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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十一)

作者: 湍溪飞瀑 点击:338 发表:2022-11-21 12:28:53 闪星:3

  十一

  因为这次的学生会委员的事,不但使李老师觉得尴尬,天昊也觉得不是滋味。天昊看着小兰那稚嫩的小脸那纤弱的身体,不由得对她产生了一种怜悯和顾惜感。为此天昊在日常活动中总是主动地接近她,经常地照顾她,使她不至于觉得过于自卑和孤独。

  学校为了照顾县城外离家很远的学生,不是每个周末放一次假,而是两周放一次,周五下午放假隔一天周日下午再回来,这样可以在家待两天,学生回家拿点东西也可以换洗一下衣服。

  又到周五学生放假的日子了,天昊突然想起来对小兰说:“张叔叔轻易不回来,你和我一起回高家屯去看看张叔叔吧”。

  小兰听了一想对呀,好长时间没见到爸爸了,有天昊哥作伴去看看爸爸真是太好不过了。于是她说:“我和妈妈说一下,看妈妈让我去不”。

  经过妈妈的同意,小兰跟随天昊踏上了去高家屯的路。

  天昊自从升入中学以来每两周来回走一次,这三十里地的路程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可是小兰就不行了,她从来没走出过县城,今天因为太想看看爸爸了,所以没考虑步行路途的辛苦就跟天昊来了。开始还行,他们说说笑笑,没觉得累,可是走了还不到一半的路,小兰就觉得脚也疼腿也酸。她撒娇似地说:“天昊哥快到了吗,我走不动了”。

  “快了,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天昊哄着她,不停地和她聊着天,他们互相勉励着继续前行,又走了一阵小兰非常痛苦地说:“天昊哥到了吗?我真地累了走不动了”。天昊只好继续哄她:“快了快了,再走一会儿就到了”。其实天昊知道,还得有七八里地呢。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天昊说:“我架着你走吧”。

  “怎么架着?”小兰好奇地问。

  “你用一只手钩住我的脖子,这样可以减轻你的体重,你走路时就轻松了”。

  “能行吗?那让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没事,哥哥搀扶着妹妹走路有什么不好意思”。

  小兰虽然不是他的亲妹妹,可是,经过这些时候的相处,他已觉得像亲兄妹一样的情分,她高兴,他也跟着高兴,她难过,他也觉得难过。现在看着小兰那痛苦地表情,觉得非常的怜惜和心疼,于是,他就想了这么个招来减轻小兰的痛苦。

  如果不是怕有过路的人看见尴尬,他会背着她行走的。

  后来他想起来,说如果人累了,分散一下注意力就会缓解痛苦。天昊想了想说:“小兰,我讲个故事吧,你喜欢听吗”?

  “喜欢,什么故事?”

  “从前啊,有个聪明的三姑娘嫁了一个笨拙的女婿,结婚后他们第一次回娘家做客。路上姑娘告诉女婿说:‘吃饭的时候要文明点,不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一双筷子满天飞,各个盘子的菜任意挑。’‘那,那怎么吃啊?’‘你要看着别人怎样吃你就怎样吃’。‘我,我要是记不住呢?’三姑娘说:‘这样吧,坐位子的时候你靠窗坐,我拿根绳子栓在你的辫子上我在窗外看着你,到该你吃菜的时候我就在外边拉一下你的辫子,你就吃一口,不拉你别吃’。‘好吧’”。

  小兰随口问道:“男人怎么还有辫子呢?”“古代男人都是留长发的,清代男人的辫子能留到齐腰以下”。“噢!”

