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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资治通鉴》笔记之二百零四

作者: 温国兴 点击:194 发表:2025-07-16 11:29:18 闪星:1

摘要:汉武帝时期为强化中央集权,通过缗钱令、告缗制度敛财,对反对者(如义纵)直接诛杀;霍去病杀李敢后因“贵幸”被包庇,体现“皇权凌驾于法律”,法律成为皇权工具,而非普遍准则。铸造新币引发全民私铸,“死者数十万人”却无法禁止,反映强行推行经济政策若脱离实际,会导致社会失序;告缗制度虽短期敛财,却破坏民间信任,加剧百姓与朝廷对立。汉武帝时期出现了政治高压,引起官场风气的改变。颜异因“腹诽”被处死,开创“思想定罪”先例,导致公卿大夫谄媚成风。这揭示了专制环境下,对言论和思想的过度压制会扼杀直言,滋生虚伪。

  汉武帝时期呈现“强君弱臣”“重集权轻民生”的政治生态。强势的汉武帝对推行其政策是有力的,但是由于汉武帝听不进不同意见,带来了群臣缄口的弊端。《资治通鉴》卷二十记载的一些事件说明,堵塞言路会扼杀直言,滋生虚伪。这段记载原文如下:

  世孝武皇帝中之下元狩六年

  冬,十月,雨水,无冰。

  上既下缗钱令而尊卜式,百姓终莫分财佐县官,于是杨可告缗钱纵矣。义纵以为此乱民,部吏捕其为可使者。天子以纵为废格沮事,弃纵市。

  郎中令李敢,怨大将军之恨其父,乃击伤大将军,大将军匿讳之。居无何,敢从上雍,至甘泉宫猎,票骑将军去病射杀敢。去病时方贵幸,上为讳,云鹿触杀之。

  夏,四月,乙巳,庙立皇子闳为齐王,旦为燕王,胥为广陵王,初作诰策。

  自造白金、五铢钱后,吏民之坐盗铸金钱死者数十万人,其不发觉者不可胜计,天下大抵无虑皆铸金钱矣。犯者众,吏不能尽诛。

  六月,诏遣博士褚大、徐偃等六人分循郡国,举兼并之徒及守、相、为吏有罪者。

  秋,九月,冠军景桓侯霍去病薨。天子甚悼之,为冢,像祁连山。

  初,霍仲孺吏毕归家,娶妇,生子光。去病既壮大,乃自知父为霍仲孺。会为票骑将军,击匈奴,道出河东,遣吏迎仲孺而见之,大为买田宅奴婢而去;及还,因将光西至长安,任以为郎,稍迁至奉车都尉、光禄大夫。

  是岁,大农令颜诛。

  初,异以廉直,稍迁至九卿。上与张汤既造白鹿皮币,问异,异曰:“今王侯朝贺以苍璧,直数千,而以皮荐反四十万,本末不相称。”天子不说。张汤又与异有郤,及人有告异以它事,下张汤治异。异与客语初令下有不便者,异不应,微反脣。汤奏当:“异九卿,见令不便,不入言而腹诽,论死。”自是之后,有腹诽之法比,而公卿大夫多谄谀取容矣。

  世孝武皇帝中之下元鼎元年

  夏,五月,赦天下。

  济东王彭离骄悍,昏暮,与其奴、亡命少年数十人行剽杀人,取财物以为好,所杀发觉者百馀人,从废,徙上庸。

  这段话的白话文意思是,汉武帝中之下元狩六年(前117年)

  冬季十月,降雨,没有结冰。

  汉武帝已经颁布缗钱令(征收财产税的法令),又尊崇主动捐财的卜式,但百姓终究没有拿出财产帮助朝廷,于是杨可主持的“告缗”(举报隐瞒财产者,举报者可获奖励)得以全面推行。义纵(时任右内史)认为这样做会扰乱百姓,便命令下属逮捕杨可派去执行告缗的官吏。汉武帝认为义纵阻碍法令施行,将他在闹市处死并暴尸。

  郎中令李敢,怨恨大将军卫青曾伤害自己的父亲李广(李敢父亲李广因追击匈奴迷路自杀,李敢认为与卫青有关),于是打伤了卫青,卫青隐瞒了这件事。没过多久,李敢跟随汉武帝前往雍县,在甘泉宫打猎时,骠骑将军霍去病射死了李敢。当时霍去病正受汉武帝宠信,汉武帝为他隐瞒,对外宣称李敢是被鹿撞死的。

