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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芳华时代(四)

作者: 清音菩提 点击:501 发表:2023-05-30 09:18:57 闪星:1

    文接上篇:2015年2月22日,宁波火车站,检票了,09:49开,下午13:14到。

  那天下午安迪到了常州,在水果店买了猕猴桃和苹果,又到旁边花店买了1 2朵粉色玫瑰。安迪左手提着两箱水果,右手捧着花,打车到了常州电视塔,小芳让安迪在那等她。阴沉的天空下,广场上没有平常热闹的人群,显得很安静。

  安迪在广场等了半小时,终于看到小芳那熟悉的身影走来,忽然有一种跑过去抱紧她的冲动,可是当小芳走到面前,安迪却连牵手的勇气都没有,从前总是被拒绝,只怕再一次尴尬。安迪注视着小芳,气质并没想象中那么差(原以为她在医院的病房)。小芳接过玫瑰花说:“谢谢,我们去吾悦广场吧,我想买个箱子。”

  在吾悦广场逛了一下午,也没找到小芳想要的箱子,她的行李很多,她说可能要托运,或者先把行李快递寄到宁波去,然后再坐车。路过奶茶店,小芳想喝冷饮,安迪劝她别喝凉的,她偏不听,有人疼就是任性。路过眼镜店,小芳想买墨镜,安迪帮她买了,然后一起走进餐厅。小芳点了一些菜,有荤有素,有鱼有虾,只是都偏辣。安迪说,小芳你不能吃辣的,她偏要吃辣。

  吃过晚饭,安迪把小芳送到她家附近,然后独自回到旅馆,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得不到的总是在躁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良辰美景奈何天,再回首恍然如梦,痴心绝对并非只是因为寂寞空虚冷,而是因为忘不了那美好的曾经。爱不一定非要有肌肤之亲,但至少要彼此信任。明明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这里,偏偏喜欢你。如果有一天,我有所改变,那不是因为我不再爱你,而是明白了爱人首先要学会爱己。

  那时夜已深,小芳忽然发来微信消息——

  小芳:谢谢你送的花,很漂亮。

  安迪:不用客气。我明天去应聘。

  小芳:去哪里?

  安迪:去网吧做网管、寒假临时工,能做几天是几天。我住旅馆有点儿吃不消了。

  小芳:晕。你还是先走吧。

  安迪:说了要等你,一起走。可不可以尽量早点出发?

  小芳:好。我休息了。

  人重逢了,你我别来而无恙;花送到了,你说谢谢很漂亮;我失眠了,今夜如此的漫长;太心疼你,才不放弃也不勉强;你总说我,热情不够容易凉;你还年轻,有大把时间去风光;我已沧桑,只想好好爱一场;若没法爱,只要还能像亲人一样;最怕就是,你不拒绝也不渴望;付出再多,都走不进你的梦乡;不能怪你,是我总天真幻想;也别怨我,几人能如我痴狂?向来情深,多希望有你在身旁,奈何缘浅?天地间孤独流浪;谁曾伴我,风雨同舟一起闯?此情可待,只愿今世勿相忘。

  2月23日,正月初五,早上8点,小芳发来微信消息。

  小芳:你醒了吗?过来吗?一起去买箱子吗?

  安迪:去哪儿?想好了吗?时间怎么安排?

  小芳:最迟后天,最早明天。你先到昨天等我的地方,等我。

  安迪:好,我这就去。

  小芳:那些行李寄快递会不会很贵呀?要不我后天自己去邮局好吗?不想浪费你的钱。我后天走,你先把我东西拿去,然后我把剩下的寄过去。要不你还得花钱。

  安迪:你一个人坐车,我放心不下,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一个人回去。

  安迪打车到常州电视塔接小芳,一起到常州小商品市场。下车时,安迪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箱子。小芳惊讶的问:“你从哪弄的箱子啊?”

  安迪说:“我本想在常州先找个工作,等你情况好些后,再带你一起回宁波。那箱子已经装满了我的衣服和行李。”

  市场里只有几家商铺在营业,俩然从一楼到三楼,还是没买成箱子,郁郁不乐的走出市场,坐三轮车去万达,一直在讨论行李托运的问题。三轮车师傅说,快递公司要到初八才开门。安迪说,小芳你别担心,还有我呢,我是你的专属快递员。小芳说,你居然宁愿去网吧做临时工,都没钱住旅馆。安迪说,不是没钱住旅馆,而是我一个人住太浪费,总要为以后的日子着想嘛!小芳说,那你每天洗脸、刷牙怎么办?

