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天昊自己理不出头绪，他想来想去不如去找文丽，和她谈谈是否能解决其中的矛盾？

　　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他见到了文丽，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和心里感到为难的地方都告诉了文丽。文丽沉思了一下双眼直盯着天昊严肃地说：“天昊，咱是老同学了我从公道方面说话，你的做法太不让人赞成了，你这是对丽华的侮辱对婚姻的亵渎对家庭不负责任，不要说丽华这样性格的人，即使任何一个女人，也不会容许你这样无微不至地去关怀另一个单身女人，不管你有何种理由都不是理由。”

　　文丽感觉说话有点激动，又圆了一句，“当然，我也同情你和小兰的遭遇。”

　　“我是觉得当年如果我不离开她，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呵护着她，她就不会遭到那么多的磨难，或许张叔叔也不会自杀。”天昊像申辩似的说。

　　“那是年代造成的，已经成为历史了，你怎么还能揪着历史不放呢！”

　　“我不是追究历史，我也不是放不下当年的感情，我是觉得因为是她遭遇了当年的不幸，才造成了她今天艰难的生活状况，确实她现在太困难了，因为营养不良晕倒在课堂上了。就因为她这么多年没在吉南，和以前的老同学们都没有了任何来往，也没其他熟人帮助，如果我不帮她，就再没有别人帮她了。”

　　“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别说是小兰就是任何一个人你都会出手帮助的。”

　　“对，你说的对，文丽你要相信我，我和小兰绝对是纯洁的友谊关系，根本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希望大家都能理解我。”

　　“我能理解你，可是别人能理解你吗？”

　　“哎呀，人们怎么就没有点同情心呢！”

　　“我知道你这个人的性格和品德，为别人不惜自己吃亏，从我们一起上学的时候以及你在工作岗位上这几年的表现，足以证明你是一个非常正直诚实，特别耿直的一个人，所以你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赞美，但不是所有人都懂你，你这种忠厚善良在某些人眼里好像是一种‘傻’。关于张小兰这个问题，我知道你是还不忘昔日的情分，想帮助她一下生活中的困难，并没有其他动机，但是能保证所有人都能理解你吗？所以你还要注意影响。”

　　“我和小兰既有张叔叔的情谊，也确实还有当年的感情，我认为她当时遭受苦难的时候一定想到过我，可我却没在她身边，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一种难以释怀的心情，我就想以某种形式来补偿她，表示对她的歉疚。”

　　“你也真够轴的，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说真的文丽，如果让我把小兰从我的心里抹掉我绝对做不到。但是我可以依我的人格保证，我绝不做对不起丽华的事，请你们放心。”

　　“你向谁保证，向丽华保证！丽华能听你的吗，再说了，你和小兰这样频频的接触就已经算是精神出轨了，你还怎么解释？”

　　“这……”

　　“咳”文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这事我也不知怎么解决，只能是你们自己都克制着点吧，你以后尽量少去小兰那里。我劝说一下丽华不要听风就是雨，都互相理解……”

　　丽娟为了不刺激金石，她不再直接给金石钱了。她来到了金宝家，心情颇为沉重地对金宝说：“金宝哥，我看着现在石头哥的情况怪可怜的，虽然这些年了我俩也没联系过，但毕竟都是一起长起来的同龄人，让人看着有点心酸。前几天我和他聊了一会，看着他心眼有点活动，你如果再开导开导他，可能就会慢慢转变地。”

　　金宝说：“是，我看着他这几天也有些变化，好像有精神头了，我觉着开导好了他会转变的，他本身又不傻，只是一时的犟劲转不过弯来。”

　　“是的，大家都关心他一下，他会转变的。”丽娟说着话从提包里拿出了那一沓钱说，“这些年他也没心思过日子，肯定经济上也有困难，这点钱放这里，你和嫂子帮他换换衣服被褥，改变一下他的生活状况。不要说是我留下的不然他不会要的，他是一个秉性刚直，重视脸面的人。就说是你给他种地他自己地里的收成，也让他知道农民土地承包责任制的好处。”

　　金宝非常感谢地说：“娟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他，你让我这当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妹子啊，你真是好人呐。”

　　丽娟说：“唉，不用说了，谁让我们有过一段缘分呢！这两天我要回北京处理一些事情，过一段时间我还回来，回来咱们再见吧，金宝哥你也要保重身体。”

　　“你放心吧，娟子，我一定把事情办好的。”金宝非常感激地说。

　　宋天昊为了给儿子治病，到处打听消息，虽然县医院的医生告诉他，这种病完全治愈的可能性非常渺茫，但是他下定决心，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希望，就要付出千分之千的努力，一定要把儿子的病治好。

　　在今天的报纸上天昊看到了一条消息，说河南某地区一个医院专治初发性癫痫病，已经有几例得到了痊愈。于是，天昊准备好了所有用品带着儿子，登上了去河南的列车。

　　在该医院的诊疗室里，天昊对医生作了自我介绍，并说明了看到报纸的消息慕名而来的情况。

　　医生和天昊进行了沟通，详细了解患者第一次发病原因，至现在犯病的次数，都进行了仔细的询问。

　　然后医生说：“我医院虽然曾有过治愈的先例，但不能说所有来求医的人都能够痊愈，希望您能够理解。”天昊点头说：“那是，那是，什么事也不会是绝对的。”

