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国:他们开除不了咱们球籍!

年龄大了的一个标志,就是身边那些曾经熟悉鲜活的人,一个一个突然就不告而别了,令你猝不及防。
那天早晨,刚刚醒来,赖在床上刷手机,突然发现吴川淮给我微信,发了他的一副书法小札,而内容竟是张锦国在榆林去世,只有六十四岁。
我很是震惊,吴川淮和张锦国都是我在铜川日报时的同事。川淮后来搞书法评论,也写书法,在书法界颇有影响,经常天南海北地参加笔会和展览。他几乎天天用毛笔写手札,记录自己的行迹或感想,他也画画,画道德经,画易经,默写心经已经不下一千遍。当时在铜川日报的时候,我们同在文艺部编辑周末专刊,他是编辑,我是主任。
张锦国算是报社的老人,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资格很老,特别是一头雄狮一样的头发,典型的北方人的那种壮硕。他个子不高,但骨子里似乎流淌着匈奴人的血脉,颇有一些桀骜不驯。初次接触,给人一种并不大容易接近的感觉,但是熟悉了,觉得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没有去铜川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张锦国的名字。而知道他的名字,则是因为他的舆论监督性的报道。有一年刚开年,铜川报就发了大半版的批评报道,批评当时的耀县机关工作作风懒散拖沓的问题。调查很扎实,问题很尖锐,报道反响非常强烈,很多人因此记住了张锦国的名字。后来我到了报社,对张锦国是充满着崇敬的,我觉得记者就应该像他这样,敢于说真话,敢于批评不正之风,敢于向任何丑恶的东西开火。到报社大约两年后,他成了记者部的主任,我是记者部的副主任,我们成了搭档。但是,他是老资格的记者,我虽然年龄和他相仿,毕竟来报社的时间比他要晚,对他一直尊敬有加。他的一些新闻报道,总是角度比较新颖,反映的主题很深刻,耐人寻味。当时报社里有一种很好的业务氛围,谁写出了好的新闻稿,大家总是竞相传阅,彼此学习,心里暗暗的提醒自己也要写出这样的好稿件。
有一年冬天,报社从县区各单位招了十多个实习记者,说是实习记者,其实都工作了多年,有些本身可能就是单位搞宣传的,但是,张锦国仍是想要在尽快短的时间里,让他们有一个大的提升。于是,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白天采访完了以后,晚上就在没有暖气的寒冷的办公室里,进行业务培训,主要是结合各自的稿件,或者选取一些好的采编业务文章。张锦国说的最多的就是舆论监督稿件,他说写批评稿,一定要认真慎重,批评稿的调查一定要扎实,所有的材料一定要全面准确;他说,写批评稿的时候,你就要做好别人和你打官司的准备,有了这样的准备,你一定会字斟句酌,也一定会非常重视,这样才能不出问题。
当年的那些实习记者,除了很个别的外,最后都留在了报社,多数成了骨干,有些颇有成绩。
有一年,由铜川地区开往西安的一辆大巴车,在铜川市区南边发生车祸,但当时的社会风气不是很好,很多人面对发生的车祸和需要救治的伤员,表现得很冷漠。张锦国经过调查采访,写了《大道无言》的纪实通讯报道,报道的情况令人震惊,当时的报社编辑部主任王毅还配发了《医治冷漠的灵魂》的短评,一时间引发了广泛关注。
这中间,他还和当时耀县报的一名记者搞了一次“铜川边界行”的采访。记得报社为这次采访,搞了隆重的出征仪式。张锦国和耀县报的记者张军朝,像两个就要出征的战士,很多人向他们热情地敬酒,祝贺他们顺利出证,凯旋归来。耀县是当年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闹革命的地方,薛家寨就是当时的机关所在地,耀县更有很多当年的老红军。所以,“铜川边界行”的稿子,写的很精彩,很好看,很快成了读者十分关注的栏目,通过那个栏目,既看到了记者采访遇到的各种风险,又看到了老区那些年的变化,还看到了很多老红军的珍贵回忆……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许多都市类报纸纷纷诞生,党报的各种周刊也非常活跃,随着报纸的扩版,大报开始招兵买马,在地市报里面招聘记者。当时铜川报的一些人就去了外地的报纸,张锦国开始去了《三秦都市报》,后来又到了《陕西日报》,曾在榆林等很多地方当过驻站记者。我则到了咸阳日报,只记得有一次去陕西日报,见过他一面,此后,各忙各的,再也没有见过面。未曾想突然就得到这个消息。
记得他在铜川日报当记者部主任的时候,有一次突然就大量吐血,后来休息了很长时间,我还去他当时住在铜川半山坡的家里看望过他一次。他的家里当时挂了一幅路遥写的字,内容是什么,可是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路遥的名字那两个字,很有特点,尤其是遥字的那个走车旁,拉的很长,给人一种似乎路途遥远的感觉。
路遥当时如日中天,是很多文学青年心中的榜样和崇拜的对象,张锦国的家中能有路遥的字,当时让我很是羡慕。后来知道,张锦国的诗歌写的很好,在铜川最早搞文学的那一批人中间,是比较突出的,他有个人诗集出版。
但也正是那次吐血,可能隐隐地警告了他身体存在的健康问题。谁也没有想到,在他六十四岁的时候,突然就走了,叫人猝不及防,却也无可奈何。
锦国兄,一路走好,愿天国没有病痛!
【编者按】生命匆匆,人生无常,有些人走着走着突然就没了让人猝不及防。人生匆匆,生命无定期,同事张锦国的突然离去让作者在情不自禁中想起了他的种种,作为报业人,张锦国敢于说真话,敢于批评不正之风,敢于向任何丑恶的东西开火。他桀骜不驯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认真负责积极而又正义的心,对于时评监督性的文章他认真审视敢于讲真话勇于承担责任,有记者的担当;不仅如此张锦国还是位多才多艺的文化人,他的书法及诗歌同样写得很好,六十四岁呀,刚刚享受退休的年纪就突然撒手人寰,可悲!可叹!可泣!推荐阅读,编辑:暗香盈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