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制空权

　　5月15日，国民党空军两架F－51战斗机借着复杂气象的掩护，经大陈、檀头山向象山浦北进犯。这时，距解放军向东矶列岛发起总攻只有一个半小时了。为了保证登陆船只和兵力的安全，宁波指挥所命令六团副大队长宋国卿、中队长常化臣双机起飞升空，到小鹅冠一带海域拦截。两架米格战机飞抵战区上空后，立即降低高度搜索敌机。飞机降到800米高度时，宋国卿发现两架敌机正迎面飞来，他抢先占领有利位置，连开数炮，将其中一架击落。在空战中，僚机常化臣紧随长机，挫败了另一架敌机的偷袭企图。

　　这时，正赶上渔汛，白沙湾海面上千帆万船都在捕鱼作业，渔民们毫无惧色，神情悠然地目睹我空军空战获胜的场面，乐得嗷嗷直叫。那架势真比在足球场上看精彩的球赛还热闹十分。

　　突然，像一阵台风猛刮过来似的，渔民们不约而同丢下渔网，大声叱喊着，奋力摇橹向空中坠下的一个黑点包围了过去，那股蜂拥争先的劲头，简直像狂奔猎食的猛虎。原来一名蒋军飞行员弃机跳伞。刚掉到海里，就被渔民的七八张渔网层层网住，渔民们押着战利品兴致勃勃地收网了。

　　宋国卿双机空战获胜，掩护了攻岛兵力的顺利展开。当晚，登陆部队在舰艇和飞机的掩护下，顺利进占头门山、田岙、蒋儿岙等岛。

　　当天夜里，我军化装成商船队登上东矶列岛，一枪未放就占领了该岛，正在赌钱、嫖妓的敌兵被我军全部抓获。

　　我军截获了大陈岛敌人发给台湾的电报，驻岛匪首刘廉一惊呼：“共军一个师先我占领头门山岛！东矶列岛已经失守……”

　　看到这一电报，我官兵欢笑着说：“用不了几天，他又该惊呼，大陈岛失守了……”

　　解放军攻占东矶列岛后，国民党军连续出动舰艇、飞机进行反扑，海上战斗更加频繁。5月17日夜，经过三天战斗的我“瑞金”和“兴国”两舰由田岙去石浦补充弹药。18日早晨，两舰装弹完毕，快速返回战区。两舰驶抵草鞋屿海区附近，突然发现蒋儿岙上空有4架敌机飞来。随着警报声，舰上大小炮火一齐扫向空中。我“瑞金”舰继续航行，“兴国”舰右转出列，摆成防空阵形，两分钟后，4架F－47空临，敌机一面用机枪扫射，一面将高度降到50米，贴着海面，鱼贯向我“瑞金”舰实施超低空轰炸。

　　虽然两舰的炮火在空中爆响，但未能阻止敌机的轰炸。第一架F－47呼啸着投下两枚炸弹，海面上立即腾起水柱。紧接着，第二架F－47　也俯冲下来，两枚炸弹炸中“瑞金”舰的左舷，我“瑞金”舰当即操纵失灵，后又被两枚炸弹命中右舷，逐渐下沉。这架敌机也被我舰密集的炮火击落坠海。

　　国民党空军击沉我“瑞金”舰后，继续出动飞机搜寻解放军舰艇，企图扩大战果。当天下午，国民党空军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再次派飞机飞往战区。4架F－47在大陈、一江山一带活动，企图引诱解放军飞机南伸作战，掩护经渔山飞来的另两架F－47偷袭舰艇。

　　海航宁波指挥所洞察了敌人的企图，命令王万林、宋国卿双机飞至南田、头门山上空，钳制大陈、一江山一带上空的敌机。掩护宗德峰、尹宗茂双机拦截经渔山飞来的两架F－47。宗德峰，尹宗茂起飞后，急奔南韭山、六横岛空域。根据设在军舰上的目标引导组的通报，很快捕捉到目标。尹宗茂迅速接近敌长机，相距500米时开炮将其击落。宗德峰随即和尹宗茂一起向另一架F－47轮番攻击。这架敌机见势孤力单，赶紧降低高度夺路而逃。

