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唐武宗在相府遇刺
永恩寺云霄般地屹立在满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云雾缠绕的巍峨大山上。
此刻,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大殿里面,四面墙放满一尊尊刻着名字的漆黄色的小尊阿弥陀佛,而大殿正中间的七八米高的阿弥陀佛前的拜垫上,赫然跪立着穿灰色僧袍的了尘师父。只见他手持檀木念珠,口中连绵不断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红尘十丈,却困芸芸众生;仁心虽小,也容我佛慈悲。”永恩寺住持远尘大师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
“师父。”拜垫上跪着的了尘忙起身,疑惑道,“现在是用斋时间,师父怎么还没去斋堂?”
“你也知道现在是用斋时间,怎么也没去呢?”远尘师父叹了口气道,“可是因为李小姐?”
“师父怎么知道?”了尘看着双眸明镜如透的师父,下意识道。
“从相府做法事回来后,你就时不时的心绪纷飞的样子,这不难猜出。师傅说:“走吧,跟为师去后院走走。”
“好。”
正是人间四月天,永恩寺后院种满了各色花草。此刻,早春的花朵已然开满青石小道的两旁,远尘师父和了尘俩人信步走在上面。
“师父,事情就是这样的。”了尘一口气将那天晚上如何救治李之夏,如何背她回来一一道完,终于松了口气道,“师父,我这样算不算犯戒?”
“为师给你讲个故事吧。”远尘师父和蔼可亲地徐徐讲道,“有一大一小俩个出家人出门化缘,经过一条河时,看见一个女人想过河却又过不去。那个大年纪和尚背着女人过了河。小和尚心里不明白,回来后心里一直不舒服,就问那个大和尚:男女授受不亲,你为什么还要背负那个女人过河?”
“那大和尚怎么回答呢?”
“大和尚说,我过完河就将她放下了,你为什么还没放下呢?”远尘大师看着了尘,目光灼灼,一语双关道,“你是为师最灵透最具佛法智慧的。世间一切情爱都是空苦,就如当初对你深情错付的长公主,为师相信你的心亦如当初。”
“师父,我懂了,我会做到的。”远尘师父的话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心中这几天的阴影,了尘的心一下子仿佛获得了巨大能量,“师父,昨日赵州的一伦师父邀请我去他们那边弘扬本寺的净土宗佛法,我想征求师父的意见?”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远尘大师叹了口气道,“随缘了业吧。”
“师父,我记住了。”
“切记。切记。”只是了尘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趟出去,几乎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而所有事情的起因皆是由光王李怡在相府刺杀唐武宗引起。
此刻,宰相府。
月光皎洁,树影斑驳地倾泻一地。
李之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就浮现出了尘师父那张绝世的容颜来……
晨曦的光韵,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不知何时才睡着的李之夏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见她醒来,丫鬟紫竹忙端过洗脸水来,边伺候李之夏梳洗边问:“小姐昨晚一夜没睡吗?”
李之夏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可能昨晚周公太忙,一整晚都没约我。”
“小姐,要不请大夫来看看?你自从失忆后,一直都睡不安稳。”
李之夏摇摇头,“不用了,我就是昨晚吃撑了而已。对了,你跟父母亲说声,早饭我就不去吃了,现在胃还难受着。”
“不吃早饭,怎么行?”紫竹端起洗漱盘,皱起眉头道,“我待会儿端些小米粥跟些小菜过来,好歹吃点。”
“不用了。”李之夏笑道,“对了,我待会儿想去永恩寺一趟,母亲是不是还在佛堂,我先去找她,然后我们在外面吃好吃的。”
“恐怕不行。”紫竹解释道,“老爷夫人说今天有贵客到,交代小姐要在家作陪。”
“作陪?”李之夏撇嘴道,“肯定都是父亲朝堂上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奴婢就可不知道了。不过,夫人说了小姐不可以出去的。小姐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吧。”
“真没劲。”李之夏像霜打的茄子,焉焉道。
傍晚的时候,正主终于出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李之夏看着一身便服的唐武宗,一时没反应过来。李德裕夫妇看着发愣的小女儿,忙小声提醒道:“夏儿,还不快见过皇上?”
李之夏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民女见过皇上,祝皇上福寿安康。”
“朕这次是微服出宫,爱卿不用拘礼,都起来吧。”
“谢皇上。”三人缓缓起身。
“朕记得上次见到夏儿,是在柔妃的诞辰之上,一晃快一年了,许久不见,夏儿真是越发端庄了。”
“皇上过奖了,爱女性情顽劣,如有对皇上礼数不周之处,还请皇上不要怪罪才好。”
前会儿,马公公突传圣旨,说皇上要微服出宫来相府,还指定要自己的女儿作陪,李德裕怎么想都觉得事情有蹊跷。所以,皇上话音刚落,便急忙替女儿先言明。
“爱卿说的哪里话?”唐武宗笑道,“柔儿是朕的爱妃,端庄娴雅。夏儿跟柔儿是双生姐妹,又岂会差到哪里去?”
