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干不了伺侯人的活,还回咱们一分区,就当司令!
1953年,李德才从战火硝烟纷飞的朝鲜回国后来到北京。
他住进了地处北京西单附近的华北军区招待所,每天除了到东四九条的陆军总院作检查和一些治疗,就是好吃好喝的休息。
招待所得到上边关照,说是要对刚从朝鲜战场回国的李德才同志特殊照顾,所以服务工作十分周到。可李德才过的并不开心,他见到那些过去出生入死在一起的战友们先后当了各级领导,每天都在为军队现代化建设忙忙碌碌,工作得十分充实,生活条件也比战争年代有了天上地下的变化。而自己在招待所一住就是几个月,几次打电话到志愿军20兵团留守处,那边老是叫他好好休息,工作一直没有着落,他心里十分烦躁。
解放初张素珍和孩子
何况,他对大城市的生活也并不习惯。开始,住进招待所的高级房间,一套大房间还带卫生间。但他每次洗澡,都是匆匆进去匆匆出来,头发老是干的。张素珍就奇怪地问他:“老李,你怎么不洗洗头?”
他理直气壮地说:“洗澡就洗澡呗,还洗啥头?”
闹得张素珍哭笑不得。
后来,李德才听说杨成武也从朝鲜回来了。
北京军区那时还称华北军区。
华北军区于1948年5月成立,当时党中央为了更加有利革命战争向南发展和华北解放区集中力量进行生产节约及支援前线,决定将晋冀鲁豫,晋察冀解放区合并为华北解放区,并成立了华北局、华北人民政府和华北军区。华北军区司令员为聂荣臻,政治委员为薄一波;徐向前,滕代远,肖克分别为第1,第2,第3副司令员,赵尔陆任参谋长,罗瑞卿任政治部主任。同年9月,野战部队组成第一兵团(辖第8,第13,第15纵队),第二兵团(辖第3,4纵队),第三兵团(辖第1,第2,第6纵队),和军区直属的第7,第14纵队,以及若干个地方军区、军分区。
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华北军区机关主要领导人为:
华北军区(兼京津卫戍区)司令员聂荣臻、政治委员薄一波、参谋长唐延杰、政治部主任罗瑞卿、副主任张致祥。
因为当时任华北军区司令员的聂荣臻同时代理总参谋长,光是应付全军重大事件和朝鲜战场的事情就十分繁忙,根本顾不上军区的工作,于是毛主席和党中央决定在朝鲜战场的20兵团司令员杨成武回国就任华北军区参谋长,主持军区日常事务。
后来根据国务院,国防部1955年2月11日命令,华北军区于同年4月15日才改称北京军区的。
这天,李德才托人捎话,希望和杨成武这位老首长谈一谈自己的工作问题。
李德才的夫人张素珍最了解丈夫,见面前一再叮嘱李德才说:“老李,如今不是战争年代,见了首长可不能再那么没大没小的了,要讲礼貌。”
“都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有那么多的虚套子?”李德才十分的不以为然。
张素珍还是温和地劝他:“就是上下级也得讲规矩吧,你那火药筒子脾气也该改改了。”
“好好,我注意还不行?”李德才不耐烦地说。
细心的张素珍还是不放心,特地给李德才定了一个暗号。如果看他又要发脾气,张素珍就在一旁扯扯他的衣角。
见张素珍这样认真,李德才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当时北京军区机关还没有搬到西山的八大处,由于接管了国民党华北剿总的地产,军区的司政后机关都分散着驻在城里,连首长驻地大大小小有200多处,可惜现在大都没了。机关的办公地点在平安里、护国寺一带,司令部设在德内大街庆王府,条件很差。有一段时间,因房子紧张,就连军区副参谋长也是两人一个办公室,陈正湘和徐深吉一个办公室,韩伟和卫戍区参谋长曾美一个办公室。
