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张老师，张老师……”小刘急忙跑过来高声呼喊，只见张老师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躺在地下一动不动。这时其他社员也都围拢过来察看情况，有人说：“大概是热的”。立即有人附合说：“那么是不是中暑了啊”！

　　这时有人建议：“赶快转移到树荫凉快地方去吧，不要在这太阳地下晒着了”。于是人们七手八脚的把张择儒抬到树荫下。

　　这时小刘说：“咱们不能光看着，这样吧，我把张老师背回家去，你们有人去乡卫生院请医生，务必要快，让医生来看张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人们都快速地行动起来，小刘在大家地帮助下，把老师背到他们住的西屋里，慢慢地放到炕上。这时宋大爷和大娘看到西屋来了这么多人，不知道什么事赶紧过来看。当看到张择儒躺在炕上一动不动，不省人事，着急地说：“这是怎么了，怎么晕过去了”？小刘说：“大爷您不用着急，张老师可能是热的，已经去找医生了，一会儿就来了。”宋大爷摸了摸张择儒的头说：“哎呀，这么烫啊！先拿条毛巾用凉水泡湿了，敷在头上让他凉凉吧”。小刘听了赶紧去拿了条毛巾给老师敷上，然后对大伙说：“现在已经到收工的时间了，张老师有我在这里守护着，大家都各自回家吧，下午大家还得接着上工呢”。大家听了，都不舍地慢慢回家去了。

　　不一会儿功夫，去卫生院的社员领着一位医生来了。只见医生先拿出体温计试上体温，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脏地跳动，然后一边把脉，一边观察患者的面色，并扒开眼皮看了看眼睛。大约三四分钟后，拿出体温计看了看说：“身体也发烧，根据面色和脉络及各方面反应，患者是中署了。这样吧，我先给他注射上退烧的，你们除了头上给他用凉毛巾冰敷以外，再用凉毛巾给他擦擦后背，让他尽快退烧。然后再开点口服药等他苏醒过来服下去，估计待会就会好的。可能患者平常也是太累了，才造成了虚脱中署”。小刘随声说：“是的，这几天不但非常累，老师的胃还有些点不太好受，每天的饭吃得不多”。医生立即说：“正是因为他的食量少身体有些虚弱，才诱引了他的中署现象”。

　　宋大爷和小刘一直守在张老师的身旁，过了大约吃顿饭的功夫，张择儒慢慢地挣开眼睛。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守在自己身旁的宋大爷和小刘，不解地问道：“我怎么了，咱们不是在选种吗？怎么都在家里呢”？

　　小刘哭丧着脸说：“张老师，你可醒了，快吓死我们了，你还不知道吧，你中暑了，当时昏倒在麦地里，是大家把你从地里抬回来，又找医生打了针你才苏醒过来的”。

　　“是吗！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我是觉得有点头晕恶心不大舒服，我想这是天热闹得，等晌午回来凉快凉快，喝点水就好了，没想到惹出了乱子，给社员们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的”！张择儒说着还叹了口气。小刘安慰他说：“好了张老师，醒过来了就好了，医生给开了口服药，现在服下去吧”。

　　这时宋大娘端来了刚做的一大碗面条，既关心又埋怨地说：“张同志啊，你说你整天累得大汗百流的也舍不得歇歇，结果累出病来了吧！真让人不省心呐，快把这面条吃了吧”。

　　“谢谢大娘！让您惦记了，怎么还做面条了？给大娘添麻烦，这多不好意思，谢谢大娘了”。

　　“谢什么，咱们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一个锅里吃饭，咱们就是一家人”。

　　“是，是……咱们就是一家人”。

　　宋大爷看到张择儒恢复过来了，心里也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站起身来说：“没事了大伙也就都放心了，你歇一会儿吃了药，把这碗面条吃了，锅里还有，吃饱饱的，肚子里有了食儿浑身就有劲了，我也回屋吃饭去”。

　　“谢谢宋大爷，您慢走”。

　　小刘服侍张老师吃了药，然后把面条端过来，说：“张老师，你慢慢吃，吃完了我再给你盛去”。

　　“小刘，平常大爷大娘自己轻易舍不得吃顿面条，这让我怎么吃得下啊，你端回去让大爷大娘他们吃吧”。

　　“张老师，这是大娘专门为您做的，你不吃他们能同意吗！即使端了去，还得端回来，那不是给大娘添麻烦吗”。

　　“嗯，你说的也对，好，那么我吃掉，我吃完了就不要再去盛了”。

　　张择儒和小刘他们做着各种指导工作，坚持不懈，早出晚归。根据小麦成熟情况，在许多地块里选足了各个需要保留和推广了改良的种子。

　　选种工作顺利完成了，然后是凉晒和储存。他们先把特殊的那两个品种作了妥善安排，其余选好的种子由生产队负责管理存放，避免播种时弄混杂了，造成前功尽弃。

　　今年的麦收是实行高级农业合作化后的第一个麦收，农业合作化这也是中国有史以来的新事物，大家的情绪非常高涨，并且兴高采烈地享受着社会主义集体的优越性。

　　麦收工作开始了，过麦收在农业活里是个累活，拔麦子不但腿疼腰酸，而且手还很疼，甚至都勒起一个个的大水泡，但是大家都毫不在乎，干劲仍然十足。尤其是那些年轻人更是热情奔放，不管浑身的疼痛和劳累，不怕风吹日晒，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紧张战斗，不多几天就把小麦收割完毕，下一步就等夏播了。

