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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町店伏击打鬼子

作者: 机枪 点击:209 发表:2025-08-04 09:57:39 闪星:1

  1938年6月底,八路军总部命令二四四旅在山西省晋城以西地区截击日军第一O八师团主力,徐海东旅长和黄克诚政委率领六八七团和六八八团,由长治出发急行军一昼夜,于7月1日进抵阳城町店村待敌,指挥部设在苏家岭的山洞中。

  阳城县委立即开展支前工作,组织担架队、运输队。妇救会迅速行动给子弟兵抢做军鞋,她们打袼褙,切鞋底,填上多层布叠在一起,围在村头大槐树的荫凉地,飞针走线纳底子。

  十岁的小曼也积极纳鞋底,她认真的搓麻绳纫针,时不时学大人将针在头发丛中刮一刮,蹭点头油扎针利索,但是她针码不匀,针距歪斜,她拆了缝,缝了又拆……

  战士小耿笑着说:“小妹妹,打问一下,从拆针到缝线有多远呀?”

  小曼扑闪着大眼睛回答:“我们这儿方圆百里没有拆镇,也没有缝县呀!”

  赵如林连长把小耿叫到旁边批评他:“你一个八路军战士,怎么这样笑话小老乡呢?你让人家多难为情,你看小曼不会用顶针,针尾把手指戳破淌血也不歇手。”

  小曼的妈妈拿过孩子的鞋底,咝溜咝溜示范一排针,疼爱地搂住孩子的肩,笑呵呵的说道:“没有拆镇也没有缝县,可是有憨女娃呀!”

  小曼恍然大悟,灵机一动对小耿说:“打个谜语你猜呀!又填又纳又不能吃。”

  小耿一副苦思冥想的神态说:“又甜又辣又不能吃?咱当地的野菜吗?是山蘑菇吗?是野菌子吗?”

  众人笑声一片,小曼的妈妈见老李军装上衣的扣子掉了一颗,在针线笸箩里挑到一颗,对老李说:“我给你缀上扣子。”

  老李说:“我有针线包,我会缀”。他接过小曼妈妈的扣子,掏出针线包,熟练地缀成鸡爪针,一般人是缝相对针或交叉针。

  寂静的黑夜,芦苇河畔,堤上高大伟岸的白杨树,堤下的柳树林里,六八七团的机枪手马玉林在放哨,他警惕的向四周观察,竖起耳朵听着动静,村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还有锯木头锤凿子的声响,那是支前队在忙碌,昏黄的灯光摇曳,一定是妇女们在熬夜赶做军鞋。

  马玉林流泪想起了妈妈,一个月前,日军联合伪清乡队,扫荡交城县的神堂坪村,杀害村干部和抗日军属,妈妈遇害。

  突然,马玉林听见黑沉沉的树林里有一个女人在说话,他紧张地屏住呼吸仔细听,越听越清楚:“哎,你饿了吧?”

  声音很小可是挺耳熟,看不见人。马玉林慌忙转圈找,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又听见说话了:“别害怕,是我。”

  马玉林浑身热血奔涌,暗想莫非是老妈的魂来了,顿时失声说道:“这么黑,您怎么来的?”

  对面又说话了:“给你拿点儿饼子。”

  马玉林目不转睛地盯着乌漆墨黑的树林,妈妈着小篮子走来,他连忙拨开拦着路的柳枝条迎上去,原来是小曼的妈妈,谢过好心的老乡,嚼着暄烀的杂粮贴菜饼子,马玉林心想明后天去小曼家锄地。

  几天来,按照徐旅长作战部署,各作战部队在伏击点隐蔽练兵,这天下午连长怎么也找不到马玉林,枪在人不在,晚饭快吃完时,一眼瞅见他汗流满面地跑回来了,赵连长怒目而视,排长王瑞良脾气可没连长好。他没好气地问道:“你死哪里去了?”

  马玉林说:“我给老乡锄地去了。”

  赵连长说:“赶紧的,吃饭,明天还要准备有敌情!”

  老百姓自己吃带糠的大麦碴子饼和谷面菜团子,却给部队吃玉米面菜馅团子,煮猫耳朵面片。六月六,往年正是老乡们哂衣服,出嫁女子回娘家的日子。今年支持八路军打伏击,筹备物质,坚壁粮食,转移上山,妇救会将赶做好的军鞋送来,有五双出产新的呢布面鞋,特别显眼,妇救会长说:“是地主张保财主动上交的,他说家里女人都动员起来了,紧赶慢赶做好了鞋。”

  曹光琳教导员说:“地主只要不当汉奸,统一战线可以团结他们。”

  王排长说:“咱们今天在町店设伏,策应第十四集团军卫立煌在侯马地区的作战,也是和友军搞统一战线。”

  马玉林吃了一惊,脸红脖子粗地说:“你这是攘半吊子腔,我们明明是在毛主席朱总司令的领导下独立自主打鬼子!”

