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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山

作者: 苍鸟衔字 点击:414 发表:2024-05-13 10:58:41 闪星:1

摘要:时维暮春,山原染绿,杜鹃似火,檵花如雪,百鸟婉啭,溪泉拨琴故乡的山啊,处处呈现出勃勃生机。

江西安福金田乡的前溪大村,别称全南,座落于金田与柘田之间,金柘公路穿村而过。从大的地理位置上看,属于罗霄山脉中段的武功山侧脉陈山支脉。前溪包括沿沛、塘头、广坵、砂洲四个村,其中砂洲村二十年前并入沿沛行政村。村庄始建于宋初年间的965-975年,是个逾千年的古村。柘水河由北向南如玉带在村前拂过。

前溪北面、东面分别是千余亩的峡陂陇、巡目陇。背靠铁拉岭、凉伞形、羊牯台、石泉山、五指岭、军岗山等绵延的高丘,家乡称这些山为“高岭上”。这些山地,分属于塘头、广坵、峡陂几个村所有。

村西面隔着相对坦荡宽广的弓陂陇,就是一排排北南偏东走向的红壤低丘。属沿沛村所辖的有三排半矮山。平均海拔高度在130米左右。村子正对面第一排山从北往南依次是:旗形(明代进士,云贵巡抚,前溪刘氏荘公26世孙刘佐安葬于此山)、虎形、对面岭、壇前、金钩山、上长岭,下长岭属砂洲村;第二排是灯盏窝、重木山、赵公山、网形;第三排是大朗背、平岭上;那个所谓的半排,是指山林权属不是从头到尾的整个山体,而是去头去尾的,那就是第四排山(属洋门乡嘉溪村的螺角山)过去的眠犬形和凤角山、上马形山。下马形山属于砂洲村。 

山与山之间的山冲,分布着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梯田。

前溪山青水秀,风物迷人,曾吸引过不少文人雅士为之赋诗作文。明代庐陵状元、前溪舅爷萧时中,来他广坵的妹夫家作客,见佳山佳水,不禁诗兴顿起,曾一口气写下七绝十余首。其中的《五指晴岚》写道:

五峰如指插云间,碧落晴霞未可攀。

雨过残春花尽吐,游人嘉宾几枝还。

五指峰,就是塘、广后面的五指岭。

萧状元在《军冈莺啭》中更是写得声彩传神,物我两忘了:

军冈冈上四徘徊,几朵茶蘼次第开。

百啭流莺花枝舞,声声啼过陇头来。

面对方山,他挥毫写下《方山壁峙》:

门对群峰徙倚间,凝眸望处见方山。

屹然砥柱南来水,永镇前溪第一关。

方山,也就是沿沛村前的对面山。

牛下路往金冈山的石朗背屳顶端有一个大约70多80平方米大小,平均水深约1.5米的池塘。池塘由东面的壇前山和西北面的网形山环绕。池岸四周长着好些松树、枫杨、柳树等,人们田间劳动后就在树下憩息。池塘与网形山之间铺展着一大片的绿草,1959年修设的老金柘公路,紧连着池塘与壇前山。塘水清凌凌的,终年会不干枯,南面石朗背的十多亩梯田就是用这里的水灌溉。

少时听大人们讲过关于白马来这个池塘洗澡的故事:每年的中秋节到重阳节前后,总会有一匹没有一根杂色的白马来塘里洗一次澡。洗完澡,潇洒地甩动着雪白的鬃毛和长尾巴上的水珠,一声长啸,倏然而去,人们不知它来自何处,去往何方?于是,村里有文化的人结合《西游记》就演绎了这样一个传说:这白马是当年驮着唐僧去西天取经的白龙马。白龙马先前是西海龙王敖闰的三太子敖烈,因放火烧了龙王殿上的明珠,被不明真相的父王上奏天庭,告他忏逆,玉帝动怒,要将他诛杀,被观音救下,从此皈依佛门,变成唐僧的座骑。白龙马是取经一行中最任劳任怨的一位成员,与唐僧四师徒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修成正果。取经归来,白龙马在灵山化龙池变成金龙,缠绕在山门里的擎天华表柱上,佛祖如来封小白龙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他这个天龙菩萨荣誉名号尚可,却是百无聊赖,过于寂寞。听闻凡间前溪山青水秀,石朗背的水塘更是清冽莹滑,便每年中悄悄地下凡到此一两次,洗去一身的疲惫与烦闷。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白龙马的光临,让这个不见经传的小池塘从此名声鹊起。

