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叛徒 第88章
朱红三是半夜回来的,他走进了洪家大院,去了正房,用手推了推门,门却锁着,他又迅速下了台阶,然后听了一会儿动静,没有什么,他爬上了房,为了防备万一,他计划蹲到天亮。
钱镇长回来后,一直忧心重重的,他搞不清县里的真实意图。他是先稳住他还是另有阴谋呢?他开始失眠了。
不过,在我们的叙述进入到钱镇长的内心世界时,感觉他的做法和想法是有道理的,就他的思维,他能感觉到县长是向往光明的。钱镇长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看待问题,在这一点上应该归结为他的大胆想象。他想尽快把伪县长的情况向我县委汇报。争取更多的人弃暗投明。但是,目前还不能操之过急,还要试探他。
当然,不能因为这几句话而不去看行动,不能对他抱有太多幻想。不过,虽然他是伪职,但人长得挺帅,像汪精卫,形象不错。只要不心甘情愿的叛国投敌,我们就希望在敌后拥有更多的抗日志士,好壮大力量。
钱镇长一直回忆着县长的话,镇长,有空你就来坐坐,我想和你成为朋友!那话说的意味深长呀!
一方面在城里传出了许多谣言,都是对他钱镇长很不利的,但尽管有这些不祥的担心,他是作好了思想准备的,在他的一生中,他一直是个性情耿直的人,也给我们盐河镇创造了许多传说。他由公开的抗日英雄被抓,到接受组织安排叛变,在敌人内部搞地下斗争,他的性格就连敌人也敬佩,从而为自己的长期潜伏打下基础。
钱镇长呢,在不知不觉的艰苦岁月中,发觉他自己以及他的生活受到了地下党的影响最大,他对此从来没有怀疑过。后来,他渐渐变得很多乡亲都不认识的人,他住的房子很大,很像一个贪污腐化,卖国求荣的人,他从来没有把这一切作为自己的追求。这种刻意的改变,也许不是他本人的意愿,在这种情境和党的影响下,钱镇长发觉自己的一切应该越来越淡,加入了党组织就是党的人。
钱镇长时常用黑布帘将窗口挡起来。所有这一切细微之处的变动帮助完成更为艰难的工作,那就是逐渐适应和意识到必须像一个坏人,承受谩骂和指责,心中的信念自己仍然是一个血性的中国人。
天亮以后,他才跳下来,看见冯香儿出来倒尿盆,他叫住了她。冯香儿说,你来晚了,人都被抓走了。
你婆婆呢?朱红三问。
找你们去了,找了都三天了。
四少爷呢?他咋不去?
他瘫在了炕上,被金长起打断了腿。
说着,朱红三进了屋,冯香儿想拦却没拦住他。
别怕,是我?我知道你这是……
不,不不,是钱镇长……
他教你说什么了?
四少爷蒙住了脸。朱红三撩开了,他看见四少爷腿上缠着白布,血都浸了出来,日本鬼子打的?
四少爷点点头,不。是你二哥。
嗯,明白了。你刚才说是钱镇长教你说的?你说了啥?马区长被捕了是钱镇长干的事?
四少爷点点头,然后他又跪下求饶。
朱红三见他磕头,他劝又劝不下,索性走了出来,他计划去找钱镇长。这时,算卦先生扶着三姨太走进了家。
三姨太一听是朱红三,二话没说便给朱红三下了跪,朱红三急忙去扶三姨太。有话好说,你这是干啥呀?
三姨太不起来,非要朱红三答应她一件事不可。
朱红三说,什么事都好商量,你这样不是折我的寿吗?我求你了三姨太?
三姨太说,要怪就怪我没教育好儿子,看在三小姐的面上你放了他,你二哥打傻了他,钱镇长逼他,四少爷就说出了洞口。
啊,四少爷叛变了?
不是,是钱镇长欺骗了他。
马区长和蔡会长呢?
日本鬼子把他们带进了据点。
老曹,你留下,我出去一趟就回来。
朱红三要去找钱镇长,他不能只身独闯虎穴,他要通过钱镇长的女人,让她去找钱镇长,约好在酒馆里见面,经过了化妆,没有人能够认出朱红三,他又安上了一脸假胡子,戴上墨镜就走了。
朱红三绕到钱镇长的家,见了麻脸妇人就说,你家男人呢?
他在据点里,你是谁?
别问我是谁?想活命你把他叫来,我找他有事。朱红三坐下后,便把手枪放在了桌子上。
麻脸女人一看双腿一弯跪下了,好汉手下留情,有事好商量。
我让你去找他,不然你没命了。
麻脸女人说,知道了,茶馆里见。一路惊慌失措地跑着去了。
朱红三觉得那样不大妥。随后又返回洪家大院,告诉老曹仍然以算卦先生的打扮,半路上去迎着钱镇长,把他带进茶馆。
老曹奉命而去,这时麻脸女人拉着钱镇长来了。
先生,算命吗?
