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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父爱如山

作者: 修蝉 点击:224 发表:2023-10-27 18:34:26 闪星:3

  1980年仲夏的一天,父亲得知319铅矿要放露天电影,那天天不黑父亲就骑车带着全家向319铅矿出发了,临走时虎生叔叔还说:“诶呀呀! 瞅瞅这天儿,不会下雨吧?天上钩钩云,地下水淋淋。”这句话用文水方言说起来特别押韵呢!父亲才不听这些,就爱带着全家人看电影看戏。

  但是……虎生叔叔那张乌鸦嘴啊!

  我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暴风骤雨》这个电影,之前和父母也看过几场电影,什么《东港谍影》《地道战》《十五贯》等等,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暴风骤雨》。

  记住《暴风骤雨》不是电影内容,而是那天看电影时真的下起了暴风骤雨,电影还没有演完就开始飞沙走石,龙卷雨击了。父亲抱着我,母亲抱着弟弟,混乱中看见铅矿的送货车,问了司机后说是去873军用机场送材料的。父亲央求人家把母亲与弟弟带上,车上除了材料已经站满了人,都是各村来铅矿看电影的。父亲用力把母亲与弟弟推挤上去后又怕母亲照看不过两个孩子来,就让母亲先带弟弟走,父亲带我骑车回。

  货车摇摇晃晃的开走了,父亲把我放后车座上让我使劲儿抱住自行车坐垫闭上眼,后又脱下衬衣把我包了起来,父亲吃力地顶着暴风骤雨推着自行车,父女俩在飞沙走石的回程路上艰难地前行着。

  319铅矿离316油库大概有三公里左右,一路上我被沙子石头啪啪地打着肉乎乎的小脸,雨水、泪水混在一起。父亲穿着磨得很旧的原来部队上发的变成淡绿的背心,满身泥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辨别着方向摸索着前行。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挡着我的眼睛,就怕沙子进了我的眼睛,我不时在哭喊:“爸爸,脸疼,爸爸冷。”父亲着急地大声说:“春儿,别怕,别张嘴,不然砂石会进嘴的,会搁着牙的,有爸爸在,宝贝别怕。”可我当时太小,总是不停的哭,不停的喊,满嘴的泥沙吐不完,咽不下。我的哭声和父亲的安慰声被撕裂的风声淹没在那个暴风骤雨的夜晚。

  父亲就那样推着自行车驮着我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回了316油库,暴风骤雨里的三公里路,我们父女俩走了两个多小时。当我和父亲如落汤鸡般进了家门时,母亲已给弟弟洗漱睡着了。看着我俩浑身黑乎乎还沾着树叶、泥巴时,母亲急忙下了床给我们兑好热水洗漱,那时也没有条件洗澡,父亲干脆到水井旁拿桶浇身去了。

  等我俩都洗干净后,母亲才说:“刚才太危险了,木质的卡车护栏,被那么多人挤的嘎巴嘎巴响,我和晖儿这边的护栏被摇晃的车体与拥挤的村民搞裂了,我一手推着护栏一手抱着晖儿,拼命的喊停车,可是司机根本不搭理,也许是听不见,一路提心吊胆终于回来了,还好有惊无险啊!”

  母亲越想越后怕,看着我俩熟睡的模样,心有余悸的母亲整宿没有睡觉,父亲安慰了母亲半天实在累的顶不住睡着了。

  那次的经历终身难忘,那场暴风骤雨是我记忆里最惊险的一幕。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满嘴都是沙子,那时的我根本不会考虑也想不到父亲是怎样一步一步一手揽着我,一手艰难的推着自行车顶着暴风骤雨前行着的,那个雨夜的父亲是高大的,壮实的,是我的坚实靠山。  

  现在,在父母眼里我不再是那个淘气的丫头,而是他们的依靠,我幸福着这种感觉,感激着上苍给我的机会,父母健在,便是安然……

  1980年夏末,父母研究决定让我先回乡借住姥姥家读书,那时候没有普及普通话,父母怕我在交城当地读书把乡音忘了,又因如在当地读书每天接送就是问题,也因我们家当时在老家没有房子,去316之前就把在天佑房东的房子退掉了,我只能先在姥姥家借住。

