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王老弟帮个忙，老哥决不会亏待你。”某董事长停了停，接着道，“老哥请你带我去见刘力贞，并请你在刘力贞面前推荐推荐我。”

　　“我不会为了你，再去麻烦人家。”王壮毫不客气地回绝道，“我没资格推荐人；如有，也绝不会推荐你！”

　　“你小子别把话说绝，山不转水转，我就不信你以后就没有用到我的地方？”某董事长说罢，又道，“我们公司还要开发几个大项目，你带那几十号人的工程队，就不想来分点蛋糕？”

　　“一码归一码，你那里有活干，我的工程队有资质，竞上标，我就干。竞不上标，我找别的活干。”王壮稍顿，接着道，“我就不信，不干你的活，我们就要喝西北风？”

　　“我向王老弟保证，只要你肯帮我的忙，我们下一个项目招标时，我最少让你中一个五百万到一千万的子项目。”某董事长稍顿，接着道，“老哥我说话算话，而且，不要你一分钱回扣。”

　　某董事长的这番话让王壮动了心。他稍停片刻，接着道，“董事长，我知道你财大气粗，只要你说话算话，你说的那些，我相信会成为现实。”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我从来都是一诺千金，从不骗人的！”某董事长在电话里叫道。

　　“你要我带你去西安见刘主任，有什么事呀？”王壮问。

　　“我听说，市里要从企业家里选一位副市长。”某董事长稍顿，接着道，“你老弟想想，你若帮我，我当了副市长，能不拉扯你老弟吗？”

　　“董事长你错了！”王壮笑道，“有些人没当官还有点人味，像个人样，当了官贪污腐化，五毒俱全，眼里除了权钱，哪里还有帮过他的人？”

　　“虽然有你说的那种坏人，我可是个好人。”某董事长说，“我若当了副市长，是一个好官！”

　　“董事长，既然你以后能关照我的工程队，那我考虑考虑，怎么帮你？”王壮道。

　　“好，你考虑一下。”某董事长接着道，“不过，不要误事，失去了机会。”

　　“有一点，我必须先跟董事长说清楚，能不能带你去见刘主任，我得先给她打电话，她同意了，才能去。她若不同意，就别去！”王壮说罢，又道，“你得先给我说说，你去刘主任那儿有什么目的？”

　　“让刘主任给咱们省里或者市里打个招呼，好让我当这个副市长。”某董事长稍停片刻，接着道，“她那样的人物不说话便罢，一说话，就有分量。另外，你到了刘主任那儿，也要大力推荐我，说我和我的公司，为咱们市、县很有贡献，等等。”

　　“可是，我不知道你为咱们市、县有什么贡献呀！”王壮叫道。

　　“去之前，我告诉你。”某董事长说。

　　西安，刘力贞家。

　　厨房里，刘力贞和女儿英子正在做臊子面。

　　臊子已经做好，刘力贞准备下面条。

　　“英子，我先煮你吃的面条，你吃过，给你外奶去送饭。”刘力贞对女儿笑道。

　　“妈，咱俩一块儿吃。”英子道。

　　“我现在不想吃。”刘力贞将面条放进锅里滚沸的水中，接着道，“我等你爸爸回来吃。”

　　不一会儿，面条煮好，刘力贞给女儿盛了一碗，加上臊子汤端给她：“英子，快吃。吃过快给你外奶送饭，你陪着你外奶，叫你爸爸回来吃饭，晚上我去送饭，陪护你外奶。”

　　英子端着碗吃饭，客厅小桌上放的电话座机铃声响了。

　　刘力贞走到客厅拿起话筒，问：“哪里？”

　　“刘主任，您好。我是王壮，向您表示感谢。”王壮在电话里接着道，“上次您写的那封信真管用，那个官员看了，不到两个星期，就让他老婆把欠我们工程队两年不还的钱，一下全还清了！我和我们工程队的农民工兄弟都很感谢刘主任。”

　　刘力贞高兴地说：“那好，农民工挣点钱不容易，你的工程队也不要亏待他们。”说罢，准备说“再见”，王壮接着道，“刘主任，我想带一个人来西安拜访您，不知可不可以？”

　　“带什么人，有什么事？”刘力贞问。

　　“是我们市里一个公司的董事长。他和他的公司为我们市、县做过不少贡献。”王壮在电话里稍顿，接着道，“最近，我们市里准备在企业家中选拔一个副市长，我们这个董事长想请刘主任给我们省或者市打个招呼，希望让我们这个董事长被选拔上，好让他更好地为我们这里的经济发展作贡献！”

　　“王壮同志，你是一个工程队队长，你的责任是保护农民工的安全和利益，保证你们所干工程的质量。真没想到你怎么干起这种事了？”刘力贞生气地说，“你不要带那个人来找我，你以后不要给我说这种话。上次，我为你们农民工工资被拖欠两年讨薪而说话，是维护法制；不曾想，你现在为一个想当官的人要找我说话，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吗？是破坏法制。希望你以后别再干这种事！”

