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七十二年的思念
在今年情人节来临之际,我想到近几年热映的电影《长津湖》和《跨过鸭绿江》都取材自抗美援朝战争,而且都有毛岸英牺牲的情节。亲人离世是世界上最让人伤心的事情,除了毛主席悲痛不已,还有他新婚一年的妻子刘思齐。刘思齐和毛岸英的婚姻时间不长,可是两个人的感情却很真挚,晚年刘思齐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岸英是我一生的痛,也是我一生的骄傲”。他们的感情始于两个人的同命相连和互敬互爱,虽然只是一年的夫妻,刘思齐却在心里想念了一生。她于2022年1月与世长辞,整整思念岸英72年。
一、岸英牺牲被蒙在鼓里三年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毛岸英主动请缨前往战场。做出这个决定,毛岸英其实也很纠结。当时,他与刘思齐刚结婚一年。临行前,刘思齐正在生病住院。他很清楚,自己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继续照顾刘思齐了。
为此毛岸英去北京医院看望结婚刚好一年的妻子刘思齐。他告诉妻子自己要去很远的地方出差,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刘思齐回忆说,毛岸英和她的这次谈话很不一般,他还向妻子交代了4件事:第一、将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完成自己的学业,不要急着工作。第二、每周六都要去看看爸爸,不要他不在,就不去了。第三、要帮助岸青。说他生活方面自理差,让妈妈(指张文秋)帮助照顾岸青。第四、让刘思齐对江青小心,说接触她时要多个心眼,他就得罪过她。临别之时给她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她当时也不理解,夫妻之间还要鞠躬?她并没多想,只是觉得怪怪的。
刘思齐以为是普通的出差,就没多问。但其实毛岸英很想告诉她,自己要去的地方是炮火连天的朝鲜,要到前线作战。每次话到嘴边,他都强忍着咽了下去。中间实在忍不住了,他问刘思齐:“你知道朝鲜吗?”刘思齐说:“知道啊,那里不是在打仗吗?”毛岸英赶紧转移话题。因此,刘思齐一直没想到,毛岸英所说的出差,就是去朝鲜。多年后知道真相的刘思齐一直无法释怀,不断埋怨自己太蠢了,愧对于毛岸英。
做完最后的告别,毛岸英起身准备离开,刘思齐从病床上下来送他,两人一直走到医院门口,毛岸英按下不舍情绪,对刘思齐说:“别再送了。”随后,他给刘思齐深深地鞠了一躬,腰弯得特别低。可能是觉得对不住刘思齐,这个鞠躬是在道别,也是表达对刘思齐的抱歉吧。
到达朝鲜后,毛岸英一有时间就想念刘思齐。当时国内来人不少,志愿军那边与国内的电报也很多。只要毛岸英愿意,带一个消息还是很容易的。但他在朝期间,却只给刘思齐写了一封信,而且没有告诉她任何消息。由于没有邮戳,刘思齐也看不出来信是从哪里来的。
1950年11月25日,毛岸英牺牲了,他是在回指挥部取作战图时,被美军的凝固汽油弹击中。此时,他入朝作朝仅34天,他与刘思齐结婚也才刚满一年。当毛泽东得知毛岸英牺牲的消息时,他害怕刘思齐太过伤心。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业,毛泽东独自忍受着丧子之痛,并将毛岸英牺牲的消息暂时瞒了下来,这一瞒就是三年。刘思齐按照毛岸英临别时的叮嘱:常看爸爸。刘思齐每周看一次毛泽东,每次来他都要问:“爸爸,岸英为何这么久不来信呢?”
毛泽东心里饱受熬煎,但是他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刘思齐说:“别心急,岸英没回信一定有他的理由。”
在毛泽东的安慰下,刘思齐专心的念书,每周看望毛泽东,并兼照顾毛岸青。生活忙碌而充实。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毛岸英临走时跟她说过的那句话便在耳边回响:“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通信不方便,如果你没有接到信,可别着急呀!”