  知道要送我回乡读书后,我很不情愿,又因母亲说要让我先在姥姥家住着读书,他们过年时才能回来。原因就是单位要建一个库房,母亲又能在这个小工程里赚钱了,母亲给我把秋冬两季的衣服都打包好了,带着我坐上了319铅矿去离石的小货车回了老家(小货车途径罗城村),弟弟跟着父亲在316没有回老家。

  当我与母亲回了阔别四年的姥姥家时,对之前姥姥家的一切已记忆模糊,姥姥正在上院儿筛陈米里的虫子,看见我与母亲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院门口时,高兴的小跑着过来了。

  姥姥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摸着我的小脸蛋儿说:“哟哟哟,看看我的小淘气包儿都长大了呀!二宝,你去放东西。走,春儿,姥姥厨房有刚煮的嫩玉米,就是还不太熟皮儿多,你小姨早晨打猪草偷掰回来的,不过很甜的!”说这话时姥姥还压低了声音,生怕邻居听见。我只感觉姥姥的手好粗糙,摸着我的脸涩涩的微痒。那时,可怜的姥姥已经完全没有了船商家大小姐的踪影,俨然就是一北方农村妇女了。

  此时,院子里两家邻居的几个孩子正在嬉闹,西房的一个小脚老太太正在马扎上晒太阳打盹儿,水井旁的鸡窝里老母鸡红着冠“咯咯哒、咯咯哒”叫个不停,许是为刚刚下的蛋而讨好主人吧?一声驴的嘶吼,吓得我拽住姥姥就想哭,姥姥说:“别怕,这是西房二舅(西房二舅叫赵作权,虽说是邻居,但比母亲大,又排行老二,母亲平常叫赵作权二哥,我们就随母亲叫二舅)家养的小毛驴,可乖了,不踢人。”

  几年不见,我与姥姥有点生疏了,姥姥拉着我正要上台阶时一个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肚子还好大的女人笑眯眯的过来了。嗓门儿挺高的说:“哎哟!妈,这就是二姐家的春儿啊!长得好可爱啊!”姥姥连忙说:“春儿,这是你舅妈,快叫人。”我诺诺的叫了一声:“舅……舅妈。”“哈哈哈,来来来,过来,舅妈有饼干,和舅妈回西屋去。”我连忙把手背到后面说:“不要,我要找妈妈。”这时,母亲已把我的衣服都放姥姥东屋炕柜儿里出来了。母亲冲我瞪了一眼说:“春儿,懂事点,这是舅妈,以后要听姥姥和舅妈的话。”我委屈地点了点头,跟着舅妈回了西屋……

  当我拿着几块儿饼干出来时邻居家的孩子们都在院里看我,其中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问我:“你就是三奶奶经常说的淘气鬼春儿吗?”哎!原来我姥姥就是这样介绍我的。我没吭声,扭头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正朝着那个女孩摆手示意不能那样说,那个女孩吐了吐舌头抿嘴一笑跑开了。姥姥急忙大声说:“没事儿,我们春儿淘气归淘气,但是聪明啊!”

  冷不丁回了姥姥家,我还是有点不习惯,又怕母亲着急弟弟回了316,我的心情特别难过。还好,母亲和我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一亮就坐着215地质队去319铅矿的车走了。

  我知道母亲走时摸了摸我的头压低嗓子和姥姥说:“妈,我干完那点小工程就回来租房子接春儿回去,您先受累管一段儿时间,上学的事儿福生已经给学校打过电话了,您直接送学校就好了,我留三十块钱给您,学费是一块五,书本费是三块钱,看看还需要啥您给买吧!”姥姥说:“好好好,你快走吧!别误了车,其他的别操心了。”听着母亲和姥姥出去后,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把枕巾打湿了一片。

