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蓝娜在精神病院的日子,最初是恐惧的,之后是安定的,这层并不普通的安定是由蓝娜的缓慢在唱主角的折子戏,不好也不坏的一段又一段治疗的时光。有一件事需要说明一下,蓝娜确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为了一个病人,她是有一些混沌的病人。但确实如医生理解到的真实情况是蓝娜的情绪一直有些点是高涨的,即使吃了一些对症的药物,她也还是四人间病房里最早睁开眼精和走下床的一位,她是无所事事,想找事情做的一个特殊一些的病人。她脑子里想干活,手上又缺乏勇气和耐力,她从小就是这样,安静和闹脾气都会有,似乎她就是没成长好。她在这里属于平均年龄。很大一部分是二十来岁,一些三十几岁,还有四十,五十,六十都有,但比例很少。好像她和睡懒觉确实联系不起来,她没感觉到哪天自己睡不醒,她只是觉察自己在从很想表达,变成不想说话,似乎蓝娜也愿意这样,觉得不说话也挺好的。
蓝娜曾经在婆家的前两年是爱说话的,但说不好,别人不怎么爱听,她也就自然而然没有什么兴趣了。后来就不怎么爱说了,还有她总往娘家跑,蓝娜的心里挂记着残疾的母亲,她不仅不睡懒觉,还心念着小朋友,蓝娜什么都不让儿子干,她也不爱指挥别人,也不爱被别人过多的指手画脚,嫁给春来应该是她最对的选择了,春来几乎不要求她什么,凡是都听她的,从很多角度,他俩是互敬互爱的夫妻,只是敬的部分有点厚重,爱的部分比较单薄。
蓝娜正常的睡眠生物钟就是十点就寝,六点醒来,现在虽然是住院,但蓝娜还是心中有事,有表,想做事的内心的需要,习惯的驱使,蓝娜还没好,睡不了长觉,两三小时就会醒,现在已经是系统服药,但她依旧会三四点就醒,她克制着自己别起来,熬到五点她去洗手间,也有人去,明显别人是有睡意的,蓝娜回去躺在床上,就是眯着眼,一直等,等到5:40 分,蓝娜感觉可以起来了,不会被护士特殊注意了,她起来了,来到大客厅,有不锈钢保温桶的那个大场地,她找了一个离窗护两米的位置坐下来。
她觉察那个位置比较舒服。她拿了一本书,池莉作家的一本书,很厚很厚,字有点少,阅读体验并不是很好。她只翻了一会儿,不超十分钟,感觉不舒适,就放下书籍,她开始踱步,一小圈,再一小圈,六点一过,陆续有病友也起床了。6:30 几乎一半多的病人都自己起来了,6:40 护士在叫还没起床的两三个病人,也叫了蓝娜病房的大学生,7点又在叫,七点半病人的早餐时间都到了,只差蓝娜病房的大学生没来就餐了,护士又去叫她,大约三分钟后,她慵懒着身子,带着自我优势的眼光出现在餐厅里,慢悠悠地吃着包子,喝着稀饭,她的头抬得有点高。
蓝娜在住院期间很想家,她隐隐地知道,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主动提出申请并且获得批准回家,医院有严格的规定,每一个来到这里住院诊疗的病人和家属必须全力配合。第十一天已经过去,她期待的第三周马上就要到了,想到这里蓝娜感觉有了盼头。蓝娜在一个小本子上记着日子。
第十三天,蓝娜结实了一个从来没有和自己聊过天的青年,她是个小个子,两年前从外地考到北京来的大学生,她是北京工商大学的一名学生。她是处理不了同学关系,也不能很好和父母交流。她不喜欢自己的爸爸,她只爱妈妈。这位病人也会和蓝娜相似的骨子里很爱漂亮,性格温和的女性,酷爱自由和享受自由是蓝娜的特性,这一位叫“娇椿”的女生,她的性格里似乎和蓝娜有些区别,她有很多的怕,像小时候的蓝娜。娇椿在这所医院里唯一不害怕的就是大夫,或者还有一半的护士和病友蓝娜。