于是,她便深信毛岸英在那个很远的,通信不方便的地方。她也没有四处打听毛岸英的消息,因为她担心毛岸英从事着保密工作,或者他的身份是保密的。因为她的的父母曾经就是做保密工作的。她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1953年,抗美援朝战争已结束,大批的志愿军回到了祖国。刘思齐急了:都停战了,英模表彰大会也开了,毛岸英为何没回来。最奇怪的是,那些认识她的战斗英雄,看到她好像很害怕似的,都躲开了。
毛泽东也得知刘思齐在四处打听毛岸英的消息,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了,只好将毛岸英牺牲的真相告诉了刘思齐。刘思齐得知真相后,仿佛被谁拍了一板砖,木然的站着,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滴落下来,痛哭不止。直到周恩来在她耳边悄悄说:“思齐,别再哭了,你爸爸的手已经冰凉了。”刘思齐这才缓过神来,努力停止哭泣,转而安慰毛主席。
二、独守十二年再立新家情不了
从此后,毛泽东就将刘思齐像女儿一样疼爱,时常写信询问她的情况,还在信中亲切的称呼她为“思齐儿”。1954年,刘思齐高中毕业后,为了走出伤痛,她决定离开北京,前往莫斯科大学学习。毛泽东写信鼓励说:“争一口气,为国效力。”
到苏联后,刘思齐仍然无法走出失去毛岸英的悲痛,她常不思饮食,在苏联学习的三年中,她一直生病。后来她只好写信给毛泽东,转学国内。在毛泽东的支持下,她很快办理了转学手续,进入北京大学俄文专业学习。从北京大学俄语专业毕业后,她一直从事翻译工作。毛泽东开始劝刘思齐考虑个人问题。并亲自给她做媒介绍了两个对象,刘思齐都不愿意。
1958年的一天,毛泽东见到刘思齐的妹妹邵华说:“岸英都牺牲8年了,思齐至今一个人,你去劝劝你姐姐,再组建一个家庭,重新开始。”刘思齐泪眼婆娑的说:“岸英埋在了天寒地冻的异国他乡,我连他的墓地都没去过,我怎么能改嫁呢?”
邵华将刘思齐的心思说给了毛泽东,毛泽东得知后,决定安排刘思齐到朝鲜为毛岸英扫墓,帮她了了这个心愿。临行前,毛泽东千叮咛万嘱咐:“你以烈士家属的身份去为他扫墓吧!也代我向岸英扫墓。你悄悄的去,悄悄的回,不要让朝鲜知道,他们战后也很困难,不要麻烦,也不要打搅。”
于是,刘思齐就在妹妹邵华的陪同下,在朝鲜停战委员会委员任荣的护送下,到达朝鲜。因为任荣经常到朝鲜,刘思齐和邵华就可以他身边的工作人员的身份到达朝鲜,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惊动朝鲜当局。
此时,毛岸英的墓已经由大榆搬到桧仓郡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陵园,刘思齐在任荣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毛岸英的墓前,她跪在地上,抚摸着毛岸英的墓碑,嚎啕大哭着喃喃道:“岸英,我来看你了,我来晚了。”
刘思齐哭得撕心裂肺,旁边的人都被她惹哭了,她悲伤过度,差点晕了过去。邵华将她搀扶起来,拉着她沿着毛岸英的墓绕了一周。临走时,刘思齐捧起毛岸英墓地上的一抷土,用自己随身的手绢包起来,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当年那个仪表堂堂的俊朗少年,如今化为一抷黄土。
刘思齐扫墓回来后,毛泽东就将她叫到了身边说:“你都单身十年了,你还年轻,重组一个家庭,对你的身心健康和工作都是有益的,这也是对岸英最好的告慰啊!”