  我从小就是个倔强的丫头,尽管十分不愿意离开父母,但从不在父母面前哭哭啼啼。

  上午时,舅妈陪舅舅出工去了,小姨和我玩了一会儿也出工去了。姥姥给我用花布改了一个书包,又把家里一个最结实的核桃木小板凳给了我,说让我上学时拿上坐。院里也不见孩子们玩儿,姥姥说她们都上学了,让我第二天再去。

  初秋的天气还是非常热,太阳很毒辣,姥姥做好书包就去做午饭去了,让我一个人先玩儿会。我坐在上房台阶的阴凉处呆呆地看着院子里那头驴安静地吃草。这时,西房的竹帘儿里有一个小小的脑袋申了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剪着好看的娃娃头,突然问了我一句:“你会玩儿羊拐吗?”我摇了摇头,“那你会玩儿跳界界吗?”我又摇了摇头。“那……你会玩儿什么?”山里长大的我还真没玩儿过这些女孩子们玩的东西,就连听都没听过呢!我冲着女孩正要说我啥都不会时,女孩听见了什么,跑出来仰头看着高高的蓝天上飞着的飞机说:“看,我爸爸在上面,我爸爸是飞行员,厉害吧?”我突然就笑了,冲着她撇了撇嘴说:“骗人,飞机那么高,你爸怎么上去的?”小女孩生气地嘟起嘴:“我没骗人,我爸爸真的是开飞机的,哼!”说着小女孩生气地一挑竹帘儿回去了。

  后来我才听姥姥说润梅姨家丫头没骗咱们春儿,她爸爸真的是飞行员,因为润梅姨是暂时借调到罗城村当老师的。她家是从前任房主那儿租了西房住(前面有说过姥姥家大院的东房与西房是在困难时期卖给了别人),等飞行员丈夫分配了房子就搬城里了。

  润梅姨有两个女儿,那天我看到的是小女儿,大女儿每天跟着润梅姨上学,小女儿由她姥姥看着,但记忆里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姥姥是什么样子了。

  东房的老奶奶是赵二舅的岳母,后来我也就跟着赵二舅家的孩子们叫老奶奶姥姥了,赵家姥姥的耳朵可能是因为人老了,不大声在她耳边说话是听不见的。赵二舅生了四个丫头,在农村没有儿子是会被别人看不起的。赵二舅就把自己哥哥的三儿子过继过来当儿子,因排行老三就一直没改小名,大家都叫他三宝。

  三宝来了赵二舅家已经很大了,是在赵二舅的大女儿爱爱十七八岁时,十五岁的三宝来了他家做了爱爱的弟弟,剩下的二爱、三爱、四四都是三宝哥哥的妹妹,因此,从亲情角度上赵二舅母是不喜欢三宝哥的,三宝哥就那样很尴尬地好似寄人篱下一样,每天沉默寡言地跟着赵二舅去生产队出工赚工分儿,记忆里我好像没跟三宝哥说过几句话。

  第二天,姥姥带着我去了村里戏台后面的罗城村小学,当初只有一年级在戏台后面,二年级以上都搬到村东头新盖的大学校去了,也叫罗城农校。

  空空荡荡的戏台上有几个小孩子在学着唱戏的那般哇呀呀的乱叫着,戏场里晾晒的玉米皮在初秋的微风里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几只猫狗在玉米皮里追逐着……

  一阵清脆的当当声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戏台后面的老榆树叉上挂着一根大铁条,一位胡子拉碴满脸褶皱的老人在有节奏地敲打着那个大铁条儿。不一会儿四个教室的门里冲出来好多小朋友,原来那个老爷爷敲大铁条是用来做上下课铃声的。后来才知道那根大铁条是一根废了的铁轨,因为敲击起来声音很清脆就拿来学校做上下课铃声用了。

