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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 菰 情

作者: 天山虹 点击:1891 发表:2018-03-05 13:14:05 闪星:6

摘要:茨菇是这样甜,是这样脆,茨菇是这样的朴实,朴实的就像母亲那颗慈爱的心。 茨菇已成为我的一种精神寄托。它连着母亲﹑妻、女和我的一种情结。

 

      梦中茨菇好温馨,    

      纸上略表浓浓情。

      难忘儿时甜心果,

      常闻故乡日日新。

      它年携妻再返乡, 

      采芍觅鳅斑竹林。

      一篇短文藏心底,     

      万缕追忆思母心。

   


      茨菇:我妻的叫法,她说她家乡人都这么叫。学名:荸荠,古称凫茈﹑芍,又叫地栗﹑地梨﹑乌芋,俗称马蹄。有地下雪梨之美誉。北方人视为江南人参。

      这是一种多年生沼泽草本,匍匐根状茎细长,底端膨大成扁圆形,外皮紫黑,果肉洁白,味甜多汁,清脆可口。可生吃,可打粉做各式糕点。总之,煎﹑炸﹑烹﹑炖尽可为。其功效清热解毒,生津止渴,温中益气,补肺凉肝,消食化痰,通便润肠。但此物在消化过程中易胀气,不宜贪吃,尤其是妊娠期。

      相传在一千多年前,南汉王刘铁的爱妾素馨不幸去世,南汉王悲伤不已,为了这位喜爱茨菇的爱妾,汉王将她葬在广州的泮塘花园,并命令在他爱妻墓地周围大种荸荠(茨菇)、莲藕、茭瓜、菱角和素馨花,这样荸荠便成为了“泮塘五秀”之一。

      我幼时生活在江南水乡,尽管那时家道贫穷,但对这种逢水而生,逢春而长的东西是不屑一顾的。我还依稀记得,母亲对它却情有独钟。在暖阳的日子里,母亲会提上小竹篓,将我牵到田边,她挽起袖子,卷起裤脚,赤脚下到田里。弓着那瘦小的身子在泥水里抠着,并不时地招呼我:乖乖,站着不要动哦,等娘给你抠荸荠恰(吃)。我傻傻地望着母亲发呆。不消多时,母亲便会从田里抠出一小篓裹着田泥的荸荠,我的家乡称茨菇为荸荠。

      洗净后,母亲会轻轻咬去外皮,咬下一口脆生生的荸荠肉用嘴喂进我这还不懂事的小儿口里,我轻轻舔舔,似乎不合口味就吐了出来,母亲用手接住,再送回她自己的嘴里,那么香甜地咀嚼着。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种多么甜美的声音哟。

      后来在西域生活工作的那些岁月中,很少见到鲜荸荠,偶尔可见有清水马蹄(削了皮的荸荠)罐头摆在商店的柜橱里,由于儿时不怎么喜欢,再加上在那个年代,生活,工作,学习,带孩子十分的忙碌,已顾不上多思故乡情结,对那罐头马蹄也就不怎么问津了。

