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最美莫过父母爱
翻开岁月的日历,从冬日走来的枫叶,定格在那个深秋,一个幼小的生命,诞生在绿色的军营里。窗外那一片红枫染红了母亲怀里稚嫩的脸蛋,暖了心扉。
一阵秋爽的风,我随摇曳的斑驳片片坠落在父亲的军营里,摇摇晃晃追随着一队整齐偶读绿色身影,姗姗的步履披洒着金色的阳光。还是在秋天,母亲伸手掬一滴秋露的甘霖,滴在我生命的轨迹缓缓滑落。当一缕秋风拂面而过时,恰似母亲温柔的手划过,所有的甜蜜全都写在脸上,难以遮掩。
年少的时候,倚在门槛上,在寂寞的秋寒瞥一眼清冷的大门,期盼熟悉的身影出现,然而却始终没有等来你如风的矫健。当冷秋的早晨醒来时,揉着惺忪的眼睛爬上窗台,望着风中的冷霜,依然只有飘落的枯叶,心儿骤然冷了,降温着躯体,冰冷着心灵。扭头凝望着墙上你俊朗的身姿,期盼那暖暖的阳光带你如期而至,温馨了我的全世界。因为父爱,暖了秋意,暖了人心,暖了岁月。
我在大院的怀抱里等待下一个秋天,渴望在收获的季节,离家多年的你风尘仆仆的回来了,黝黑的脸庞满是疲倦,摘下军帽扣在我的脑袋上,抱着我把满是胡茬的下颚蹭到我的脸上。
十九岁的那个秋月明媚的早晨,刚脱下军装的你,在远离军营的新居灯火下,送我去军营。你告诉我,南疆并不太平,去年你哥已经去部队了,今年你要去。你们兄弟俩要把军人的使命传承下去。于是我哼吟着那首“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的军歌,在锣鼓喧天中向你敬礼,转身踏上军列,消失在茫茫的秋色里。而你和母亲,却在刚强的背影里,忍受着连续送子进军营的孤独。我在隆隆的军列里回眸看到了屋下的那个枫叶,红的好似饮一杯秋红的美酒,把苦涩的泪滴顺着酒杯缓缓滑落,沉淀在杯底,独自享受这寂寞的秋季。
当我们兄弟俩背着行囊向你报到,一家人在无人喝彩的别后重逢,没有哭泣,却更懂的付出后的珍贵。就像那晚秋的枝干,虽然落叶已凋零,却依然昂起弯曲的枝头,在风中挺立。我从你鬓角的白发里感受到你和母亲欣慰的笑意,有了这种付出,相信风雨过后定会更加百花盛开的春天。站在你的身后,你自豪凝视着镜框里全家陆海空三军的合影,转身对我们哥俩欣慰地说:“好样的,没给我丢脸。”。
是的,父亲,正如你一直形容的那样:军人的付出就是远离明媚的阳春三月,默默忍受骄阳似火的夏天,把最美的背影留给金色的秋天。只因为你懂的花季的盛开是有人精心呵护的缘故,就像一辈子在你身后的母亲一样,总在你愧疚的目光里灿然一笑,什么都不用说了。
人生几回回,时光一眨眼就逝去。老去的是年华,而留存的却依旧是不变的情怀。很多时候,与家人远离都市的喧嚣,在多情的秋色里,这是最舒心的时候,感受浓浓家的温馨,置身于纯净无尘的一方静地,把所有的爱恨情仇全然释放,被这多彩多情的秋色融化。每一个清晨,我踏着松软的落叶推着轮椅里的父亲,走在洒满余晖的院落里,与你一起享受晚秋的落日。听你再讲一讲那些弥漫硝烟的峥嵘岁月,从你沧桑的岁月里品读坚强的人生。这是你在烽火燃情过后的黄昏,那些久远的记忆犹如星空里环绕的火种永不熄灭。
当最后的一点霞光落幕时,父亲走了,带着满身的荣耀和勋章走了,那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信手采撷一叶金黄撒向天边,寻觅擦肩而过的落叶,目睹它缓缓落地,坠落成永远的伤痛。
