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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时光:打酱油

作者: 金石斋潘建 点击:646 发表:2024-12-17 09:04:12 闪星:1

摘要:上世纪60、70年代,生活的节奏缓慢而朴实,每一个细微的日常举动都承载着深深的时代烙印。其中,提着瓶子去打酱油的情景,至今仍在记忆的深处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打好醋和酱油,我便小心翼翼地盖上瓶盖,将瓶子提在手中,仿佛提着一份珍贵的礼物。回家的路上,阳光洒在身上,瓶子里的醋和酱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声响,那是生活的旋律在奏响。

  打酱油,从前去副食店里买酱油,从不说买,都说打点酱油去。如今的网络语“打酱油”是“路过而不关注”的意思。但是,小时候打酱油却是难以忘怀的童年时光。

  上世纪60、70年代,生活的节奏缓慢而朴实,每一个细微的日常举动都承载着深深的时代烙印。其中,提着瓶子去打酱油的情景,至今仍在记忆的深处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在那个经济落后物资匮乏的清贫岁月,没有琳琅满目的超市和便利店,取而代之的是简陋却充满烟火气的副食店。这些副食店往往不大,店面陈旧,货架上摆放着为数不多的商品,但对于那个年代的人们来说,却是生活物资的重要来源。

  印象中,我家巷头上的南大街副食店,进门是又高又长的水泥制柜台,柜台里面的酱油,与散酒、咸盐是放在一排上的。其中,散酒是用一个酒坛子盛着的,放在凳子上,咸盐是放在水泥制的池子里面的,而酱油是放在一口大缸里的,缸是彼时家中常用的那一种,上宽下窄,古铜色,雕了竖的纹儿,缸沿儿则是光滑没有花纹的,盖缸的盖子也是木制的锅盖儿。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在街头巷尾,主妇们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在准备饭菜之前,打醋打酱油是必不可少的一项任务。母亲会从厨房的角落里找出那几个用了许久的玻璃瓶,瓶身或许有些磨损,标签也已模糊不清,但却承载着家庭的味道和期待。

  “去打一斤酱油、半斤醋。”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将空瓶子和几分钱的硬币递过来。

  孩子们总是对打醋打酱油的事情充满好奇,家里我最积极抢着上街去打酱油。于是,街头便出现了这样的画面:双手里各提着1只瓶子的我,一路向着巷头上的南大街副食店,蹦蹦跳跳地打酱油去了。

  一踏进副食店,那股浓郁的醋和酱油的香气,还有糖果的甜馨便扑面而来。那糖香与酱香的气息,总是将我吸引到柜台边上,忍不住将半个身子趴在柜台上,仿佛这般,那些香气才可入到心中去。

  副食店的门口总是聚集着一些人,大家互相打着招呼,谈论着家长里短。店里,售货员站在柜台后面,熟练地操作着量具,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打一斤酱油、半斤醋。”小个子的我,踮着脚,仰着脑袋,一边大声叫道,一边把空瓶子举过头顶。售货员弯着腰来接过瓶子,拿起一个大提子,先在醋缸或酱油缸里轻轻搅动一下,然后准确地舀出相应的量,倒入瓶中。那流淌着的醋和酱油,仿佛是生活的调味剂,缓缓注入瓶中,也注入了人们的心里。

  舀酱油的提子,在我们那儿副食店里叫做“墩子”,有半斤的墩子,有二两的墩子,还有三两的墩子。

  酱油墩子是生白铁做成的,也有的墩子是竹筒子做成的,有一个长长的提手,记忆中这提手是竹制的,比筷子粗一些,顶端做成了弯钩状,不用时便挂在缸沿上了。

  酱油缸的缸沿上转着圈儿围了细铁丝,接头处拧成了一个圆形,酱油墩子便是挂在这里了。正对着挂酱油墩子的地方放了一个小盆儿,以便接着墩子上沾连的点滴酱油,别小看这每日的几滴,日子久了,便积少成多呢。

  售货员在打酱油时,左手持瓶子,将塑料或者是白铁的漏斗放进瓶子里,然后根据顾客需求,用右手持相应的酱油墩子,伸进缸内,将墩子向缸里酱油中按下去,便提上满满一墩子酱油了,再快速地倒入酱油流子中,动作麻利,又不会洒一点酱油。