  姥姥把我带给小学校长后,校长叫来了一四班班主任李建萍老师,因为父亲四年前在学校做过教导主任,所以李建萍老师认识父亲,自然也见过两三岁时的我。李老师嗓门儿可真高,冲着我高兴地说:“呀呀呀!我们武老师家的疙瘩妞儿(父亲说他在做教导主任时李老师刚刚去学校任教)都要上学了,跟着李老师去一四班吧!好不好?”说完还在我的头上摸了摸,又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咦?疙瘩小了好多呢!以后记住不要老皱眉哈!不然疙瘩大了就不好看了哟!”我轻轻点了点头没吭声。

  当我怀着好奇与忐忑的心理来到一四班时,只见班里都是穿着补丁摞补丁花花绿绿的衣服的男孩女孩,我是班里穿着最整洁的孩子呢!水泥板的书桌三人一组,讲台两边贴着毛主席周总理与朱德彭德怀的画像。这几张画像我从小见过无数次了,316家里也有呢!我又开始想父母了……

  我正七想八想时,李老师对孩子们说:“同学们,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武……春儿,武啥来着?”我甜甜地说:“武春燕。”“哦,对对对,武春燕同学,以后大家不许欺负新同学,尤其是你,石小建。”被换做石小建的那个男孩子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泥巴呢!他吐了吐舌头又点了点头。“好了,春儿,你到……任连根那里坐吧!任连根腼腼腆腆地站起身准备把我让进去坐中间,右边起还坐着一个女同学,我看了看李老师没动坑儿。李老师笑了笑冲任连根说:“你坐中间吧!让春儿坐左边。”被叫做任连根的那个男同学很不情愿地挪到了中间。

  李老师一共教过我两年,也一直叫我小名,从没叫过我的大名,可能是不习惯吧!

  第一天,我还是比较能规规矩矩地听老师的话,和同学们也不怎么互动,相安无事的上了一个星期后,我终于按捺不住原形毕露了。下了课就和男同学去戏场的玉米皮里追逐嬉闹,上了课满脸花的吃着一个大梨,可能是玩的渴了,姥姥因为没上过学,也就没告诉我上课不能吃东西,又非常宠我,有点好吃的东西就塞我书包里了。

  记得李老师就那样安静的看我吃完说:“春儿,要记住,上课时是不允许吃东西的,来,把核儿给李老师,不能乱扔。”那时候吃的东西比较匮乏,一个梨如果是现在不算什么,当初是很精贵的,只是我不晓得而已。李老师也是不舍得我吃一半就给扔了,那个场景我到现在都记得非常清晰。

  再过一段时间后,石小建已经不是班里最厉害的了,因为我拿姥姥给的核桃木板凳差点给他开了瓢儿,原因不记得了,反正从那之后,石小建再也没有敢欺负过我,也很少欺负其他同学了,也许是一山容了二虎,虎虎生畏,根本顾不上欺负其他同学了吧!

  只是一到夜晚我就想父母想的哭,快冬天了母亲还没有来接我,外面北风呼呼的刮着,我坐在姥姥家的炕上不停地哭。哭声吵到了舅舅,可能舅舅因为刚出生的表妹已经哭的很烦了,又听见我也不停的嚎,这下火气来了。过了东屋提溜起我开门就把我扔到上房台阶上说:“真是烦死了,深更半夜的号丧了?”随即关了门回去了,小姨急忙冲出来捎的抱着我捎的说:“你舅舅就那狗脾气,咱不哭了哈,过几天妈妈就回来了哈!也别告你妈妈说舅舅扔你的事好不好?”

  我是记得我没有说,很多年以后才告诉母亲舅舅那样对我。但,从此后我对舅舅再也没有亲近过,直到前年舅舅去世我也没有流过一滴泪,不是我绝情,也许有一种感情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但有一种绝望也是从小埋下的种子。