　　5月19日，国民党空军为了给翌日举行的蒋介石“连任总统大典”献礼，于中午出动8架F－47战斗轰炸机，准备轰炸高岛、头门山和附近停泊的舰艇。F－47机群飞抵海门以东20公里处分成两批，其中一批4架飞向渔山。敌机将至，驻宁波的六团立即起飞4架米格－15升空拦截。王万林、宋国卿双机飞到头门山上空正好和4架敌机打了个照面。王万林立即下令攻击，同时呼叫宗德峰，尹宗茂双机前来助战。

　　国民党空军的4架F－47降低高度，正要向头门山停泊的华东海军舰艇发起攻击，突然发现了从天而降的米格战斗机。当时，附近的渔山驻有国民党军，周围海面也有国民党海军的舰艇在活动。为了取得舰、岛人力的掩护，F－47放弃攻击，从云上飞到云下。王万林双机穷追不舍，不顾海上国民党军舰的炮火，紧紧咬住目标。

　　正在追击的王万林见宗德峰双机也已赶到，便把飞机拉起，在高处指挥攻击。他不时提醒大家：“天气不好，注意高度，靠近些再打。”宋国卿首先投入攻击，将一架F－47击落。敌机队形立即变得散乱，携带的炸弹也扔进海里。王万林随后也向敌长机发起攻击，距离400米处开炮将其击伤，然后又重新占位，将受伤敌机击落。王万林曾在朝鲜击落过美国空军的F－47战斗轰炸机。此次空战，他再露锋芒。（注：王万林，1928年生，江苏如东人。1947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参加了淮海、渡江等战役。1951年毕业于空军航空学校。1952年参加抗美援朝，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飞行大队长，曾击落敌机一架。1954年任解放军海军航空兵飞行大队长，在浙东沿海带领一个中队，击落台湾国民党空军飞机三架，击伤一架。后任海军航空兵团长、师长，海军舰队航空兵司令员，海军航空兵部副司令员，海军副司令员。是第五届全国人大代表。）

　　空中战斗正酣，海面上的国民党军舰也全力开炮，对米格机构成了很大威胁。尹宗茂击落一架F－47后，为躲避舰炮火力，急将飞机降到100　米以下的超低空，安然撤离。这场空战，国民党空军3架F－47葬身海底，余下的一架也难以招架，被宋国卿击伤，南逃。

　　这次战斗，我机无一损伤，敌机被我击落3架，剩下的1架受重伤后在返回台湾途中也掉进了海里。空军前指参谋长纪亭榭打电话向在海门的张爱萍参谋长报告战况，张爱萍很高兴并风趣地说：“我向你报告，我在望远镜里亲眼看到击落3架，击伤的那架也掉进海里了，打了个漂亮的歼灭战！”

　　（王万林（左）和宋国卿）

　　六团节节胜利，战果辉煌，对同驻宁波机场的四团一大队是个很大的激励。该大队求战心切，大队长周克林多次到指挥所请战。指挥所考虑到国民党空军连遭打击后，有规避与米格战斗机作战的趋势，而四团一大队装备的是拉—11型螺旋桨战斗机，如参加战斗有可能诱敌人上钩，以夺取新的胜利，因此，指挥所命令一大队做好战斗准备。

　　6月3日，国民党空军出动2架F－47到大陈至高岛一带进行侦察活动。

　　发现敌情后，指挥所即令周克林率杜九安、刘良扬、任旭利出击。为防意外，确保空战胜利，随后又令六团宗德峰、尹宗茂驾驶米格－15隐蔽出航，在高空掩护四团一大队作战。

　　拉－11机群飞至小鹅冠以北5公里处与敌机遭遇。国民党空军飞行员见对手是螺旋桨飞机，以为有便宜可占，立即猛扑过来。在空战中，任旭利飞机尾翼中弹，周克林迅速增援，将进攻任旭利的敌机打得冒烟而逃。杜九安也向敌长机发起攻击，并击中其右翼。周克林和刘良扬也连续向这架敌机射击，该机被炸得拖着黑烟坠了下去，在接近海面时炸成碎片。在高空盘旋的宗德峰双机目睹拉－11获胜，立即向一大队飞行员表示祝贺。

　　此次空战后，国民党空军变换战术，采取隐蔽手法，同解放军展开周旋。

　　7月6日，国民党空军出动4架F－47，企图偷袭定海海军基地。驻宁波机场空军和海军航空兵起飞8　架米格－15战斗机迎敌。解放军空军三师大队长李瑞仿率领飞行员丁品贵、周乃、宋有臣升空后，在舟山以南截住敌人，展开攻击。国民党军飞机见势不妙，扔下炸弹，采取单机跟进的圆圈防御战术，互相掩护，且战且退。空战持续17分钟，李瑞仿击落击伤敌机各一架。（这是英雄部队空三师在国土防空战中首次战绩，李瑞仿后任空军某军副军长）

