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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四十八)

作者: 湍溪飞瀑 点击:300 发表:2023-01-01 10:55:40 闪星:3

  四十八

  自从打倒了“四人帮”以后,全国各地都出现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以邓小平为首的老干部主持中央工作,实行了一系列新的政策,尤其是大张旗鼓地进行改革开放这一历史性的举措以后,由计划经济改为了市场经济,彻底改变了原来的经济体制,人们的劳动积极性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在实行改革开放以后,最先受益的应该说是农村。自从实行了土地承包责任制以来,农民的生产热情无比高涨,种植权力得到了自由,劳动成果可以自由支配。粮食单产量直线上升,从几十斤上升到上百斤,两三百斤,五六百斤,后来竟达到了一千多斤。农民生活水平得到了跨跃式的提高,人们的脸上露出了从未出现过的笑容。

  新的政策重视教育,为了提高全民的文化水平,对小学生的基础教育需要进一步加强,于是各地都出现了师资力量贫乏的现象。

  台前村的情况也有些特殊,本来教师就很紧张,又有一位女教师的丈夫因为是现役的解放军军官,现在已经达到了家属随军的条件,马上就要去部队了。

  所以村里必须要补上一位教师,于是村里向中心校打了报告,中心校说他们那里的老师也很紧张呢。没办法,只能自己本村解决。

  村里的干部们,经过仔细研究,认为胡立庭的媳妇张小兰,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她高中毕业有文化,为人正派,原来说她是右派子女,无法任用。可现在时代变了,不再以阶级斗争为纲了,可以放心地聘用了。所以村委会决定向乡中心校申报,聘请张小兰在村里的小学校任民办教师。

  小兰听说后很高兴,她终于可以走出家门,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了,而且还是她喜欢的工作。

  自从土地承包责任制以来,广大农民群众得到实惠,而欢欣鼓舞的时候,胡立庭却非常懊恼。他平时以任性,好吃懒做在村子里驰名,从前在生产队上时,他和大队小队的干部们搞得关系不错,说他是干部吧,也没职务,说他是普通社员吧,可他又不常下地干活,就是整天跟着大小队干部跑跑踮踮,吃吃喝喝瞎混工分。可是他这种游手好闲的日子,现在实行了土地承包,他再没有混工分的机会了,所以他心里特别不痛快,大肆叫嚣这是资本主义复辟,整天骂骂咧咧牢骚连天。

  现在他听说让小兰去教学,他既高兴又不高兴。原因是小兰当了民办教师,每月可以领到十八元的工资,这样他就有钱花了。可是,自从实行了土地承包制以后,种地的事他基本上就没管过,地里的轻活重活都是小兰去干。如果小兰成了教师,地里的活他就得干了,所以他对这事心里一直是矛盾的,说不清怎么着好。后来村干部看出了他的那点小心眼,就给他做工作,经过多次地劝说,他还是答应让小兰去教学。

  村干部首先向张小兰介绍了学校的基本情况,然后领着她去学校和各位老师见了面。台前村的小学里一共是六位教师,两个男性,四个女性,有五人都是本村的人。

  有一位男性是校长,他是中心校安排到本村小学的,全校只有他一人是正式的公办教师,他的名字叫潘月升,家就是附近邻村潘家湾的。这位校长大约四十多岁的年龄,个子不太高,有些微胖,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睛虽然不大,但看人时有点死盯不放的意思,如果和他对视,让人心中觉得有点不舒服,甚至有些恐惧感。

  小兰担任了村里学校的民办教师,她教课非常认真,她平常对自己失去深造的机会很是痛心,她想,一定要认真教课,以最大的努力,让孩子们好好学习,使孩子们将来有所发展有所作为,以弥补自己的遗憾。

  自从小兰当了教师以后,开始胡立庭还去地里干点活。当小兰第一个月发了工资,就立即追着要钱,小兰没办法只能把钱拿出来。庭子拿起钱来一数马上火了:“不是说每月十八块吗,怎么才十二块?”小兰说:“我留了几块,准备给孩子们买件衣裳。”庭子不耐烦地说:“买什么衣裳,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以后再说吧。”小兰说:“都两三年没给孩子们买过衣服了,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旧衣服都穿不得了,还不该给孩子买件吗?”庭子把眼一瞪:“两个丫头片子要什么好啊,算了,先别买了。”小兰拗不过,手里仅留的六块钱也被他抠走了。

  庭子拿到钱后并没有为家里买什么生活用品,而是去和一些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他这种行为,小兰也知道可是又不敢说他,只能默默地生气。