  安迪说:网吧有宿舍啊,再说只是这几天而已,回宁波后我就去找广告公司工作。

  快到地方时,一起走在人行道上,安迪聊起了在宁波工作的烦恼,小芳耐心的倾听,也总算有点理解了。在万达一家首饰店门口,俩人并肩坐在长凳上,再度倾心交谈了好久。后来小芳说,你得帮我买个项链,象征着我们会有“相恋”的好结局。安迪欣然应允:“你进去选吧,这个完全没问题”。

  小芳选了一条价值2 6 0元的银项链,安迪付了钱,和小芳一起走出万达,她说请安迪吃饭,在必胜客,并肩坐着,边吃边谈,关于行程安排,终于商量好了。小芳说,明天,你带着我的部分行李先走,我大后天就去。

  安迪说,好的,那我在宁波等你。

  正月初六,下午两点,安迪在小芳住的小区门口发微信问她,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小芳说没有,直到下午三点,安迪一直站在寒风中,给小芳发微信消息:“你先整理好两箱拿下来嘛,剩下的再慢慢收拾好吗?我手机快没电了,我到超市里等你”。

  安迪走进大润发超市,那里有中央空调,不会太冷。一会儿,小芳发来微信语音:“出来吧,快点儿”。安迪听到她的语气有点落寞,就马上往超市外边走。小芳又发来微信语音:“你干嘛呢?还不出来?”她也知道着急。

  小芳身边立着一个手拉式旅行箱,还有一个肩挎式的蛇皮袋子。她一抬头看见安迪,接过小芳的行李,安迪说:“我走了,你赶快回去吧,外边这么冷。”

  小芳说:“嗯,你路上小心。”安迪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小芳站在那儿还没走。安迪就大声喊道:“快回去啊,不然你就先到超市里,外边这么冷,你再冻感冒了怎么办?”目光相对的那一瞬间,小芳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柔情,让安迪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安迪在路口打车,拉着俩箱子,肩挎一个蛇皮袋,也难怪的哥拒载。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一辆停下来,才坐进去,天又下起雨,安迪连声说谢谢,到常州火车站。中午1 2点,安迪走进候车室才坐下,小芳发来一连串语音:吃饭了吗?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安迪:没有。刚到候车室。谢谢。

  小芳:去吃点东西吧。要不然容易生病。你如果身体生病了,你还怎么工作?

  安迪:我没那么脆弱,你不用担心。

  小芳:快去吃点饭,去吧。

  安迪拿着车票问旁边一位大哥,G 7 5 7 5次是不是在这里候车,确定后,安迪就困得睡着了。直到停止检票前5分钟,那位大哥叫醒安迪,车票.png安迪连说谢谢,匆匆上车。

  这次我到常州来,虽然没能带你一起走,至少能和你再度重相逢,我相信你会很快回到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当你决定把所有东西都从这儿带走,这说明若不是因为爸妈在这里,那也就没什么值得你留恋了。谢谢你信任的把行李交给我。我最怕的情敌不是别人,而是你的宁波好闺蜜,她在你的心里无人可代替。虽然你回宁波是因为她,而不是为了和我在一起。至少我们终于又可以在同一座城市,至少我还可以和你偶尔见面,保持着联系。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傍晚,安迪回到宁波启发公寓打开电脑,上网订票成功,发微信给小芳:我到了,车票已帮你订好。 

  小芳一直没回信息,安迪一路奔波,把那个蛇皮袋子磨破了,想把小芳的东西整理一下。第二天,安迪去买了一个新的箱子回来,打开小芳的箱子,就看到了那张“胃癌确诊书”,是2 0 1 4年1 1月9日,小芳在宁波第二医院检查出来的。生命如此脆弱,亲爱的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我今后决不再跟你争吵,我只要你好好的!

  事已至此,安迪还能再计较什么?只有努力的工作存钱,在小芳需要用的时候安迪愿意倾其所有。幸好发现早,还有挽救机会,姑娘啊,你一定要保重。

  小芳的箱子里还有很多书,都是安迪帮她买的,学习彩妆设计的教材课本。安迪把房间橱柜里存放五谷杂粮的透明纳物箱腾出,把小芳的书和生活用品放进去,用透明胶带密封好。心想:小芳看见这个箱子,也一定会很喜欢。

  正月初八下午,安迪发微信消息问小芳:票取了吗?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小芳:嗯。你知道我几点到宁波吗?你来接我吗?你怎么来啊?

  安迪:傍晚7点,我当然来呀。打车来呀,你不想让我去接你吗?

  小芳:那得多少钱啊?我最近不舒服,坐车有点儿难受……你还得上班。

  安迪:我今天去应聘了,待遇不太理想,后来又找到一家,让我初十去面试。

  小芳:嗯,好。挺好的,加油!

