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往忆悠悠之殇冢

我大学毕业后,有几年时间在家乡延寿被选为县妇联副主任。那时,萧索在县党史研究室,正在从事《延寿抗日斗争人物史料研究》的搜集和整理,其中有关女同志部分提出与县妇合作完成。所以,我有幸接触到了家乡延寿县抗日斗争烽火硝烟的历史,补充了只在大学课堂里知道的女性前辈们拼搏业绩。延寿,巾帼英雄为民族解放、国家独立流血牺牲真实战斗历程,震撼了我的心灵。她们,是一曲曲慷慨激昂的不朽凯歌。
大约经过两年时间整理、报送上级在延寿留有战斗足迹的李秋岳、赵一曼、李英根三人,她们有名、有姓、有职务,有可歌可泣的功勋事迹。然而,在延寿牧场的大山里,有一位被称作“王老太太”的抗联老人,直到多年之后,我才觉得无憾这位老人家。
萧索说,这位抗联老人,我只好当作党史资料存档了。然而对我而言,却是久久不能忘怀的抗联老人人生,不写?真是欲罢不能!
一
......
那一年,即将离休的县委书记让我跟他下乡,去延寿境内的一个国营牧场。
当天晚饭后,曾经是军人的场党委书记得知我在和党史研究室一起整理延寿县女抗联先烈事迹,笑着和我说:姑娘,你知道有名有姓的李秋岳、赵一曼、李英根,那些没名没姓的的抗联人员想不想知道啊?
我说:是女的吗?
书记说:当然。
老县委书记看着我和场书记说:场党委提出的问题,县委和有关部门沟通了,没有说法。若不让她重新履行一下入党手续?
场书记说:和她谈过,她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个共产党员,而且还按时上交党费,我们没法入账,只好单设一笔收入。
我莫释其因,好像傻傻地坐在旁边。
场书记和我说:我们说的就是牧场的一位“老羊倌”。1931年以后,一直在这个大山里。有资料证明,她是赵尚志安排的情报人员,后来经历了一件残酷的现实,忍受着命运的作弄,落个组织问题至今没有结论。你来参加调研,能有个说法,可以了却她此生的挂牵了。
老书记说:我也有这个想法,所以带这个丫头来,那,今晚上就让她和“老羊倌”住在一起吧。
场书记说:好,一会儿我送过去。
我这才知道,老书记为什么让我跟他到牧场下乡。
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场书记送我去老羊倌住处。那时,我心里一劲嘀咕,这个“老羊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跟着场书记走出场部,他一路上给我讲牧场建场经过,讲这个大山里的历史今生,我最难忘的一句话是:经过我们垦荒队员的努力,在祖国的地图上有了这个牧场的名字。
我们过了一条小河,前面隐隐约约看到一片残墙败瓦,书记说,这是日本开拓团的旧址。今晚你和她住在一起的“老羊倌”,当年提供准确的情报,赵尚志领导的抗日联军多次袭击这个开拓团。她则以养蜂为名,潜伏在这个大山里坚守使命。老羊倌解放前打日本,解放后是省地县三级劳动模范,只是阴差阳错党籍问题、抗联身份至今是个悬案。
过了开拓团旧址,转进一条大沟,在一片浓林深处有一束灯光,近了看出是一幢别致的小屋,它的特殊是房山墙上开门。书记告诉我,这是几百年前闯关东劳动人民创造的马架房,省工减料,可大可小。
我们走近了,看到这个小房附近是封闭严实木栅栏,有羊的姆姆叫声,两条大狗听到动静警惕地站了起来。
书记说:“老羊倌”已经六十多岁了,一生劳作,不愿休息,已到退休年龄还要求放羊。
这一夜,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睡在大山里马架房屋内。
山里的夜不是很静,外面山风呼啸,不时传来不知是什么鸟的叫声,屋里有电,老太太却愿意点一种松树的根——明子,光亮摇曳,只是黑黝黝的烟灰散发出松油味道。也许是我的妈妈去世早,在这里,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妈妈。
前半夜我们几乎没有睡意,老妈妈给我讲大山里的趣事,什么山上一熊二猪三老虎,什么狼嚎似人哭,鸟鸣像唱歌......就是不讲她自己。
我想起了书记和我说过,这个“老羊倌”,记者都拿她没办法,采访材料都是场里帮助整理的。和她谈话你得引导......
