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中(1—2)
初中(1)
初中生活开始了,我先是到了一个叫“小岗中学”的学校,这个校址离母亲的单位约两公里,离我们的居住地约五公里,我心很累,早晨和妈妈一起出发,骑车子上学,中午去妈妈那里吃饭。节俭的我妈,湖南籍贯的谢美丽妈妈,她太节俭了,我几乎就没吃饱过,吃舒服过一餐,她打一份菜,或者两个半份菜,总是感觉紧巴巴的。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我走进婆婆家。其实习惯无所谓好坏,只是改变的步子真的不能太大,过快。
似乎我的生活一直在下降。从小的优越感全无,说体无完肤不为过。是一点一点被各种掠走的,很多源自我的性格因素,但助推都是现实经济和我所处的人际环境。我不爱交流,内心活动很多,别人不会知道,我自己也有很多不知道,我的思考是一闪一闪的,因为我的环境总在变。
从小我稍显漂亮,外号‘三美子’,我们谢美丽妈妈有三个女儿,大女儿从小就爱学习,几岁就显得不一样,一路过关斩将名列前茅,重点初中和重点高中。大学是个二本,虽然不是最好,也能算上很好了。我和大姐相似的地方有一个,爱说教,摆道理。我们骨子里随一点儿我们的教授爷爷,他是保定电力学校的一名教授。奈何寿命太短暂,58岁就离开了我们。撒手小她六岁的出生商家的漂亮妻子,独苗儿子和唯一的女儿。我二姐是个如母亲灵秀,如父亲憨厚的小巧女子,她从小就拧,吃东西挑捡,干活特认真。不爱新,不凑乎。这个姐姐的皮肤白,如雪一般耀眼,可惜她是个小眼睛。我的美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是我照镜子就是这样的感觉,舒服的大圆脸,除了鼻梁不高,几乎没有突出不好看的任何一点。当然是我一定有局限,没见过很多其他人,无非就是我五官端正的父亲,奶奶,有些厚嘴唇的我妈,丹凤眼的我大姐,还有胡同里的十几个大小孩子,我两次上幼儿园都失败了,我怕新环境。
‘三美子’,叫开了也就是三四年。从我离开出生地,我的厄运就开始了,用颠沛流离形容我最为恰当。小学转学一次,初中转学一次。都对我伤害太大,似乎我是深入型选手,我愿望走进人事物透彻一些,安稳一些,因为了解,所以喜爱。这样的性格特点应该就是从小太安静了,不怎么使用语言,不参与很多活动,我总是被脑子里的“我害怕”,周围的“你真乖”限制。五岁之前的没有打开,五岁到十岁的自我安逸,十岁到十五岁的环境动荡,十五岁以后的一些拮据,很多冲撞,一些外界放松,很多自我怀疑,一些我又幸运,很多亲人疏远。这些形成了不一样的我,一个姐姐们性格都随和,唯独我有点囧,智慧一些的大姐青草,很贤惠的二姐红霞。这是我们的信英爸爸给起的名字。我们家的户口本上最初是“韩青,韩彤,韩阑”之后是变了,大姐喜欢三个字,她变了,我们也就都变了。我的娜字是我的美丽妈妈给的。
初中的第二所学校离我家依旧很远,也有四公里,我妈还做了一个决定,我的午饭在姨姥姥家解决。
初中(2)
初中一校,给我留下的记忆有几处,1,体育课上的一个必修科目,跳马,经过约一周的四五次练习,我依旧是不敢,完成跳马,从接触到结束练习与考试,我始终怯懦,害怕,没有逾越这个点,我认为的困难。2,我的一个同桌,是个胖胖的,发育很早的女生,她大我一岁,我早上学一年,她的身体已经是圆圆的那种,胸部高耸着。我还没怎么变化,她说我:“韩蓝娜,你怎么还不穿胸衣。”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我很想这话是妈妈或者姐姐说起。姐姐们知道我从小不怎么爱说话,妈妈整天忙,她爱打毛衣,一边看电视一边织,她不舍得开灯,但是她凭经验在做,总会出错。记得妈妈总是拆了织,织错了再拆,我妈有耐心,她的内心是接受很多的,我爸比较慢,笨手笨脚,比我妈的工资阴差阳错的还少一级。3,我有一个同学z,比较漂亮,她和我一样高,我们喜欢黏在一起。我有时去她家,她家是那种纯农村人的家境,很有乡土气息,和我家不一样,和我最初的家,此刻的家都不一样。是城中村的农家那种。她带给我的觉察是高个子的女孩还是可以很美的。从我的内在,从十岁离开家乡。出生地,通县永乐镇,我就是越来越不自信了,我越来越害怕,不安全感,不喜悦感越来越多。4,我还有一个同学j,她和我是小学同学,她人很踏实,我们的故事一直是缓缓地比较温情。她的学习越来越好,我的则是越来越糟。5,再有一位同学g,她也是我的小学同学,她不怎么爱说话,绝对是一丁点儿都不张扬的性格,不记得我和她有过什么交集,但我清晰记得,她和我打招呼:“你要走,我会记住你的,能给我写信吗?”她给了我一个小纸条。大概是,她的地址,还有,她祝我学习进步。后来纸条被我弄丢了,但她成了我对那所学校最美的初中记忆。
初中一校的两位老师我印象很深,一位是看好我朗读的语文老师,她姓候,就是她让我当了一个学期的语文课的小组长。还有一位英文老师,这是第一次接触英文,我是认真的,但他教的一般,我的英文就是那大半年的底子,不好也不坏。之后上职业高中,三年后又是他教我们班英文课,真是有点巧啊!