秋风吹走了夏日最后的残留,带走了枯萎的黄叶,带走了母亲飘落的花瓣,去追逐父亲的脚步,我的心碎了。常常站在树下,仰望思念的月光。秋去秋重来,四季皆重生,我读懂了生命轮回的意义,渴望与你们在下一个驿站碰擦出灵魂的相遇。
爸爸,这个秋夜我与你一起盘腿坐在故乡的老井口,沏一壶故乡的土茶,闻一闻久违的苦涩味,抿一口细细品味,滋滋有味地品尝着,掩饰不住的幸福全都在脸上,与你品读回家的感觉。忽然一阵寒意的秋风吹过,一个喷嚏过后,你已不见了踪影。我忙起身四处寻觅,什么也没有,我捂住脸缓缓坐下。秋风瑟瑟吹黄了我的脸,一滴露珠从天而降,滴在脸上,滑落心里,夜静思,思念常在……
妈妈,我知道从夏季走入的这个秋天,承载了你对秋的收获与冬季的期待,在这片丰饶的土地里律动铿锵的生命颂歌。闭上眼睛我分明感悟到,当秋夜的大雁南飞时,在优雅的队伍里,寻觅你十八岁婀娜的身姿,祈求上苍把你留在月光里,缠绕着风中的花瓣,摇曳在我心底的草原上,啊……那是献给你的康乃馨,送上一曲悠远的《天边》,就当唱给你的歌儿,在秋天里回荡,久久不愿离去。
爸妈:走进故乡秋风飒爽的芳香里,环顾四周皆是你们的影子。在风里我看到了少年的放牛娃瘦弱的身躯,扔掉牛鞭跟着土布灰衣的队伍走来。在雨里我看到了炮火连天的江水里奋力划桨的战士。在金色的光芒里我看到一根大辫子晃动在城墙根下,凄惨的目光呆滞地投向迎面走来的队伍,与满是硝烟的士兵擦肩而过。恍惚间我的泪已盈满泪水。我在故乡的一草一木里寻觅你们的点点滴滴,那所有的一枝一叶满目都是大写的爱。
在远离灼热夏日阳光的十月,温暖的躺在蓝天白云之下,好似炊烟袅袅忽近忽远,聆听熟悉乡音喊着我的乳名,我知道是你们想家了。我漫步在故乡湖边,席地坐在枯黄的草地上,静静地望着湖水。前方明镜般的秋水清澈碧透,蓝月弯弯拉长了影子,天空一对孤雁低飞轻吻树梢,对着我“呜呜”呼叫,我起身接着明月追看,啊……竟然是我最亲爱的父母双亲,我失声呼喊:“爸……妈……”雁儿向我摆了摆翅膀,飞走了。
空中传来空灵的声音,一声声乳名瞬间让我泪崩,我狂呼着追赶,目送雁儿越飞越远,消失在山水之间。然而我却分明看到,他们已略过无垠的湖水和广袤的田野,滑过山川,衔一枚故乡发芽的枝柳,播撒在江南烟雨的朦胧里,装扮着春华秋实的四季,我泪流满面地喃喃自语:当田野随夕阳褪去青色的装束,愈发显得成熟而丰满。这才是最值得牵挂的地方,因为这里是你们魂牵梦萦的地方,生为故乡人,斯亦故乡魂“爸妈,明年这里将是一片新绿洲,我再来寻根”……
【编者按】秋天,是多思多情的季节,有人为秋喜,有人为秋悲,更有人因秋而触景生情,在这深情的季节里,作者带着对父母的深深思念,以秋天为背景,着笔抒发内心的情感。没有了父亲的秋天,即使风景再美,空气里飘洒的也都是思念的味道,那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气息,那一声声暖心暖语的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乳名的呼唤,已随着秋风飘落得很远很远……。推荐阅读,编辑:暗香盈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