于是我改变了询问方式,我说:您就像我的妈妈,给我讲抗日战争时期这个大山里的故事吧。
还真有效,我终于听到了在那个同日本侵略者斗争的烽火年代里,“老羊倌”在这个大山里的人生往事。
二
在这里,我称呼“老羊倌”为老妈妈。
老妈妈说,她是辽宁省朝阳人,和赵尚志是乡邻。
1924年,赵尚志父亲赵振铎带领乡亲们反抗县里苛捐杂税,打死税捐局员,她和表哥也参加了这场斗争,遭到残酷镇压。赵父一家逃离家乡,她和表哥也东躲西藏,惶惶之中一直到了“九一八”事变。有人说,家乡人在奉军当营长孙XX,改名孙朝阳,在黑龙江省宾县拉起抗日队伍,她和形影不离的表哥来投奔孙朝阳。
但过了一段时间,他俩发现孙朝阳这个”抗日队伍”根本不抗日,人称“文明胡子”,靠绑票勒索有钱人养活队伍。绑来有钱人送到大山里“秧子房”看管起来,让家人拿钱来赎,钱不到位,性命难保。她俩觉得,朝阳队不是久留之处,决定离开。
上哪去?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时,一位人称李高丽——即孙朝阳的“秧子房”掌柜,帮了大忙,把他俩安置到秧子房附近孙菜营屯,并拿钱买几箱蜜蜂,让他俩养蜂,维持生活。
1932年底,巴彦张甲洲领导的江北独立师西征失败,担任政治工作的小李先生——赵尚志来到朝阳队,先当马夫后任孙朝阳队参谋长。这时,她和表哥已经在一起生活,成了夫妻,两口子高兴起来,觉得有机会见到老乡赵尚志。后来就跟赵尚志结识了。这一年,赵尚志在朝阳队发展几名党员,其中就有李高丽。转年10月,赵尚志率7名共产党员在珠河三股流成立了哈东反日游击队,李高丽留在秧子房,他告诉了养蜜蜂的年轻夫妇,和赵尚志见面机会一定会有的。
不久,朝阳队被日伪军打散,赵尚志让李高丽把“秧子房”改建成抗日军被服厂。赵尚志带队来到大山里,见到养蜂的朝阳老乡,一看,居然是当年跟父亲抗捐斗争的两个学生。于是两人正式入伍,改名王静、李存,潜伏在山里。李存成了游击队联络员,负责被服厂和作战部队联系,王静以养蜂为掩护,安置伤病员、传递情报。
哈东抗日游击队不断扩大,发展成哈东反日支队,活动在附近的几个县的广大地区,并组成了情报网络,王静的情报站责任重大,深得赵尚志信任;李存从被服厂到支队之间经手钱、粮、服装更不可或缺,他们夫妇入了党,成为赵尚志最可信任的同志和战友。
......
那天晚上,虽然夜已更深,我一点睡意没有,突然,老妈妈娓娓的讲述嘎然而止,我以为老妈妈累了,却听到了嘤嘤的哭声。
我坐起来,惊慌失措,搂着老妈妈:是我说错了什么?
老妈妈揩去眼泪:孩子,我今天和你说话,拨动了几乎沉淀的沉痛往事,藏在心里深处不是想说,我想喊,想哭......
我不知怎么办:妈妈,您说出来心里就痛快了......
那夜,老妈妈说出来的,就是至今没法结论的积愿。
老妈妈说:到1934年,被服厂已经发展成相当规模,为抗日军解决的不仅是被服,还有粮食、经费,甚至还可以通过地下党的关系,从日伪军手里搞到武器、弹药。
老妈妈说:李高丽真名叫李启东,还兼任抗日军经济部长。她和李存的组织关系编在被服厂支部里。后来,支队分配来一个叫周光亚的人,和李存组成交通员小组。
这年7月,被服厂已经调剂到活动经费达上万块光洋。为防万一,李启东、周光亚和李存三人一起行动,决定走山路送到珠河。然而,在姜家崴子,李存这个混蛋东西被银元吸引,失去了灵魂,和周光亚一道杀死了李启东!他分得一口袋光洋和周光亚分手,回到家里。
那天,我虽然看到他神志不安,但因为他的交通员身份,没有多想,他让我保管好光洋,待“上交”支队,还说出去有事要办。我整天提心吊胆护着袋子里的光洋。到了第三天,李存回来,我一下有了预感,果然,他和我摊牌,告诉我,他和周光亚杀害了化名李高丽的李启东,分得了这一袋银元。他去了延寿县城,日本指导官哲立答应他“归顺”,并既往不咎,全家搬进县城,离开这大山里。我当时气得浑身颤抖,李存变成了恶魔,竟站在我的面前。然而,我又冷静下来,我不是他的对手,又不甘心放过这个叛徒。那时,在我心中已经没有十几年来的夫妻恩爱,下决心杀了他!
