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小兰猛的睁开眼睛，只见校长潘月升正在解她的衣服。小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怒斥道：

　　“你干什么？！”

　　“张老师……自从你进校以来，我……我一直对你很好，你，你心里应该知道吧！”

　　小兰气愤地怒骂道：“臭流氓！”此时潘月升非但没离开，而且还继续纠缠着解小兰的腰带，并且无耻地嘀咕道：“张老师，你，你冷静一下……”

　　小兰怒不可遏，“啪”的一声，伸手给了潘月升一个耳光。厉声呵斥道：“滚开！”然后高声大喊：“来人呐！”

　　“当啷”一声，门被踹开了，一个男子急步跨进室内，见此情景，“膛”的一拳将潘月升打倒在地。并大声斥责道：“你敢欺侮张老师，打死你个臭流氓！”

　　潘月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给打懵了，他连忙哆嗦着说：“你，你你干什么，我，我没做什么……”

　　小兰愤怒地喝斥道：“你，你耍流氓！”男子一把抓住潘月升说：“你敢对张老师耍流氓，走，去村委会找村长去。”

　　潘月升满头大汗，喷着满嘴的酒气，慌乱地哀求着：“你不要这样，这完全是误会，误会。”小兰愤怒地说：“什么误会，你就是耍流氓，走，村委会找村长给派出所打电话报警！”

　　一听说报警，潘月升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下求饶：“张老师，别报警，我今天喝酒喝……多了，确实有些误会，咱去找村长解释一下也行，可千万别报警……张老师。”

　　那男子一把揪着潘校长的衣领向村委会走去，在街上虽然人不多，但也有人看见。在村委会办公室里，村支部书记和村长，看着狼狈不堪的潘月升，耷拉着脑袋坐在角落里。

　　支书王忠义问道：“怎么回事啊？”男子很生气地说：“我为我孩子的事，去学校找张老师，在院子里就听到张老师喊‘来人’我一听不好，一脚把门踹开，正看见这个坏蛋在耍流氓。你说他是个老师，还当校长，什么东西啊！”

　　王忠义严肃地对潘月升说：“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张老师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你怎么会产生这种斜念，太不像话了。”

　　这时村长李宝山对扭送潘月升过来的那位男子说：“这样吧你先回去，如果需要你作证的时候再去找你，希望你会如实反映情况。”“好的。”男子答应了一声就向外走，村长李宝山“哎”了一声，然后对转回头来的男子小声说道：“你出去了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事。”男子点点头答应道：“知道了。”

　　这时一个年岁较大一点的人走进村委会办公室，他是潘月升的表哥王金河。他看着这紧张的空气，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啊？”

　　王忠义皱着眉头说道：“你让他自己说怎么回事！”潘月升战战兢兢地说：“今天中午我在你家里吃饭喝得有点多，我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学校，见张老师在床上躺着睡着了，我……”

　　只见王金河立即两眼瞪着潘月升斥责说：“喝了点酒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就和张老师“开玩笑”哇，你真不知好歹，张老师是多么文静严肃的人啊。”

　　潘月升抬头看着表哥紧锁双眉，两眼直直地盯着他，心中打了个激灵，怯怯地说：“我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我……”

　　村长李宝山说：“潘校长，你见张小兰和谁开过玩笑哇？人所共知，她在我们村是最文明儒雅的一个人，你能和她开玩笑吗？”

　　这时小兰愤愤地说：“什么开玩笑，我今天去学校早点，看办公室里没人，就想在床上躺下休息一会，不想就睡着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他就是耍流氓，我要报警！”小兰气愤地指责着。

　　这时，王金河苦笑着说：“张老师，你看你们都是同事，他喝了点酒有点冒失，和你开个玩笑也是有可能的，不至于报警吧！如果那样你们以后在一起工作多尴尬啊。我看就算了吧，一会儿我狠狠训他一顿，让他向你道歉，你就原谅他吧。”

　　小兰非常生气地说：“不行，他作为校长，对本校教师这样无礼，太不像话了，这是对全体老师们的不尊重，不能这样便宜了他。”

　　王金河有些哀求地说：“张老师，你看我也这么大岁数了，按村里的辈分我还是你的叔公公呢，你就看在我这么大年纪的份上，求求你饶了他吧。”

　　小兰在眼前这种情况下，态度依然坚决，丝毫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这时王金河仍然很委婉地说：“张老师，你看你们在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了，总也有点面子吧……”王金河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说道：“我们几个都是男人不好说话，我让月升他媳妇来和你谈谈吧。”说完急忙回家让他儿子去叫潘月升的妻子。

　　不一会，一个妇女急急火火地来到村委会，这妇女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性情憨厚，穿着也很朴素。她进屋就问：“怎么回事？”她就是潘月升的媳妇张二巧。