  安迪:小薇到宁波了吗?你这两天住哪?

  小芳:先住你那可以吗?我很饿,你准备点儿吃的可以吗?

  安迪:可以。非常欢迎。今晚先在饭店吃吧,因为等我做好,怕你饿的受不了。

  傍晚19:19,G 7 5 8 5次列车到达宁波站。出站口人潮涌动,安迪东张西望终于看见小芳,安迪跑过去接过她肩上沉重的背包,拉着旅行箱,和小芳一起上电梯,走向广场公交车站。外边下着雨,安迪撑着伞走在小芳左边。

  在一家湘菜馆门口,小芳说:就把箱子放楼下吧。安迪说:你就不怕丢了?

  小芳说:去吃饭,还带着大箱子,总感觉别扭。

  安迪说:这不是过年回来刚下车才拿着箱子吗?万一箱子丢了,你后悔都来不及呢。

  安迪提着沉重的箱子上楼梯,小芳跟在后边。在湘菜馆里,小芳依然不顾安迪劝阻,点了辛辣油腻的一桌菜。俩人边吃边聊,聊芳姐,聊小薇。小芳说小薇也有男朋友了,那男孩对小薇也很好。安迪问那男孩在哪里?小芳说好像也在鄞州区。安迪没再追问。饭后安迪去买单,小芳说,还有这么多菜,我们打包带回去吧。安迪心想:也许今天终于以如愿以偿,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枉用心良苦,可是我又不能乘人之危。今晚,也许要睡地板,或者中间划条线,越过那条线,我就是禽兽!

  打车到了启发公寓,园区里很安静,昏暗的路灯下,没几个行人。平时很热闹,租户都回老家过年了,还没回来。到了A栋6 0 8室,安迪打开门。小芳说:“你这房间还挺大的,比我和小薇住的地方还大很多。”

  看见桌上有俩玻璃茶杯,而她送安迪的那俩陶瓷茶杯却在角落里放着,小芳说:“你咋买那么多茶杯啊?居然把我送你的茶杯放在角落里都不用!是我送的茶杯不好吗?”

  安迪说:不是不好。正因为太好了,我才不用它喝水呢。

  小芳看着双人床说:你不是说,今晚你要打地铺睡的嘛?快去准备一下啊!

  安迪说:真的让我打地铺睡啊?

  小芳说:反正今晚你不能碰我。

  安迪端来一盆温热的洗脚水,准备给小芳洗脚。小芳说:我自己洗,你别碰我。

  安迪说:男孩儿给自己的女朋友洗脚,不是很正常的吗?

  小芳说: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了吗?

  不论安迪怎么恳求,就连洗脚这件事,小芳都不肯答应。

  安迪把空调开到3 0度,小芳自己洗了脚,在卫生间沐浴换了睡衣,回来躺在被窝里玩手机。安迪也自己洗了脚、沐浴完换了睡衣,回来打开电视,关了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安迪哪还有心思看电视?若是干柴烈火,也没那么难,安迪的荷尔蒙迸发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转念一想:禽兽就禽兽吧,不越那条线,我就连禽兽都不如!再说,都睡一张床了,而她又不是虚弱得经不起折腾。想到这儿,安迪忽然抱住小芳,却不料被她推开了,小芳说,你干嘛?!说了今晚不准碰我。你再碰我,我就走了。安迪只好无奈的放开,关了电视,去打开电脑,看《爱情公寓》。安迪还是不甘心今夜就这么度过,为了爱情,再勇敢一点,也许就可以。

  安迪走到阳台坐在凳子上,外边下着雨,冷风呼啸,安迪挡住玻璃门,不让风进来。他想不通,小芳为何就不肯答应呢?心里有好多想对小芳说的话,却又不知爱要怎么说出口,安迪就在QQ空间写啊写,然后再一段一段的黏贴到微信里发给小芳,她依然沉默不说话。安迪以为,她默许了,就钻进被窝温柔的抚摸她,没想到小芳还是反抗,安迪欲火难耐,想霸王硬上弓,奈何小芳奋力反抗。安迪就坐起来大声吼着:“为什么不能答应我?就算我再不帅,总不至于长得惨不忍睹吧?我曾为你付出那么多,难道都不值得拥有吗?我再不想当备胎了!”

  小芳说:在我回来之前,你口口声声保证过,即使同床也不会碰我,我是因为相信你,我才跟你到这儿住一夜的。这附近哪儿有旅馆?我很累了,我想好好休息。

  安迪说:小芳,我不该冒犯你,对不起,我错了,你别走,别离开我,好吗?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拥抱着睡一夜,这样总可以吧?