那天晚上,我装得很温顺,还炖了狍子肉,喝了高粱酒,他拍着银元口袋和我说进城后的生活,我却把剔骨刀藏在了身上。当他要上炕和我亲热的那一刻,我再无可忍,一把剔骨刀捅进了他的胸膛,嘴里骂道:你个王八蛋,忘了我们是什么人吗?
他已经没有挣扎的能力了,好像说了一句:我们是......夫妻......他倒下了,我也瘫软在地上。
第二天,我想起了从朝阳县出来,奔波舍命,十几年到这个大山参加抗日队伍,有了生的方向,有了信仰,有决心赶走日本侵略者这个目标。然而,多年夫妻的爱人,背叛了灵魂的归宿,参与杀害曾经帮我们的同志李启东,叛变革命!
当一缕阳光照进小屋,看着地上的尸体,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曾是我决心依靠的男人啊!于是,我把他埋在附近一个山坡上,头向着朝阳的方向。
第三天,支队执法处长李福林风风火火地赶来,问看没看到周光亚和李存?我第一时间把银元交给他,详细叙述了我杀死李存的经过。
李福林很震惊:你怎么杀人啊?这是违反军规,你可以把他交给执法处......
我很气愤:我能办到吗?他会杀了我,带着银元去县城投降。
李福林说:你要受惩罚的,你的行为也触犯了党纪。
他说他回去,和支队纪律监察部门研究决定后,再通知你。
我没有反驳,静静地点头。
李福林说:你有啥说的?我可以带给支队党委。
我忽然想到,死鬼李存过了给鬼子哲立回话时间,敌人一定要到这里来,那时被服厂就会有危险。李福林也觉得确实如此,他让我迅速转移,但不可离开大山,等候处理意见。他马上赶回珠河向司令赵尚志汇报,采取紧急支援措施。
果然在第二天,罗锅汉奸常万祥带领日伪军一个小分队包围了我的蜂场。我自有去处,常罗锅扑了个空。当他们转身撤退时,李福林队伍赶到,常罗锅的小分队被打得七零八落,逃回县城。
李福林传达了对我的处分:原本决定开除我党籍,赵司令说句话,改成“停止党籍,以观后效。”让我留在大山里,戴“罪”立功。
我想申辩,但我忍了。我错了吗?我有“罪”吗?
那天晚上,老妈妈说最后两句话时真的在喊,在哭......
三
和老妈妈的山中一夜,我无限崇敬她大义灭亲,亲手杀了叛徒,保护了抗日军的经费,为被害的同志报了仇。
她却落个“停止党籍,以观后效“的处分。
我的心情沉重,和两位书记表达了我的感情:我不知道老妈妈错在哪里?怎么有罪?
两位书记说:丫头,老羊倌和你说了?我们知道已经几十年了哟......
原来,李福林向她宣布处理意见以后,支队改编为东北人民革命第三军,他到战斗部队任领导。一直转战哈东各县,斗争艰苦,战斗频繁,当年的决定不知有没有交代?他自己于1937年牺牲在通河大山里。
而我们的老妈妈,只知道自己是个抗联战士、共产党员,仍无怨无悔地战斗在抗日斗争的第一线。
场书记告诉我:她在大山里养蜂为名,实为抗日军情报站、伤员转运站、休养所,在牧场这片大山里,她曾经建起了三处居住点,就是日伪军搜山并屯,她的秘密联络点仍然安全无恙。她的最主要工作,就是保护三军的被服厂。
场书记说:1936年秋天,三军奔赴下江,赵尚志来和她告别,得知组织问题还没解决,留下一句话:记住我们是党员,相信组织。
......
