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979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

       1979年的对越自卫反击作战，是我国建国后又一次规模较大的对外作战。就动用兵力的数量而言，仅次于抗美援朝战争第一阶段动用的兵力。

       （一）战前概况

       众所周知，越南是我国的友好邻邦。美国为了推行世界霸权主义政策和武力包围中国的计划，于五十年代末入侵越南，并在越南南方非法扶持起西贡伪政权。到了1965年，又大批增兵越南，进一步扩大了侵越的战火，企图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彻底推翻越南河内的社会主义政权。

       以胡志明主席为首的越南共产党人领导越南人民坚决抗击美国的入侵，在越南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抗美卫国战争。

       面对美国明目张胆的对社会主义越南的入侵，中国和苏联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对此，中国在人、财、物等方面给了越南以大力的支持，其间苏联也对越南提供了大量援助，可以说是中、苏、越共同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抗美卫国战争。为了援助越南，即使在中国遭受严重灾害的六十年代，周恩来总理还亲自批示：“不管中国多么困难，也要保证战斗中的越南人民军战士每月吃到四十五斤粮食”。我国当时研制出的新式武器均首先装备越南军队。在越南战争最残酷的六十年代，我们还始终在河内保持两个师的防空部队，穿着越南人民军的服装，同越南人民军并肩作战。

       总之，在二十多年的抗美援越战争中，中国人民节衣缩食，流血流汗，给越南提供了超过二百亿美元的无偿援助。中国先后直接到越南参战的兵力达三十万人，并有四千余人在越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加之苏联的援助等原因，终于在1975年把美国军队赶出越南，推翻了西贡伪政权，完成了越南的统一，使越南取得了抗美卫国战争的伟大胜利。

       （二）反击战的起因

       中国边防部队对越自卫反击作战，是在特殊的情况下，进行的一次特殊的战争。引发这次战争的原因主要是越南方面造成的，具体表现在：

       1、越南抗美卫国战争胜利后，其当局对中国忘恩负义，把中国在战争年代对越南的援助忘得一干二净，完全倒向苏联一边和中国作对。例如：战后范文同来到北京，要求中国政府一次给他提供十五亿美元的无偿援助。周恩来总理很客气地讲：“请你们体谅中国人民的困难”，没有立即答应，对此，第二天越南河内报纸就大骂“中国不够朋友”。

       2、越南当局看到战后积淀的一些武器装备，就妄自尊大，不可一世。他们利令智昏的认为当今世界除了苏联和美国外，越南是“第三军事强国”。并制定了建立东亚霸权的基本国策，为了与苏联的“亚洲安全体系”相呼应，他们又提出建立 “印支联邦”的计划，企图成为印度支那的“盟主”，把柬埔寨、老挝都置于越南的控制之下。

       3、为了迎合苏联，一次次掀起反华、排华浪潮，为“净化边境”，他们迫使我大批华侨离开长期生活的家园，仅1978年被迫从越南回国的华侨就超过二十万人。

       4、无理向我国提出领土要求，先后抢占我国南沙二十九个岛屿，并要求把北部湾海域的三分之二划归越南。

       5、越南仗着战争中积淀的军事力量和缴获的价值超过二百亿美元的军事装备，大搞扩军，在1975年二十一个陆军师的基础上扩至二十八个师。空军也由两个团扩至十五个团，海军也扩至十万人，总兵力很快达到一百万之众。以此作依靠，开始扮演地区霸权主义的角色，他们于1978年捍然发动了入侵柬埔寨的战争和军事占领老挝的行动。他们采取“速战速决”的战略，并扬言“二十四小时就能占领金边”，企图以武力迫使柬埔寨、老挝接受越南提出的“印支联邦”计划，使柬埔寨、老挝危在旦夕。

       6、为投靠苏联，越南于1978年6月29日，同苏联签订了具有军事同盟性质的《苏越友好合作条约》。为了转移国内人民的视线，又仗着苏联在背后撑腰，先后在中越边境制造了大量的流血事件。仅1978年，越南边防军侵入中国境内制造边境事件就达七百多次，打死打伤我方边民三百余人。越军还扬言，他们的“一个兵能对付几个中国兵”。