钱镇长一脸苍白惶恐地说,不算。
麻脸女人说,你快走。晚了就没命了。
老曹趁机说,放下屠刀,立地城佛,请跟我走。
钱镇长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谁?
我是算卦先生,你跟我走保全你,不去,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算卦先生就是老曹,他是我党的地下交通员,告诉钱镇长楼上拐角处那儿有人在等着你。
钱镇长上去后,四处张望。
坐吧。朱红三说。
你是,噢,你是红三?
我约你来你心里明白?
蔡会长被押在据点里,过不了几日,日本人准备押着走。
好,给你立功的机会,随时通知我,我去组织人营救。
我如何通知你,我……
有情况转给算卦先生,别的不要问了,再想法设法保证马区长和蔡会长的人身安全,出了差错由你负责任,话不多说了,我该走了。
三少爷,啊不,朱同志,我没有叛变,请你相信我,是四少爷他……
这个问题暂不追纠,日后再查,我要看你的行动,话不用深说,你自己看着办?
望着离去的朱红三,钱镇长一路沮丧地回了家,麻脸女人说,让你快回来,你慢慢腾腾?人走了,你呀,不知道啥时候掉脑袋,暴尸街头。
人,我是见了,他不是别人,就是金家三少爷。
那你可得小心,他连他爹都不认,兄弟反目,参加了革命,你不听他的你没有好果子吃。
麻脸女人一说,钱镇长吓出了一身冷叶。
给我弄酒,我心里没抓没落的。钱镇长说。
别喝了,一喝酒你就犯糊涂,最好脑子清醒点,你答应了人家就不能失言。再说,人家走得是正道,连家也不要了打日本,你可好,没一点儿骨气。
朱红三没有回洪家大院,而是化名住进了一家客店,这是他跟老曹联络的地点,也是个抗日保垒户。
现在,他仍不放心钱镇长,他让老曹监视他,大队人马已经调到了附近,随时都可以营救马区长。
漫长地等待,让朱红三饮食不安,他消瘦了许多,每逢老曹回来,他脸上才露出笑容。
然而,一天过去了又一天,仍然没有钱镇长的消息,会不会有变?一旦有变,这儿撤退也方便,可以从后门逃走,但是,他不愿想象的太坏,可也要考虑到钱镇长的随时叛变。
老曹说,你放心,我每天盯着他。
不,那样太危险。
别争了,你还要带兵打仗,我就是牺牲了也算不了什么。
两个人握住了手,久久地对视着,谁也没说话,充满了兄弟般的情义和朋友般的信任。
路边一郎和金长起联合起来,利用严弄拷打,并没有从马区长哪里得到什么。马区长承认自己是地下党,然而,其它的啥也不说,他想,活是不可能的了,既然被捕,就认谁了一条,坚持到底,永不叛党。
蔡会长宁死不屈,破口大骂日本鬼子,马区长说,小蔡别骂了,他们听不懂。趁机养点精神。我们要坚持,坚持。
这天中午,金长起给他俩端来了酒菜,好像敌人要为他们送行。
钱镇长问金长起,干啥给他们改善伙食?金长起说,你不懂,吃饭后好上路。
钱镇长说毙了得了,还上哪儿去?金长起说,路边一郎为了防止小路劫持,明天就走。
马区长说,小蔡吃点,别赌气。
我不饿,我恨四少爷。
唉,啥也别想了,看看敌人把我们咋样?
蔡会长一点没有吃,其实,马区长也没心思吃。
这时,金长起走了进来,咋也得吃饱了。别落个饿死鬼,随后便闯进几个人来,第一个架起了马区长,用绳子把他倒剪捆好,然后又去捆绑蔡会长。
蔡会长不让捆,路边一郎手一挥,不要捆了。门前有两个哨兵,蔡会长飞起一脚朝日本兵裆里踢去,日本兵双手一捂,倒在了地上。
路边一郎命令所有的人都排好队,他抽出战刀来到蔡会长面前,你的想死都不成的,然后他又把战刀放进了刀鞘,向金长起耳语了几句,金长起直点头。
金长起看了看蔡会长,笑了笑,准备给她穿红线。这时金长起喊叫,上来四个人便野蛮地摁倒了蔡会长,撕掉她的上衣,露出了肩膀子,其中一个日本兵拿着匕首,用匕首穿透了蔡会长的肩胛骨,蔡会长嘶哑地呐喊着,血喷了出来。
【编者按】朱红三回来了,躺在炕上的四少爷再次申辩是钱镇长让他叛变的。三姨太找来了算命先生,见到朱红三也跪下为儿子求饶。朱红三设法约出了钱镇长,救出马区长他们是当务之急,叛徒的事过后再说。钱镇长能靠得住吗?推荐阅读。编辑:大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