1991年,黑龙江省举办“纪念抗日烽火斗争60周年”展览,延寿展出的是“三军后期被服厂的史料和遗物”:一口并起来的大缸和有关的被服厂部分工具。
那时,我已经调进省城,开始科研项目研究。萧索让我看了展览,他和我说:1982年6月,黑龙江省委组织部文件,为两次开除党籍的赵尚志平反,恢复党籍。
我明白他的意思。
那天,在场的还有东北烈士纪念馆馆长温野。他说:在我的展览大厅的标注上不用再只写:“三军后期被服厂”几个字了,你们的史料是三军被服厂不朽的见证,那位老妈妈的事迹,更充实了三军后勤的卓越贡献。
我想和温野馆长说老妈妈的一生挂牵,萧索没让我说。他私下告诉我,现在该是我们用老妈妈的大山里战斗事迹书写她辉煌的一生了。
四
我和单位说明了多年的沉积愿望,回到了家乡延寿。萧索又约了已经离休的场党委书记,我们回到了大山里的牧场。
书记和萧索在牧场多年,是旧地重游。我虽然和老妈妈一宿夜话,那往事如同刻在我的记忆里,不能忘却。书记说,王老太太已经作古,是他主持选择了墓地,安葬了这位无儿无女老人。
原来,我们这次进山没和牧场打招呼。
车进了一个路边的住宅区,看见几个年轻人出来,萧索说:有办法了,我在牧场当过老师,这些年轻人会认得我。
我们停下车,他下车走向年轻人,真的是学生认出了老师!只是书记离开多年,小伙子们不敢认了。
在得知我们来意后,其中一个小伙子告诉萧索,他爸爸现在是牧场文书,曾下功夫搜集整理了王老太太传说故事。于是他给他爸爸打了电话,得到回答是在家等他,一定要热情招待客人。
我们见到了这位场文书,他也不认识当年的场党委书记和在学校当过老师的萧索,只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
场文书提供的史料很具体。萧索说,只要核实无误,既可以入档案。
场文书领我们看今天的牧场,虽然已不是当年——这对场书记和萧索来说,真是即陌生又有清晰的记忆。
牧场里有一条河,地图上标注叫大凌河,河的两岸是一望无际的稻田。
书记说,建场之初,河两岸是千年植物腐殖沼泽的红色哈塘,深不可测,开化到封冻期间,人畜陷进去,必死无疑......
我们在河边听书记的讲述,场文书却是张大了嘴巴。他说:老书记,现在的稻田,当年是那样子?
书记说:千真万确。
场文书打开他的资料笔记本:1934年秋,常万祥带领日伪军抓住了王老太太,让她带队去被服厂。老王太太见无法躲身,心生一计,她把日伪军领到红眼哈塘边上说:常队长,去被服厂只有这条道,过了这个大甸子,就是被服厂了。
常罗锅信以为真,表示同意,让王老太太带路。老王太太说:跟着我,脚踩塔头不能走错......
于是,老太太很快过了哈塘甸子,那些日伪军凡是登上塔头的一个个掉进红眼哈塘!老太太还在喊:走啊,一群王八蛋......常万祥见势不好,逃回了延寿县城。
我忽然想起,那天夜里,老妈妈也讲过这件事。
场文书还讲过《周主任率队火烧日本开拓团》:
三军奔赴下江之后,这里建了开拓团,赵尚志把老太太的情报关系转给了留守部队的周主任。
1939年,开拓团建成,把收成的粮食转送给了日军战场。第二年,因战事吃紧,开拓团收了粮食入库保存。王老太太摸清了底细,通知了周主任。冬天的夜里,周主任率领留守部队一举烧了开拓团粮库。
我又想起,那天晚上书记领我去老太太住处,走过开拓团旧址,曾告诉我那个粮库的旧址。
场文书还给我们讲,1936年冬,日伪军出动300人包围了被服厂,结果只见到了废弃的厂址,什么也没得到,而提供准确消息的正是王老太太!
......
场文书的史料弥足珍贵,萧索当时说,对他辛苦搜集的史料要给予一些补偿。他说,听说王老太太为抗日贡献一生,委屈了一生,这些史料能帮你们一点忙,我就高兴了。
那天最后一项,是书记带我们去拜谒王老太太墓地。
这个墓地在一个叫小砬子的前怀,那里是一块平地,后边是十几米高的石壁。坟墓前有花圈和贡品,可见牧场的人们没有忘记这位为革命贡献一生的孤独老人。
我们点香敬礼膜拜,注目良久。
书记走到墓前,轻轻拂去一块石头上的泥土,那石头上刻有两个红字:殇冢!
