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有你的一席之地
走了,你走的时候我哭得天昏地暗。我的心在痛,是撕裂般的痛。二十六年了,你很少托梦给我,敬问一句你可安好。
我两鬓有了白发,胳膊腿也不像儿时那么灵便了。可你在我记忆里、在我梦里和在照片里依旧如故。你的年轻让我心酸,因为把你一个人永远的留在二十六年前。
清晰地记得,一九九八年八月十一日,在备课的我心神不宁。莫名的力量让我非得回家。就是这一天,你定格在我的记忆里,你永远二十五岁,永远没有了你接下来的历史,永远成了我流泪的点。不敢回想见到你身体的最后一刻,不敢谈及你我相处的岁月,不敢见你遗留的妻女。真的,五十有二的我到现在都不敢。每次看电视,有同学好友生死别的镜头,我都情不自禁流泪,不由自主地想起你。
岁月饶了你,可没饶了我。我不仅看我的孩子长大成人,我也看到你的女儿长大成人。你没祝福给我们,可我们不定时地想起你。你的女儿二十有八,学业有成,现在也有了工作,不久的将来会有自己的小家。我们都步入祖父的行列。我的孙辈看到的祖父是白发老人。你的孙辈看到的是定格在照片上的你,是他的遗憾,也是你的遗憾。每每胡思乱想到这,我都会莫名其妙地流泪。你的发妻守寡八年,后因生活所迫改嫁了。但她没忘记,每年都给你上坟烧纸,还替你在你父母面前尽孝,直到二老驾鹤。这应该是你最大的安慰。
今天,我也不知道第多少次想起你;我也不知道第多少次流泪;但我知道你我的心依旧彼此珍惜。
为了不忘却你,我经常翻动我的记忆。我们结盟在小学,你是我的粉丝,因为我会编故事、讲故事。我是你痴迷者,你率真可爱、特够哥们儿。我们的友谊就此结下。有了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感觉(《杨家将》里的孟良焦战)。休周日,你我能找理由见面,寒暑假为了见面,期待露天电影和村里的大秧歌,总之有机会也见面,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见面。记得吗?我那时是衣衫褴褛的放羊少年,你在绥中肖家市场是少年买卖精。去肖家市场不期而遇。其实我是躲着你走的,我自卑,也怕给你丢面子。是你眼尖,发现了我,硬把我拉到你的铺子。原本健谈的我那天语塞了。别离时,你给我扯了四尺布,叫我做条裤子。那是十六岁的我第一次收到礼物。我没兴奋没感动,我自豪了,自豪我有铁哥们儿了。
我们都是农村孩子,父母看不惯我们这些半大小子三五成群,怕我们惹祸。可我们的父母没因我们的交往而恼怒,并且还支持。父母的大度,让我们有了你去我家,我去你家的机会。我还得你第一次做饭是为了我。那年我当代课老师,你还在卖布。我们在回家的路上相遇,虽说算不上久别重逢,可我们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你父母去姐姐家,家里就你自己,这可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那是你做的第一次饭,好不好吃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我们很开心。那次我们也学了大人的样子,推杯换盏。第一次喝酒,另外不胜酒力,二两白酒就把我们喝得晕头转向。
我说过你很娇气,当时不知道你晕血。那时候我们屯里有气枪的人家很多,打麻雀也没人管。处于好奇好胜的我们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一个邻家大哥拿气枪打麻雀。你说你用弹弓打鸟百发百中,用带有瞄准星的气枪打鸟更是小菜一碟。在上铅弹时把手挤出血,你当场就晕了。可把我和老孙吓坏了,架着你跑回他家,因为我们都怕挨骂。从此我们谁都不敢碰气抢了。
你走了,我想你,我也愧对一个人。那就是你的寡妻。你与第一个对象分道扬镳时,看到你伤心,你六神无主的样子我心疼又着急。我大胆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把大你两岁亲戚介绍给你。万没想到,我这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竟然把这门婚事处成了。这是你父母对我的信任,当时把我美得找不到北。遗憾的是好景不长,结婚不到三年你就撒手人寰了。
慢慢梳理我的记忆,把关于你我的过往在记忆里誊抄一遍,让它更加清晰。让你我的友谊不因时间而老去,不因别离而烟消云淡。我更愿我的记忆里,你位置永远存在。
【编者按】这是一篇深情的“告白”,是作者对从小长到大的朋友真挚情感倾诉,因一个人的突然离去,真挚的友谊停留在年轻的时代,但思念把两个人的情义一次次粘连,已到两鬓染白,一个曾经的少年还在深情回顾。真正的友谊不会因一方生命终止而中断,岁月沉金,这篇思念故友的文字因情深而感人!推荐阅读。编辑:梁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