这个传说几十年来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究竟有没有白马来此洗澡?前些天我与族叔鑫贤聊起此事。他说,几十年前大集体生产时期,确实有不少人见过每年有一匹没有鞍辔的白骏马在这个池塘里洗澡。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白马就没再来过了。至于说它是西游记里的白龙马,估计是乡人引发的奇异联想吧?族叔这么一说,我也就释然了。

1958年以前,山上长着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高大而茂密的马尾松林。山上有树,山冲里的泉水终年不竭。山屳梯田除了大旱之年,种一季或双季稻,大多不会缺水的。

“大跃进”时期,全民大炼钢铁、农村公共食堂、冬春夜晚生产大队开会烤火,年复一年,都向山上索取能源,成片的马尾松林被砍光了。大树没了,各家各户采薪爨炊,就在山上斫取茅柴,进而向更远的高山上索取薪柴,植被受到了极大的破坏。除了那些油茶林外,大部分林地就逐渐成了童山秃岭。山泉也随之枯竭,好在1960年前后可以从嘉溪方向引来柘田水库南渠渠水灌溉山田。

森林一旦被毁坏,如果依赖自然修复,那是需要漫长的几十年时间。大集体时代,以粮为纲,对植树造林不甚重视。而且农家的采樵必定来自山上,林木边栽边长边砍,是始终长不起来的。直到改革开放后,山林权属落实到了各家各户,调动了农家的造林积极性,造林绿化才有了不小的起色。

周边的砂洲、西溪、嘉溪、九溪等村子,营造的多是松杉用材林,沿沛村则以油茶林为主。而在较远的大朗陂一带,则是明亮、旭明等人联合租赁营造的杉松用材林。山冲部分冷浆田退耕还林的林木,长势也很不错。

现在农家炊事、取暖等所需的能源大多用上液化气和电能,上山采樵者很少见了,植被得到了有效的保护,连油茶林地都是用割灌机去割除的杂草灌木,将刈除的杂灌覆盖在林地上以增加地力呢!生态环境因此有了很大的改善。为了消灭林间空地,提高林地利用率和造林成活率,乡镇出资,村里用挖掘机为农家免费整地,鼓励村民在冬春季节栽植油茶等苗木。

在政府的资助下,沿沛的刘志明在大朗陂山上利用山地和山田办起了养牛场,夫妻俩凭勤劳的双手,甩掉了贫穷的帽子。 

低矮的前山,曾让我度过了少年欢乐的时光。那时农家的孩子,可不像现在这样的娇贵。学龄前及上小学后的星期天,都会结伴到山上拾松球,捡松枝,扒松毛,采蘑菇,摘金樱子、乌饭籽、米腊籽、地莓、菝契籽(家乡叫扁担籽)等,满手满嘴都弄得花花绿绿的。故乡的山成了我们小孩子的乐园,胆子大的,甚至跑到较远的凤角山,那里竖有一块高约2米,宽约80厘米,厚约20厘米的光滑的石碑,因为那时年纪小,看到这块孤零零耸立的石碑,心里有所害怕,也认不出石碑上的繁体字写的是什么内容,只能在一二十米远的地方望上一眼。这块石碑必定很有来由,大人把这个地方叫做是“望碑”。我猜测,很可能是哪位很有名望的先贤的墓地吧?“文革”期间石碑被捣毁,去向不明。

