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年轮里的星火
八十年前的风穿过时光的褶皱,在玻璃相框里掀起细浪。太爷爷的军装照挂在堂屋东墙,洗得发白的布纽扣上凝结着华北的雪,他的目光始终望向相框外的西北——那里有他再也回不去的太行山脉,以及山脉褶皱里被炮火揉碎的春天。
我触摸着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的青灰色砖墙,指尖掠过"血肉长城"浮雕上交错的手臂。那些被岁月磨得温润的石纹里,嵌着草鞋踩过的泥痕、刺刀挑破的黎明。展柜里的搪瓷缸裂着蛛网般的细纹,缸沿还沾着褐色的锈迹,解说牌上写着:"1942年冀中突围时,战士用它煮过皮带。"玻璃映出我微颤的睫毛,突然读懂了太爷爷临终前攥着我的手,那掌心里老茧的形状,原是握过步枪握过手榴弹的弧度。
暮春的雨丝飘在南京利济巷旧址的青石板上,我看见穿校服的女孩们蹲在"万人坑"遗址前,用纸巾轻轻擦拭展柜玻璃上的水雾。她们书包上的卡通挂件在风中晃出细碎的光,与展柜里泛黄的《拉贝日记》形成刺痛的对比——那些用钢笔尖刻进纸页的血与泪,此刻正被年轻的眼睛一寸寸破译,像破译一段几乎风化的甲骨文。
清明去给太爷爷扫墓,发现墓旁的老槐树又添了八道年轮。曾听他讲过1945年的秋天,他和战友们躺在这棵树下,用刺刀挑起缴获的日本军旗当抹布,擦去枪管上的硝烟。"树皮里嵌着弹片呢。"他总爱用布满伤疤的拇指摩挲树干,"你听,风过时还有枪响。"如今我将耳朵贴在粗糙的树皮上,听见的却是少先队员们在烈士纪念碑前的宣誓声,像新抽的柳枝般清亮。
上个月在社区志愿活动中,我扶着97岁的抗战老兵王爷爷看阅兵式。当战机掠过天安门广场,老人突然挺直了佝偻的背,右手下意识地往耳边抬——那是个未完成的军礼。他浑浊的眼睛里涌起潮意,喃喃着:"当年我们用汉阳造打零式战机,现在孩子们有歼-20了..."电视屏幕里,新型导弹车的钢铁洪流碾过长安街,与老人记忆中推着独轮车送军粮的泥泞小路,在时光深处轰然相撞。
昨夜梦见太爷爷走在一片金黄的麦田里,他的灰布军装染着麦香,腰间的驳壳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野菊花。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他回过头,脸上的弹痕都化作了温柔的褶皱。我忽然明白,那些被枪炮灼焦的土地,早已长出了新的春天;那些未竟的誓言,正被我们用键盘、用实验室的灯光、用扶贫路上的脚印,一笔一划地续写。
站在2025年的门槛上回望,八十年的光阴不过是历史长河里的一道涟漪。但涟漪里倒映着的,是千万个挺直的脊梁,是"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的呐喊,是每个清晨推开窗时,照在五星红旗上的那缕永不褪色的朝阳。当我把太爷爷的勋章放进博物馆的展柜,看见旁边站着戴着红领巾的小女孩,正用手机拍下勋章上"抗日英雄"的刻字——她指尖的光,正轻轻落在那枚历经战火的铜质奖章上,像落在一粒等待发芽的种子上。
【编者按】文章开篇直奔主题,80年前的伟大胜利打败了不可一世法西斯势力,带给世人恒久的启迪,从太爷爷的军装照里,“我”触摸到了革命的英雄主义精神,太爷爷的墓旁,少先队员的眸子了写满了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的传承,在先烈们为之奋斗牺牲的大地上,一茬茬后来者走过前人走过的路,扛起了前任肩上的重任,八十年的光阴磨不灭英雄的事迹,后来者们会向英雄们学习并致敬,奋力谱写人民共和国更加辉煌的篇章。推荐阅读,编辑:暗香盈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