  王排长说:“你要从战略层面看问题,不要低估策略的重要性,要认识理解它的深远意义。哼!政治觉悟低,得脑没有线头大!”

  马玉林是放羊娃出身,识数不识字,王排长的话,他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山西方言,意思是脑袋笨不聪明。

  7月6日,赵如林连奉命在芦苇河南岸田埂上埋伏,机枪班长霍薄凌指定射手们,在土埝后头架好了轻重机枪,章早立趁机趴在机枪班的旁边,抢着往枪里压子弹,他一心想当机枪射手,哪怕当副弹药手也行,他还打算今天缴日本兵的三八大盖,换下自己的鸟枪,他仗仗都用汉阳造,由于鸟枪救过他的命,虽然很古旧,仍然作为补充武器使用。

  烈日当空,不知疲倦的蝉在“知了知了”的叫,蝉鸣声穿透了闷热的空气,在树梢间回荡。指战员们伏在滚烫的地上警戒着,机枪班分到最好的五双呢布军鞋,马玉林让给了副射手刘满仓,他穿上鞋高兴地说:“这鞋真带劲,我今天得大干一场。”

  六八七团第一营、第二营、六八八团第一、第二营,占领了沿线高地,六八七团第三营在町店东南的公路两侧担任阻援。

  酷暑正午,日军50余辆汽车载着步兵,轰隆隆开来了,另骑兵一部,这支机械化工藤联队,由晋城西犯,增援候马。主力进入至河滩开阔地带大休息,因酷热难耐,少数日军脱掉衣服,浑身无条线的下河洗冷水澡,大部分在树荫下乘凉,有的倒在荫凉地睡觉,枪支架在旁边,对八路军的埋伏毫无觉察。

  日军完全处在我军火力控制之下,这么有利的态势,激励着全体指战员,战斗打响不久,眼见敌人被打得溃不成军,手到擒来就能解决战斗,但是大家都是打过平型关伏击战的,深知日本鬼子极端凶残顽固,死不投降,在突然遭到我军打击后,短时间就会组织拼命抵抗。不出所料,在我军发起冲锋扑向敌人,使用擅长的猛打猛冲的老红军战斗习惯打法时,趴在汽车底下,藏在芦苇丛中的鬼子,向我军疯狂还击,手雷爆炸声吭吭作响,好些战士中弹牺牲了,日军不逃窜,迎着冲上去的八路军硬扛,像野兽遭到痛击之后,异常凶猛。赵有贤杀入敌阵跑得太快,和一个鬼子兵脸对脸撞在一起,敌人狰狞的面相看着疹人,个子比赵有贤矮一头,但是有武功,空手道快准狠,他利用赵有贤前扑的力量,拽住他的胳膊,使劲一拉,赵有贤摔趴在他的脚下,鬼子的刺刀垂直扎向他的后心,赵连长眼疾手快,一抢托甩砸过去,正中鬼子兵的脑袋。一个鬼子军官挥舞着明光耀眼的长柄刀,刀刀见血地砍杀,霍薄凌快速突刺,精准剌死了他。白刃格斗中,气焰嚣张跋扈的鬼子悄然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企图将赵连长和机枪班长等十多名战士聚而歼之,小耿的花机关近战火力特别凶猛,他打得机动灵活,撕开敌阵突破口,消灭了这一股鬼子。

  眼看冲锋过早,我军伤亡过大,六八七团田守尧团长改变战法,命令部队迂回到日军侧翼,另让机枪组掩护手榴弹组抵进最前沿,向敌火力集中区域投掷,密集的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敌人突不出去,也作决一死战,纷纷向芦苇河南岸窜去,不知多少挺机枪,在与我军对射,我军坚守阵地,连续击退日军数次攻击,突然,一连串的炮弹在我军机枪阵地炸响,二营长颜东山一耳朵就听出,是敌人在发射掷弹筒,胡祖培机枪组瞬间被打垮,胡祖培、副射手牺牲,两名弹药手负伤。卅节式重机枪被炸毁。马玉林机枪组刚刚从河岸埂上撤离,炮弹就打到了那里,在沟坎后固定好马克沁,刚打死三个鬼子,掷弹筒炮弹就打过来了,眼看敌人专对重中之重的机枪阵地炮击,营长高喊:“迫击炮,快打迫击炮!”