刚刚回国的杨成武接到秘书的通报,这天亲自到招待所来看望了李德才。
都是老人了,客套全免,服务员端上清茶两杯。
虽说招待所有暖气,可是坐在宽大的牛皮沙发里,李德才仍觉出丝丝的凉意。
“老李,这一段身体怎么样?”杨成武关心地问。
李德才生于1904年,比起杨成武整整大了10岁,所以尽管是上级领导,但杨成武还是尊重的称呼他老李。
“还死不了呢。”李德才气嘟嘟地说。
“那就好。”杨成武深谙他的性格,并不在乎李德才的态度,转过头和蔼地对张素珍说:“老李打仗受了不少伤,吃了不少的苦。我记得,加起来身上总共有14处伤吧?战争年代没条件,现在解放了,一定要好好注意照顾他的身体。”
张素珍瞪了李德才一眼,拉了拉他的衣角连忙说:“杨司令,”她还是沿用战争年代的称呼。“老李在陆军总院检查了一下,除了身体有那些老伤和老病,其他倒还没什么大问题。”
“身体再好有什么用,咱这没文化的老粗,打仗时有用,解放了,和平了,就成了废物!”李德才依旧忿忿不平。
张素珍连忙又拉拉他的衣角。
“你老是拉我干什么?”
李德才忘了刚才的约定,一把拨拉掉张素珍的手,气哼哼地站了起来。大发牢骚:“打仗的时候老让我往前冲,现在和平了,你们都当了大官,也不管我们?”
见他这副模样,张素珍苦笑着摇摇头,抱歉地看看杨成武。
杨成武太了解李德才了,见他发了脾气,一点也不见怪。相反,笑呵呵地递上茶杯:“老李,喝口茶,当心气坏了身子。”
“对于你的工作,领导上早就有考虑。聂老总前些天还多次打电话过问你的身体和工作情况,说他向主席报告了你的事,同意你回国,并一定要安排好。”杨成武亲切地说。
李德才听说毛主席和聂老总在百忙中还亲自过问着自己的工作安排,顿时心里热乎乎的。他有点为自己刚才错怪了杨成武不好意思,但他又从没有当面认错的习惯,就干巴巴地说:“谢谢主席、老总和首长。”
杨成武用征询的口气问他:“聂老总说现在有两个工作你可以考虑,一是留在北京的领导机关当管理部门领导,二是到部队去。我个人意见你最好留北京,生活条件好一些,孩子上学、自己看病也方便。”
张素珍的意思也是想留在北京,但是李德才听说管理部门的主要任务是迎来送往,负责照顾安排机关干部和领导同志的生活事务,一下子想起了在老一团当特务连长的经历,顿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拿了一辈子枪杆子,就会打仗,干不了那伺候人的活,还是下部队吧。”
他又转过头对张素珍说:“你就是大城市主义,老想留在好地方。”
杨成武好笑地对张素珍摇摇头,祥细地向李德才介绍了华北军区所属几个省军区的情况后说:“野战军工作太紧张,你的身体恐怕吃不消,要下就到省军区系统,你想去哪里?”
“我还回咱们一分区!”李德才的要求让杨成武十分感慨,那是他们这些老同志跟着聂老总来到华北,呕心沥血创建的第一个抗日根据地,对那里的山山水水都有着特殊的感情。现在看到李德才仍然没有忘记这片热土,他的心里也感到十分欣慰。
“现在那里已经改为保定地区了。好,你就到保定军分区当司令吧!”
杨成武一语定音,立即让秘书通知干部部门办理有关手续,1953年3月,李德才就任河北省保定军分区司令员。
【编者按】从朝鲜回国的李德才在休养所里度日如年,他希望到新的工作岗位发挥余热。分管干部工作的司令员杨成武,给他两个选项:留北京,去部队。李德才选择下部队。在新单位保定军区,组织会分配他做什么工作?推荐阅读。编辑:青梅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