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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歌悠长且随风

作者: 云湖夏月 点击:375 发表:2025-02-15 17:09:16 闪星:4

摘要: “杜甫有诗:几时杯重把,昨夜月同行。当朋友远去不归再读此诗,不禁潸然,情感如膝似胶无法割舍。人生要承受的东西太多,承受朋友永别乃重中之重。原本山间小溪,明月流水,一路欢唱一路说笑。忽而一个人踽踽独行,其孤独使小路幽暗漫长,明月清冷流水无声”。 读罢这段文字,让人潸然泪下。相见时难别亦伤,明月流水孤独长。人一生就是不断失去挚爱,越来越孤独的过程;但秦公突然去世,马未都不仅失去挚爱越来越孤独,心也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挽歌悠长且随风……


       马未都的《背影》是为纪念已故亲友所创作的散文集。书中人物身份各异,有马未都的父亲、收藏圈大饕、妇产科专家、年轻主持人、金锤拍卖师等等。文章生动叙述这些人或长或短的人生,在业内的影响,事业的建树,性格特点,及作者与他们交往过程所产生的深厚感情。展现了丰富多彩的生活画卷,让读者在阅读中感受人生快意、人性光辉,在阅读中不断思考生死意义。

      2008年,马未都写一篇悼念父亲的文章《镆铘岛人》后,他发现身边去世的朋友忽然增加,年轻年长的都有,常常猝不及防。马未都一次次陷入对生死的思考,陆陆续续写悼念至交好友的文章,于2021年将自己写的25篇悼文集结出版,取名《背影》。

 

      在此撷取三二篇谈谈自己阅读感受。

      该书首篇便是写父亲的《镆铘岛人》。虽然是回忆性散文,没有小说那样的情节,但读起来真实有趣。如:口吃,是父亲最大的特点,也是马未都对父亲怀念时最具体的印象。“父亲不仅不掩饰这个弱项,还帮有这个缺陷的孩子纠正这个毛病。灯……泡,开……关”,父亲教孩子们时这慢悠悠的声音,一直在作者的脑海里萦绕,不仅减少了他回忆时的痛苦,还会让读者们也会心一笑。毫无疑问,父亲那坦荡、智慧和乐观的优秀品质,也构成了马未都的坚韧而温暖的精神底色。

      在马未都心里,父亲永远乐呵呵的,尽管他的前半生都是在枪林弹雨中度过。如文中写到“父亲经历许多次战争,当孩子们问起这些经历,父亲都是以轻松的口吻叙述战争的残酷,从不渲染”,读这里,其父亲的低调和不居功自傲的性格特点,跃然纸上,我们都如马未都一样,对其父亲以及代表的革命先辈满怀着崇高的敬意。

最打动我的悼文是《江湖客秦公》。

八十年代的马未都喜欢文学更喜欢古董,经常在琉璃厂附近非常有名的韵古斋转悠,终有一天鼓他起勇气推开韵古斋很小的门脸,一个人从昏暗中走出,马未都机灵一声:师傅,算是与秦公见面了。接下来“不咸不淡的闲聊着,我心里惦记着古董,心不在焉。秦公知道我的身份后却关心起文学,说的问题也不外行,就有了共同话题。俩人越聊越深,越聊越有兴致”。三言两语交待了和主人公相交、相知的过程。马未都高超的语言表达技巧,让读者从中感受到浓浓的情感,在相差十二岁的忘年交中,潜滋暗长。

       相处几次,马未都才知道秦公的“公”不是尊称,是眼前这位文物界的前辈的真实名字。得知后的马未都满是羞愧:面对年长自己十二岁的文物界知名大咖,自己竟然直呼其名!马未都愧疚的向他道歉,秦公温和爽朗一笑算是回应。此处描写生动鲜活而立体,两个人都直率、真诚,虽有年龄距离却无主角配角之分,几次交往便已成为知己。由此可以看出,两个人今后的命运会紧密交织。于是,在这小小的韵古斋里,他们经常在一起畅谈着文学和文物,击玉敲金,留下清越绵长的回响。