  小芳还是坚决的说:不行!

  安迪说:小芳,你在这儿安心睡吧,我去网吧上通宵。

  安迪说完走出房间,到了楼梯口,雨越下越大,安迪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又回到房间门口,看到小芳在里边尚未把门反锁。安迪在心里告诉自己:让小芳一个女孩子独自在陌生房间里,她会害怕,进屋不碰小芳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安迪进入房间,轻轻关上门,小芳拿着矿泉水瓶子正在用力拧瓶盖。

  看到安迪进来,小芳说:“你帮我拧开好吗?我好渴。”安迪接过矿泉水瓶,帮她拧开了瓶盖。小芳说:你看我现在,连瓶盖都拧不开。

  安迪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安心睡吧,我不碰你了。

  安迪走到阳台坐了很久,已是凌晨两点,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不知小芳睡了没有?透过玻璃门,安迪看见小芳还在玩手机,她在用手机看韩剧。安迪走到床前把灯关了说:“赶快睡觉啊,你这么熬夜对身体更不好,会加重病情的。”

  小芳说:我失眠,你睡吧,我看完这集,困了就睡。我睡床头,你睡床尾。

  俩人各自裹着一条棉被分头而睡。安迪带上耳机听歌,小芳看了一集又一集电视剧,还是没安然入睡。她是怕安迪再非礼吗?安迪已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虽然解渴。但安迪还是想跟小芳有一点儿身体接触,哪怕隔着棉被,只要能和她轻轻挨着,对安迪这样一个非常缺爱的老男孩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小芳说,把你腿挪开,安迪又只好乖乖的挪开了。后来小芳睡着了,安迪也睡着了,只是同床却异梦。

  天亮后,安迪起床熬粥,轻手轻脚的,怕吵醒小芳,她还是醒了。安迪说:芳,你再睡一会儿吧,我下楼去给你买包子。

  安迪骑车到了外边那条街,小吃店都还没开门营业。回到启发公寓,小芳已经起床。安迪把黑米粥盛碗里,加了勺蜂蜜,小芳不喝,她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她只想早点儿离开这里。小芳不想要那个塑料箱,揭开密封胶带拿出她的书。而安迪新买的拉杆箱,她不得不要,因为她行李太多,不要的话,东西就放不下。

  电脑在放音乐,就在安迪下楼去买包子的时候,小芳打开酷狗音乐,搜索到张智成的《不夜城》,却没有声音,她没找到音响开关,安迪把音响打开,单曲循环《不夜城》。小芳把东西整理好后问安迪:“可以送我到外边大门口打车吗?” 安迪说:“你要去哪?住旅馆吗?除非小薇回来了,我要亲手把你交给她,我才放心。”

  小芳说:“小薇回来了,你送我一下吧”。安迪提着俩箱子,小芳背着包。在楼梯口,小芳说:“箱子太重,我和你一起抬着吧”。 安迪说:“不用,我拿得动”。

  安迪一口气从6楼提到1楼,在门口等小芳……雨还在下,虽然不大,可是阴沉的天空,气氛不太融洽。在启发公寓大门口等出租车,小芳说:“你回去吧”。

  安迪说:不行,我要把你送到地方,我要看到小薇真的来了,我才放心。

  安迪坐在副驾,当着的哥师傅的面,有些话不太好说,安迪就用微信给坐在后边的小芳发消息:一只老虎爱上羊,可我还是没把你怎样。你心里有一匹狼,没法爱上我这只永远长不大的小老虎。有时候,爱也是一种伤害,残忍的人会选择伤害别人,我选择伤害自己,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善良,而是因为,伤害你我做不到。人年少时,都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当初的爱是无私的、真挚的、没有任何杂念的,只是份单纯的爱怜。纯洁的爱只有一次,当我们长大后,发现了社会的真面目:虚伪、狡诈、自欺、欺人、欲望与诱惑,也就无外呼爱与不爱的界限与关系了。let it be......都随风而去吧,时间的魔法师,会带走许多往事。

  小芳一直没回话,也许她根本都没看,安迪回头望着小芳说:“你看一下微信我发给你的消息,然后给我回应一下好吗?”

