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有个学者。一天，他在某个会场上讲佛祖绝对不可能存在，甚至高声向佛祖挑战说：‘佛祖假如你果真有灵，请你下来，在这广大的群众面前把我杀死，我们便相信你是存在的了’。”

　　这个学者说到这里，故意静静地等候了几分钟。当然，佛祖没有下来杀死他，也不可能为此害死他。他得意忘形的左顾右盼地说：“你们都看见了，佛祖根本不存在。”

　　这时，一位头上裹着一条盘巾的妇人，站起来对他说：“先生，你的理论很高明，你是个饱学之士。我只是一个农村妇人，不能向你反驳，只想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信奉佛多年，心中有了佛的教诲，十分快乐；我心中充满佛给我的安慰；因为信奉佛，人生有了最大的快乐。请问：假如我死时发现佛所教诲我的一切根本不存在，我这一辈子信奉佛，损失了什么呢？”

　　学者想了好一会儿，全场寂静无声。听众也很同意农村妇人的推理，连学者也惊叹好单纯的逻辑，他低声回答：“女士，我想你一点儿损失也没有。”

　　这时妇人又对学者说：“谢谢你的回答。我心中还有一个问题：当你死的时候，假如你发现佛的教诲是千真万确的，也有六道轮回的存在和超出六道佛土的存在。我想请问，你损失了什么？”

　　学者想了许久，竟无言以对。

　　黎瑞延亦一时无言。

　　林出尘道：“真正学佛的人，他们心中装着佛的教诲和智慧，因此他们深信因果。而只有深信因果的人，才会相信善恶有报，所以他们才能摒弃罪恶，不敢做任何违背国家法律，扰乱社会的安定的事情。如果一个国家每个人都如此，那么这个社会该多和谐呀。”

　　“是呀。如果人人信佛，明白因果，那么社会的犯罪会大大减少，也会和谐得多。可现实是很多做坏事之人并没有得到惩罚，所以很多人不相信佛，不信因果。”

　　“那是因为前世福报多寡的原因，就像银行存款，因为前世存的福报很多，所以今世做了很多坏事，由于福报还没挥霍完，所以没有出现意外的事。可是，了凡大师说过，‘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

　　“可楚楚一生善良，为何年纪轻轻便离世呢？”

　　“就像我刚才说的，每个人前世修的福报有多有少如同银行存款，有的人不挥霍存款，可以用很长时间，长到可以用完一辈子，而有些做坏事之人，那是奢靡浪费，会加倍加倍的消耗存款，待福报稀薄时灾祸便至，直到福尽人亡。”

　　“你的意思是楚楚福薄？”

　　“并不是。”林出尘道，“如果她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她的福报足够过完一辈子。可干妈说她未婚夫非常有钱，送给了她许多昂贵的物质东西，而这些足够让她提前把福报用完。”

　　“可是，这是那个男人给她的呀？”

　　“花的是别人的钱，用的却是自己的福报。就像那句话说的，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黎瑞延心中无限哀伤，“那个男人是楚楚这一生的劫难。”

　　“师兄很爱楚楚吧？”

　　“有缘无分。”黎瑞延苦笑道，“楚楚走后，我跟干爹干妈都痛不欲生，所以看着干爹干妈后来去念佛后如判若两人，我才在好奇心驱使下跟着他们去念佛堂的。只是我不明白，干妈是退休老师，一向无神论，当初你跟干妈说了什么，她才愿意跟你去念佛的？”

　　“其实，我也没说了什么，我只是告诉干妈，《佛说阿弥陀经》里说道：‘世间眷属，图久聚者，当念弥陀，同生极乐’。”

　　“什么意思？”

　　“善导大师说，《佛说阿弥陀经》里有阿弥陀佛成佛之前发的四十八愿，而最重要的便是往生愿。师父说，用通俗的话解释就是：“阿弥陀佛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来修行的所有功德都灌注在‘南无阿弥陀佛’这6个名号里，只要有人念这个名号，在他建造的西方极乐世界里，就有一朵莲花诞生，临终前只要这人愿意往生他的这个世界里，阿弥陀佛就会执此莲花，跟观音等诸佛菩萨来接此人。待此人往生后，俗世的身体才断气。这样的话，死亡就没什么可怕和痛苦了。”

　　“世人都有一死，世人也都怕死。你这样说，难怪干妈他们比起其他老人能那么轻松快乐了。”黎瑞延又道，“可是你也说了，这是对活着的人可以这样，而楚楚却出车祸死的，生前都不信佛，干妈那么爱楚楚，一直沉溺在楚楚枉死的痛苦中，你又是怎么开解干妈让她放下的呢？”

