颇不情愿地揉着眼睛，一边摇摇晃晃走到门边，开启了卷帘门，让钟林一行人进来。因为钟林和康进来过这里多次，老耿自然认识，此时见是一帮子警察，便满脸疑惑地说：“警官，叶总他们都下班了呀，现在总部一个人也没有。”

　　钟林问：“李副总来了吗？”

　　老耿回答：“也没有。”

　　钟林道：“他马上就来，我们在这里等他一会。”又用抱歉的口吻说，“耿师傅，打扰你午休了，很不好意思！”

　　老耿此时的睡意已经渐消，听到钟警官的抱歉之语，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道：“没有关系的，请诸位警官到值班室里稍坐！”

　　钟林等人走进值班室，刚坐定，就从大门外传来喊声：“耿师傅，开门！”

　　“是李副总。”钟林猜测道。

　　老耿又转身去开门，果然是李京来了，“耿师傅，有警官来吗？”

　　“刚来呢，他们就坐在值班室里等着您呐！”老耿连忙答道。

　　李京匆匆奔向值班室，一见四名警官坐在值班室的长椅上，脸上便堆起笑容，道：“辛苦了，诸位警官！”目光又逐一在四位警官的脸上温抚着，用关切的口吻询问道，“您们还没有吃饭吧，走，先到楼下饭馆用个便饭。”说着，上前与钟林等四位警官逐一握手。

　　“吃过啦，我们都已经吃过啦，李副总别客气了。”钟林征询道，“李副总，给您添麻烦了，现在就去吧？”

　　“好的。”李京与钟林等人出了总部，向“幸福小区”叶庆生的家走去。到了叶庆生家门口，李京敲开叶庆生的家门，叶庆生一见门口除了李京以外，还有一大帮身穿警服的人，顿时惊慌失措，欲要关迎我们吗？”钟林用嘲讽的口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