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笔记之一百九十六
霍去病是西汉时期名将、军事家、民族英雄。《资治通鉴》卷十九介绍了霍去病的事迹,同时也记载其他人的功过。霍去病征战匈奴,取得了赫赫战功。原文如下:
世宗孝武皇帝中之上元狩二年
冬,十月,上幸雍,祠五畤。
三月,戊寅,平津献侯公孙弘薨。壬辰,以御史大夫乐安侯李蔡为丞相,廷尉张汤为御史大夫。
霍去病为票骑将军,将万骑出陇西,击匈奴,历五王国,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馀里,杀折兰王,斩卢侯王,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获首虏八千九百馀级,收休屠王祭天金人。诏益封去病二千户。
夏,去病复与合骑侯公孙敖将数万骑俱出北地,异道。卫尉张骞、郎中令李广俱出右北平,异道。广将四千骑先行,可数百里,骞将万骑在后。匈奴左贤王将四万骑围广,广军士皆恐;广乃使其子敢独与数十骑驰贯胡骑,出其左右而还,告广曰:“胡虏易与耳!”军士乃安。广为圜陈,外向。胡急击之,矢下如雨。汉兵死者过半,汉矢且尽。广乃令士持满毋发,而广身自以大黄射其裨将,杀数人,胡虏益解。会日暮,吏士皆无人色,而广意气自如,益治军,军中皆服其勇。明日,复力战,死者过半,所杀亦过当。会博望侯军亦至,匈奴军乃解去。汉军罢,弗能追,罢归。汉法:博望侯留迟后期,当死,赎为庶人。广军功自如,无赏。而票骑将军去病深入二千馀里,与合骑侯失,不相得。票骑将军逾居延,过小月氏,至祁连山,得单桓、酋涂王,及相国、都尉以众降者二千五百人,斩首虏三万二百级,获裨小王七十馀人。天子益封去病五千户,封其裨将有功者鹰击司马赵破奴为从票侯,校尉高不识为宜冠侯,校尉仆多为煇渠侯。合骑侯敖坐行留不与票骑会,当斩,赎为庶人。
是时,诸宿将所将士、马、兵皆不如票骑,票骑所将常选,然亦敢深入,常与壮骑先其大军;军亦有天幸,未尝困绝也。而诸宿将常留落不偶,由此票骑日以亲贵,比大将军矣。
匈奴入代、雁门,杀略数百人。
江都王建与其父易王所幸淖姬等及女弟征臣奸。建游雷陂,天大风,建使郎二人乘小船入陂中。船覆,两郎溺,攀船,乍见乍没。建临观大笑,令勿救,皆死。凡杀不辜三十五人,专为淫虐。自知罪多,恐诛,与其后成光共使越婢下神,祝诅上。又闻淮南、衡山阴谋,建亦作兵器,刻皇帝玺,为反具。事发觉,有司请捕诛,建自杀,后成光等皆弃市,国除。
这段话的白话文意思是:
世宗孝武皇帝中期的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
冬季十月,汉武帝驾临雍地,祭祀五帝神坛。
三月戊寅日,平津献侯公孙弘去世。壬辰日,汉武帝任命御史大夫乐安侯李蔡为丞相,廷尉张汤为御史大夫。
霍去病任票骑将军,率领一万骑兵从陇西出发,攻击匈奴,途经五个王国,转战六天,越过焉支山一千多里,斩杀折兰王、卢侯王,俘获浑邪王的儿子及相国、都尉,斩获匈奴首级及俘虏共八千九百多人,收缴休屠王的祭天金人。汉武帝下诏给霍去病增加食邑两千户。