       （三）反击战决策

       鉴于越南当局的种种倒行逆施，在经过警告、劝告无效的情况下，我国决定对其进行自卫反击。

       为了争取世界舆论的支持和外交上的主动，我国除了利用新闻媒体充分说明真相，表明我国观点外，中央还派邓小平于1979年1月28日访问美国，返回途中又访问了日本。

       在访问美国期间，邓小平在白宫玫瑰园对卡特讲：“中国人民坚定不移地站在柬埔寨一边反对越南侵略者。中国永远站在被压迫、被侵略的国家和民族一边，反对霸权主义的侵略和奴役。为了国际和平和稳定的长远利益，我们将坚决地履行自己的国际主义义务，甚至不惜承担必要的牺牲”。在美国期间，邓小平还举行了记者招待会，邓小平对记者讲：“越南同苏联签定的条约具有军事同盟性质，越南对柬埔寨发动了大规模的武装入侵，并正在中国边境地区挑衅。越南起的作用比古巴更坏，我们把越南叫做东方的古巴。对这样的人，没有必要的教训，恐怕任何其他方式都不会收到效果”。几天后邓小平在访问日本期间，又对田中说：“对侵略者不进行惩罚，就有发生连锁反应的危险”。

       经过一系列的外交活动，我国为反击战作了舆论铺垫。邓小平出访回国后，中央根据各方面的情况，进行了认真研究，作出了自卫反击的决定，并于2月14日下达了《关于对越进行自卫反击、保卫边疆战斗的通知》，通知在列举大量事实后指出：“事实反复证明，同越南侵略者打交道，委屈已不能求全，忍耐已被当作软弱可欺，劝告、警告一概成了耳边风。他们最近散布的所谓和平谈判，完全是对舆论的欺骗。他们欺人太甚，我们忍无可忍。中央经过反复考虑，决定进行自卫反击，保卫边疆的战斗，给越南侵略者以应得的惩罚”。

       通知发出的第二天，邓小平在北京副军以上干部会上作了“关于对越进行自卫反击作战”的专题报告。2月16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文章。至此，对越反击作战的序幕正式拉开。

       （四）作战经过

       中央作出反击作战决定后，军委首先研究制定了作战的总方针，即“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在有限的时间内，打一场有限的战争，锻炼一下部队，教训一下越南”。

       鉴于苏联是越南的总后台，中央对反击作战期间苏联可能对我采取的行动也作了认真的分析。中央认为，苏联对我国“大打不可能，中打也不现实，小打随时都可能发生”。据此判断，我军在三北地区也作了必要的部署，并以沈阳、北京、新疆军区为主，分别组建了东北、华北、西北前线指挥部，以积极的防御手段，防止在三北地区发生不测。

       在反击作战的用兵问题上，邓小平指出“杀鸡要用宰牛刀”。加之为了达到“锻炼部队”的目的，我军在这次的用兵量上是超过军事常规的。广州、昆明、济南、北京等军区的大部分战略预备队都参加了这次作战，建制军达十余个，总兵力达二十五万人，另有七百余架飞机和一定数量的海军配合作战。此外，还组织了七十余万民兵担负支前任务。中央军委把当年曾担任志愿军副司令，时任武汉军区司令员的杨德志调任昆明军区任司令员，并由他担任对越反击作战的总指挥。

根据“打一场有限战争”的方针，总参谋部确定了此次反击作战的地面前出线，即攻至越南边境浅纵深的老街、河江、高平、谅山一线，摧毁上述一线及其以北地区所有以我为目标的军事设施。

       一切部署完毕后，1979年2月17日，我军万炮齐发，中国边防军人唱响了英雄的战歌。参战的第一批部队十余个师分别从广西和云南两个方向分四路对越发起反击。此次作战共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2月16日入夜开始，到25日结束。在此阶段的作战任务是扫清一线防御之敌，打开向纵深发展进攻的通路。在此阶段，我集中在东线广西方向的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五十、五十四、五十五军，采取重点进攻，分割包围的战法，顺利达到了预期的作战目的。