　　“我没有那么大能耐。”林出尘笑笑道，“我当初带干妈去念佛，纯粹是觉得念佛能净人心。师父跟干妈说帮楚楚立超度牌位，缘分一到，楚楚就能往生极乐，而他们只要愿意，百年后也能同生极乐。那样，他们一家就能在佛爸那里团聚了。”

　　“佛爸？”黎瑞延第一次见人这么叫佛的名字。

　　“在庵里做义工的时候，我和几个没有父亲的师兄，觉得这样叫阿弥陀佛很亲切，就不自觉这样叫了。后来问师父，师父说阿弥陀佛原本就是众生的在世父母，当然可以这样叫。所以，后来我们就一直这么叫了。”

　　“原来如此。”黎瑞延忽的一笑，“我现在终于明白，你老板为什么喜欢你了？”

　　“师兄为何如此说？”

　　黎瑞延把车停好，送林出尘到楼下，才道：“因为男人都喜欢一个有趣的灵魂，我也一样。”

　　“有趣？我吗？”林出尘不由失笑，“师兄谬赞了，我说的这些话，念佛人都一样会这样回答你。甚至庵里那些刚大学毕业在那里做义工的年轻女孩，比我更有慧根，说得更好。”

　　“你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林出尘笑，“我们同认一个干爹干妈，是有佛缘的兄妹。好了，我先上去了，谢谢师兄送我回来，再见。”

　　“再见。”

　　聪明如你！应该明白我也喜欢你，而你刚才的回答，是在暗示拒绝我吗？出尘，曾经我让盛铭泽抢走了我最爱的楚楚，以至于她死于非命。所以，我绝不会让他再抢走你。

　　看着林出尘消失在楼梯的背影，黎瑞延在心中暗暗发誓。

　　回到家的林出尘，洗了澡，把衣服也洗好，又吹干头发，才躺在自己那张柔软的小床上给盛铭泽打电话，谁知被他挂断了。

　　原本以为他有事忙，或者生气了，却不想下一秒他的视频电话发了过来。林出尘忙起床，套上外套，这才接通视频。

　　“怎么那么久？磨磨蹭蹭的，是不是还跟黎瑞延在一起？”盛铭泽一接通视频，便很不高兴道。

　　“老板，我早就回来了，回来洗澡洗头，洗好衣服，现在准备睡觉了。跟你汇报一下，今天是我自己不让他送回家的，老板就别责怪小李司机了。”

　　“你准备睡觉了？”盛铭泽一脸不相信，“睡觉了还穿着外套，睡觉了不是躺在床上吗？”

　　“老板。”林出尘白了一眼盛铭泽，“我原本是躺在床上的，可我打你电话不接，你又忽然要视频，难道我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跟你视频吗？”

　　“哦。”盛铭泽随即又道，“也不是不可以。”

　　“盛铭泽。”林出尘每次对盛铭泽的不要脸都无可奈何，“老板要是没事，我挂电话了。”

　　“等一下。”盛铭泽怕林出尘真的挂电话，连忙说道：“收购案出了点状况，我还要再这里几天。我不在公司，你不许偷懒，我会让小李每天接送你练车的。”

　　“是的，老板。老板要是没事我挂电话了。”

　　“怎么老想挂我电话？”盛铭泽一脸委屈道，“这两天我出差，没有见到我，有没有一点想我？”

　　“没有。”林出尘想也不想便道，“老板要是没事，我真的要挂电话了。”

　　“有事，有事。”盛铭泽忙道，“后天是初一，我让小李接送你去水月庵，你不许跟姓黎的一起去。”

　　“师兄？”林出尘不由好奇，“老板，你跟师兄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盛铭泽当然不想提起自己未婚妻与黎瑞延是青梅竹马之事。

　　“既然不认识，老板为什么不让我跟师兄一起去，难道你们有仇？”

　　“深仇大恨。”

　　“什么深仇大恨？”

　　“夺妻之恨。”盛铭泽怕林出尘联想到楚楚那里，随即又道，“谁让他跟我抢你来着！”

　　“抢我？”林出尘一脸不可思议，“老板，你胡说八道什么？”

　　“聪明如你，又岂会不知他想追你？”盛铭泽心中划过一丝不安，“但愿他想追你是因为喜欢你，而不是……”

　　而不是觉得是我害死了楚楚，抢夺你来报复我。后来这句话，盛铭泽当然不能说出口。

　　“而不是什么？”林出尘忽然觉得今天的自己话太多，随即道，“算了，喜欢不喜欢，于我而言都不能改变什么。好了，九点了，我要睡了，再见！”

　　“喂喂。”听着电话那头的盲音，盛铭泽又气又无可奈何，“还真是九点一到就准时睡觉呀？！”

　　（待续，请关注第14章《匆忙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