  小芳说:“我等会儿到地方,休息好之后会给你回消息的”。到了海曙区联丰路下车,小芳说:“你回去吧,小薇马上来接我了,我不想让她看见你。”

  安迪说,那我就走远一点儿,我站在5 0米之外好吗?小芳没回答。安迪的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只好默默走开。安迪走到5 0米之外,才站了一会儿,小芳发来微信语音:“拜托你先走开,小薇等下就会路过你那儿。”安迪又走远了些,躲在一辆越野车后边,偷偷望着马路对面,穿着红色毛衣的小薇出现了,她飞快地跑向小芳,安迪才发现,小薇来的方向并不曾经过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小薇帮小芳一起拉着箱子,安迪默默望着她们越走越远。安迪忽然想起,不能就这么离开,于是快步向前跑着,直到看见她们一起进了那个小区大门,到了那座楼,走上楼梯之后就不见了。安迪没穿过马路再跟上去,转身回来,走向公交车站,看到公交站名叫“藕缆桥”。

  在公交车上,安迪又听到张惠妹的《解脱》,就给小芳发消息:“你喜欢听张智成的《不夜城》,此刻,我正坐在公交车上,刚好听到《解脱》这首歌,歌词的第一句就是“不夜城”。就让这两首歌,作为我们的故事这一季的片尾曲吧。”小芳一直没回话,安迪回到启发公寓,上网找广告公司的工作,决定去深圳。

  小芳一直没回信息,她的电话也已经关机。

  3月1日,安迪的朋友圈:“感谢黄哥,我愿回心转意,加油努力!感谢深圳丰彩和深圳印天堂公司。感谢所有为我提供工作机会以及默默关注我的人。我经过认真考虑,还是决定留在宁波原单位(沃美广告)。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面子很重要,然而里子更重要。一座城市之所以令你念念不忘,大抵是因为,那儿有你深爱的人,和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多存点钱,对身边的人好点,下辈子不一定再遇见,遇见也不一定记得前世的我和你,所以今生且行且珍惜。”——同事小朱没再回来,沃美广告的黄老板打来电话,答应给安迪涨工资,安迪因此改变了原本要去深圳的计划。

  那天下午不忙,安迪坐在沃美写真工作室的电脑前,在翻看小芳的腾讯微博。她的QQ空间安迪进不去,只有通过微博了解,小芳的微博名字叫大海,第一条微博更新的时间是2013 年2月13日,大海:“看懒吧。都饿的头晕了,也不想去吃饭。”——而安迪是在2013年的深秋才在微信“附近的人”里和小芳相识。

  大海:“为什么胃那么疼(OoO)?“”—— 2013.02.12

  大海:“真的想家了,竟然梦见谁在妈妈的坟墓旁边,想妈妈了。”——2013.05.30

  大海:“这两天整天忙着工作,饭都忘记吃,半夜饿的胃疼。”——2013.08.16

  大海:“我会在仅剩的这些日子,在我生命里绘画出亮丽的色彩。”——2013.09.11

  大海:“坚强的内心往往会被一句简单的安慰打败,然后泪流满面。”——2013.11.2

  大海:“2013年的,最后一次旅游。江苏省苏州市常熟市”(定位显示)——2014.01.29

  反复看了小芳的所有微博,安迪忽然想到为什么会和小芳相遇,不只是缘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迪决定从此做一个好哥哥,不再奢求爱情的甜蜜,只要小芳好好的活着,早日康复,平安幸福。今天去藕缆桥,希望找到小芳,虽然自己现在过得不太宽绰,但安迪愿拼尽全力去帮助她。安迪发誓,这不是因为爱情,不是同情,也不是沽名钓誉,甚至不是为了被小芳原谅,只是希望她过得好点儿。

  安迪坐在启明路开往藕缆桥的公交车上,想去给小芳送点生活费。傍晚到了藕缆桥,下车找到银行取款机,从信用卡里透支取出700元,走到小芳和小薇住的那个院子、那栋楼,却不知道她们住在哪一层、哪个房间……怎么办呢?又不能问小芳,她不想被安迪打扰,虽然,安迪只是想给她送钱。

  安迪走进那栋楼,在楼道墙上贴着的招租信息里看到了房东的电话,就拨通了那个号码——“喂,你好,请问您是房东吗?”

  “是的,你是哪位?”

  “房东你好,请问有个叫小薇的女孩住这儿吗?可以告诉我,她住哪个房间吗?”

  “这个......你是……?”

  “嗯,我妹妹和小薇住在一起,我妹妹她生病了,我来看一下她,给她送点钱。”

  “哦,小薇?......她们在3楼3 0 2房。”

  “好的,谢谢啊。”安迪挂了电话,匆匆上楼走到302房间门口,按响门铃。

  “谁呀?”熟悉的声音传来,安迪小声回答着“我”,怕小芳听出声音,不会开门。

  小芳开门看到安迪,她和她的闺蜜小薇都惊呆了:“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你别担心,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点儿”安迪拿出7 0 0元现金,递给小芳。

  “我不要你的钱,你自己留着用吧。”

  “你现在身体不好,还没工作。这些钱虽然不多,你先拿着用。”说完,安迪转身就走。

  小芳说:“喂,你等下,你别走啊。”

  安迪没停下脚步,继续往楼下走,只听到小芳说:“你这个人啊,你咋这么搞笑啊?”