　　远伸作战取得了神奇的效果。华东军区把远伸作战的任务交给海军航空兵和驻杭州，嘉兴一带靠南方的空军部队执行后，很快就打得国民党空军的“空中英雄”们自顾不暇了。在几个月的争夺战区制空权的作战中，战斗起飞122批279架次，先后进行10余次激烈空战，击落敌机11架，击伤5架，自己仅轻伤3架（其中海航六团击落敌机8架、击伤1架，自己仅轻伤1架）的辉煌战绩。至此，上下大陈岛和一江山岛以北空域完全由我军控制，有效地威胁国民党军的海上运输线。大上海也彻底走出了敌机威胁的阴影，也使海陆空三军向一江山岛和大陈岛展开作战的意图得到了更好的保障。

　　从此，国民党空军停止了大陈岛附近的活动。解放大陈岛，一江山岛的战斗还没有打响，聂凤智指挥的空战就先声夺人，打得有声有色，如火如荼了。

　　一言不合苏联顾问夹着皮包退出会场

　　1954年8月2日彭德怀召开解放闽浙岛屿作战会议，张爱萍汇报解放大陈列岛战役计划：先取一江山岛，后攻大陈。会上有人提出解放台湾问题，彭总说，解放台湾是个长久任务，要做长期准备，要有卧薪尝胆的精神……随后军委指示：华东军区应以海空军打击大陈岛，以陆军攻占一江山岛，以打击美国和“台湾当局”的协防阴谋，查明美军可能采取的行动，为解放浙东沿海岛屿创造条件。

　　聂凤智的回忆录里写道：1954年8月31日，张爱萍参谋长在宁波召开三军指挥员会议，研讨解放浙东沿海岛屿的战役构想。

　　与会的华东三军高级将领，都是战争年代患难与共的战友，商议过程中，戏语笑言不绝于耳。东海舰队司令员陶勇见到我就开起了玩笑：“老兄，这次又有什么‘高见’？”我笑了笑，递过去一支香烟，朝张爱萍参谋长的背影挤了挤眼睛，悄声地说：“‘高见’在那位老兄的脑袋里！他这次是三年苦心经营，志在一朝得手。”

　　张爱萍参谋长是我素来敬重的领导，在部队中有“儒将”的美称。……　张爱萍参谋长在会议上作了重要讲话，详尽地阐述了此役的指导思想，分析了敌我双方的态势，提出了突破口为一江山岛的战役计划……

　　当张爱萍同志逐一征求大家意见时，我说：“这次虽是三军协同作战，最后解决问题还是靠陆军。我们空军保证做到：以陆军的需要为需要，以陆军的胜利为胜利！”话音未落，陶勇司令员就接上话茬：“老聂高见，这一点我们海军也保证做到，不讲价钱！”　……

　　奉中央军委的命令，会议宣布成立浙东前线指挥部，归中央军委直接领导，由张爱萍任司令员，林维先、彭德清、马冠山和我为副司令员，王德为参谋长。空军也成立了前线指挥所，由我兼任司令员，曾克林、安志敏为副司令员，纪亭榭为参谋长，统一指挥参战的空军和海军航空兵部队……

　　（二十师60团的杜－2轰炸机群在解放浙江一江山岛的战役中，执行轰炸任务。）

　　50年代，苏联政府派遣了一批军事人员协助我军的现代化正规化建设。我们对“老大哥”抱着虚心学习的态度，既尊重，也不盲从，彼此以诚相见，关系比较融洽。但在一些具体问题上，由于双方国情不同，两军传统的差异，也有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在登陆时间的选择上，苏联首席顾问主张部队夜间航渡，拂晓登陆，并引经据典大谈其方案正确。我和陶勇等同志多次商讨……表示对此方案质疑，并提出中午航渡、下午涨潮时登陆的建议。这一来，把苏联顾问搞得有点下不来台，虎着脸不再理睬我们，点名要张司令员表态。张爱萍同志的涵养比我们几个要好，说话也比较婉转，他首先肯定了苏联顾问的方案中有不少合理的部分，但在登陆时间这个关键问题上，毫不含糊地采纳了我们的建议。那位顾问一气之下夹起文件包退出了会场。张爱萍对此事也只好报以苦笑：“走了也好，让我们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吧。”

