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玺山探秘
一则社区新闻迅速传开,在御玺山大峡谷响水河河套的草丛里,一条水桶粗几米长的大蟒蛇一动不动地蜷伏在那里晒太阳,眼睛时闭时开,享受着台风过后的阳光沐浴。
警察得报赶来。蛇的上方安全处人挤人的围观,这是难得一见的“西湖景”,甚至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对于很多人来说。蛇静静地躺在那里聆听人们对它的恐惧、对它的啧啧称奇。
在警察的疏导下,围观的人渐渐地离开了。蛇披着金色的余辉,像大水柱一样地向林深处流去,草丛在它巨大身体的挤压下,齐刷刷地往两边分倒,夹道目送它渐行渐远。
御玺山有大蟒蛇出没,成了住宅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见闻者不厌其烦地讲述着这则真实奇闻,讲到精彩处竟眉飞色舞起来,说是生态环境好才有神蛇出现,是人与自然和谐之美的见证。也有人更是沉浸在美好的想象里,御玺山有山卧金龟,有神蛇护宝,我们这里的房价要涨飞天啰。听着这些街谈巷议,我沉浸在幸福的感染里,希望咱们住宅区的房价升破天。
我没有见到大蟒蛇,想亲临御玺山探秘,一睹它的芳容,很多天都一直这么想着。
那天早上,我和老婆在石化大道的人行道上走路,走至响水河大桥处,我们右拐过桥向着御玺山方向行走。
走到山边,两条小路分岔一左一右向前方逶迤伸展。我对老婆说,我们去山里走走吧,空气好,负离子多,也许还能邂逅大蟒蛇,一饱眼福呢。妻子脸无惧色地跟在我的身后,择右边小径慢慢走着,山花、野草拌着泥土的芳香扑鼻而来,偶尔从淡淡地山雾中传来几声鸟的啼鸣,令人心旷神怡!
走着走着,一条小溪横在前面,我们驻足观望,小溪的潭水里大约有二十几只小小鸭在嬉戏。有的浮在水面沐浴着阳光,享受着微风的抚摸;有的一头扎进水里屁股朝天展示着好看的羽毛;有的互相追逐在水的涟漪里。顿时,一股占有欲油然而生,好想把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抱在怀里,永远属于我。我知道,这种贪欲不能有,贪欲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哪怕是一闪念。我放弃了这种念头,痴痴地望着她们笑了。
我们走到了小溪的对岸。穾然,一只大黄狗带着它的恐怖声飞快地窜到了我们的眼前。正大惊失色,几只黄狗的同类鱼贯而出,汪汪汪地怒吼着一刹那就窜到了眼前。我惊慌失措飞快地想着对策,腑身在地上捡了一片树叶,向凶狗们猛砸过去,慌乱中误以为是石头的树叶在空中慢慢飘落,树叶虽然没砸到狗,但那迎头痛击的架势,倒是把狗吓退了几米远。
猛然醒悟的狗们重整旗鼓,以更凶猛之势向我扑来,惊得我头皮发麻,冷汗淋漓,腿软绵绵地牢牢地钉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在脑子还在正常运转,意识到此时不能慌乱,身后还有老婆,我必须给她挡住危险。于是,我再次下蹬做腑身状,两眼圆瞪,怒吼着高高举起握着手机的手,待凶狗扑上来予以痛击。也许是狗们同样地看到了危险威胁着它们,没有发起近身攻击,但那此起彼伏的狂叫声,足以撕碎你的意志,足以让你胆颤心惊!
高度紧张的我,仿佛听到了老板老板的喊叫声,我刹那间清醒过来,这喊声就在身后,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一中年汉子闻声从一棚屋里迅速跑出来,说了几句只有他的狗才能听得懂的狗语,狗叫声嗄然而止,代之的是一双双温柔的目光,它们摇着尾巴变得极其温顺起来,友好地看着我们,竖起耳朵聆听我们跟老板的对话。险情解除,我们跟着老板向山的里面边聊边走。
老板自我介绍他叫谷连,是湖南湘谭人,五年前他跟他老婆来到这里养鸡养鸭。他说,这里的蛇很多,有毒蛇、蠎蛇,还有大山鼠和黄鼠狼出没。走至他的鸡舍旁,他告诉我们,昨晚又有大蟒蛇光顾这里,吃了我的鸡,但吃了多少只我也不知道,上千只鸡被蛇吃了几十只你是查不到数的。说完,他从地下提起一只被蛇咬死了的大母鸡,头上与颈部的毛全部撕扯光了,但没有吃掉。他说是这条蟒蛇吃饱了,再也吃不下去了。接着,他又讲了在他鸡舍旁发生的蛇狗大战与蟒蛇吃鸭子的奇事。
一年前的一天上午,突然听到鸡舍旁有狗叫声,我和我老婆走过去一看,眼前的一幕把我们吓呆了,一条水桶粗的大蠎蛇在与我的十多条狗搏斗,搏斗中头狗阿黄被蟒蛇缠住身子动弹不得,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其它狗叫着围着蛇不敢近前,狗们处于下风,眼看阿黄不行了,我急中生智捡了几个大石头向蛇砸去,蛇被砸痛了,它才松开阿黄,逃向了丛林中。头狗阿黄得救了,但它从此患了恐蛇症,见到小小的蛇它都躲着走。后来没多久,我的几条几斤重的小狗莫明其妙地先后失踪了,我怀疑是被大蠎蛇报复成了牺牲品了。
接着他又说,半个月前的一个傍晚,我从外面回家,走到鸭舍旁,听到鸭舍里有鸭叫,我打着手机电光照了一下里面,我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跳,一条几十公斤重的大蠎蛇把小鸭子们围缠在一起,正在享受一顿美餐。我怒从心起,操起鸭舍门前的一根二米多长的大方木棒子,把蛇打出来了,定睛一看,又是一条水桶粗几米长的大蠎蛇,肚子鼓得圆圆的,显然是饱餐一顿了。我大着胆子抡起木棒又是一阵猛打,直至把它打得不动了才罢手,木棒竟打断成了二截。我以为蛇被打死了,打算次日早上把它埋掉。我检查了一下鸭舍,小鸭子被大蠎蛇一餐吃了105只,只剩20只了。当次日早晨我去处理蛇尸时,死蛇不见了。你说这不是奇事么?