“皇上,您可不知,虽然柔儿跟夏儿是双生姐妹,可性格是相差甚远。”
李夫人忙笑着圆自己夫君的话道:“从小柔儿娴静温雅,夏儿却是猴子脾性,不知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相爷以前还笑着说,她这个顽劣的个性,以后要是嫁到皇亲贵胄,肯定会惹出祸端来,不如找个寻常人家,招个上门姑爷,为我们李家延续香火好了。”
“那多可惜呀。”唐武宗何其聪慧,又岂会听不出李母一语双关,只笑道,“依朕看,夏儿这个面相,绝不是平凡人家可以高攀得起的。”
“就是,就是。”一旁的马元贽忙拍马屁道,“依奴才看,夏儿小姐的将来不比柔妃差,毕竟也是双生姐妹嘛。”
“马公公,可不敢这么说。”马元贽是唐武宗的心腹,李德裕又岂会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忙叉开话题,“皇上,您看晚宴已经备好,不如我们先去前厅用膳吧。”
李之夏之前听紫竹说过姐姐柔妃跟皇上的事情,又知道姐姐是替自己进宫才身遭不测的,所以对这个皇上自然没有什么好感,如果不是敬畏于皇威,早就找借口开溜了。奈何用膳之际,这个唐武宗的余光还时不时看向自己,弄得她是味如嚼蜡,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过用完膳,众人又移步到了梅园的亭子赏梅。李之夏正要找借口离开,却只看见一道白光向这边刺了过来。
“皇上小心。”李德裕首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唐武宗。
马元贽则一个侧身,挡在了唐武宗身前道:“皇上,你没事吧?”
“朕没事。”唐武宗看着李德裕跟黑衣人打了起来,刀光剑影,一时难解难分。忽然,黑衣人抓住间隙,一下子便飞快地奔向唐武宗这边来,只听“咣当”一声,黑衣人的剑被马元贽手中的拂尘挡了过去,俩人很快打了起来。几个人打得难舍难分之际,大内侍卫冲了进来。
原来是李夫人趁人不注意,悄悄出去搬来了救兵。黑衣人很快就落了下风,就在黑衣人剑刺进马元贽手臂上的那一刻,马元贽趁机反手用力一脚踢在黑衣人的腿上,黑衣人没想到马元贽手臂被刺,还那么大力气,双膝不由一软,很快被马元贽制服住。
“扯下他的面具。”唐武宗大声喝道,“我倒要看看,我这么秘密的出宫,竟然还有人知道?”
“陈总管?!”面具扯下来的那一刻,李德裕和夫人,还有李之夏都惊呆了。
“老爷,夫人,您待奴才恩重如山。”陈总管指着唐武宗道,“只是这个狗皇帝是我灭门的仇人……奴才连累相府了。”
“不可能。”李德裕忙向唐武宗解释道,“皇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陈总管在相府待了快30年,也不是没遇到皇上来相府过,怎么会等了现在才出来报仇?还请皇上明察。”
听紫竹说过,陈总管在相府一直兢兢业业,对父亲也是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如此连累相府被砍头的事呢……
咦?李之夏目光不由撇过陈总管眉毛上,怎么没有痣呢?李之夏不由浮现出前两日自己捉弄陈总管的情景。当时,自己趁他午休时,在他脸上画画,还觉得他眉毛上的痣那么小,要不是仔细看,还真是难以发现。可是,如果不是陈总管,又怎么会长得跟陈总管一模一样呢?她的脑海中不由想起之前自己看过的那本《江湖奇人异事录》中提到的人皮面具,难道是?
思及此,李之夏上前,仔细观察了这个陈总管,然后抬手在他耳后用力一扯。果然,一张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被她撕了下来。
“你是谁?”李德裕看到黑衣人的真正面目,下意识便道:“你把陈总管怎么样了?”
黑衣人扭头不答。
唐武宗道:“相爷,您看这人怎么处理?”唐武宗此话一出,李德裕知道皇上明摆着是在试探自己跟今晚的事情有没有关联,自己回答要是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李德裕目光直视唐武宗,一脸大公无私道:“皇上,此事发生在相府,臣自当避嫌。此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臣无二话。”
“马公公。”唐武宗眸子清湛流沔,道,“把人交由刑部吧。”
“是,皇上。”马公公话音刚落,忽然远处而近,一道白光飞来,只听黑衣人“啊”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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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永恩寺内,远尘师父的话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了尘心中这几天的阴影,了尘征求师父赵州的一伦师父邀请他去他们那边弘扬本寺的净土宗佛法的意见,只是了尘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趟出去,几乎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而所有事情的起因皆是由光王李怡在相府刺杀唐武宗引起。傍晚的时候,唐武宗移驾到相府,用膳之时,李之夏正要找借口离开,却只看见一道白光向这边刺了过来。唐武宗让马公公将假扮成陈总管的刺客交由刑部时,一道白光飞来,刺客便倒在了地上。是谁杀死了刺客?李德裕一家会受到株连吗?编辑:李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