  天昊接着讲下去:“在一起吃饭的人很多,有大女婿二女婿,有叔叔哥哥等。笨拙的三女婿按照约定坐到了靠窗处并把辫子放到了窗外,三姑娘手拿着辫绳看着屋里,每到吃菜的时候就拉一下,笨拙女婿吃完一口菜,就放下筷子端坐着。同桌的人们暗暗议论:‘都说三女婿痴笨,现在看来挺文明的呀!’正在这时三姑娘她妈喊三姑娘去干点活,可是三姑娘觉得一撒手辫绳就抽回去了,怎么办?她急中生智把放在窗台上的两个谷子穗拴在辫绳上才走开了。三姑娘走后因为没人拉辫子,到三女婿吃菜的时候他也吃,人们都有点纳闷,正在这时来了一只鸡,看到有挂着的谷穗,就啄了一下,屋里的笨女婿认为是三姑娘在拉他,就拿筷子吃了一口菜,鸡又啄了一下他就又吃了一口。这时又来了一只鸡两只鸡争着啄,屋里的笨女婿吃菜的速度就快起来。后来又来了两只鸡,有四只鸡争抢着啄,屋里的笨女婿觉得拉的太快了,他的筷子像飞一样夹菜放到嘴里也顾不上嚼,可还是跟不上。其他人们都惊奇的看着他,这时他不得不大声嚷道:‘媳妇儿,媳妇儿你慢点拉,我都顾不过来了,你再拉快了我就得端起盘子往嘴里倒了……’”

  这时小兰也顾不上说累了:“呵呵,呵呵……这傻女婿真笑人”。

  就这样他们慢慢地走着,幸亏是深秋季节,天气不冷也不热,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到了高家屯。

  小兰看到好久没见面的爸爸,心里觉得酸酸的,她扑到爸爸的怀里轻轻喊了一声:“爸爸!”然后两行热泪挂在脸上。爸爸亲切地用手抚摸着女儿地头说:“小兰,这么远的路你怎么来了”?

  “我想爸爸了”。

  “好,爸爸也想小兰了”。

  “妈妈好吗”?

  “妈妈挺好的”。

  “嗯,走这么远的路累了吧”?

  “还行吧,有天昊哥和我作伴就不觉得累了”。

  “嗯,天昊哥是个好哥哥”。

  这时天昊在旁边说:“让小兰去我家吃饭吧,我让俺娘给她做好吃的”。

  “怎么能给你家添麻烦呢”!

  “那有什么麻烦,大家在一起吃饭还热闹,走吧小兰”。

  张择儒看天昊那诚恳的心情,答应说:“也好,你们一起去吧。”

  天昊母亲知道了是老张的女儿,特地烙了一张白面饼,还擀了面条款待这个小客人,晚上就让小兰和女儿心悦睡在了一起。

  第二天,天昊领着小兰去了他们小时候玩过的那个枣树林里。已是深秋枣树上的叶子几乎都已落完了,可是看到还有几个枣儿挂在树稍的最高处,红红的特别好看。天昊熟练的用小砖块瓦片向上投,投了一阵还真能投下几个来,天昊捡起枣来塞到小兰的手里憨笑着说:“这枣都熟透了特别甜,你吃吧!”小兰红着脸说:“你吃吧。”天昊认真地说:“还是你吃吧,你不常来轻易吃不到”。

  玩儿到快中午了,天昊领着小兰去了爷爷家,爷爷听说老张的女儿来了,非常高兴。老人家笑容满面地看着几年前来过的小姑娘,比那时候长高了也更俊俏了,而且那么文文静静,安安稳稳。嘴里不住地念叨:“好姑娘,好姑娘,真是个好姑娘”。

  中午让老伴包了饺子,老人家叫老张一起过来吃饺子,张择儒怕对大爷有影响不愿来:“大爷,我还是不去了吧,我现在的身份如果和您来往密切了,对您影响不好”。可是大爷执意让来:“没事,轻易的不过来一回没人知道,再说,闺女来了陪着闺女吃顿饭怎么了”。老张觉得不好过于推辞,这才非常感激地来了。

  星期天的下午天昊和小兰告别了亲人,又走回了学校。经过来的时候那一趟的锻炼,再往回走小兰就不觉得那么累了,两个孩子肩并着肩边走边说说笑笑,不知不觉的回到了学校。

  在校园生活中,天昊和小兰经常互帮互助,尤其是在集体劳动时,天昊处处都帮助着小兰,有时小兰分的活干不完,他就替她完成,他们的行踪俨然像一对亲兄妹。

  有些同学对他们的关系感到好奇:“这两个人不是亲兄妹怎么像亲兄妹似的整天称兄道妹,他们是什么关系?”有知道点底细地说:“小兰她爸原来是天昊家的房客,关系很好。后来下乡改造,又住在他家附近,小兰她爸经常给天昊辅导功课,简直成了天昊的私人教师”。“天昊特别感激小兰她爸爸,经常喊小兰爸爸为叔叔,亲的简直像父子,所以他俩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异姓兄妹了。”“噢,是吗,怪不得呢”!