  庭子对小兰能挣到工资感到高兴,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得经常去地里干活非常厌烦,于是他就经常耍脾气。因为小兰喜欢这份工作,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烦恼,尽量不去理他,而是在上课之余还去地里干活,一来二去地里的这些活,还是依小兰为主了。尽管如此庭子还是不满足,经常无事生非无理取闹,小兰在心里鄙视他,可是又拿他没办法,那简直是个十足的无赖。

  有一天的晚上,小兰按例备完了课已经是深夜了,她正准备睡觉,这时女儿明明哭闹了起来,小兰过去想制止她。可是伸手一摸,浑身烫热,烧得很厉害。小兰立即着急起来,怎么办?必须马上找医生。她立即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可是医生的家人说:到县里培训去了三天了,还得两天才能回来。没办法就得去乡卫生院了,可是这里离乡卫生院大约有五里路。这怎么办,自己抱着去?没走过夜路啊!

  应该让庭子去,可是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还不知道在哪里玩钱正酣,一时也找不到他,即使找到,他去不去还不一定,闹不好还会招来一顿闹心。婆婆若大的年纪根本去不了,思索半天还是只能自己抱着孩子去。

  五里路如果在白天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这大半夜里就是问题了。小兰找了一只手电筒还因为电量不足并不太亮。她也顾不得许多,抱起孩子急急忙忙地往乡卫生院赶去。

  当夜深的时候一个人走在路上,周围会觉得特别寂静,即使一点点风吹草动,也会觉得让人惊厥不已,小兰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往前走。

  “喵,喵……”这种怪异的尖叫,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喵……”接着又是一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怪怪地尖叫声,即使一个男人也会惊得毛骨悚然,何况一个弱女子。这时小兰觉得浑身的毛发直竖,心脏“咚咚”跳个不停。她屏住呼吸,惊恐万分地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被狼叼走似的。怎么办?孩子烧得厉害,如果不去后果不堪设想,为了孩子她只能壮着胆子继续前行。

  小兰急促而又艰难地往前赶路,可是胸膛里依然在“咚咚”地跳着,而且远处仍不时地传来猫头鹰的怪叫声。小兰没有走过夜路,本来就很不平整的乡村土路,经过各种车辆的反复碾压,更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她带着的那只本来不太亮的手电筒,也起不到多少作用,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急促而缓慢地前行。

  突然“扑腾”一下,小兰整个身子连怀中的孩子一下摔倒在地上,原来她没看清脚地下一个坑。女儿明明好像被摔到了头部,“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兰艰难的从地下爬起来,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安慰着女儿说:“好孩子,不哭啊,不疼啊,不疼……”她嘴里安慰着孩子说不疼,可她的心早已被刺疼了。此时小兰那痛苦而委屈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涌出眶外。母女俩那啼哭声在夜空中显得特别凄惨和孤立无援。

  本来吃喝玩乐是胡立庭多年来形成的性格,自从小兰当上了教师,每月有了固定的收入,庭子的手里也宽裕了,可是这又让庭子染上了赌博的坏习惯,他是“打扑克、顶牛、麻将、推牌九”,无一不通。一开始只是晚上,日子长了逐渐形成了黑白天连轴转,一早出去半夜多才回家,有时中午或晚上回来吃口饭,有时一天也不回来。

  小兰只是劝说一下,也不敢严厉地管,胡大娘不管,再说她也没有了约束力,就这样,慢慢的使庭子变成了一个醉生梦死的人。

  这就苦了张小兰,她每天按时上课,课余时间就泡在地里干农活,整天累得腿疼腰酸疲惫不堪,那娘俩没一个人关心一点,让小兰心里非常委屈。

  有一天,天刚蒙蒙亮,小兰醒来只见外面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就叫醒庭子说:“快起来,天要下雨了你去把村东那块玉米地里撒上化肥吧。”庭子在睡梦中醒来,不耐烦地说:“你叫我,你不会去吗?”小兰说:“我昨晚上备课到下一点(凌晨),太累了还是你去吧。”庭子更不耐烦了:“你他妈下一点,我还下两点呢。”小兰也有些着急了:“你还讲理吗,你到下几点那是去玩钱,又不是干正事。”庭子一听立即就火了:“他妈xx的你还敢教训我呀,x你娘的。”小兰对他这种低俗的侮骂太反感了,于是狠狠地说:“真没有教养,你就没有父母吗?”这一下可惹恼了胡立庭,只见他一边骂着脏话,一边爬起身来抡起巴掌,朝着小兰劈头盖脸地痛打起来。