蓝娜和她的交往,开始在这一天的午后时间,两个不想午睡的人,都在大客厅坐着,蓝娜注意“娇椿”姑娘几天了,最起码是看到她从眼前走过时会停留一两秒钟,因为娇椿的安静,因为她比较漂亮,因为她玲珑的身材,因为蓝娜高出她一个半头,似乎她只有1.48米的身高。蓝娜想和她说说话,真是个好时机,蓝娜发现她在流泪。“你不舒服吗?”“你怎么了?”“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娇椿姑娘回应着蓝娜:“我,我想我的妈妈了。”就这样一连三四天,她们都在一起聊一会,蓝娜也给娇椿按摩了一次,蓝娜也不会什么别的本事和爱好,除了说几句话,就是按摩,因为她陪母亲去过多次医院的按摩科室。也观看也练习,给自己的母亲还有婆婆妈妈都按。
这几天,蓝娜最盼望的事就是能快一些到出院回家的日子,她在按捺住自己对回家这件事的盼望,蓝娜和娇椿在一起也是为了一层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被舒适的事物牵引才能分散一个人紧张的注意力。似乎人都有一种本能,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喜欢和舒适,认可与快活这些表达与盼念都可以用一个短句归类起来,“和一个人理解什么是幸福有关连。”人人都会自觉找舒适,舒适就是美,美等同舒适。这么理解应该是不违背客观规律的描述。就像熊猫和竹子的关系,人和兴趣爱好的关系,男人和女人不舒适谈不了恋爱的思考,兄弟姐妹之间相处不和谐和喜不喜欢你有关。
似乎蓝娜也不怎么喜欢和认可自己的性格,以往她就是不喜欢自己,苛刻自己,所以她不爱笑,也不勇敢,现在她对自己也还是不喜欢,她想再瘦一点(来医院前她就在减肥,这下她不仅没成功减肥,还涨了五斤。)她喜欢丰满的,她挑剔自己的事情还有,但这些还不算最硬的伤,她不懂很多,经济在家庭的重要性,婚姻的实质是合作,交往的连贯性才助力人的成长,一个人性格必须稳定下来,像你自己,朝向好的自己。这些她都思考过,但她不求甚解,她吃了自己的亏,知识匮乏的亏,实践太少的亏,性格太急的亏,做事缓慢的亏。蓝娜缺少行动力,她还是有残存的怕,有恐惧,她就是弱了,弱了周围人很多。
十几天的治疗下来蓝娜的性格都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多了新的性格元素与外在样式。性格是她再不敢随随便便“要强”了,这元素里有一味是“慎重”,蓝娜在烙印着它。因为不该真吃亏。样式是她变得外在和内在都加重了木讷,以往她就逃避不回答事,时有不合群,表现木讷,她吃了特别多冬眠灵,下降了自信心,她越发变得像个小孩,蓝娜想她的家,简单的家,温和的家人,听话的大禹,不爱自己主动表达,也不爱听别人表达的春来,她的家也在悄悄地变化着,等着蓝娜回来。春来这些天也有新的经历,她和大姐夫聊了一次。
“姐夫,你说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病了”,
“是啊,谁也想不到,传销害死人。”
接着,春来再说“我的命,我们的命,就这样了”
很久,沉默的两个男人没有言语。
一个初中生,一个大学生,两个人都是靠自己,一个靠嘴,一个靠笔。闯天下,做自己,照顾家。他们都是不错的男人,但蓝娜和青草不同,蓝娜是后学的大专,青草是一位名校大学生。
【编者按】第二十三章 蓝娜住院的阶段,感觉到自己有了一些好的变化,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按时就寝,虽然经常失眠,但她按时起床,就餐。她与病友一直和睦相处,因为她善于观察,乐于助人。与大学生的病友“娇椿”有了交流。通过她,蓝娜似乎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能认识自己的不足之处,这一切说明蓝娜是正常的,所以她自己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蓝娜是一个“病人”。如果能找到原因,克服不足,相信蓝娜是一个蛮优秀的女性。感谢赐稿,推荐阅读。编辑:空中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