初中二校给我的启示特别多,如果说之前是铺垫,那这个阶段就是我在接受实拍拍的痛,这些同有来自学习的部分,成绩从第九名到第十九名。班上一共二十六位同学,我悬悬垫底初中二年级成绩就下滑。之后就再没有好过。我在新学校还是有很多的怕,怕体育项目中的排球,因为一打排球,我的手就起红疙瘩,奇痒无比。还有我怕上音乐课,我真的不识谱,还有我记不住旋律,踩不上节奏。回忆起小学时,三年级参加活动,敲小鼓,一连练习一周时间我也还是没学会。只会一点,不是全部。我早上学了一年,我怎么就跟不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还有一些事,发生在初中二校,我成为一名真正意义的女性,来月事了,我有点囧,我不敢向妈妈多要钱,只是学着妈妈的样子,老套着打理自己,有点难过的情绪,记得当时有同学已经细致到用ob卫生棉条,还有她家里居然有补高筒袜的小设备,她也说过,她自己就会补高筒袜。整个初中,我只有一双高筒袜,还是大姑姑给我买的。
初中阶段我曾经快速减肥过一次,其实我一点儿都不胖。体重100斤身高1.64米,一个月瘦了八斤,92斤。到现在我都是后悔这件事的,想着因为自己的鲁莽,和两个好朋友打赌看谁减重最多这个举动,影响了我很多,我太能忍了,也没在长身体的关键时期更多的补充营养,影响了一些身体发育,造成没能长得再高一些和身材更丰满圆润一些。
初中阶段我的伙食大致是这样的,早餐动物饼干,偶尔煮鸡蛋,伴着一些温水。中午在学校附近的小吃店吃了两个月,吃的食物是一种过称称面(半斤水面),一整张葱花饼,好像还有个汤。之后我就被母亲安排到亲戚家吃午饭。这是我喊姥姥姥爷的一门亲戚。他们都是军队里的干部,一身正气,湖南口音。我很尊敬这两位老人,我们几乎不说话,就是称呼,只是一两句话。这个阶段是初中三年级,我在别人家,我在新环境,我在更少的使用语言,很少的听见周围人说话,没有争吵,没有算计,就是规矩,就是活着。没有情感反应的初中生活,只有一些自我低调的生存,我虽不很痛苦,但我真的不乐呵。晚餐也是对付,和爸爸妈妈二姐一起吃,大姐住宿,一周回来一次。
记得那时候我唯一感觉开怀的身心的行为就是去爸爸的单位,感受一周一次的沐浴。我喜欢身体舒展的感觉,我喜欢温温的水流过我的肌肤,我觉得那个过程幸福极了,我是温暖的,变得整洁,我是快乐的,我不再被任何束缚,我是稳固温暖的洁净的,这是我最喜欢的感觉,逐渐我的这种思考模式在占据我,我对幸福的定义就是稳固温暖,整洁静美。我很喜欢我自己,尤其当我有对比度时候,我喜欢修长的自己,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微微发育的身体,细腰长腿,尤其小腿比很多人长出一大截。唯独我的大脚39码我不喜欢,它太大了,比别人大几个号。
在初中二校,新格路一中就读期间颇有印象几位同学,语文成绩超好的王小鹏,数学课代表夏新之,特别爱美和懂得怎么美才是得体大方的,梳着齐耳扣边发型的李闵文,大高个子的赵杰妮,尖下嗑的高炎炎。有一个男同学我对他的印象比较深,他的名字叫“芮波”,是我们班的班长,他的作文写得好,经常被当作范文读给所有同学听,他赞美过我一次,他的座位在我的斜对面,前一排,记得他说,很偶然的一次回头:“你的作业写得很工整,字很漂亮。”其实他的赞美有些牵强,至少和他的书写比起来,悬殊两年功夫。
马上初中就要毕业了,时兴写通讯录留言这样的记录形式,我也有了一本活页纸样式的16开软皮面通讯录,其中有十八九个留言,我认为最触动我内在的一个留言就是班长写下的。他的字显得很成熟,已经有些力量感。
“祝福你在以后的人生里找到人生的真谛。”你的同学——芮波1988年7月。
【编者按】第四章 初中(1—2)是蓝娜的回忆录,回忆自己的初中阶段所经历的过往,像是对对着邻家妹妹细细诉说。她的初中辗转两个学校,从一个陌生环境到另一个陌生环境,让小小的心灵有了颠沛流离的感受。因为不熟悉而胆怯,因为胆怯而很少参加活动,成为一个不能主动与人交往的小女生。但小女生的内心是活络的,在回忆的文字里能袒露心声,正视自己:三美子体育课时胆小不敢跳马;由于不自信,初中成绩下滑;初三阶段在亲戚家吃午饭,仍然保持不爱说话的习惯。总之,初中学习生活虽不很痛苦,但真的不乐呵。初中能留下有印象的同学为数也不多。印象深刻的有一位男同学——芮波。感谢赐稿,推荐阅读。编辑:空中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