  他们的吵闹声惊醒了两个孩子,一时哭喊声怒吼声响彻了屋子。这也惊醒了另一房间的胡大娘,只见她吆喝着来到这里:“干嘛,干嘛,大早晨起来的不好好睡觉,喊叫嘛!”小兰哭着说:“我说天快下雨了,让他把化肥撒到地里去,他就闹了起来。”只听胡大娘还有点不耐烦地说:“你不知道他心里总是不舒坦吗,你惹他干嘛,这点活你去干了不就完了吗,走,我帮你扛上化肥,走吧。”说着连拉带拽地把小兰弄出屋子,小兰只得在婆婆的偏袒下无奈地接受着这一切。

  已经懂事的萌萌,看着妈妈那瘦弱的身躯,艰难地扛着化肥走出去的背影,心里非常难过,于是就哭泣起来。开始是慢慢地抽泣,后来越哭越难过,逐渐的就哭出了声来,她的哭声也使妹妹跟着哭起来。

  正想再重新睡一会美觉的庭子听到俩个女儿“呜呜”的哭泣声,不由得怒火中烧,于是厉声骂道:“哭哭!妈XX……再哭打死你们这两小丧门星。”两个女儿在爸爸的怒骂下,哭得更凶了。这使庭子非常恼火,只见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挥手噼里啪啦地把两个女儿打了一顿,受到痛打的两个女儿顾不得穿好衣服和鞋子,就跑出了屋子。萌萌拥着妹妹光着脚板啼哭着走出院子,朝着妈妈撒化肥的地里走去。

  小兰痛苦地扛着化肥来到地里,刚刚努力的撒完化肥,雨就唰唰的下了起来。小兰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步履蹒跚地往回走着。

  她此时的心情有说不出的委屈和痛苦,她一个纤柔的弱女子,却担起了一个大男人应该负的担子,最使她难以接受的是,还经常遭受着胡立庭这个无赖地暴力侵袭。而婆婆不但一谓地纵容着儿子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有时她还添油加醋,使小兰更是苦不堪言。

  为了两个可怜的女儿,她默默的忍受着这痛苦的煎熬。她也为了不给女儿造成负面影响,还尽量不在孩子们面前痛苦流涕。

  小雨唰唰地下个不停,小兰抬头望望那灰蒙蒙的天空,昏昏沉沉好像被一口大铁锅笼罩着,使人觉得憋闷透不过气来。此时小兰的心里觉得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她想放声大哭一场,可是又不愿让别人看见,所以她只能痛苦地淌着眼泪,不停地抽泣,一时间,雨水、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在那沾满泥污的脸上形成一道道的流痕。

  小兰拖着疲惫的身子艰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当她走到半路时,忽然听到有孩子的哭声,而且哭声像是她的女儿,于是她急忙快步迎了上去。当走到近前时,只见两个女儿穿着单薄的衣服赤着脚,站在满是泥水的路上大声啼哭,那瘦小的身躯已被淋地全身湿透在雨水中冻地瑟瑟发抖。两个女儿见到妈妈,更是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哭声让人听了心碎。

  小兰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跑过去,拥抱住两个水淋淋的女儿。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她像疯了一样的嚎啕大哭起来:“天呐……天呐……”她哭老天为什么对她这样不公,她哭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这样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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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第十章(四十八)节在“四人帮” 被打倒,全国各地都出现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国家形势一片大好,尤其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改革春风吹到张小兰所在的台前村,重视知识,重视人才,尊师重教的春风也使小兰受益匪浅,如愿以偿的当上一名人民教师,可以走出家门打开另一片天地,让自己的知识有了“用武之地”。然而,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当上民办教师的小兰,有了收入,经济拮据的家庭有所缓解,但却把丈夫的无赖丑行“惯养”起来,丈夫胡立庭真是罐儿里养王八,越养越抽抽。最终成了“五毒俱全,堪称死有余辜”之人。小兰悔不该当初由于父亲、母亲受迫害余毒的影响让她养成了逆来顺受,委屈求全的性格,这也是丈夫对她肆无忌惮家暴的根源。此章主要写张小兰的经济地位虽然有所改善,但被家庭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所累,因嫁错郎而仍然遭遇家暴的各种悲惨的境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小兰是不是应该尽快想办法改变目前的现状,否则她会窝囊一辈子的?也许有朝一日,她会不会在沉默中“爆发”,奋起反抗,在家暴中凤凰涅槃重生,走向新生呢?说不定,这一反抗也许为初恋的再续前缘而作铺垫呢?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张小兰是不是应该设法改变这样永无出头之日的生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人就怕嫁错郎!张小兰嫁错了,整天饱受家暴的折磨,以泪洗面,难道不应该想到当初的“恩嫁”是大错而特错的吗?面对自己命运的这般悲惨,小兰她是不是应该计划有朝一日与无赖丈夫分开呢?期待精彩的下一章!倾情推荐阅读赏析!欢迎文友积极跟评赏析!编辑:攀登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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