　　聂凤智还回忆起在制定对大陈岛轰炸方案时，又同苏联顾问发生分歧。结果这位顾问直接跑到轰炸机师，要求部队按他的方案轰炸。他说：对此，我很生气，打电话找到这个师的主要领导，严厉地下了死命令，按我们的方案打，错了我负责。如果听人说三道四，打糟了，我撤你的职！经过实战的检验，我们的方案是正确的。聂凤智学习空军指挥的师傅就是苏联的空军中将巴基斯基，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还是学习到了不少东西，留下美好的记忆。他说：我之所以旧话重提，无非是有感于用兵之道，切忌墨守陈规。

　　根据已确定的协同关系，轰炸机与歼击机混合机种的编队，基本上达到实战的要求……我们还组织了17批60架次的侦察机，对敌占的大陈，一江山等岛屿，实施侦查照相。

　　11月1日起先后出动轰炸歼击机100余架次，对敌舰及敌岛实施连续轰炸突击，予敌以重创。张司令员闻讯十分高兴，有时战斗尚未结束，便邀我驱车直奔机场，给凯旋的飞行员一一戴上大红花……

　　（张伟良夫妇年轻时的照片）

（注：张伟良先后任空军二十师大队长、60团团长、副师长，苏联红旗空军学院学员，空军八师师长、空军副军长，兰州军区空军参谋长，空军二级战斗英雄，受到毛泽东、朱德、宋庆龄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

　　1954年11月1日解放军海、空军航空兵混合机群41架飞机在华东军区空军浙东前线指挥所司令员聂凤智，参谋长纪亭榭（时任海军航空兵副参谋长）的直接指挥下，对大陈、一江山岛重要军事目标和锚泊敌舰进行猛烈轰炸，共出动112架次，投弹1154枚，予敌重创。这是我军首次大编队轰炸敌岛，也结束了敌空军长期任意轰炸我军的时代。

　　空军前指发布的战令上，这样写着：参加这次登陆作战行动的航空兵部队：空军第二十轰炸师，第十一强击师，第三、　十二、二十九歼击师，独立第1、2侦察团，海军航空兵第一、二、四师的部分兵力。

　　1955年1月10日的轰炸出击行动。这一天，浙东沿海刮起大风，惊涛拍岸，海天一片迷蒙。我们根据敌舰白天总是在外海流窜，只有夜间或天气恶劣才偷偷停靠大陈岛的规律，分析敌舰不会出海行动，果断抓住战机出击，奇袭大陈港，取得了击毁敌舰1艘，击伤敌舰4艘的重大战果。

　　聂凤智特别表扬了参战的飞行员们：中午12点许，我军28架杜－2型轰炸机采用低空隐蔽出航，直向敌港压去。紧接着，我们又3次共出动各型飞机102架次，对大陈锚地敌舰进行连续突击，不让敌有喘息之机。从战斗过程看，参战飞行员发挥了较高的技术战术水平。编队指挥员张伟良带领轰炸机1、2大队，迎着强劲的海风，冒着敌人的炮火，沉着地捕捉并对准了目标。张伟良机组首先按动投弹按钮，炸弹在敌“中权”号舰首爆炸，（注：“中权”号坦克登陆舰，是1946年美国总统杜鲁门送给国民党军的。）跟在后面的宋宗周机组又准确地炸中该舰的中部和尾部……不一会，又传来宁福奎带领的轰炸机3大队炸伤敌“太和”号护航驱逐舰的好消息。同一天，强击机部队也击伤敌舰3艘，其中飞行员刘建汉轰炸敌“衡山”号时，准确命中炸弹3枚，重创了该舰……

