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下森林 原始生态
说起长白山,人们几乎无不首先想到天池,很少会有人注意到长白山还有一个好去处,它就是洞天瀑布与地下森林,也叫谷底林海。
人类对大森林的情感,有如鸟对天空、鱼对大海。无论你是否曾经在大森林里生活过,茫茫大森林带给人们的那份神秘、寂静、美妙、祥和,能把时光瞬时拉回到非常辽阔而悠远,给人带来平静自在的内心感受。
那一次,我们一行五人在当地朋友的带领下,即兴组成一个探索密林的小分队,沿着二道白河,一头钻进了长白山的洞天瀑布与地下森林深处。
走着走着,细雨陡然如雾。是那些为了争夺阳光而比肩竞长的三四十米高的老树,伸着无数相互缠绕的手臂,将细雨接住,再慢慢地洒落下来。此时的脚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泥泞,经年婆娑的落叶厚厚的,踩上去软软的,不黏不滑,比纯毛地毯还舒适,还有弹性。无人踩踏的地方,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蕨类植物恣意地疯长着,高的不过膝,矮的不盈寸,有些只是绒毛似地匍伏在地皮或树木的根部。走着走着,林外,该是放晴了,因为被切割成薄片似的阳光从厚重的树冠缝隙间斜插了进来; 薄雾缓缓充满林间,袅袅涤荡在林子里,给地下森林裹上一层薄纱,婀娜多姿,荡起一份份空灵。老树上披挂的藤蔓,轻如蛛网,绿如薄纱,似神话中老祖母遗落的披肩; 还有间间歇歇的鸟叫声……所有这些,真让人有种走进童话世界的感觉。
不知走了多久,两块木制牌楼提示我们,右边“地下森林”,左边“洞天瀑布”。去洞天瀑布的这一边没有路,而没有“路”的地方似乎神秘感更强,有着更多的未知,也就更被人所神往,我们便“拾水”而上。
随着水域变得越来越窄,水的轰隆声越来越大时,想来该见到“洞天瀑布”了。可顺流远望,仍瞄不见踪影。此时,忽见一处由藤蔓和蕨类交织成的像精品屋中的货架般的“布景”: 翠绿得没一丝杂质; 软得像一张藤床。谁人不想让自己做一回天地间的“精品”! 于是,我躺了上去——天哪, 我中了大山的圈套, 我匐匍在它上边时,发现自己正横在“洞天瀑布”的“头顶”! 它原来在地平线以下,在窄不足一米的岩石夹缝中形成的落差,妈呀,我稍一失足,就会落进无底深渊! 还敢再放浪形骸?……
以前,常听人说“观景不如听景”这句话。意思是说“听”景时,人们总是神秘兮兮地把各种景观涂上无穷无尽的想象色彩,要比真实的景色好上几倍。这一次,我却完完全全摈弃了这个臆想范畴的观念。尤其在密林中,我中过大山的圈套,有过全然不知危在咫尺地悠然横在瀑布头顶的历险之后。
转回身我们又去了“洞天瀑布”北侧的“地下森林”,也叫火山口森林、幽谷林海,是长白山保存的非常完好且原生态,海拔最低处的一片林莽。长白山的“地下森林”是因为这片区域火山喷发而塌陷,形成四周都是高山,处在高山一个又深又陡,南北长有3公里的深谷裂隙中,谷壁高能有60多米。就是因为这片原始森林处于谷底而得名,属于火山口森林。
二道白河恰好从森林中流过,整个森林中山、水、石、林溶为一体,构成了一个多层次、多画面的立体自然景观,奇丽非凡。
走进这里,让你可以尽情饱览原始森林风光,领略、感受大自然那古朴清新的气息,仿佛在绿色的海洋中畅游。荡漾其中,感觉就连空气都静极了,除了几声鸟叫,只剩下溪流的声音。我们沿着一条小溪顺流前行,像一条玉带在林间蜿蜒,流淌着森林大原生态的芬芳。