  安迪走到大门口,小芳没再往外追,安迪独自坐公交车,回启发公寓。小芳微信发来消息:你今天的举动让我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和小薇住的地方?

  安迪:我问了房东,我跟房东说,我妹妹和小薇住在一起。

  3月2日,安迪的朋友圈:“风雨彩虹后,还是好朋友。人生最难得,是回到最初。情虽难依旧,心不再孤独。忘了怎么哭,记得要知足。一路上有你,不管有多苦。未来不是梦,下一站幸福”。

  3月9日下午,小芳发消息给安迪,答应做安迪的女朋友,但安迪必须拿出1万元,她要回家动手术。当时安迪只有1000元了,启发公寓又快交房租,公司发工资还早,当时刚过完年,才上几天班,安迪再三央求黄老板,才预支到3500元。

  3月11日,安迪的朋友圈:“自从那年秋天你走进我的世界,在我最孤独难过、彷徨无助无助的时候,是你让我感到生命的美好和珍贵,是你帮我找回了自己,是你治好我的抑郁。因此我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凋谢枯萎,我也一定要让你感到人间的真情、温暖和光辉,所以我才拼了命的珍惜。我再辛苦也能熬的,你一定别再那么累。若你过得不好,我的心情悲伤难过程度会远远大于被你拒绝的滋味。只要你好好的,过得平安幸福、健康快乐开心,我就没什么可伤悲”。

  失眠到凌晨4点半,好不容易睡着,安迪却做了一个深沉而天马行空的梦。惊醒后一看时间才5点多。其实不能说是噩梦,但是很离奇。半睡半醒的5点,感觉灵魂快要出窍,这种感觉多年之前也曾有过,仿佛身边躺着的是另一个自己,而在梦里走出门外的那又是谁呢?梦中安迪走进一座空空的高楼,楼上的破窗没有玻璃。一个婴儿躺在窗台上哇哇啼哭,是谁把他放在那里的?安迪走近去看,婴儿忽然不见,来了一个女人,看她神情慌张,像是婴儿的母亲,她走近窗台,找不到孩子,就哭着跑下楼。安迪从窗台往楼下看,什么也没发现,只是听到有很多声音在呼喊,然后安迪就醒了。天还没亮,夜依然静悄悄的。

  3月14日傍晚下班后,安迪坐公交车到藕缆桥,在银行A T M机里取出3 5 0 0元。心里反复在思考一个问题:今天就算把钱给了小芳,也不能勉强她以身相许,因为,如果有钱才有爱情的话,那么这份感情就显得不纯真唯美了。

  安迪走到那个院子大门口,发微信给小芳:“我到了,到大门口了。” 小芳回消息说:“你上来吧,小薇今天不在家。”安迪匆匆走上楼,到了3 0 2房间门口,按响门铃。小芳开门,让安迪进了屋,她蹲在床头的地上继续看电视,安迪拿出3500元递给她说:“我只能凑到这些了,你先拿去用,剩下的我再想办法。”小芳接过钱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把钱放到墙角的行李箱里。

  安迪说,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小芳说,等会儿,等我看完这一集。

  安迪看到床头那个紫色毛毛熊公仔,是2014年国庆节放假,小芳帮他搬家那天,安迪在江东欧尚超市里给她买的,小芳说她每天夜晚都抱着毛毛熊睡。——听到这话,安迪的心里又一阵酸楚:我岂止‘禽兽不如’?我连一只毛毛熊都不如啊!

  安迪在房间里站了半小时,终于等到小芳看完那一集电视,一起下楼去吃饭。外边下着小雨,安迪撑着雨伞,和小芳一起过马路,到了一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小芳说:“你知道吗?今天是白色情人节,我想喝点酒。”

  菜和酒都上来了,俩人吃着菜、喝着酒,聊着天,小芳说她夜里总失眠。安迪说:“我也是,小芳,失眠的时候可以听听轻音乐。”

  小芳放下筷子举起酒杯,有一点儿醉意的看着安迪说:“其实我知道,你很重感情。”

  安迪也举起酒杯说:“芳,你真说到我心窝里了,就冲这句话,哥把这杯酒干了。”小芳喝的是啤酒,安迪喝的是白酒。虽然又有点儿醉,但安迪没发酒疯,也没再哭闹。结账走出饭店后,小芳说:“你先到旅馆去开房,把房间号发我,我再上去。”安迪到宾馆开好房间,把房间号发给小芳,她上楼走进来说:“你先去洗个澡”。

  安迪洗澡出来,喝了杯水,小芳也进去洗澡。安迪躺在床上,心想“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因为梦见小芳离开,安迪挣扎着醒来,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仿佛被“点了穴”、被“施了定身术、催眠术”,而小芳还没走。

  “小芳……你......我,我怎么动不了啊?”