村前的对面岭,山顶平坦,很像是一个南北长东西窄的梯形体,也像是一块倒置的巨大金锭。平顶的山上没有树木,却长着平铺一地的牵边草。小时候与小伙伴们把牛放在山坡上吃草,就欢快地在草地上追逐打闹翻滾嬉戏。站在山顶,隔着两百来米宽的田垅,家乡全景尽入眼底,仿佛只要一声大吼,全村人就可以听到我们稚嫩的叫声。上世纪八十年代,村里时年五十多岁的盘龙医师在山顶上建了几间简易的房子,俯视着田垅和村庄,颇有点金鸡独立的韵味。但取水要到山下虎形屳的水塘里挑上来,很是不便。那时,还没有普及电话,人们在夜间要请他看病,特别是遇到雨天,泥路溜滑,上下山都很不方便。二十多年前他去世后,房子没人住,没几年就倒塌了。现在的山坡山顶上,留下了他手植一些不成片的松柏油桐树,似乎在静静地讲述着曾经的故事。

每年霜降过后,满山遍岭洁白的油茶花绽放,与绿叶相交辉映,秋风吹过,犹如绿海中的白浪翻滚,煞是壮观。

我曾作《油茶花吟》七绝一首:

皎洁浑如雪满坡,霜凋百菲独清歌。

不同梅李春芳竞,却似广寒俏玉娥。

古人常将“家山”述为故乡,寄托乡愁。家山的本意就是家乡的山,引申为家乡。家山比家乡更显得文雅,涵意也更深广些,后来不少文人就以此代指家乡了。诗人们写道:“家山遥望心悠悠,明月当空照我楼” “何时石岭关山路,一望家山眼暂明”“春风又绿家山树,燕子衔泥筑新屋”,读起来颇有些诗情画意的。

家乡的山水,是一盏永不熄灭的心灯。山上有着各家祖先的茔墓,那里驻泊着先人的精魂。每年的清明、冬至节,许多游子,不计远近,回乡祭祖,感念祖先功德,传递家族文明,寻求心灵归处。

沿沛的大塘尾、眠犬形山分别是前溪刘氏始祖荘公、二世祖埊公的陵地。大塘尾,也就是而今称作大朗背山尾端的鞍部。据族谱记载,唐末大理寺四评事荘公与夫人萧氏就合葬在此处,这里是沿沛、下西溪、嘉溪林地的分界处。只是历经千年岁月长河的演变,地形地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始祖墓地暂时还没发现。我们相信,只要运用先进技术仔细勘察,是一定会找到的。南唐吉州长史埊公茔陵所在的眠犬形,与其父荘公之墓相距约两华里半,位于沿沛、嘉溪与九溪林地分界处,坐西南向东北,每天迎接东方的第一缕阳光,眺望前溪后裔的兴盛。我们的先人墓地选址不仅讲究风水,也是非常有智慧的,祖茔守护了一方水土,避免了子孙后代因地理界址而与邻村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千百年来,过弓陂垅经牛下路上山的路都是坎坷的黄泥土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新农村建设下,村容村貌得到了大大改善,政府投入大笔资金,用于加宽并延长弓陂垅经牛下路至岭背、石朗背、马形陇等处数华里机耕道路硬化。许多热爱公益事业的人士慷慨捐资。山地田陇的道路硬化,必将极大地改善农田耕作条件,加快农业产业化进程,促进造林抚育机械化施工,方便村民的出行与祭祀祖先,这是流芳百世、惠及八方、造福子孙之举,善莫大焉!

时维暮春,山原染绿,杜鹃似火,檵花如雪,百鸟婉啭,溪泉拨琴,故乡的山啊,处处呈现勃勃生机。

诗曰:

碧落霞光艳,群山万木荣。

春牵游子意,梦绕故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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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作者把故乡的山山水水用文字记录下来,谈古论今,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千年古村的变迁,这是一种历史的传承,也是一种文化的传承,更是让我们看到了新农村建设形势下,农村生活的改善和提高。社会一直在进步,民众的生活一直在提高,这是一个盛世时代,国泰民安,这是一个民族的福气,相信我们的明天一定会越来越好。推荐阅读。编辑:李金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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