  儿时好奇的我,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神奇的过程,心中充满了对生活的懵懂认知。有时,我会忍不住凑近闻一闻那浓郁的味道,然后被呛得直咳嗽,引来大人们的一阵欢笑。

  打好醋和酱油,我便小心翼翼地盖上瓶盖,将瓶子提在手中,仿佛提着一份珍贵的礼物。回家的路上,阳光洒在身上,瓶子里的醋和酱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声响,那是生活的旋律在奏响。

  回到家中,好像完成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郑重地交给母亲手里,母亲将新打来的醋和酱油倒入厨房的调料罐里,饭菜的香味便在这一瞬间弥漫开来。那时候的饭菜虽然简单,却因为有了这纯正的醋和酱油的调味,变得格外美味。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品尝着充满爱的饭菜,幸福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记得我五、六岁的时候,一次中午红烧鱼,母亲让我拿着五分钱去打酱油和醋。反复叮嘱我:红烧鱼,打三分钱酱油二分钱醋。我边走边叨咕:“三分钱酱油、二分钱醋,三分钱酱油、二分钱醋……”遇到邻居吴大伯瞧见几岁小人儿手拿酱油瓶念念有词的认真样,故意逗我:“二分钱酱油、三分钱醋,二分钱酱油、三分钱醋……”果真,当我将酱油瓶和五分钱举到比我还高的柜台的时候,就变成“二分钱酱油、三分钱醋”了。结果是红烧鱼烧出醋酸鱼,酸得不行。那时家里是很难得烧一次鱼的,再酸也都吃下去了,母亲告诫:“下次可再不能记反了!”

  于是,以后再打酱油的时候,我不会出声,只默默记在心里,别人说什么绝不接茬,直至完成了任务,得了夸奖。可是平时打酱油的机会并不多,一年不过几次。只有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办年,油盐酱醋才买得勤。

  有一年年底,母亲不知从哪儿听说,东城外酱厂门市部的酱油又好又便宜,不像南大街上副食店酱油那么寡淡。于是,母亲让我和姐姐一起去离家三四里的东城外酱厂门市部打酱油。我和姐姐一人提着一只瓦罐,攥着家里给的几毛钱,一路欢歌向东出发。我和姐姐打好了酱油,售货员看我们身小力薄,找了根木棍让我俩抬着回去。归程也还顺利,不过架不住路旁炒花生的诱惑,我们买了两把,一路吃着返回,甭提多开心了。

  正所谓乐极生悲,顾着剥花生,没有扶住肩头木棍,加之走路又没个正形,木棍从肩头滑落,瓦罐顿时摔作几瓣,酱油洒了一地。 我俩傻了眼,想到可能遭到的大人的责罚,两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围着破瓦罐放声大哭。路上行人看到,纷纷劝说:别哭了,哭也哭不来酱油。时候不早了,快点回家吧!

  我俩捡拾残存酱油的瓦片,一路哭着回了家。至于回来后母亲是否责罚已经记不清了,只模糊地记得那时花生的香味和眼泪的咸味。

  如今的酱油,没有散装的了,也不用步行数里去打酱油了。超市有各种品牌的酱油,琳琅满目,且分门别类很多,有黄豆酱油、老抽、生抽、味极鲜等等,每家每户的厨房里,光是酱油便是摆了一排溜。但每当回忆起那段提着瓶子去打酱油的时光,心中总是充满了无尽的感慨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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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文章主题明确,以打酱油为线索串起童年往事,叙事生动形象,细节描写细腻。作者围绕 “打酱油” 展开,回忆上世纪 60、70 年代在物资匮乏时期去副食店打酱油的经历。详细描述了副食店的环境、酱油的储存容器、打酱油的量具及过程,展现出当时生活场景的质朴与真实。讲述了自己打酱油时因年龄小而记错比例导致醋酸鱼的趣事,以及和姐姐去酱厂门市部打酱油途中因贪吃花生而摔碎瓦罐的经历,这些故事充满童真与生活气息,最后对比现在酱油的丰富多样,表达出对过去打酱油时光的怀念与感慨,体现出时代变迁下生活方式的巨大变化。这是一篇能唤起读者有相似童年回忆的,能够反映时代变革对生活影响的佳作,具有较强的感染力与怀旧价值。推荐阅读赏析!编辑:攀登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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