  “哥,别怪我这么做,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们不能发生关系,因为我是你的妹妹。”

  “啊?你开什么玩笑?你说话的声音怎么变了?!”

  “没开玩笑,这是真的藕缆桥.png。”站在面前跟安迪说话的是小芳,可声音却不是她的声音,仿佛另一个人,不是芳姐,声音也不像。再说,芳姐她也不可能叫安迪“哥哥”......安迪一时却又想不起,还能是谁?

  “好吧,我相信。可是就算不能亲热,你先把我放开啊?你们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只是因为怕你想不开。等天亮你睡醒之后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你赶快睡觉,梦中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去哪儿?还良苦用心?”

  “哥哥,你先睡吧,我走了!”

  “等一下,别走,帮我把电视打开,我今晚可能又要失眠了。”

  小芳转身回来,把电视打开,电视里正好在放周星驰的电影《大话西游》。

  “哥,你慢慢看吧,我们走了。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会梦想成真!”

  小芳说完,就关上房门,下楼走了。安迪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夜空里不再下雨,出现了满天繁星,还有一轮弯弯的月亮,这时的安迪已进入深沉的梦乡。梦中,他和小芳一起到了一座寺庙,只见那寺庙门女侠.png前写着一副醒目的对联:“

  悟道一念自开怀,圆舒八臧之奇,是谓因意而发,意似檀孕檀枝,大慈悲门;

  笑到尽头难开口,横吞五乘之粹,方知从心而出,心犹兰生兰叶,多欢喜地。”

  俩人又一起走过那块写着“咫尺西天”的照壁,继续往前走,不远地方有个小石桥。过了那个小石桥,从一条小路上去,一直走,约五六分钟,到了法镜寺,在法镜寺后边的莲花峰东麓,月明如昼,照亮山石台阶,只见一座石碑上又写着一副对联:“

  栩栩三千世界,若掌中视果,陶匠抟泥,蓦然呈现眼前,真妄皆空穷本际;

  如如一念菩提,胜梦里入槐,樵夫观弈,刹那贯穿无限,始终双泯证圆融。” 

  石碑旁边有块巨石,上刻“三生石”三个碗口大小的篆书字及《唐圆泽和尚·三生石迹》的碑文,记述“三生石”之由来。还有唐宋题词,大多已不可辨认,仅元朝至正元年(1 3 4 1年)太史杨瑀、翰林张翥等人的题词仍清晰可见。石头其实是不起眼的,四处少有人迹,只有些形状各异的大石头散落在沉沉的绿色里,只因巨石上面镌刻了字,才传奇了。梦里安迪感叹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三生石啊!”那块巨石忽然间变成宽大的L E D显示屏,伴随着很有磁性的男中音旁白解说,开始播放唐朝开元盛世的影像画面:唐朝开元年间有个人,名字叫“裴旻”。据《独异志》记载:裴旻“掷剑入云,若电光下射,旻引手执鞘承之,剑透空而入,观者千百人三生石.png,无不惊栗”。

  《历代名画记》:吴道子因见裴旻剑舞,“出没神怪既毕,乃“挥毫益进”——这段典故翻译成现代话就是:裴旻请大画家吴道子在天宫寺作壁画。吴道子说:“我好久没作画了,如果裴将军一定要我画的话,只好先请将军舞一曲“剑舞”好启发一下我的画思。”裴旻当即持剑起舞,只见他“走马如飞,左旋右抽”,当时众多围观者为之震惊,赞叹不已。吴道子也被裴旻那猛厉的剑舞气势所感动,画思敏捷,仿佛神助,于是挥毫图壁,飒然风起,很快一幅“为天下之壮观”的壁画就绘成了。

  裴旻作为龙华军使驻守在北平,北平有很多老虎。裴旻还善用弓箭,他曾在一天之内杀死过三十一只老虎,然后他就在山下四处张望,显出很得意的样子。

  有一位白胡子老头走过来对他说:你杀死的这些,都是彪,像虎而不是虎。你要是遇上真虎,也就无能为力了。裴旻问:真虎在哪儿呢?

