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百年铁路
时间可以埋没一切,唯独不会抹去历史。历史在造就事物发展纷繁脉络的同时,也创造出了不可复制的轨迹,令人回味无穷。
今天,因为感动,我翻开“滇越铁路”的历史,品读始建于1903年10月,1910年3月31日全线通车的云南省第一条从中国昆明经宜良、开远、芷村、河口到越南河内的滇越铁路,我心驰神往,好似科技壮举的几何尺寸蛇形线路,把铁路引入了难觅人烟的高山河谷构成散发着浓浓法式气息的建筑宏伟工程的风景在眼前萦绕,在于无声岁月里诉说它的辛酸,歌唱它的辉煌。
一段铁轨一个故事,一座车站一座丰碑。滇越铁路滇段跨越金沙江、珠江、红河三大水系;跨越亚热带干湿分明的高原季风气候、南亚热带半湿润气候、热带山地季风雨林湿润气候三大气候带;穿越12个少数民族聚居区,80%的路段在崇山峻岭间穿行,共有桥梁425座,隧道115座,占滇段全长的36%,平均3公里1个隧道、1公里1座桥涵。在修建这项震惊中外的工程中,死于瘴、疾、饿毙、虐待、苦楚等中国劳工就有一万二千人,可以说是“一根枕木一条命,一颗道钉一滴血”,这在世界铁路建筑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品读滇越铁路看出,滇越铁路是殖民主义的产物,是旧中国那段苦难与屈辱历史的见证,是法国在云南进行商品倾销、资源掠夺和榨取利润的工具,是一条法国掠夺我国资源的吸血管,其本质应该是罪恶的。可是古往今来,历史总有许多吻合之处,在这滇越铁路的背后,却隐着永恒无形的东西,铭记民心,将是千古的永恒。这就是品读岁月轮回定格在云雾山中的滇越铁路意不仅在古迹,还在于“滇越铁路”是东方文化和西方文明的交汇,工业文明和农耕文明的碰撞,助推了云南政治、经济、文化走向另一个崭新的世界。
法国殖民者在力图通过滇越铁路控制云南的对外交通命脉,垄断云南的商业的同时,首先使千年封闭的大门打开了,潮水般的国外带“洋”字的人流、物流、资金流涌入,新的信息、新的观念、新的生产方式、新的生活方式,深刻地改变着云南人,扩大了云南的进出口贸易,缩短了云南与中国沿海地区、中国内地的距离,改写了云南靠马帮运输的历史,密切了云南同东南亚各国及欧美等国的联系,促进了云南经济、文化发展和教育交流,推动了云南工业的发展。法、英、美、德、日本和希腊人接踵而至,纷纷在铁路沿线的站点开设洋行、酒楼、百货公司、邮政局,拉人装货,洗车加水,热闹非凡;美女富商,洋酒咖啡,错落杂陈。尤其是昆明通过滇越铁路,在全国最早与世界最发达的资本主义经济发生直接联系,实现对接,几乎在经济社会的每一个方面都使这座城市脱胎换骨。“市街建筑,市容整理,猛勇迈进”,“市廛密集,百货荟萃”, 商贾云集,商贩如潮,冲击和改变了云南人对时代与社会变化速度和时间的认识,也改变了墨守成规,逾越千年万代的生活习惯与生存方式。陈霖在《滇越铁路的沉思》一文中写道:滇越铁路极大地促进了云南交通的现代化,极大地促进了云南工业化的进程,极大地促进了云南社会的文明历程,极大地促进了云南对外开放的历史步伐,滇越铁路仿如一支宣传队,好似一台播种机,它带来了现代交通的新思想、新理念,并极大地促进了云南交通理念的快速更新。火车的隆隆巨响,震憾了云南人,惊醒了云南人,改变了云南人,云南人渐渐认识到了现代交通对开发云南、建设云南的不凡能量。于是,有识之士自主集资,在云南都督蔡锷将军的支持下,修建从个旧经碧色寨到石屏的“个碧石”民营铁路,成立“个碧石铁路银行”。火车的阵阵轰鸣,也惊醒了云南省主席龙云及其同僚。他们制定了一个修筑铁路、公路,开通水运、航空的宏伟蓝图。火车的前进脚步,还为日后滇缅公路、中印公路的修建,为驼峰航线的开通埋下了思想基因。不仅如此,滇越铁路还是抗日战争中的一块丰碑,一条特殊的文化走廊。抗日战争前期,滇越铁路几乎成为当时中国通向海外的唯一通道,大量的抗战物资和民用物资绕道由滇越铁路转由云南运入西南各省和中国内地,对抗日战争的胜利起到过积极作用。
是啊,岁月是历史的文字,这条渗透着中、越、法三国人民智慧、汗水、鲜血乃至生命的国际合作的纽带、标志与象征发展的动脉,是一部不朽的经典,是最具特色和影响的世界山地铁路典范,也是一笔中国乃至世界重要的工业文明遗产和一笔永恒精神财富。
风雨苍黄,百年滇越,在一百年的斗转星移中,沉淀了中国近现代史上铁路的百年光阴,折射着历史车轮的回响,见证了百年铁路发展的历史,记载着苦难、抗争、不屈、荣耀的历程,凝聚着数代人的心结,悄悄地躲在记忆里书写着自己的永恒。
百年历程,有多少人和事值得回味与咀嚼,有多少片段值得截取与珍藏。两条铁轨,穿越两个世纪,承载着世间万千变化,见证了事物的无穷变迁。如今,随着“滇越”的放大,正在建设始于昆明,经玉溪、红河、越南、柬埔寨、缅甸、泰国、马来西亚,最后抵达新加坡的泛亚铁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是秉承了滇越铁路的文化,赋予了滇越铁路新的使命,就是“滇越铁路”凤凰涅磐般的重生。
品读滇越铁路,我的笔下流淌的是感动,我想表达的仍旧是感动。品读它,我读出的是脉动与变化,读出的是中国铁路的艰难、屈辱、碰撞、交融、文明与辉煌。
【编者按】这是一篇震撼人心的滇越铁路礼赞,作者以“品读”为线,串起了这条百年铁路的前世今生。从1903年动工的艰辛开端,到1910年通车后的风云变幻,滇越铁路的每一寸铁轨都承载着厚重历史。文章毫不避讳其作为殖民掠夺工具的原罪,同时浓墨重彩地描绘了它给云南带来的革新力量,乃至在抗战中肩负重任。字里行间,既有对往昔苦难劳工的悲悯,又有对铁路推动社会进步的赞叹。如今,面对泛亚铁路的新征程,更凸显出滇越铁路文化传承的意义。这不仅是一篇文章,更是一次对历史记忆的唤醒。推荐阅读。编辑:李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