       西线云南方向我军集中十一、十三、十四军和云南边防部队，首先歼灭保胜、老街、孟康之敌，尔后转用兵力歼灭敌三一六师。在第一阶段也顺利完成了扫清一线之敌的任务。

       在我军反击作战打响的当天下午，我国常驻联合国代表陈楚向联合国秘书长瓦尔德海姆和轮职国主席阿卜杜拉·比沙拉面交了新华社奉中国政府之命发布的声明。也是同一天下午，越南驻联合国代表何文楼向瓦尔德海姆提交了越南外长阮维桢关于“中国军队对越中边境全线发起大举进攻”的通告信。面对中国的大举反击，越南总理范文同还对他的国防部长武元甲说：“我方有苏联跟着，毫无畏惧”。

       第二阶段：从2月26日开始，至3月5日结束，在此阶段作战中，我军针对越军化整为零，节节后撤的战术，认真总结了第一阶段的作战经验，吸取了有关教训，改变了战术手段。至3月4日，部队均进至预定的前出位置，即拿下了越南北部的三个省会和17个县市，并对越南首都河内造成威逼态势。

       第三阶段：从3月5日开始，到16日结束。这一阶段的任务主要是扫清越南边境地区残余之敌，摧毁以我国为目标的军事设施，运回战利品，根据指挥部的命令完成撤军。

       在反击作战期间，我空军数百架飞机在我国领空轮流巡逻，我国海军在我国领海游弋，以配合我军地面部队的作战。

       正如预料的那样，中国军队对越反击中，苏联不可能毫无反应。就在我军对越反击的第二天，苏联政府就发表声明说：“苏联将履行根据苏越友好合作条约所承担的义务”。在越南方面，从我军反击战一开始，就再也听不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声音，并且急忙派外长前往苏联求援。苏联为了作出必要的姿态，从我军反击作战的第七天开始，举行了以我国为目标的三大军事演习，有六个集团军参加了以上演习，演习一直持续到我军从越南撤军时结束。由于苏联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迫使我国三北地区的部队也进入了一级戒备的状态，全国各相关方面均作了应战的准备。在对越反击作战期间，邓小平的主要精力不是放在南线作战上，而是放在北线对苏联作战的指挥上。

       针对我军的自卫反击，世界各国都十分关注，但态度不完全一样，有谴责的，有表示遗憾的，也有表示支持的。但多数国家呼吁中国撤军，通过谈判解决问题。据新华社汇总，至2月22日，呼吁我国撤军的国家达五十多个。

       为坚决执行中央制定的“在有限的时间内，打一场有限的战争”的总方针，我国反击作战的部队奉命从3月16日开始撤军。在我国撤军的同时，新华社奉我国政府之命再次发表声明，声明指出：“中国政府重申，我们不要越南的一寸土地，也绝不容许别人侵犯我国领土。我们正告越南当局，在中国边防部队撤出之后，不得再对中国边境地区进行任何武装挑衅和入侵活动。我国政府郑重声明，如果出现上述情况，我方保留继续自卫还击的权利”。

       至此，我国对越大规模的反击作战结束，边防部队在中越边境全线转入防御（作战示意图见附图三十五）。

       对越大规模的反击作战结束后，由于越军又在我国边境不断侵扰挑衅、制造事端，直到我们“忍无可忍”，故于1981年我军再次调集部队，攻下了中越边境的法卡山、扣林山。三年后，我军再度派重兵攻下了老山、者阴山、八里河东山。对越大规模反击作战之后，我军前后又在老山战区同越军进行了长达八年的胶着战。

       （五）反击作战结果

       1、教训了越南当局，警告了苏联，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提高了我国的国际地位。

       2、有力地支援了柬埔寨和老挝，迫使越南打消了建立“印支联邦”以实现地区霸权的计划。并在我军打击下，越南最终从柬埔寨撤出了他的军队。

       3、我军经过近一个月的作战，共毙敌七千三百多人，俘敌二千二百多人（以《共和国里程》公布的数字为据），缴获了大批武器装备和作战物资，摧毁了越南北部地区针对我国构筑的大量军事设施，保卫了边疆地区的安全。

       4、锻炼了部队，使我军产生了一大批经过实战锻炼的指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