  夏季四月乙巳日,在宗庙中立皇子刘闳为齐王、刘旦为燕王、刘胥为广陵王,首次制作了册封皇子的诰命策书。

  自从朝廷铸造白金币和五铢钱后,因私自铸钱而被处死的官吏和百姓有数十万人,未被发现的更是不计其数,天下大概几乎人人都在私铸钱币。犯法的人太多,官吏无法全部诛杀。

  六月,汉武帝下诏派博士褚大、徐偃等六人分别巡视各郡国,举报兼并土地的豪强以及行为有罪的郡守、诸侯国相和其他官吏。

  秋季九月,冠军侯霍去病去世,谥号景桓。汉武帝非常哀悼他,为他修建的坟墓仿照祁连山的形状。

  起初,霍仲孺(霍去病生父)在官府任职结束后回家,娶妻生下儿子霍光。霍去病长大后,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霍仲孺。后来他担任骠骑将军,出击匈奴时,路过河东郡,派官吏迎接霍仲孺并见面,为父亲大量购买田地、住宅、奴婢后离去;等到返回时,又带霍光西行到长安,推荐他担任郎官,逐渐升迁至奉车都尉、光禄大夫。

  这一年,大农令颜异被处死。

  起初,颜异因廉洁正直,逐渐升迁至九卿。汉武帝和张汤商议铸造白鹿皮币后,询问颜异的意见,颜异说:“现在王侯朝贺时用的苍璧(青色玉璧)价值数千钱,而垫在璧下的白鹿皮币反而值四十万,本末不相称。”汉武帝不高兴。张汤又和颜异有矛盾,后来有人因其他事告发颜异,汉武帝将案件交给张汤审理。颜异曾和客人谈论新法令的不便之处,他没有回应,只是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张汤上奏判决:“颜异身为九卿,看到法令不便,不向朝廷进言,却在心里诽谤,应判处死刑。”从此以后,有了“腹诽”(心里诽谤)的定罪案例,公卿大夫大多通过谄媚讨好来保全自身。

  汉武帝中之下元鼎元年(前116年)

  夏季五月,大赦天下。

  济东王刘彭离骄横凶悍,在黄昏夜晚,和他的奴仆、亡命少年数十人拦路抢劫杀人,夺取财物当作娱乐,被发现的受害者有一百多人。刘彭离因此被废黜王位,迁徙到上庸(今湖北竹溪)。

  这段文字体现出这样一些道理。汉武帝时期为强化中央集权,通过缗钱令、告缗制度敛财,对反对者(如义纵)直接诛杀;霍去病杀李敢后因“贵幸”被包庇,体现“皇权凌驾于法律”,法律成为皇权工具,而非普遍准则。铸造新币引发全民私铸,“死者数十万人”却无法禁止,反映强行推行经济政策若脱离实际,会导致社会失序;告缗制度虽短期敛财,却破坏民间信任,加剧百姓与朝廷对立。汉武帝时期出现了政治高压,引起官场风气的改变。颜异因“腹诽”被处死,开创“思想定罪”先例,导致公卿大夫谄媚成风。这揭示了专制环境下,对言论和思想的过度压制会扼杀直言,滋生虚伪。我们还看到,权力与亲情的交织带来的问题,霍去病认父并扶持弟弟霍光,体现贵族通过血缘关系巩固势力;而刘彭离作为宗室因恶行被废,又说明皇权对宗室的控制——既依赖宗亲,也会清除威胁者。这些事件集中反映了汉武帝时期“强君弱臣”“重集权轻民生”的特点,虽强化了中央权威,却也埋下社会矛盾与政治僵化的隐患。


  二〇二五年七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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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文章辑录了《资治通鉴》中有关“汉武帝重集权轻民生”的这段记载,将汉武帝时期的复杂政治生态徐徐展开。缗钱令、告缗制下的民生艰难,霍去病杀李敢背后的皇权偏袒,颜异“腹诽”被诛引发的官场噤声,无一不在诉说着那个时代“强君弱臣”的残酷现实,以及堵塞言路带来的严重后果。推荐阅读赏析!编辑:攀登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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