　　王金河立即说：“弟妹你来了，是这么回事，今天我家来了个亲戚，中午吃饭我把月升叫过去了，我们一块喝了点酒，吃完饭他就回学校了，不知怎么地他一时犯迷糊和张老师开了个玩笑闹出了点误会，月升也是太混账了，你看惹张老师生那么大气，你们都是女人说话方便，你劝劝张老师，先替月升赔个不是。”

　　小兰怒气未消地说：“金河叔，你说得太简单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我从来没和他开过玩笑，他就是图谋不轨……”

　　没等张小兰说完，王金河向潘月升的媳妇张二巧使了个眼色说：“你向张老师解释解释，让月升好好向张老师道歉。”

　　张二巧立即接过话茬说道：“张老师，你先消消气，你现在的心情我理解，你是个文明人不喜欢和人打打闹闹的，是月升这个不着调的玩意儿对不起你，我先替他向你赔罪了。”说着，还向小兰鞠了一躬。

　　小兰把头扭向一边，不看这种表演，因为潘月升的这种流氓行为，深深刺到了小兰内心深处的痛苦。于是，她坚持要求报警。

　　这时支书王忠义用蔑视的目光向潘月升瞥了一眼，然后慢慢向张小兰走近了些：“张老师，我知道你很生气，心里也很难过，我对潘校长这种行为也特别痛恨。可是话说回来，作为一个人来说，一生中犯点错误做点错事也是难免的。潘校长从一个代课老师辛辛苦苦熬到现在，成为正式公办教师，这么多年也不容易。这事一旦报了警，轻则单位要给一定的处分。重了，如果被派出所带走了弄个强奸未遂，肯定就得刑事拘留，那样，潘校长的工作就难保了。”

　　张二巧听到这里一下就慌了，猛地跪倒在小兰的面前，声泪俱下地哀求道：“张老师，我的好妹子啊，你救救我们全家吧，千万千万别报警啊！我们一家子都指着这一个人呢，我长年有病经常吃药还干不了重活，三个孩子大的不大，小的不小，都在上学。他要是出点事我们一家子就没法过了，好妹子你救救我们娘几个吧，我的好妹子啊……”张二巧连哭带央告，把头磕在地上砰砰响。

　　这么多年来，小兰都是在恐惧和怯懦中唯唯诺诺地生活着。从没经历过有人向她求饶这种场合，这使得小兰一时手忙脚乱不知说什么好了，她急忙弯下腰拉张二巧：“你起来，起来说话。”“你原谅了老潘吧，你要是不原谅他，我就一直给你跪着。”

　　小兰本是一个善良的女性，不论在什么地方，她都没和人顶过嘴吵过架。在她大脑的思维中，就从来没有想要和谁过不去，更没有把人置于死地而后快的那种想法，刚才支书的一番话给了她一些触动。

　　今天潘月升的行为不但使人气愤，在小兰生气的同时，也勾起了她多年前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时，她是多么的痛苦而且无奈和无助，至今都使她难以释怀，现在又出现的这难堪的一幕，让她非常气愤。不过这次是自己的一个同事，只见他垂头丧气狼狈不堪的站在一旁，好像是在等待死亡的判决。

　　一个无辜妇女在她面前跪地求饶，那痛苦而又期盼的目光，使小兰不敢直视。她把留着泪水的目光微微转向支书王忠义，王支书立即对张二巧说道：“起来，快起来！张老师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王金河顺势拉起张二巧：“好了好了，张老师是个好人，不会纠缠不放的。”

　　在大家的说合下，气氛总算缓和下来。这时潘月升慢吞吞地说：“实在对不起了张老师，我太混了，你能原谅我是对我全家的恩赐，谢谢你了。”张小兰没说话只是轻蔑的瞟了他一眼，然后把头转向了一边。

　　张二巧怀着十分歉意的心情说：“大妹子你是个好人，我会永远的感激你。”在说话当中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送到小兰的面前说：“大妹子你也挺不容易的，我这里有一百块钱，你拿去给孩子买点零嘴吃吧。”小兰立即说道：“你拿回去我不要。”王金河符合着说：“张老师你平常过日子也挺紧的，你就拿着吧。”张二巧把钱往小兰手里塞。小兰非常严肃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我不会要你的钱的。”

　　支书接过话茬说：“看来这位女士也是诚心诚意的表示歉意，不然张老师你就收下吧。”王金河也随着说：“收下吧！”

　　这时，小兰有些生气的说：“不行，我坚决不要，这算什么钱？我怎么能收这种钱呢！”

　　小兰说到这里大家面面相觑，有点尴尬。村长李宝山圆场说：“张老师是个正直的人，再困难也不会见钱眼开的。”支书也附合着说：“哼！张老师的为人我们是知道的。”

　　然后支书王忠义严肃地说道：“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我们就都不要再提了，以免对咱们学校影响不好。”大家都点头称是。

　　过了些日子，支书王忠义找了个借口向中心校要求调进来一个姓刘的老师，把潘月升调到别的村去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了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