　　天昊接受了医院的治疗方案，先按时服用本医院提供的药物，连续服用几天后看情况再作下一步处理。为了便于搁一日就来医院作医疗观察，就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小旅馆。根据自己的经济状况天昊带的钱不多，他只能找了一个比较便宜的小旅馆，旅馆条件虽然简陋，只要不风吹雨淋就行了。

　　天昊每天除耐心服侍儿子吃药，便是去附近挑选儿子爱吃的饭菜。

　　当明星吃着香喷喷的饭菜时，却看到爸爸只是在一旁坐着光喝水不吃饭，等明星吃完了菜，把剩点汤的空大茶缸子里倒上水喝掉。明星不解地问：

　　“爸爸，你怎么不吃饭呢？”

　　“爸爸已经在外边吃过了。”

　　“为什么不回来咱们一起吃呢？”

　　“爸爸吃得多，都拿回来不好拿，所以爸爸在外边吃过了，只拿你自己的就好拿了。”

　　“啊，呵呵……”

　　儿子天真的笑声使天昊非常欣慰，他慢慢抚摸着儿子的肩膀信口问道：“明星，长大了想干什么？”儿子没加思索地说：“我大了当解放军！”儿子的脱口而出，使天昊不由得一阵心酸，他知道，如果儿子这病得不到痊愈，是不可能入伍的。但是他不得不鼓励儿子说：“好！有志向，当解放军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

　　有一天，又一次的例行复诊，结束以后天昊带领儿子回到旅馆。当走到旅馆门口时，天昊说：“明星你自己先回去吧，让服务员给你开开房间门，爸爸买饭去，马上就回来。”

　　明星答应了一声就往里走，快走到房间时他突然想到，爸爸每次都说在外边吃过饭了，经常吃什么？他想看看。于是他转身慢慢跟在爸爸身后，从远处看着爸爸的去向。

　　先是在一个卖馒头的地方停了停，然后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行人比较少的墙角前蹲了下来。

　　明星悄悄地走了过去，只见爸爸一手拿着一块咸萝卜一手拿着两个馒头，正大口大口地吃着。明星轻轻地喊了一声：“爸爸！”天昊忽然一回头只见儿子正直直地瞅着自己。心中一惊：

　　“明星，你怎么来了？”

　　“爸爸，你每次都说在外边吃饭了，就是吃馒头啃咸萝卜啊？”

　　“明星你说什么了，今天我看这馒头蒸的挺好，买两个尝尝。”

　　“爸爸，我问过卖馒头的了，人家说你天天买馒头。”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心事那么重啊！”

　　“爸爸，买一份菜咱俩吃就行了，干嘛非让我自己吃啊！”

　　“孩子，你年龄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增加营养不行啊。”

　　“爸爸你每天都是吃馒头啃咸菜也不行啊！”

　　“没事，爸爸身体好，胃口好，吃嘛嘛香！”

　　“爸爸……”

　　“好了，咱们回去吧。”天昊半开玩笑地拥着儿子回旅馆去了。

　　经过多日的治疗，明星的病大有好转，犯病的次数明显减少。于是，医生和天昊商量暂时可以回家按时服药，慢慢调养。切记不要再让其受到惊吓，或各种形式的精神刺激，天昊保证一定谨记。

　　天昊和儿子明星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到家以后天昊去告诉了一直在家惦念着孙子的爷爷奶奶，金宝夫妇听说孙子病情大有好转，非常高兴，他们希望在适当的时候去看看孙子。

　　丽华因为自己一时的火气，给儿子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也感到非常内疚，为此好长时间了一直闷闷不乐，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出了也是无法挽回了。

　　天昊知道丽华也不是有意而为之，为了家庭的安宁，并没有纠缠此事，一时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因为带儿子去看病，天昊已经多日没上班了，他到了单位先去孟局长办公室，与孟局长交流了近几日局里的工作情况，并请示有什么新的任务。

　　孟局长很体贴地说：“宋局长，你这些天去那么远给孩子看病，坐车熬夜的一定很累的，局里最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即使有事也可以让别人顶一下，你就在家休息两天吧。”天昊笑着说：“呵呵，没事，我这人只要有事干才有精神，也不觉得累。”孟局长也笑了：“你呀，就是个工作狂！”

　　自从明星出事以来，家里倒是平静了很多，开始两天全家都心情沉重，现在病情已大有好转，觉得轻松些了。虽然天昊不埋怨，但丽华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儿子，所以很多日子也不大说话，天昊调动工作的事也就搁置下来了。

　　时间过得好快，一晃几个月过去了。这几个月因为家里的风波和儿子的病，天昊也没去小兰家里看过。最近儿子的病情有些好转，心情上觉得有点轻松，他就忘了文丽的话——对小兰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就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小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