　　（马宁　（1973年5月至1977年2月任空军司令员）与张伟良在笕桥机场战前研讨对一江山岛轰炸）

　　1955年1月10日12时25分接华东空前指命令后，28架杜－2轰炸机在副师长张伟良带领下编队出航。一梯队长机张伟良机组领航员蔡之臣（团领航主任）发现目标，并迅速完成了定向定距瞄准。13时38分，一中队投下炸弹，直接命中敌舰首之右舷，敌舰当即爆炸。三中队在中队长宋宗周率领下，准确地通过轰炸航路起点，领航长严树森再次检查了轰炸资料，沉着地对已被一中队炸中之敌舰进行再次突击并命中该舰中部左舷。后查明该舰为“中权号”坦克登陆舰，该舰在燃烧一天后沉于上大陈岛小岙港内。第三梯队到达战区后未听清张伟良的命令，但梯队长机58团副团长宁福奎发现三号锚地内之敌舰已被炸中起火，即机动地率领本梯队搜索并在五号锚地发现敌舰一艘，第一次进入因协同不好未投弹，即作180度右转弯，在3100米高度上投弹，当即有一枚炸弹直接命中该舰中部右舷（后查明该舰为“太和号”护航驱逐舰），然后右转弯下降高度经狼机山返航。空20师轰炸大陈港，以我机轻伤3架的代价取得击沉敌“中权号”坦克登陆舰和重伤敌“太和号”护航驱逐舰各一艘的巨大胜利。

　　1955年1月18日拂晓，我登陆部队和海军舰艇按预定计划进至头门、高岛、海门、石浦一线集结。7时04分，第二十师奉命从笕桥机场起飞杜－2轰炸机三个大队，对一江山岛实施预先航空火力准备。机群8时0分准时到达目标上空，第一大队对04号目标，第二大队一、二中队对16号目标，三中队对15号目标，第三大队一、二、三中队分别对06、07、08号目标进行了轰炸。8时10分全部投弹完毕，直接支援了该方向的登陆部队的战斗行动。我军对一江山岛9个目标共投弹252枚，命中59枚，命中率23％，基本摧毁了敌人的集团工事、火炮阵地及指挥设施。

　　1955年3月29日，空军授予空二十师副师长张伟良（后任空十一军副军长）和60团1大队副大队长宋宗周“二级战斗英雄”称号。

　　（击中敌“中权”号的二级战斗英雄宋宗周（前））

　　11月14日，海军传来喜讯，国民党海军的“太平”号驱逐航，于7时30分被我鱼雷快艇击沉。

　　“太平”号原是美国海军“戴克”号，后赠送给国民党海军，该舰排水量1430吨，是国民党海军的主力舰之一。“太平”号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海战之中被击沉的第一艘驱逐舰以上的战斗舰艇，也是世界海战史上第一艘被鱼雷快艇击沉的主力舰。

　　在“太平”号被击沉后的24小时内，“台湾当局”高级官员接连举行了两次紧急会议。

　　路透社说：“华盛顿方面人士表示，‘太平’号军舰的被击沉，证明共产党现在拥有很大的海军力量。”

　　合众社说：“人民解放军海军部队显示的攻击力量，使得台湾的军事当局感到越来越惊慌。”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评论员柯斯特洛14日说，人民解放军海军部队日益强大的力量，肯定会构成对蒋海军的“严重的潜在威胁”。

　　聂凤智闻听喜讯后当即挂电话向陶勇祝贺：“老兄，一鸣惊人嘛！”

　　陶勇用兴奋而又带疲劳的声音说道：“那当然，你以为我们海军是吃素的，等着瞧吧，送给老蒋和艾森豪威尔的好戏刚刚开始呢！”