可刘思齐对于毛岸英的死仍然无法释怀。新婚燕尔,正处于蜜月期,爱夫却弃她而去。这对于刘思齐来说,是精神上的痛击。关于改嫁的事,一直拖到她30岁。在毛泽东一再催促下和极力撮合下,刘思齐才与同在苏联留过学的杨茂之谈起了恋爱。
为毛岸英守了12年,刘思齐终于与杨茂之在确立恋爱关系两年后,步入了婚姻结婚那天,毛泽东因国事繁忙不能参加,委托人送给刘思齐300元钱作为嫁妆,那300块钱是毛泽东自己的稿费,这在当时不是个小数目。除此外,毛泽东还给刘思齐写了两幅字,一幅是毛泽东新作的词《卜算子·咏梅》。另一幅是李白的《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刘思齐与杨茂之婚后,育有四个子女,其中他们的长子名叫杨小英。显然,这个名字也是为纪念毛岸英而起。
三、晚年又亲临四次入朝扫墓
刘思齐成家后仍去过四次毛岸英的墓地,那个地方始终是她魂牵梦绕的地方。她把对毛岸英的爱深深地埋在心底,与天地同存。
1985年,她跟随中国友好访问团到朝鲜,再次来到毛岸英墓前,再站到墓前,已身为一位母亲的她,心境也不一样,她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一肚子的话只能在肚子里诉说。1990年,她又来到毛岸英的墓前,看到金正日让朝鲜雕塑家给毛岸英雕的半身像,已经年过半百的她忍不住扑上去,抚摸着那张真切的脸,泪眼婆娑。抗美援朝50周年纪念的时候,她再次来到朝鲜,此时她被查出患有肿瘤,她推迟了手术,赴朝鲜看望毛岸英。那天,她手捧一束鲜花,站在毛岸英的墓前泣不成声地说:“以后我可能不能再看你了。”幸运的是,病魔也不忍心再伤害这个可怜的女人,她的肿瘤被查出良性,做过手术后也恢复得很好。
2006年,已经年近八旬的刘思齐第四次到朝鲜,也是第一次来到大榆洞——岸英当年牺牲的地方,她深深地跪了下去,当时的情景听着落泪,她喃喃地说道,“岸英,今天我带孩子们来给你扫墓,他们崇敬你,思念你。我老了,已经不是当年的思齐了,一旦我因年迈或疾病不能来给你扫墓,他们会代我来的,你永远都是他们的亲人。这一次,她如愿以偿地找到了毛岸英牺牲的大体位置,这里有朝鲜为纪念毛岸英特意种下的12棵松树。刘思齐寻了其中最挺拔的一棵,在树下立了一个石碑,并亲自草拟了碑文内容:毛岸英是中国人民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的长子。在抗美援朝中,于1950年11月25日,因美帝飞机轰炸牺牲于此处。
2010年,在抗美援朝60年纪念时,毛岸英烈士的塑像被雕在了杨开慧烈士陵园,毛岸英60年前长眠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60年后他终于与母亲、外婆等亲人在家乡板仓团聚,他不再是孤单一人。刘思齐一生心中保存着两种感情:一种是对故人的回忆和思念;一种是对现在家庭的责任和深爱。
四、一生回忆录拍成电视连续剧
中央新闻纪录制片厂、解放军总政宣传部等联合摄制组根据刘思齐回忆录改编的电视连续剧《毛岸英》播出后,亿万观众泪雨滂沱!因此中国青年报记者访问了她:
刘思齐说:“我只是为岸英做了点事,谢谢大家帮我实现了多年的宿愿。”临走前,思齐叫住了记者,给他看她最近在绣的一副十字绣。记者不禁怔住了,这是一只色彩斑斓,挣脱黑暗,浴火重生的凤凰! 记者蓦然想起“凤凰涅槃”,在烈火中重生,在重生中升华,这不就是对毛岸英最好的写照、最好的祭奠吗?她居然能在年过八十的高龄,一针一线地绣制出这样一件精美的作品,是功在思齐,还是魂在岸英?
在至亲至爱的道路上,不管遇到怎样的情形,愿意承担痛苦和磨难半个多世纪,这样的爱情难能可贵,刘思齐做到了。她永远是中华儿女爱情的楷模!
【编者按】战争让一切的恩爱,成了一生的悲痛,和平的到来,总是陪随着世间的眼泪。爱也是他,悲也因他,这个女人,用一生的守望,来成就了那一份诚挚的爱,爱,因此有了世间仍在痛的传奇。推荐阅读。编辑:穿越中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