眼前,几十米深的脚下,成千上万亩的一大片森林,由于地壳运动陷落地下,依旧特别繁茂的生长着。这里,因为没有被完全旅游化,所以大自然的发展完全没有受到人工影响。走进去会发现,眼前古树参天,遮天蔽日,盘根错节,枝叶连理,地衣披挂,松萝飘摇,参差披拂。林中光线幽暗,阴冷潮湿,树干上裹着厚厚的毛茸茸的外衣,上面错落的生长着各式各样的野生菌类。地面堆积着厚厚的枯枝落叶,充斥着一种古老荒蛮的味道。随处都能看到自生自灭倒伏多年的枯木,很多已经高度腐烂,状如张牙舞爪的众多魔怪,透露着狰狞与猛厉。上面密布着绒毛样的地衣藓菌,看起来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也不知在这里躺了多少年了,真的是人类从未触碰过的最原始的大森林啊!这里有高大,有矮小,有高贵,有低贱,有春红秋黄,有夏绿冬白......看似七零八落,杂乱无章,可如果没有这参差不齐,哪来的姹紫嫣红和明朗四季,哪来这千差万别迥异不同却又和谐融洽的大千世界?这无疑是大自然的伟大杰作。
看着眼前的景色,人们心里难免自问,这乱糟糟的怎么不清理清理?走着看着大家逐渐体味到,这才是原始啊,这才是大森林的本来面目啊。是啊,一棵棵的大树,从一粒种子发芽开始,经历了幼苗、成长、茁壮的经久漫长过程,直到有一天倒下了,生命才算终结。看着它们横七竖八安静地躺在地上,已被各种苔藓菌类包裹,很多部位已经开始泥土化了。再瞧着它旁边拔地而起正在茁壮生长的棵棵小树,我情不自禁的为生命轮回的伟大,为无私付出的伟大,为那一棵棵朽木送上深情地注目礼,送上发自心底的敬佩与赞叹。正所谓,倒木是森林的温床; 倒木又是微生物的栖息地。小树苗要生长,离不开大量营养成分,正是倒木自身分解的各种营养成分,做了小树幼苗的奶娘,无私地把一棵棵小树苗拉扯大。
《道德经》中说:“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牛顿有句格言“大自然喜欢简单性”。大繁若简,大智若愚,大成若缺,大巧若拙,大凡最本真的东西,都源自于“自然灵蕴”的昭示与启迪。树木的生命轮回是大自然昭示的伟大真理,是生命伟大、生生不息的最好见证。
这里无疑是一个绿荫遮盖的巨大的天然氧吧,里面空气格外清新,湿漉漉的绿植香气沁人心脾。各种鸟儿婉转清鸣,各种树木层层叠叠,几十米高的树冠与脚下的地面齐平。偶遇一阵山风吹过,松涛阵阵,如汪洋大海,似万顷碧波涌动,让你饱览原始森林的野性风光,领略、感受大自然古朴清新的气息,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据说,为保护生态环境,为确保森林的永久性生长,给子孙后代留下绿水青山,这些原始森林将永久保护下来,不准再开采。而且,在这里,移动一草一木都是不允许的,严格拒绝任何人为带来的改变,这应该是全国最严格的保护法规,这就叫“尊重自然”,而自然反馈给游客的便是天然的原生态森林环境。这个规定是值得称道的,只要我们不随意干预自然的发展,自然会给我们最美好的回馈。人类与万物共同在这个世界生存,要学会尊重、爱护、敬畏其他生物,让自然界所有的生命同唱一曲永恒的欢乐颂。
这里的各种蚊虫也特别多,一路上轮番地追着叮咬我们。更有一种像苍蝇一样被当地人称为“瞎蠓子”的飞虫,个头比普通苍蝇还要大上好几倍。无论叮咬那个部位,哪里会立刻肿起红色的“大包”,奇痒无比。这让我想起,上世纪六十年代在大兴安岭扑火时,所处的森林环境于此几无二至。
突然觉着,人生在世,亦如“走进原始森林”。寻求刺激,不惜冒险,因为风险,才有风光,正应了那句“无限风光在险峰”。 而倘若只顾“明哲保身”,恐怕永远都无法看到风光无限的好景致!
【编者按】长白山洞天瀑布是世界上十大奇观之一,闻瀑循其声,沿溪觅水源,清流石洞阔,别有一重天。洞天瀑布北侧,是长白山的谷底森林,作者按游记顺序描写了两处风光,笔墨之间,原始美景如诗如画,厚重的笔力带着读者一游两处盛景,遮天蔽日的原始大森林的原始风貌,一展眼前,天然氧吧沁人心脾,大自然的奇妙景观尽显眼前。推荐阅读,编辑:暗香盈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