夏季,霍去病又与合骑侯公孙敖率领数万骑兵一同从北地出发,分道进军。卫尉张骞、郎中令李广一同从右北平出发,也分道进军。李广率领四千骑兵先行,走了几百里,张骞率领一万骑兵在后。匈奴左贤王率领四万骑兵包围了李广,李广的士兵都很恐惧。李广便派儿子李敢独自率领几十名骑兵飞奔穿过匈奴骑兵阵,从其左右两翼冲出后返回,告诉李广说:“匈奴人容易对付!”士兵们才安定下来。李广布下圆形战阵,面向外围。匈奴猛烈进攻,箭如雨下。汉兵死亡超过一半,箭也快用完了。李广于是命令士兵拉满弓不要发射,而他自己用大黄弩箭射杀匈奴副将,杀死数人,匈奴军才渐渐松懈。恰逢黄昏,官吏士兵都面无人色,而李广神态自如,更加整饬军队,军中都佩服他的勇猛。第二天,又奋力作战,士兵死亡过半,但杀死的匈奴人超过己方损失。恰逢博望侯张骞的军队也赶到,匈奴军才解围离去。汉军疲惫,不能追击,便收兵返回。按汉法:博望侯张骞行军迟缓,延误约定时间,应当处死,赎罪后贬为平民。李广的军功与损失相当,没有封赏。而票骑将军霍去病深入匈奴境内两千多里,与合骑侯公孙敖失散,未能会师。霍去病越过居延海,经过小月氏,到达祁连山,俘获单桓、酋涂二王,以及相国、都尉等率部投降的两千五百人,斩杀匈奴三万零二百人,俘获匈奴小王七十多人。天子给霍去病增加食邑五千户,封他的副将中有功的鹰击司马赵破奴为从票侯,校尉高不识为宜冠侯,校尉仆多为煇渠侯。合骑侯公孙敖因行军滞留未与霍去病会师,应当斩首,赎罪后贬为平民。
当时,各位老将所率领的士兵、马匹、兵器都不如霍去病,霍去病所率领的士兵常常是精选的,而且他也敢于深入敌境,常常和精壮骑兵奔驰在大军前面;他的军队也有上天庇佑,不曾被困绝。而各位老将经常滞留落后,际遇不好,因此霍去病日益受到亲近和尊贵,地位与大将军卫青相当了。
匈奴侵入代郡、雁门,杀掠几百人。
江都王刘建与他父亲易王所宠幸的淖姬等人以及妹妹征臣通奸。刘建在雷陂游玩时,天降大风,他让两名郎官乘小船进入陂中。船翻了,两郎官溺水,攀着船,时隐时现。刘建在岸边观看大笑,下令不要救援,两人都死了。刘建总共杀死无辜的人三十五名,专门干荒淫暴虐的事。他自知罪多,害怕被诛杀,就与王后成光一起让越族婢女施行巫蛊之术,诅咒汉武帝。又听说淮南王、衡山王有谋反阴谋,刘建也制造兵器,刻皇帝玉玺,准备谋反工具。事情被发觉,主管官员请求逮捕诛杀他,刘建自杀,王后成光等人都被处死刑暴尸街头,封国被废除。
我们从这段记载中看到这样一些道理。霍去病因军事才能卓越且敢于深入敌境,即便所率军队为精选,仍能屡立奇功,获封赏与尊荣;而部分老将因客观条件或机缘不足,难以建功,体现出人才能力与机遇结合的重要性。另外,领导者的心理素质与担当也很很重要。李广在被匈奴大军包围、士兵恐惧时,以镇定自若的态度和果敢行动(如派儿子侦察、亲自射杀敌将)稳定军心,最终坚持到援军到来,彰显了领导者在危机中保持冷静、身先士卒的关键作用。汉武帝赏罚分明,对霍去病等人按军功封赏,对张骞、公孙敖因延误军机或失误给予贬谪处罚,对李广功过相当不予奖赏,体现了制度中赏罚需依据明确规则执行,确保公平。江都王刘建荒淫暴虐、杀害无辜,甚至企图谋反,最终自寻死路,封国被废,说明违背道德与法律的行为终将招致恶果,强调为人行事需恪守底线。
【编者按】我编辑过作者关于阅读研究《资治通鉴》的不少文章,一直被作者认真读史的精神感动着。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但只要能坚持,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们说,滴水穿石,日积月累所沉淀下来,肯定是惊世之作。作者阅读研究《资治通鉴》分析到位,了解历史,看到了未来,真正读懂了这样一部巨著,难能可贵,敬佩不已。推荐阅读。编辑:李金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