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公司办公室岗位工作了10多个年头,一个字“苦”。写文章绞尽脑汁想的“苦”,倒也无大碍,毕竟苦的是大脑。可工作应酬陪酒喝的“苦”,确实是大问题,真醉伤身体,非醉挨批评。
酒,有人爱,有人厌,有人避。我也不知道属于哪一类,反正都有点吧。
如果说吃饭是一场艳遇,那么,喝酒就是一种心情。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喝的是闷酒;杯盘狼藉,不知东方之既白,喝的是闹酒;不醉不归,舍命陪酒,得到公司领导的认同和赞许,这是我常喝的怕酒。
与我而言,谈不上喝酒的境界,为了工作也就不得已了,我就是这号的人,说起醉酒这点琐碎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有一次,陪酒喝大了,结果是打的回家,笔记本留给的哥了。的哥也没客气,就收下了。当然,也许是我的后一位坐在后排的乘客替我保管了。还有一次我陪酒喝醉之后,躺在仰椅上就酣睡过去了,第二天发现眼睛周边一圈黑,活生生的“熊猫眼”。酒醒方知,睡熟时从仰椅摔到地上的哑铃上,两眼撞得发青竟浑然不知。再有一次陪酒大醉以后,摇摇晃晃地回家,不知跌倒在垃圾池旁竟然睡着了,直到凌晨清洁工扫地时发现,叫醒了我,我恍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衣服,一蹓烟地回家认错了,这个醉态该是很潇洒的吧?
常醉酒,损失惨重。这才想起老婆的话:少喝酒,多吃菜,装醉酒,睡死觉。实践证明,老婆是对的。不听老婆言,吃亏在眼前。上酒桌,少喝酒,假醉酒,就装死。这几招真管用,但后果你也是想像到的。
老婆的话记心头。上了酒桌,几杯下肚,我就“醉”了,耷拉着脑袋,好似昏昏欲睡的样子。我这次是假醉了,以前我也醉过几次,但都不是假醉,是真醉。同事眼里我是酒仙,国酒洋酒,好酒劣酒,什么酒都能喝,就是喝不醉。
“你老潘怎么会喝醉呢?别又像上次,搞金蝉脱壳吧?今天你又没什么特别的事,来,再喝一杯。”老刘推了推我说。
“老潘,你不要装懵,等我们喝得二昏二昏的了再发威吧?来,喝了这杯!”最会劝酒的老王说着便把杯子递了过去。
我显得很无力样子,摇摇手说:“我醉了,不能喝了。” “老潘,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不能当着客人面子,不喝了。你能喝就该多喝一点嘛。来来来,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你知道我喝不多的,今天陪你再喝一杯。我先干为敬了。”老王举着酒杯对我说,将杯里的酒一仰脖子喝干了。
这会儿,我不能不喝了,于是我假装歪歪扭扭地就又灌了一杯,还显得很难受的样子。“我、我、我醉了,不、不、不能再喝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你醉了还能这样讲话?你说你没醉我们还信,你说你醉了,这话骗谁去?我们还不知道你的酒量?”老刘说。老王和客人同时点头,说:“是啊,你这话骗谁去?”
于是又把酒给我斟上:“喝,今天你又没事儿,急什么?再说,喝醉了又算个什么?睡一觉,啥事儿都没有了。”
于是又让我端上酒杯。我假装很艰难地摇摇手,口齿不清地嘟哝了一句。老刘老王和在场的客人应该没听清我说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嘟哝些什么。不等他们要问,我于是一声不响地滑到了桌子底下了。
“这个老潘,怎么搞的,今天真是醉了。”老刘说。“真醉了?”老王也这么说。
老王去挠我的痒,挠了半天也没反应。“真是醉了。” 老王说。俗话说,怕挠痒的怕老婆,平时我最怕挠痒痒,怕老婆呀。但这次我都忍了,看来,怕喝酒比怕老婆更可怕。
一桌子人都还没喝够,我就“醉”了。这可是好酒啊,喝好酒还醉个什么?酒桌的人觉得有些扫兴。
我醉酒的事很快就让公司经理知道了:“怎么搞的,不是叫你陪他们喝个够吗?怎么就醉了!你酒仙的名声是怎么混来的?”
平时,都知道我是个老实人,往日我会说:“其实没醉。”可这一回,我大言不惭地说:“真醉了。”“真醉你也要陪好客人喝尽兴?”“喝着心里难受。”“好酒好菜,你难受什么?”经理生气地反问。“那酒我知道价,几百块一瓶,一杯一杯水一样地干,怎喝得下去?”
“又不是你出钱,你心疼什么?陪好客人,签下单子,这也是工作嘛!”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办公室工作就是协调好关系,你的工作就是陪客人喝酒,这个你不知道吗?”经理埋怨道。
我低头无语。
“这儿没事了,忙你的去吧,不能陪客人多喝酒,下次早点说。”我连声诺诺而出。
接下来,我每次陪客人喝酒都“醉”了。两三杯酒下肚就假醉,一“醉”就睡个死觉。之后,经理脸色越来越挂不住了,不久我就调离办公室,进了值班室了。
那一天晚上,我拗不过酒瘾在家独酌,一口气灌下了二两伍酒。几十块钱一斤的勾兑散酒,火一样地烧身,我很快昏昏沉沉睡了……
【编者按】说起酒,当离不开酒文化,李白有“举杯邀明月”的雅兴,苏轼有“把酒问青天”的胸怀,欧阳修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豪迈,曹操有“对酒当歌,人生几许”的苍凉,杜甫有“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的潇洒,本文作者的《“醉”酒》不是在消遣自己的酒文化,而是被单位的交际被动醉酒,那种无奈的痛苦式饮酒,那种隐藏于叙事背后的讽刺,从幽默风趣的假醉现象中引人深思。推荐阅读,编辑:暗香盈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