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岛在飞机上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昌子被吸进黑暗之中，他在后面拼命想要追赶，但不知被谁抓住了肩膀，以致动弹不得。他醒了过来，发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是空中小姐的纤纤玉指。

　　“先生，您醒了吗？”空中小姐笑着说道，“马上就要降落了，请您系好安全带。”

　　于是田岛把安全带系上。

　　飞机随即降落，东京的天空虽然冷冽但很晴朗。

　　田岛从机场直奔警视厅，他必须去会见一科科长，问清楚昌子的供词。科长不在办公室，田岛只能见到中村警部助理。

　　“你不是休假去了吗？”中村不解地看着田岛，“我也觉得你有必要休个假，正为你感到庆幸——”

　　“我是请了假，昨天搭飞机去了和保。”

　　“那为什么不在北海道悠闲度假呢？要是我，一定会这样做。”

　　“我做不到。那件事是真的吗？我是指昌子的供词——”

　　“真的啊。由于和警方预测的动机相符，所以皆大欢喜。不，警方并没有使用诱导式询问，是她主动说出来的。”

　　“她和久松真有肉体关系吗？”

　　“没错，我知道这对你是一种打击，但我认为山崎昌子的坦白并无虚假，因为再也找不出其他动机了。我曾去过她的家乡岩手的K村，但发现久松并未去过该地，而村公所及派出所的人也都说不认识久松。换句话说，勒索的把柄并非源于岩手，如此一来，必定就是在东京了。然而，在东京也找不到相关证据，找不到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久松及山崎昌子本身就是勒索的把柄。简单地说，这次事件是为了清理三角关系所造成的女性悲剧。”

　　“错了。”

　　“什么地方错了？”

　　“昌子和久松绝对没有肉体关系，那是谎言。”

　　“我明白你这样想的心情——”

　　“不，我不是基于个人感情才这样说的，我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没有肉体关系。”

　　“你知道？”中村一副不解的表情，“你所说的知道是什么意思？”

　　“知道就是知道。”田岛顽固地重复同一说词，“昌子撒了谎，应该是另有其他动机。”

　　“你这样说就不好办了，这的确是她的坦白，而且警方也不认为这份坦白有任何不妥之处。”

　　“她不是会为那种事就犯下杀人罪的女人。照这种说法，昌子不就成了十足的恶人？一定另有真正的动机，请你查出来。”

　　“请别强人所难了。”中村耸了耸肩，“警方无法因你的个人要求而重新展开搜查，事件已经结案，已经从警方的手上移到检方的手上了。”

　　“但这是不对的，再说事件还没完全解决呀，已经明白昌子和‘天使’的关系了吗？”

　　“她自己说不知道什么‘天使’不‘天使’的。警方的看法是这样的，对久松而言，只有山崎昌子才真正称得上是天使，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高。”

　　“……”

　　中村得话让田岛想起田熊香子所说的话，她说过来找久松的是个年轻的女人，而她后来也对久松说“你不该欺负那个像天使般的人。”田熊香子见到的女人大概就是昌子吧。既然昌子在田熊香子的眼里看起来像“天使”，那么久松持同一看法也就不足为奇了。或许中村的话是正确的，田岛觉得自己屈于下风了。

　　“但是，”田岛说道，“那个蓝色信封呢？你知道底片中的女人是谁吗？”

　　“不知道，可是任何案件都会残留部分无法解决的疑点，我认为这个部分和案件无关，我对那张底片的看法也是相同的。”

　　“你能证明这些和这次的案件无关吗？”

　　“我只能说无法证明。但真凶已经遭到逮捕，所以就算把这些认定为无关也不打紧。”

　　“你能把那张照片借给我吗？”

　　“你想干吗？”

　　“我想要调查看看，我想查出昌子为什么要撒谎。”

　　“先前我已经答应借给你，所以没什么问题，但底片却不能借给你——”中村从桌上取出那张10吋的照片放在了田岛的面前，“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我认为那是徒劳之举。”中村用忠告的语气说道，“就算像你说的那样，另有不同的动机，也无法推翻山崎昌子杀害久松实及田熊香子两人的事实。”

　　“这我知道，”田岛用干涩的声音答道，然后把照片塞入口袋后站了起来，“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