      马未都一生除了父亲,秦公对他人生影响最大、浸润最多,是他最重要的至交好兄长。

      我来还原一个奇特的场景:北京通县发现一块曹雪芹墓碑,论证会上,秦公旗帜鲜明的表达自己观点:这块墓碑是伪造的。并连夜写文章逐一指出破绽,激情澎湃时,不顾时间,连夜把马未都电话请来。夜深人静,凌乱卧室,幽幽灯光照着一对年龄悬殊一轮、对文物痴迷的两个男人,一个站着,大声朗读宣讲着自己观点的;一个坐着,睁大眼睛仰着脸倾听,像一场话剧,可只有两人,一个演一个听。听的人偶尔发问,演的人不理不睬,只顾铿锵有力、手舞足蹈的表达着自己的观点,通宵达旦。

      此场景反复读了很多遍,每一遍我都在体会着马未都的心情。场景氤氲着知音知心知己的浓浓情调;弥漫着秦公的执着豪爽甚至有些孩子气的性格特点;缭绕着马未都的垂涎崇拜。全段场景字里行间充溢着马未都的,我敬仰我佩服我愿意之情。

      秦公骤然离世,给马未都致命一击。

      马未都这样描述自己的心情“杜甫有诗:几时杯重把,昨夜月同行。当朋友远去不归再读此诗,不禁潸然,情感如膝似胶无法割舍。人生要承受的东西太多,承受朋友永别乃重中之重。原本山间小溪,明月流水,一路欢唱一路说笑。忽而一个人踽踽独行,其孤独使小路幽暗漫长,明月清冷流水无声”。

      读罢这段文字,让人潸然泪下。相见时难别亦伤,明月流水孤独长。人一生就是不断失去挚爱,越来越孤独的过程;但秦公突然去世,马未都不仅失去挚爱越来越孤独,心也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挽歌悠长且随风……

     作者写到:“和秦公的相处时光都是小事,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和秦公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可是,秦公去世好多年,我和别人闲聊还会很自然地提到他”。人和人的交往,正是一些涓涓细流的日常琐碎,像至亲挚友般相互融入,滋养着彼此的灵魂。像母亲养育孩子,像同屋檐长大的亲兄弟,浓浓的情融渗在血液流动中,渗透在彼此言语呼吸中……。因此,痛失秦公的悲哀无需惊动天地的大事,点点滴滴揉碎的是作者本身,所以不思量,自难忘呐。

      秦公的去世,是马未都人生中想不到的戛然停顿,他悲伤的叙述“秦公是江湖客儒侠,后半生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导引者,自己有声有色的日子一去不返”。而我却认为马未都后半生更多彩多姿:秦公对文物的热爱感染着马未都,对未竟事情的不舍牵绊着马未都;以后的运势转化给马未都。虽然倏然而去没有任何交代,但他对文学文物的理解,深深滋养了马未都,灵魂和马未都附为一体。

      现在,马未都完成了秦公的遗愿,让文物和文学发出和谐的碰撞。除了他早年取得的文学成就外,近几年马未都还出版了《瓷之色》《瓷之纹》《醉文明》《国宝一百》《观复猫》等百余册文化艺术类书籍;是著名古董收藏专家,在北京上海创立的观复博物馆,获得“中国收藏界十大人物”称号;在《百家讲坛》《国宝100》等电视节目上,传播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他的视频所宣传的内容不仅继承了秦公的精神衣钵,还把他的精神衣钵发扬光大,成为当之无愧、名副其实的“江湖客儒侠”。

 

     《背影》虽然写的都是故去亲友,但整体笔调是乐观幽默的,每篇文章读起来都亲切感人,既不消沉也不悲观。一篇篇家常叙事中,怀念、祭奠逝去的亲朋友人,这些人或敦厚或乐观或时尚或固执或洒脱,生动鲜活的立在字里行间,栩栩如生的站在你眼前。

      岁月流动,文物和文字静默不语。书中所涉的人、事、物渐行渐远,文章却珍藏着那些千姿百态的人生故事。这些逝去的身影,见证着马未都那六十余年的精彩人生,也让我们读者深刻懂得:敬畏逝者,生者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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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读一本好书,如同面对一方山水,其语自然就清秀,其性自然就灵动,很显然,作者关于《背影》一书的体会,也深得其中三味,正如标题所言,是挽歌,是悠长,是且随风。编辑:穿越中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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