谷连兴致勃勃地把我们带到他的屋里,参观他的居室。居室是用木条、油毛毡搭建的,非常简陋。屋里除了一张用木板钉的床外,几双破鞋很显眼地展示着自已的容颜,鞋面上布满了泥浆与灰尘;床上的蚊帐白里透黑且多处有被蚊子钻过的小洞;还有几个装东西的盆盆缸缸。这就是谷连在这里居住了五年的家。我很纳闷,养了几年的鸡鸭,卖土鸡土鸭应赚了不少钱,怎么居住条件这么差呢?谷连看我一脸疑问,就主动告诉我。他说前二年还行,没有大蟒蛇出现,鸡鸭好养,加之我是去酒楼收集潲水养鸡鸭成本很低,又卖得起价钱,一年赚几十万不难。但后来突然这山里出现了很多吃鸡鸭的大蠎蛇,防不胜防,连我的十多只狗都怕它们,保护不了鸡鸭,年年损失惨重,把赚的老本都赔进去了。说着说着他就叹起气来。
听完谷连的话,我对他产生了同情。我问他,不赚钱,又辛苦,生活环境这么差,难道你还要继续在这里养鸡养鸭?再说,你们与蛇共舞,不怕被大蟒蛇吃了吗?谷连回答说,我们的安全没有问题,我们在屋子的四周洒了一圈硫磺,蛇一闻到硫磺就爬走了,倒是那山蚊子防不住,但它们只吸我们一点血,不会危及生命。我不甘心,想再干一年看看,养一群鹅防蟒蛇,防住了蟒蛇,我就可以赚到钱了,就继续干下去。我说你的狗都怕蟒蛇,鹅能做鸡鸭的保护神吗?他说鹅与鸡鸭混养,蛇最怕闻到鹅屙的屎,一闻到鹅屎味,就远远地避开了。我说,那你怎么不早点买鹅与鸡鸭混养呢?他说我也是才从书上知道鹅屎能防蛇啊。
我看到谷连养的狗在鸡群里游走,脑子里产生了疑问,于是问他: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怎么你的狗不一样呢?它们还拚死保护鸡与大蟒蛇搏斗。谷连笑着说,狗与鸡的确老死不相往来,但经过我的训练,它们不但往来,而且亲密得很呢。我恍然大悟哦哦哦地应着。我看着那些散放在林子里的鸡,它们悠然自得地在落叶中寻找虫子裹腹。它们吃潲水和虫草长大,想象得出这鸡的肉质一定可口香嫩。老婆看出了我的心思,向谷连提出买鸡。我说我们没带现金,可刷微信吗?谷连说可以,刚学会玩微信。谷连给我们抓了一只毛色油光漂亮的大母鸡,磅秤上一称近六斤重,15元一斤,从微信上付给他87元。买完鸡,我们兴高彩烈地哼着小曲往回走。
走至出山口,我猛然发现一条身上有漂亮花纹的蛇,它只有米把长,头高高地昂起,保持着随时向我们发起袭击的姿势。我停住脚步,小声告诉跟在我后面的老婆,前面有蛇,是条有花纹的毒蛇,你不用怕,我小时候在老家放牛遇到毒蛇时就把它打死。这是一条毒性很强的五步蛇,如被它咬,走五步的时间就会中毒身亡。我悄悄地用手机拍了几张蛇照,并拍了个短视频,发到家庭群里,进行第一现场报道,引来一片惊叫声。我没有伤害它,现场报道后,小毒蛇慢慢地向草丛里爬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思考着,御玺山四面环城,面积也只有大约二平方公里,为什么会有这么粗大的蟒蛇出没呢?我想应该是谷连在这里多年养鸡养鸭,形成了一条生生不息的食物链,加之这里林木密布,小溪流水潺潺,适合蟒蛇生存的自然生态环境太好了的缘故吧。大蟒蛇是国家的保护动物,据说一条几十公斤重的大蟒蛇价值十万元以上。在广东惠州市大亚湾御玺山生存着罕见的大蟒蛇,不知国家的有关部门知道么?如果谷连的养鸡养鸭场搬离御玺山,造成蠎蛇的食物链中断,蟒蛇还能生存么?政府将采取什么措施让这座城中蛇山得到有效的保护呢?
我们热爱自已的家园!希望大蟒蛇与我们和谐生存在同一片蓝天下,为文明城市增光添彩。
(2018.1.10于广东惠州大亚湾御玺山大峡谷鑫鼎园)
【编者按】作者抛开名川大山或圣境之地书写这篇与众不同的游记,采用悬念式笔法书写自己的居住地——广东惠州市大亚湾御玺山。从四面环城的御玺山常有大蟒蛇出没,暗示生态养殖与保护环境的密切关系。蠎蛇有了人造食物链,才得以生存与发展。改革发展的今天,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也正是人类的终极目标。上乘游记,推荐阅读。编辑: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