      但儿时母亲牵着我,下田采荸荠,嘴对嘴地喂我的温馨情景往往会出现在梦中或眼前。

      那年,我在重庆学习,妻来山城探亲正闹身孕,我尽力为她买可口的水果,如杨梅﹑樱桃,枇杷、酸杏等时令新鲜水果。

      “我想吃茨菇(荸荠)。”妻说。

      “吃那不值钱的东西干啥,皮也不好削,田水里长出来的,粪尿、虫卵吃到肚子里咋办。”我随口说道。记得当时那东西也就一角多钱一斤。

      “傻瓜,这是你的孩子要吃呀。”妻指着自己的腹笑笑,我也会意地一笑回了她一个吻。

赶紧出去买回二斤。洗了又洗,再用小刀细细削尽皮。削一个妻吃一个。

      “真好吃,你也尝一个。”妻趁我不注意,塞了一个到我嘴里。不经意间一口咬下来,顿觉脆甜的汁水充满了口腔。

     “哟﹗味道好极了。”我才感到茨菇(荸荠)的味道原本这么好。

      妻又拿起一个,左看右看,眉眼低垂,似乎有什么心思。

      “怎么了?”我望着她。

      妻良久才抬起头:“唉﹗小时候父母去世早,无人疼无人爱,全凭这东西解馋呵。”妻深情地望着手中的茨菇(荸荠)陷入了回忆。

      当年妻的故乡水田中的野生茨菇也是随处可见。妻儿时象小子一样,骑水牛﹑摸鱼虾样样会。肚子饿了﹑口渴了,便挽起裤腿深一脚浅一脚踏进田里,将胳膊插进深深的田泥中抠出一个个糊满泥巴的茨菇。抹去泥巴坨坨后,再在田水里摆摆、在腰间擦擦,用指甲掐去芽心便塞进了嘴里。我的双眼随着妻的述说也湿润了。

      回忆起儿时母亲喂我茨菇(荸荠)的情景,再细细地品味着这小小的茨菇,白玉似的,甜丝丝的,水津津的肉温润着我的心。

      突然想出去再买些。妻说吃完再买吧,这东西吃多了也不好,容易胀气。

      后来,只要有机会到内地,总要带些新鲜茨菇回大西北。妻会挑出最大的﹑最亮的,洗得干干净净,供奉在母亲的像前。而后任由妻一个个削给我吃。

      再后来,那不起眼的小小茨菇便成了我家最受宠的水果。女儿体会尤深,只要回家,通常都少不了带一兜。望着妻、女欢快地咀嚼着脆生生的茨菇。我总会想起故乡,想起我那慈爱的母亲,想起母亲咀嚼茨菰的甜美声。当然,还有我年轻时候的妻和她腹中,我们的女儿想吃茨菇的情景。

      前些年,我携妻带女又一次回乡,亲友们知道我对家乡的斑竹,春笋、茯苓、葛根,还有水里的泥鳅和鱼虾特别感兴趣,他们竞相带我上山,下塘。当然,我的心满满都在那小小的荸荠(茨菇)上。我知道,当年我的母亲就在这里下过田,采过芍(荸荠)啊。 母亲早早地走了,但她给我留下了这美美的回忆和念想,即使我走到天涯海角,这小小的荸荠也会永远地牵着我,就像当年母亲牵着我。

      荸荠(茨菇)是这样甜,是这样脆,荸荠是这样的朴实,朴实的就像母亲那颗慈爱的心。

      我在遥远的西域已整整一个冬了,正准备动身回到家人身边,老伴说北京家里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叫我赶快回来享用。我知道这好吃的当中肯定少不了茨菇(荸荠)。

      此时忽然记起唐代诗人张潮的《江南行》:茨菰叶烂别西湾,莲子花开犹未还。妾梦不离江水上,人传郎在凤凰山。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啊。

      茨菇已成为我的一种精神寄托。它连着母亲﹑妻、女和我的一种情结。临近三八,仅以此文献给天下的母亲,妻子和女儿。                 

 

                                                      


                2018年3月二稿于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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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首次为散文写编按,但天山虹老师的《茨菰情》真个是感动到了我。这是一篇非常接地气给人以亲和力、朴实无华的好散文,真情实感的叙述中隐含着淡淡的忧伤。故事很普通,作者讲述自己从儿时对茨菰的不喜欢到结婚后因妻子对茨菰的痴爱而心生感念与眷恋,到后来女儿受父母的影响也热爱茨菰,作者把对母亲深情怀念的情愫流露历历在目却又隐在心头的事物一件件陈述着,回忆着,让我深深的感觉到为人子为人母的情感力量。其实,有时催人泪下的并不是什么轰轰烈烈,而是平凡中蕴育着的伟大。在热泪盈眶和追忆亲人的同时,可以对生活始终保有一份热忱与希望。因为母爱早已在我们的心灵深处生根发芽,它伴随我们成长的一点一滴,母爱无言,母爱是一本永远写不完的书。感谢天山虹老师为我们带来的催泪佳作。强烈推荐阅读。本期责编:冯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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