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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二、残存的儿时记忆

作者: 黄爱民 点击:622 发表:2022-11-15 11:47:43 闪星:9

       很小的时候我们家就一直跟随着军人的父亲在他驻守的部队驻地到处飘荡,那久远的记忆模模糊糊的在脑海里时常闪现。
       那年我服满兵役后回到父亲转业工作的农场时,父亲曾带我专程去位于崇明北堡镇的部队家属院,看望几位当年在部队一起共事,仍居住在这里的老战友。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三十年多了,当听说我们曾住过十多年的南汇周浦师部部队家属大院已被拆除,特意驾车赶到那里同承载我成长见证的地方告别,那种感觉是很痛惜的,不禁又想起小时候曾住过的崇明北堡镇部队家属院,也不知是否早已拆除,很想再去看看,毕竟这里留下了我儿时的记忆,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恰巧那次堡镇战友邀请我去品尝极具特色的崇明羊肉,席间我向曾经住在北堡镇的老战友建平询问那座100号部队家属院是否还在。建平其实也早已不在这里居住,然而他印象中却好像还没有拆除,但已经十分破败不堪了,这让我冷却的心一下子又充满了期待。
      做东请客的老战友顾青挥挥手说:“吃完饭后让建平带你去看看。”我感激地望着老战友,他俩冲我呵呵一笑,一股暖流掠过。
       这顿饭我吃的心不在焉,顾青嘿嘿笑着对建平说:“算了,你先带他去吧,他的心已经不在这儿啦。”桌上的老战友和夫人都善意地笑着。我起身抱歉地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我离开那里已经三十多年了,刚从部队回来陪父亲去过一次,到现在又是二十多年了,再不去的话,我怕……”夫人起身站到我的身边,给我温馨的依靠,忽然间我的眼睛已泪水盈满。

       老战友们挥挥手:“别伤感了,赶快去吧,你的魂已经走啦,我们等你回来听感想。”

       另一名曾经在长江农场当过知青的老战友叶萌起身拍拍我的肩:“我当兵前曾经在这附近开过河,我也想去看看,一起去。”

       我们仨在建平的带领下,步行来到了附近的一条大河,叶萌激动地指着清清的河流颤抖地说:“看,当年我就是参加这条河开挖建设的,工程没结束我就当兵去了……”夫人忙说:“太难得了,我给你们三个老战友照张合影吧。”

      “咔嚓”一声,光影里留下了我们庄重的身影。

       在建平引导下,我们进入了一条小小的老街,当老街出现在面前,我一眼就认得这就是当年我们部队家属院的那条老街。我兴奋得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三十多年依然没有改变的老街,儿时跟随母亲去酱油店打酱油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抬头一看,这条老街叫解放街,可眼看门牌号码越来越大,怎么也找不到原来的100号,只得向几位当地老大妈询问,老人一听我是要找当年的部队家属院,就起身把我们领到了一座拱形的牌坊门前,告诉我们这里就是原来的100号,现在是158号。
       我看着已经十分破落、但却依稀可见当年与众不同的气派,我激动地说:“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一直在这里长到7、8岁,才跟随调任的父亲搬迁到南汇周浦的新家。”
       建平和叶萌两位老战友默默站在我身后,我一脚踏进了这座留下我成长足迹的院子,眼前的一副凄凉景象让我唏嘘不已。
       记忆中很大的院子而今只是面对面建造长方形红瓦白墙的平房,印象中的大院也只是一个狭长的小院,所有的房屋都已经破烂不堪,地上到处是破碎的瓦屑和散落的垃圾,院里靠北有一个早已废弃的自来水池,上面的水龙头也早已不知去向,一旁还有一口石井,井盖封闭,四周长满了青草。
      我呆呆站在院里,脑海里回闪出儿时的记忆。充满欢乐的部队家属大院里,五六岁的我和一群小伙伴,欢快地奔跑着,嬉闹着,留下满院清脆的笑声。院里那个水池和石井旁,母亲和几位阿姨正在忙碌地淘米洗菜、洗衣被。傍晚的夕阳还未降落,刚回家的父亲脱下军帽,就忙提着铁皮的水桶,去院里的井水打水,一次次来回倒到自家的水缸里,以备急需。
       院中央有一棵高大醒目的树矗立着,引起了我的注意,远远看去这是一棵香樟树,可中间却奇怪的结着红的,橙色的果子。我好奇地走近一看原来在这棵大香樟树下还有一棵石榴树和一棵橘子树,由于年代久远,三棵树相互依衬,交织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棵结着红黄色果子的大树,给这座荒凉的院子增添了一片生机和活力。
       左侧面朝北的第三间屋就是当年我的家,尤其是那绿色的纱门简直就和当年一样,恍惚之中看见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的是身穿一身绿军装的父亲,他是那样年轻英俊,后面还跟着同样年轻的母亲,对我挥手致意。
       最西面是一个破旧的小门,门外是一条潺潺的小河,河岸两侧有好多砖头垒砌的台阶,一些当地的妇女经常到河边洗衣服,还有一些叔叔在河边钓鱼。我兴奋地加快步伐,一把推开了已经歪歪扭扭的残门。
       然而那条灵动的小河却已无影无踪,我见到的却是一片农田,那条小河已被沙土填满,我失望地直叹可惜。
       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离开了家属院,继续沿着院前这条颇具老上海石皮街风格的老街追寻儿时的梦。
       遗憾的是当年那弯弯曲曲的石块铺就的路已经被水泥路替代了,反而失去了历史的印痕。
       小街两旁那些曾经的小店的木窗都关闭着,大部分沿街的老房子都显得摇摇欲坠,很少有人搭理、居住了,小街上显得冷冷清清,当年的热闹景象只能在记忆中找寻。
       感慨这条颇有特色的老街如今的败落,其实江浙很多的古镇老街也不过如此,真希望当地政府能够保留并改造这条老街,沿街的商铺依然保持着旧时老店的模样,专卖崇明特产的特色产品,相信一定会是一条很有味道的崇明老街,会给崇明游增添新的好去处。一位中年妇女打量着我问道:“你们是不是当年崇明农场的知青啊?是到这里来游玩的吗?”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妇女一脸茫然。

       走在儿时的记忆里,却没有了儿时最惬意的石板路,那深深浅浅的足迹,是我儿时难忘的美好,总也挥之不去。那是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怀,一回首,两行泪滴迷湿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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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走在儿时的记忆里,却没有了儿时最惬意的石板路,那深深浅浅的足迹,是我儿时难忘的美好,总也挥之不去。”崇明北堡镇部队家属院,那个出生作者的家属院,不管走到哪里,何曾能忘记?在战友的引领下,重返100号,固然已破烂不堪,水龙头也早已不知去向,可那石井旁妈妈阿姨们淘米洗菜的画面,香樟树与石榴树和橘子树的生机盎然、相依为命;那曾经住过虚掩的残门,似乎嗅到了“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的哀怨与叹息。“我回来了,我看你们来了。”作者在一步一景一步一扪心自问里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所答非所问,所问非所答,欲弄清究竟,特推荐阅读。 编辑: 溪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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