　　的确好戏才刚刚开始。

　　聂凤智司令员的记忆

　　聂凤智司令员在他的回忆文章中还透露出一件很有些戏剧性的往事：

　　1955年1月12日，张爱萍司令员在前指党委扩大会上宣布，拟于1月18日正式发起对一江山岛的渡海登陆作战，并于13日将决心报告了中央军委。

　　17日晨，张司令员和王参谋长去头门山岛的前进指挥部，亲临前线指挥作战，要我坐镇宁波机关。他们走了大约1个多小时，陈赓副参谋长从北京打来电话，说军委认为在1月18日发起进攻为时尚早，如攻击受挫将会造成不良影响，要求考虑推迟，甚至推迟两三个月亦可。我向他报告，部队已经全面展开，张司令员已去前线指挥作战。陈赓急了，连忙说：“赶快找到张爱萍，通知部队停下来。”……要我想方设法找到张爱萍，传达军委意图。我立即让通信部队沿线查问，找到了张爱萍一行，汇报了陈副总长的电话指示，张司令员沉吟良久，才说了一句：“来不及了！”少顷，他又说：“请你直接给彭老总打个电话，报告一下这边的情况，我们的意见是不变为好。”我刚放下这部电话，那边的一部电话又响起来了，恰巧是彭老总亲自打来的。彭老总说，刚才听了陈赓的报告，他就急忙去找毛主席。主席习惯于晚上工作，白天休息，还没起床。没有他点头，这仗是不能打的。我扼要地把张司令员的意见和部队的情况向彭老总作了汇报，请求指示。彭老总见生米几乎做成熟饭，便说：“那就算了，你们好好打，主席那儿我去顶着吧！”后来听说，彭老总硬是把主席叫醒汇报了情况。主席说，老总啊，和平两天不好吗？彭老总笑着说，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和平了。主席听罢，好一会儿没吱声，最后说，那好吧，就照你的意见办。

　　（吴东峰采访聂凤智后与将军合影  1986年10月摄）

　　这件事刚摆平，没想到老天爷又出了个大难题，作战海区大风骤起，连部队的隐蔽棚都被刮得乱七八糟。张司令员让聂凤智查询气象部门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们预报1月18日和19日少云，小风的天气。这才使张司令员下定决心定在18日进攻。聂凤智急忙找来华东空司气象处徐杰副科长，他们经过分析研究，断定这股大风是有来龙去脉的，明天拂晓前肯定会好转。这一夜许多人无眠，第二天拂晓真的是风平浪静了。徐杰和前指气象台的同志们做出一次十分成功的气象作战保障的范例。在庆祝战役胜利的祝酒会上，张爱萍特向徐杰敬酒：“你为人民立了大功！”

　　1月18日，8时至8时15分。我们出动3个轰炸机大队，两个强击机大队，对敌主要阵地和敌指挥所，实施第一次航空火力准备。同时，为了迷惑敌军，乱其大陈地区防御部署，又出动了轰炸机、强击机各一个大队，对大陈岛敌军指挥所和远程炮兵阵地进行轰炸。仅15分钟，就投弹127吨。14时至14时14分复以3个轰炸机大队又一个中队，对一江山岛纵深核心阵地实施第2次航空火力准备。同时以轰炸机2个中队，强击机1个大队，对正在向我步兵登陆部队射击的大陈敌军榴弹炮阵地进行压制轰炸。14时15分至32分，强击机两个大队在轰炸部队退出战区时，对一江山岛前沿阵地进行了俯冲轰炸，我军的轮番轰炸，使敌人晕头转向，通信中断，上下一片混乱，完全达到了支援地面部队登陆突破的预期目的……

　　从1月19日开始，美军先后出动飞机2224架，到大陈岛附近空域活动，为大陈岛守敌“打气”。2月2日，6批20架次的美军飞机甚至侵入一江山岛、头门岛上空，进行军事挑衅。我们毫不示弱，立即起飞迎战。敌色厉内荏，不战而逃。

　　2018年8月10日，我应广东“书香节”邀请来到广州，很荣幸地拜见了与我同年入伍的军旅作家吴东峰，他曾面对面采访过200多位开国将军，著作颇丰，影响很大，是写军事题材和将帅的“专业户”。他在《聂风智将军笑微微》一文中这样写道：聂凤智将军嘴边常常挂着微笑。顺心的时候，他微笑；作难的时候，他也微笑；紧张的时候，他还微笑；甚至濒临死亡边缘的时候，他仍然在微笑。

　　“咔嚓”，照相机一响，把聂凤智将军的微笑留给了我们，留给了后人，留给了历史。而此时，将军的夫人何鸣却在一旁抹着眼泪。

　　半年前，聂凤智将军体检时发现右肺上有一块乒乓球大小的阴影，后经北京有关专家确诊为癌症。这几天，将军正在发烧，病情的变化难以预料。

　　夫人何鸣说：对于首长的身体，我们都很担心，但他总是那么乐观。有一天，张爱萍到医院来看他。张爱萍问：“老聂，你怎么样？”首长轻松地说：“没什么，癌症！”开始，张爱萍还以为聂凤智与他开玩笑呢！当他得知聂凤智真的得了肺癌时。感慨地说：“老聂这个人死不了，他的精神好得很！”

　　……

　　聂凤智将军的名字，在我军的一些重大战役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分量。这些战役有孟良崮战役、济南战役、淮海大战、渡江战役、解放上海战役、朝鲜空战、解放一江山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