  不过,舅舅的一次酒后胡闹是七岁的我救下的。记得那是秋收后的一天吧!舅舅和他的朋友在家里吃饭喝酒时,姥姥就开始叨叨,大致意思好像是,看着媳妇要生孩子也不着急把火炕重新挖一下烟道,成天就知道喝酒,浪费钱不说还误事儿。反正姥姥是不停的说,舅舅是不停的喝,到最后舅舅借着酒劲儿呼的一下站起来握着拳头冲着西屋的玻璃嘴里还喊着:“妈妈呀!你就知道说我。”随即,哐当一声就砸了进去,血一下子就四处溅开。姥姥看见后哭喊着说:“祖尊啊!你这是要我命啊!”我看着这个场景撒丫子就跑。

  等我气喘吁吁跑到大姨家时,大姨正在收拾厨房,看着红头胀脸的我问:“咋了春儿,又惹祸了?”哎!我的亲大姨啊!就不能盼我点儿好,我顾不上其他了,喘着粗气说:“大姨,快快快,舅舅胳膊要断了,赶快去215队找医生,不然来不及了。”这下大姨慌了神儿了,放下手里的碗就急匆匆走了。

  伤口是在舅舅的骂骂咧咧中处理缝合好的,那时,村里也没什么新鲜事儿,这就是那个午后全村人讨论的焦点。村里保健站人山人海,215队的孟医生和保健站的医生合力给舅舅缝合的伤口,幸亏处理及时,不然舅舅那条胳膊就废了。事后大姨还说:“我们春儿人小主意大,还知道先来找我去215队找医生,不然利子的胳膊就废了,连农活儿都干不了了,你看东房二哥不就是吗?”

  东房赵二舅的一直手只有大拇指在,那是在生产队用铡刀给牲畜切草时,拿铡刀的那个村民不小心铡掉的,在当时那是很光荣的事情呢!所以队里就给了一个清闲活儿,每天拉驴给生产队跑腿就行,那小毛驴儿可是顶着两个出工人赚公分的。

  而舅舅是喝醉酒自己伤害的自己,我那不省心的舅舅,一辈子毁在了酒上。

  隆冬的某一天我在火炕头儿刚刚睡着,似梦非梦的听见父亲再说:“妈,春儿睡着了?”姥姥压低嗓门说:“刚刚睡着,睡前还低估呢!我爸妈啥时候就回来了,我刚刚哄她睡下,就让睡的吧!”又听见父亲说:“哦!那就让睡着吧!我中午就回来了,把东街曹家的上房租了一间,又打扫干净了,被褥都备好了,她妈妈过几天就带晖儿回来不走了,快过年了,也得准备准备了。”

  我猛的一下就醒了,睁眼一看确定是父亲回来了,两眼顿时泪汪汪的扑向父亲,父亲也紧紧抱着我说:“爸爸回来看看俺家春儿,妈妈过几天就回来了哈!”我急忙说:“爸爸今晚住下明儿再走,好不好?”父亲说:“爸爸去东街那边房子住,那边房子还没有生火,春儿今晚还是在姥姥家睡,乖,那边冷,爸爸怕把春儿感冒了。”

  那天我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爱撒娇的女孩儿,说成啥也要跟着父亲去睡冰房,姥姥与父亲怎么哄都不行。父亲看拗不过我干脆就把我背着裹上大衣去了新租的曹家上房了,父亲给我盖了两床被子。

  那是几个月了来我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也是记忆里极少搂着父亲睡觉的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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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1980年仲夏的一天,父亲得知319铅矿要放露天电影,就骑车带着全家向319铅矿出发了。天有不测风云,看电影时真的下起了暴风骤雨,父亲用力把母亲与弟弟推挤上去,带我骑车回。1980年夏末,父母研究决定让我先回乡借住姥姥家读书,我与母亲回了阔别四年的姥姥家, 第二天,姥姥带着我去了村里戏台后面的罗城村小学,过一段时间后,当时最厉害的石小建差点被我拿姥姥给的核桃木板凳差点给他开了瓢儿,只是一到夜晚我就想父母想的哭,。直到隆冬的某一天,父亲把东街曹家的上房租了一间,我缠着父亲非要去新家住,父亲不得已同意了我的要求,那是几个月了来我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也是记忆里极少搂着父亲睡觉的一个晚上。编辑:李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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