  炮手们火速装填炮弹,炮火轰鸣,推毁了凭借沟坎当掩体的日军掷弹筒发射点,后续炮击炸得鬼子兵死伤遍野。突然一颗炮弹在我方阵地爆炸,章早立和孟德华险些牺牲在自己迫击炮的火力下,章早立双手捂着左腿的迎面骨,鲜血从手指缝往外涌,湿透了裤腿,疼得嗷嗷叫。弹药手孟德华右臂受伤,疼得满头青筋暴胀,呼呼地出长气。一炮手跑过来愧疚不安地说:“怕的就是打了自己人,果然打了自己人。”原来二炮手被迫击炮炮弹爆炸的烟雾挡住了视线,再加上后坐力使底盘晃动,炮弹飞出炮筒后落点偏了。连长用绑腿布给他俩包扎好伤口,让他俩撤到河坡下,章早立说:“完不成鸟枪换炮,我是不会下火线的!”

  孟德华说:“轻伤下了火线,战后是要受处分的。”

  马蹄声声,旅部通信员陈昌元骑马飞奔送来首长命令,颜营长接过文笺,又快又急的念道:“命令,快速进行战术分割,打乱工藤。不惜任何代价,消灭工藤联队!”

  陈昌元飞身上马,勒住缰绳,对颜营长说:“山本部队正在包抄苏家岭,叫嚣包抄苏家岭,消灭徐海东!”

  战马两个前蹄在地上刨,陈昌元话音一落,战马嘶鸣几声,飞快如箭地往回跑。

  颜营长急得焦头烂额,速派赵士常机抢组与晋豫边游击队汇合,在唐天际司令员带领下急驰苏家岭。

  六八七团立即分两路兵力同时对敌人的两侧进行纵深攻击,这种钳形功势迅速突破了占据河堤的敌人防线,敌军伤亡惨重。穿插战术快速分割芦苇荡里的鬼子,被分割包围战术割裂成数块的敌人火力劣势越来越明显,八路军将士越战越勇,日本兵凶残狡滑,一股骑兵突然尘土飞扬地闯来,老李的机枪近距离阻止强大的冲击,他稳稳地扣动板机,子弹呼啸而出,骑兵接三连三落马,老李截住了这股骑兵,身中数弹仍不停射击,直至牺牲。刘满仓抢回他的机枪,老李说过:人不在,枪也要在。子弹啾啾地搂头盖顶地射向刘满仓,他抱着机枪顺着河边一顿猛跑,拐进河坡林带才松一口气,顿时脚板生疼,一看鞋底烂了,俗话说:穿坏两双帮,穿不坏一双底。怎么新鞋一仗就跑坏了,再一看鞋底,填的是玉米叶子,地主张保财真是太孬了!

  日军残兵败将不甘示弱不断反冲击,迎头遭到我军一顿冷枪,听着马蹄声响,通信员陈昌元快马加鞭赶来,他在马上大喊:“回马枪!回马枪!”。

  指战员们一听就懂,徐旅长采取“回马枪”策略,佯装撤退后再度伏击,傍晚,日军又一部增援部队赶到,日军虽受重创,但倚仗装备精良,负隅顽抗,我军作出撤退的假象,隐蔽后突然对尾随追击的增援敌军发起攻击,敌人有些张皇失措,但是不会退缩,王排长掩在白杨树后打一支三八大盖还击敌人,他弹无虚发,一枪一个,突然被一个鬼子军官的盒子炮打中左腿,一下栽倒在地,马玉林一把背起他,疾步如飞地跑下陡坡。章早立瞄准鬼子军官开枪,缴了盒子炮。指战员们以近战战术不断攻击,根本不给日军反击机会,消灭了大部敌军。

  毙伤日军近千人的町店战斗, 我军也付出了五百多人的伤亡,一个战士拿着老李的遗物针线包翻来覆去的看,泪水直流,“工藤要去打卫立煌,让他去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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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町店之战的硝烟中,有老乡深夜送饼的暖意,有战士与地主的微妙周旋,更有白刃格斗的血与火。文章通过小人物的命运轨迹——马玉林的成长、老李的牺牲、章早立的坚守,串联起伏击战的全过程,既体现了统一战线的策略智慧,也彰显了八路军在装备劣势下,以灵活战术和顽强意志痛击日军的英雄气概,让历史细节闪耀人性光辉。推荐阅读。编辑:李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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