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香诗经》之二十二苘麻——苘麻美人
苘麻在我眼里就是野草。是儿时可以采来玩耍的物件。
苘麻的叶子心形,表面是一层细密柔和的纤毛,抚在脸上手臂上十分舒服,体贴,因而深得我的欢喜。苘麻的花儿是黄色的,并不醒目,让孩童喜欢的是它的果实,像一个缩小的磨盘一样,里面有芝麻一样的籽,可以吃。
苘麻哪里都可以长,荒地、路旁,常和龙葵、曼陀罗一起 “天涯何处无芳草”一般蔓延至“天涯”。没想过它曾经有光荣时刻,可以令美人增色。
《卫风 硕人》是我以为中国历史上夸美人最好的诗篇,无出其右,苘麻就荣幸在其中增添了美人的姿色。苘麻在那时称作“褧”。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节录)
高个美人身苗条,麻纱罩衣披身上。身为齐侯的女儿,嫁给卫侯为妻。她是太子的亲妹妹,还是刑候的小姨子,谭公是她的亲姐夫。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后面七句不可翻译,翻了都是败笔,所以保留。
“衣锦褧衣”是说穿着锦绣的衣服,外面再罩一层纱衣,这层纱衣就是用苘麻做的。姚际恒对此有很好的解释:“褧衣。或作絅,或作景,皆同,乃禅衣也。《士昏礼》,女登车,“姆为加景,乃驱”,即此也。吉妇人平时盛服必加禅衣于外。《中庸》“谓其文之著”是也。若嫁时加褧,则为涂音避尘也。”用苘麻做的外衣只是贵族妇女外出时挡尘土的衣服,完全是奢侈品。
据《三农纪》记载:“其麻可织被、雨衣、麻鞋、牛衣、耕绳、畜索、褥瓤、笔毫。”和 “褧衣”相比优势何等的粗陋,让人怀疑这是一种东西吗?
无论如何,“褧衣”是曾经美了中国第一美人的,足矣。
【编者按】为什么说开卷有益呢?不读这篇文章,我都没看过这个“褧”字,特意去查了一下,读jiǒng。茼麻这东西能上能下,能高能低,既可以做美人挡尘的奢侈品,也可以服务于稼穑。所以说东西不分贵贱,关键看怎么用,用在哪里,谁来用。在美人身上就是增色,在农人身上,就是实用。我觉得做人也当如此,高可成低可就,方能立足于世。【编辑:哭之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