　　北方地区的春天和初夏是一年中少雨的旱季，一般在六月份雨量才渐渐多起来。如果在小麦收割后二十天内，能落下透雨种上夏季作物，后面再不缺雨，这将是一个有希望的丰收年。

　　就在小麦收割两个星期后，即喜降透雨，当然紧张的夏播工作就开始了。今年的夏播，充分发挥了合作社的作用。为了抢时间，各合作社的干部发动全体劳动力，有牲口拉犁耕地的，有人力拉耧播种的。热火朝天的情形，更增添了人们的劳动热情。经过几天的繁忙劳作，夏播工作基本完成了。在等待夏种出苗的日子里，人们开始对春作物进行集中管理——农民的日子就是这样忙忙碌碌地过的。

　　因为近一段工作的忙碌，使张择儒和小刘从小麦选种到收割，一直到夏收秋种的作物出了苗，这些日子也没有回过家。看看眼下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了，他们向高家屯支部书记社长交代了一下，然后告别了宋大爷，就一同回县城了。

　　张择儒回到家里，欧阳兰看到丈夫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只见他不但脸变得油黑，而且还胡子邋遢，头发老长，简直就像一个老农民。小兰笑着说：

　　“爸爸，我快认不出你了”。

　　“是吗，快告诉爸爸，见到爸爸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了”。

　　欧阳兰催着说：“别逗了，快去理理发吧，回来咱们包饺子吃”。

　　吃完了晚饭，小兰去那间屋子里做作业。张择儒和欧阳兰聊起了家常，首先张择儒谈起了县委、政府对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向上的态度，以及对发展农业生产的迫切，使他也很受鼓舞。欧阳兰就谈起了她们学校的校长和老师，接着又谈到小兰的学习，以及和房东郭嫂的和睦相处。

　　后来张择儒谈起了高家屯的情况，欧阳兰问：“村里的干部和宋大爷一家对你们挺好的吧？”张择儒很满意的说：“都很好，尤其宋大爷老两口对我们太好了，那次我中署晕倒在地里被抬回家后，宋大爷和大娘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身旁，他们平常轻易舍不得吃的白面，却给我做面条吃。

　　他儿子儿媳也都是好人，虽然他们几代人都是以种地为生，他们和其他农民一样没有文化，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是，他们质朴、善良，对人非常热情诚恳。他们有着我们中华民族那种优良传统的道德品质……”

　　夜深了，大概也是因为太累了吧，聊着聊着张择儒已经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张择儒去汇报工作，在县政府的大院里，只见许多人都在忙碌地出出进进。他来到农业局办公室，只见办公室里有几位工作人员正在谈论农业生产问题。

　　局长王进业见张择儒到办公室来了，便高声说道：“老张来了，请坐”。

　　“好，谢谢。王局长有时间吗，我向您汇报一下这段时间的情况”。

　　“好哇，说说吧”！

　　“是这样的……”

　　“等等！”还没等张择儒说什么王局长就打断了，使他不由得一愣！

　　“我先问问你，听说你晕倒在麦田里是怎么回事？”张择儒听了呵呵一笑：

　　“啊，是有这么回事，那几天我的胃有点不大舒服，吃饭吃的少一些，也是那天一气温太高，就是觉得有点头晕恶心，我看十一点了也快到收工的时候了，我想，再坚持一会大家一块回家，到了家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可是没想到还没收工就出现了情况，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

　　王局长非常关心地说：“老张啊，工作咱们是得提高效率，但是身体是不是也得需要保护啊！你中署晕倒在地里了，那可了不得啊，严重了会出人命的。不是有句话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既要努力工作还必须要保证身体健康，否则，那就是对革命对国家不负责任”。

　　“谢谢领导关心，您说的对，要想多做工作就得先保证身体健康，以后我会注意的。”张择儒非常感谢领导的关心。

　　他们研究了秋作物的管理问题，这段时间，张择儒他俩经常来往于乡下和局机关之间，只要一有新的情况就马上汇报给领导，并一同研究应对措施。

　　在县委、政府的领导下，经过技术人员的指导和乡、村两级干部的大力配合，以及社员们辛勤认真的管理，本季度各类作物长得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