我们拍了照片,录了像,“殇冢”两字有何含义?我们望着书记,等待解释。
书记是这样说的,有的人杀人,没有罪,却被误解一生!有的人,背着“罪”名,无怨无悔贡献一生。她的“罪“在哪里?
书记说,这个殇冢石碑是牧场党委开了会,我主张立的!
五
我和萧索说,老妈妈该有个结论了吧?
他说:整个链条还不完整。
我说:哪里?
他说:他两个姓啥?叫啥?家庭、社会清楚吗?
我说:那怎办?
他说:去朝阳。
朝阳,是中华文明红山文化发源地。自古以来,民风淳朴,人杰地灵,历史上称为“九凤朝阳“,那里的人民群众骨子里不受凌辱,敢于斗争。
赵尚志的出生地在喇嘛沟乡五伦河屯。
在朝阳“赵尚志纪念馆”里看到 :赵家原籍山东,五世祖迁来朝阳。赵尚志父亲赵振铎(1822——1958),字子馥,清末秀才,一直在家乡教书,曾任朝阳县议会副议长和县自治会副会长,后因时局,愤而回乡创办清乡预备会,开展反帝反封建运动。1917年,带领百姓打死作恶多端的官兵,不得不逃亡;1924年,组建地方自治会,和朝阳县税捐局针锋相对,酿成血案。赵家家人和他的学生遭到残酷镇压,只得远走他乡。
我们在朝阳县赵尚志纪念馆,看到了这方面的图片和文字记述。
但,当我们拿出王老太太和她的表哥照片,纪念馆的解说员摇头表示不认识。 最后经过上了年纪的老人回忆,证实了一个是张家的女儿,一个是刘家的小子,两人确实是赵老先生的学生。他俩因为自由恋爱遭到家里反对,却得到了老师赵振铎的支持,并参加了自治会和县税捐局的抗法斗争,后来不知所踪。
朝阳的收获是,牧场大山里的王静、李存原来姓张和姓刘!
并不是结论
殇冢,一个普通的坟墓,里面长眠的抗联老人,她的共产党员身份,她的政治生命突然被终止后,仍然以自己的信仰为理念,战争期间传送情报,一直到赶走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解放后,她是省地县三级劳动模范,一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她,每月按时缴纳党费,牧场不得不为之另列一笔收入……
她的逝去,牧场党委开会,在她的墓前石头刻下“殇冢”二字。
殇(shang),查《辞海 》和《说文解字》,基本有两层含义,一是未成年人死亡,为殇;二是,为国战死,生命暂短事业未竟为殇。
后来多有引申意义:诸如 ,对政治生命的中止——王老太太即如此!
对逝去的人生命的哀悼和怀念——一位抗联老人离开这个世界,大山里的牧场人葬山石之侧,刻“殇冢”为碑,表达了深刻的悼念和永远的缅怀。
也许,这就是场党委书记对殇冢碑刻心灵立意的最好诠释。
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也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
我撰写此文,以纪念大山里牧场的抗联老人王老太太,纪念这位“人民英雄”。
【编者按】 审阅完这篇文章,心情一直难以平静。那瑞琴老师的早年经历并了解的一个抗联老人故事,今天再次撰写出来,以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我们看到的其实是东北抗联长达14年抗击日寇的一个缩影。王老太太是赵尚志的老乡,后成为情报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因亲手杀死叛徒丈夫而违反有关党的纪律规定,被“暂停党籍,以观后效”。后来,当事人包括抗日英雄赵尚志均牺牲了,老人的党籍问题成了悬案。可以想象,像赵尚志这样的伟大英雄,因党内“左倾”错误等问题,先后两次被开除党籍,直至1982年才恢复党籍。对于王老太太问题,从程序上就更难弄清楚了。但是,历史事实就在哪里,公道自在人心。因此,文中的场书记才会通过党委会,在老人的墓前立一块“殇冢”碑。这是对老人的敬重,也是对老人生前“党籍”问题的愧疚。真心希望有关部门,再次对老人的事迹进行资料补充,名正言顺地公开还老人一个公道!推荐阅读。编辑:宋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