  现在他们随着学业的升级年龄也增长了,他们也由原来的小男孩女孩逐渐变成大男孩女孩了,可是,在天昊和小兰的直觉里仍然是两人在一起采野花时的小哥哥小妹妹。天昊经常去小兰家里玩儿,有好吃的东西小兰第一个先拿给天昊哥吃,她真的把他当亲哥哥似的。如果爸爸在家的时候,小兰就把天昊哥叫来一起吃饭,欧阳兰也很喜欢天昊这孩子。

  后来他们升入高一,天昊和小兰还是被编排在一个班。现在年级升高了,学习环境有了很大地变化。首先,学校加强了政治和思想教育,学校还主办了板报、校刊,各种政治宣传性的文艺活动也多了起来。

  最近学校办了一个很像样而且版面很大的板報,其中文艺宣传栏的版面最大。

  小兰在文学方面的才华在班里堪称无比。她的作文,从初一起就经常被老师作为范文在班上进行朗诵,或者让同学们相互传阅学习,有时她还写些诗歌。最近她的一篇作文,就被板报主编相中了,立即登上了板报的文艺宣传栏,还提议让她来担任编辑。

  这一提议在学生会和学校有关领导的碰头会上,进行了研究,还是副校长杨辉当即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说:“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着重指出‘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这一指示已成为我们全国全党的政治纲领。学校的板报是宣传无产阶级思想的喉舌,是阶级斗争的前沿阵地,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地方,我们必须要严肃对待这一阵地。张小兰的爸爸张择儒是反对我们党和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当时调整学生会组织的时候,就有人想让她当宣传委员,我就已经驳斥过了。这种五类分子子女,怎么能担任我们宣传阵地的重要职务呢,这万一在宣传的文章中隐藏些对社会不满的情绪,或者对我们的无产阶级政权含沙射影地进行攻击,这会在学生中造成很坏影响的”!

  他此言一出,使人们又都立即沉默了,有的人马上附合着说:“对,是应该慎重,我们不能在这方面犯了错误”。

  可惜,张小兰有再大的特长,即使有通天的本领也逾越不了这道鸿沟。

  当张小兰得知这个情况后,回家又是一顿哭,也不吃饭。妈妈进行了耐心的劝导,结果还是整整一天也没吃饭,只是哭。最后妈妈也哭了。她说:“孩子,你这样哭哭啼啼有用吗。”

  小兰揉着眼睛问:“妈妈,为什么……为什么我爸爸是右派呢”?

  “唉!”欧阳兰先唉了一声,摇着头怀着懊悔的心情说“如果,咳……命运是没有如果的。就在你爸爸觉得形势很好,准备放开手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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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小说情节终于从回忆过往的张小兰父亲张择儒乡下的工作情况中转换到记叙了宋天昊与张小兰感情发展的历程。此章节主要写他们相约一起去乡下看望张择儒的具体过程。重点值得一提的是在路途中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发展成不是亲兄妹,感情却胜似亲兄妹,甚至还有了那种情窦初开的感情萌芽期在悄悄绽放的害羞尴尬的男女之情。这种不同于普通朋友的关系又在看望张择儒的过程中有了进一步加深的趋势,而后他们这份感情从农村归来在上学的日常生活中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这份感情的发展又引发了张小兰即使有再大的特长,也不能有用武之地,因为逾越不了“爸爸是右派”这道鸿沟。这一细节描写又促使母亲欧阳兰伤心的回忆起父亲张择儒被打成“右派”的痛苦回忆中。 作者是不是在为像张择儒一样实干加苦干的知识分子鸣冤叫屈呢?也为他们准备放开手脚为祖国大干的时候以致命一击,这一错误路线也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正事”呢?同时给多少知识分子造成压力并促使他们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呢?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控诉了祸不殃及妻儿子女的道德原则呢?文末致使欧阳兰又陷入对父亲陷害过程的回忆之中,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父亲被打成“右派”呢?如果说张择儒的右派问题影响了女儿张小兰干部的竞选问题,还是小事一桩,那么还会影响她们母女什么呢,还尚未可知?拭目以待吧!倾情推荐阅读赏析!欢迎文友跟读!编辑:攀登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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