　　某董事长豪华的家里，肉泥美酒，高档菜肴摆满一桌子。

　　董事长和王壮相对而坐，只待王壮给刘力贞打过电话，二人就痛饮美餐。

　　王壮用手机给刘力贞家座机打电话是免提，他刚与刘力贞的通话，董事长听得一清二楚。

　　王壮放下手机，满脸胀红，沮丧地对董事长说：“你想当官不该走这条路，你看看，这成了什么结果！”说罢，拿起手机接着道，“你的肉泥美酒自己享受吧，我是没有心情吃，也没有心情喝了！”

　　星期天傍晚，西安城中村，菜庄。

　　被两边 高低不一老旧的各式建筑包围的狹长小街上左右两边，到处是亮着灯光卖各种小吃的小摊。也有不少叫卖各种小商品的摊贩。

　　街中一座老旧筒子楼二楼过道上，中学生冯云送刚给他补过课的王雨珏下楼，后者是西安外国语大学英语专业（兼修德语）的大三学生。

　　“雨珏姐，晚上就在这里小吃摊上，我请您吃顿便饭。好吗？”

　　“不用，不用。”王雨珏笑了笑，接着对冯云道，“不要客气，我回去了！”

　　“我骑车送您回西外吧！”冯云望着王雨珏。

　　“坐公交也方便。”王雨珏说话间，二人已到楼下，她接着道，“我给你补习英语这几个月來，你的进步很快。我感觉再努把力，高考过关，应该没啥问题。”

　　“谢谢，这都是雨珏姐给我辅导的好。”冯云稍顿，继续道，“我已给我爸妈建议，从下个月开始，给您涨辅导费。”

　　夜，西安外国语大学学生宿舍。

　　王雨珏坐在床上，看手机上的短信，是她父亲王壮发的：“女儿，你好。你妈妈、你弟弟也问你好！今天下午，我们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关机。我们都很想你，不知你的近况？由于资金紧张，家里好久都没有给你转生活费，女儿，你的生活怎么维持？现在事情有了转机。那次，我和你母亲去西安找刘志丹女儿刘力贞反映问题（你当时在外地实习）， 刘力贞给咱县那个干部写了信，让他遵纪守法，不要损害群众利益。那个干部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让他老要盛红把欠我们工程队两年的贷款垫资给她建酒楼的工程款100万终于还了。我们已将拖欠农民工的工资全部补还外，还有剩余。不知女儿需要多少钱？你告诉老爸，我转给你。”

　　王雨珏叹口气，给父亲回短信：“老爸，您好。也问妈妈和弟弟好。我没有困难，家里莫挂心。我利用课余时间和节假日，除了勤工俭学，还做家教，给中学生辅导英语。挣的钱，足够生活开资，家里不要给我转钱了！我对刘志丹女儿刘力贞关心群众疾苦，帮助老百姓排忧解难，也很感动。老爸，我也想抽空去看看刘力贞前辈。可以吗？”

　　过了一会儿，王雨珏看到父亲回的短信：“女儿，你说，除了勤工俭学，还做家教，你也不要太累哇！关于去看望刘力贞，你去了，可别说你是我的女儿。因为我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被刘力贞批评了一顿，我没法再见她了！”

　　王雨珏很疑惑，忙发短信询问：“怎么回事？”

　　王壮回道：“不说也罢，我不想再提此事了！”

　　晴朗的天空，气候凉爽的午后。

　　山区县城，某中学。高二学生王小帅高兴地从教室走出來，大步走到校外一棵杨树下，掏出手机给父亲王壮打电话，很快接通了。他说：“老爸，您承诺，我哪门功课考了100分，你就给每门奖励300元，您给我转600元吧！”

　　“考了两个100分，哪两门？”王壮的声音。

　　“语文、物理都满分！”儿子道。

　　“语文也考100分？”王壮疑惑道。

　　“除全部答对知识题，我的作文也被评优！”

　　“你的作文写了什么内容？”

　　“题目是‘真不该’！”王小帅稍顿，接着道，“内容就是，我老爸不该为一个想升官的董事长，给刘力贞打电话。董事长想当副市长，想方设法托人说情，想请刘力贞给有关方面打招呼，那是他不‘不懂事’。刘力贞刚帮我老爸要回被人家拖欠两年的工程款，那是刘力贞爱护百姓，为民解忧。老爸受那个董事长之托，给刘力贞打电话请她说情，真是不该。老爸，你说对吗？”

　　“我被刘力贞批评一顿，就够难受的了，你居然拿这件事写作文，还想让我奖励你，可能吗？！”王壮恼火地说罢，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