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吉南县北边有一个县，叫吉北县，在县城东边有一个公社叫东台子公社，东台子南边有一个村子叫台前村，也就是台前大队。胡大爷就是这个村的，胡大爷的家在村子西头的一个普通院落里，北屋是三间还有东西下房各两间。

　　胡大爷领着小兰来到家里，见着大娘，胡大爷把情况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大娘也很同情小兰的遭遇，于是小兰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胡大爷有个唯一的儿子胡立庭，小名“庭子”，已经二十二岁了，因为是独生子，所以娇惯的比较任性，平常上学也不认真，小学没念完就弃学了。

　　胡立庭，小伙子长相还算不错，大约一米七多的个头，圆乎脸儿，浓眉大眼，还蛮精神的。

　　他对小兰的到来很感兴趣，因为他在农村里从来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高挑个瓜子脸，细眉大眼，又白又嫩的脸颊，乌黑的头发梳着两条辫子，说话既谦虚又沉稳，说的还都是普通话，特别让人喜欢。

　　胡大娘看着小兰这个俊俏的姑娘，心里也非常高兴，这姑娘既勤快又安稳。来了没两天，就帮着她洗衣做饭样样都行，她正愁没个闺女呢，想不到送上门来了。胡大娘觉得老头子给她带回来个宝贝，真是一个大好事。

　　她怕小兰在下房里住着不安全，她让儿子立庭住下房，让小兰到北屋来住，她把小兰简直就当成了自己的亲生闺女了。

　　村里来了新人，总得向村革委会报告一下，然后由村革委会再向上一级革委会汇报。于是，胡大爷去了村革委会，向村革委会主任介绍了小兰的情况：他说小兰是他家的一个远门亲戚，跟随父母从省城下放到农村来的。已经高中毕业，是个知识青年。她父亲是右派，如今她父母都不在了，就她一个人，因为家庭成份不好没分配工作。她也没有其他亲戚，就来他们家了。

　　胡大爷又说：“因为当时来得急，也没办什么手续，以后再补吧。”革委会主任说：“老大哥，我对你这个大老实人百分之百相信，虽然她父亲是右派但已经死了，她一个女孩子家也有不了什么政治问题，大不了也就是个出身不好。”胡大爷听了，连声说：“是，是，你说她一个连蚂蚁都不敢踩的女孩子，哪里会有政治问题，就是摊上了个倒霉成分呗。”

　　革委会主任又说：“至于户口不户口也没多大关系，农村里反正出工干活就给工分，不在乎那个把人的口粮。”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春节到来了，别人都在张罗着过年。可是小兰的心里非常复杂，她在胡大爷家里虽然得到了暂时的安宁，但总觉得是寄人篱下，有一种于心不安的感觉。

　　小兰对母亲的思念也一直没有忘怀。胡大爷也通过亲戚朋友到处打听，可就是一点音信也没有，小兰的心里非常难过，胡大爷夫妻俩也为她而着急。

　　台前村，两百多户人家在本地虽然算不上大村，但也不小了。自从小兰来到这里以后，消息不胫而走，全村都知道胡立庭家来了一个漂亮姑娘。有人说是胡家的远房亲戚，有人说老胡的干女儿，还有人说是来给胡立庭作媳妇的。总之，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有一样是实际，胡立庭年前是二十二岁，过了年已经长成二十三岁了，以前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还没有成家。在农村中男孩子二十三虚岁娶媳妇就到了合适的年龄了，这一点胡大娘心里清楚。

　　过了年的日子觉得过去的特别快，稀离胡涂一个春天就快过去了。有一天胡大娘跟老伴聊起了小兰的事，胡大娘说：“我看小兰这孩子挺好的，你说要是给咱做儿媳妇怎么样？”胡大爷一听，连连摇头说：“就咱那儿子？不行不行，那可不行，那不是趁人之危吗。人家她父母都是大学毕业，是知识分子家庭，她本人也是高中毕业，人长得又俊。就咱那儿子大字认识不了几个。再说咱，这一家子都是老土，哪里配得上人家。”胡大娘听他这么说，很不耐烦地说：“哎！你怎么这么糟蹋自个儿啊，咱家怎么了？贫下中农，成份好，从祖辈上都是规规矩矩的人家，没有丝毫的历史污点。你看咱儿子，高高的个儿长得也帅气，又是独生子人口轻，虽说上学少点，但是农村里有多少高文化的！就咱儿子这条件，三里五乡还是个抢不上的热包哩。我要不是看她模样长得好，人又安稳、勤快，我还看不上她那右派的成份里。咱光这么说，还不知道咱儿子愿不愿意呢。”一番话说的胡大爷不言语了。

　　胡立庭，长得算是一个帅小伙，只不过从小惯得任性、懒散、不爱干活，而且还有些流里流气的样子。自从小兰来到他家以后，就被她的漂亮所吸引，他总是想方设法贴近小兰，有事无事和小兰搭讪。无奈，小兰对他一直保持着既谦和又尊重，但又总是显现着一副严谨的表情，她这种矜持而又深沉的态度，就像一株刚刚绽放的鲜花，让人觉得近不是远不是。离得近了怕伤着它娇嫩的花瓣，远了又享受不到那妍丽的华美和醉人的芳香，使庭子每天都觉得那么心神不定坐卧不宁的感觉。

　　胡大娘有一天给庭子说了他们老两口的想法，打算听听儿子的意思，庭子一听就乐了。他早就对小兰垂涎三尺了，听老娘说这事，非常高兴的说：“娘，只要你们看着好就好，我喜欢，你就去说吧。”胡大娘又板起脸来说：“咱可说好了，她可是黑五类的子女，你嫌弃不？不要到时候耽误了什么事，埋怨你爹娘！”，“嗨，你们又舍不得让我当兵，就我这点文化水还能做什么事啊！”

　　胡大娘见儿子高兴，就找了个机会来和小兰说：“闺女啊，你看你来到俺家已有些日子了，俺一直把你当亲闺女看待，俺老两口啊，就是这个脾气，对谁也是实实在在的。”

　　小兰不知什么意思，两位老人也确实对她不错，尤其是胡大爷，不但救过她的命，还给了她一个落脚的地方，把她带到家来像亲人一样对待，她是从内心里感激。

　　现在听大娘如此说，她当然很激动地说：“多亏了大爷大娘给了我安身之处，不然我的日子还不知怎么过呢，大爷大娘对我的好处，我会永远牢记在心的。”

　　“闺女啊，你也不用客气，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们能走到一起这是缘分，你说是吗？”小兰说：“是的，我以前做梦也不会想到能住在您家。”大娘也觉得小兰说的在理，于是就慢慢地说：“闺女，大娘和你商量个事，行不？”小兰望着大娘那郑重其事的神态，有些纳闷地说：“大娘，有什么话您就说吧。”胡大娘还是有些慢慢腾腾地说：“闺女啊，我……我给你说，可不是大娘招不得你，是大娘觉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常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在俺们农村里，像你这年纪早就当上娘了，大娘就想问问你，是否想过在我们这边找个婆家，安下心来过日子啊？”小兰一听脸就有些红了，立即低下头说：“大娘，我没有想过这些。”胡大娘说：“不要紧，我是闲着没事随口说说，我觉得这女人啊，到了岁数总得有个自己的家，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你说对吗，孩子？”小兰无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