  白胡子老头说:从这往北三十里,常常有虎出没。

古战场.png

  裴旻催马向北而去,来到一个草木丛生的地方,果然有一只老虎跳出来。这只老虎个头较小却气势凶猛,站在那里一吼,把裴旻骑的马吓得嘶鸣、昂首倒退,他的弓和箭也掉到地上,裴旻差一点儿被虎吞食,他又惭愧又害怕,从此不再杀虎了。

  有人说,“裴旻的剑舞只是融合杂技、舞蹈和武术动作的表演,不具有实战的功能”,此乃一派胡言。他们大概以为人家古人的武功像现在的武术表演一样,全是花架子。

  公孙大娘的剑舞有没有实战功效,不得而知,然而裴旻的剑舞,绝对不仅仅是“艺术体操”。我们来看《朝野佥载》中的记载:“裴旻与幽州都督孙佺北征,被奚贼所围。旻马上立走,轮刀雷发,箭若星流,应刀而断。贼不敢取,蓬飞而去。”

  《新唐书》也这么说:“裴将军曾随幽州都督孙佺北伐奚人,为奚人所围,裴将军舞刀立马,飞矢四集,迎刃而断。奚人大惊,遂解围而去”。

  有道是,大将军不怕千军,只怕寸铁。任他奚人多勇悍的猛将,被裴旻的强弓硬弩雨点般一阵猛射,也得变成个大刺猬。唐文宗年间曾下诏,正式将“李白的诗歌、张旭的书法和裴旻的剑术”称为“唐朝三绝”。可惜裴旻的剑术,我们现在已经无法看到了,但从李白的诗、张旭的字这二绝推想,裴旻的剑术自然也是妙绝通神。——梦里安迪忽然发现,这裴旻怎么越看越有点像芳姐夫裴先生?  

  “三生石”变成的宽大L E D显示屏继续播放影像,男中音旁白继续解说:长安城门外,有一酒楼名叫“聚友客栈”,客栈里有个酒保,只见他肩膀上搭着一块抹布,左手托盘端着小菜,右手提着酒壶,走到桌前说:“两位客官,请慢用。”两位客官不是别人,正是“唐朝三绝”之一“裴旻”和唐代名将李晟,他们相聚在“聚友客栈”饮酒叙旧。那酒保名曰“星华”,才1 0岁就没了父母,带着5岁的妹妹雨燕,相依为命,流浪街头,被聚友客栈的段掌柜收留,在客栈给他帮忙做事。”——梦里的安迪忽然发现,那酒保和自己又长得很像,啊!原来一千多年前的我,是个酒保!

  梦境继续:妹妹雨燕跑到星华面前哭着说:哥哥,我饿了。

  星华说:小燕子,哥哥给你做饭吃啊,你刚才跑哪儿去玩了?

  雨燕马上停止了哭泣,露出笑容说:哥哥,我刚才看别人放风筝去了。

  星华给雨燕做好了饭,端到她面前说:小燕子,快吃吧。

  雨燕说:哥哥,你也吃啊。

  星华说:你先吃吧,哥哥去忙了,以后不准乱跑了,知道吗?

  星华说:嗯,知道了。

  那天下午,酒楼客人都走了之后,星华跟聚友客栈的段掌柜说,他想带着小燕子去放风筝,当时不太忙,段掌柜同意了。星华是这么想的:不能总让小燕子仰望和羡慕别人的幸福,要让她明白和相信,我们也一样,会过得很好。

  星华拉着细长的风筝线在风中奔跑,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飘在半空中,雨燕在后边追,她开心得手舞足蹈,因为哥哥说“等蝴蝶飞上天,就把风筝让给她放”。这时,一群地痞、恶霸向星华走来,不由分说的抢走风筝。星华说:“你们这群无赖,快把风筝还给我们。”星华伸手去夺风筝,那群恶霸纷纷对星华拳打脚踢,一顿狠揍......星华也不甘示弱,虽然他身单力薄打不过。雨燕哭喊着说,别打我哥哥,别打了,我们不要风筝了,哇哇啊,哥哥快跑啊!这时,忽然听到一声“住手!”,雨燕回头一看,有两位大人牵着马朝这边走来,就是当天中午在“聚友客栈”喝酒的裴旻和李晟。

  雨燕不哭了,因为她哥哥有救了,不会再被别人欺负。裴旻赶走了那群无赖,把星华扶起来,让自己的红马驮着,李晟的白马驮着雨燕,两位大人各牵一匹马,走在夕阳大道上。雨燕坐在白马背上,又哭着说:我要哥哥,放我下来,我要找我哥哥。

  李晟说:小姑娘你安静一会儿好不好?你哥哥他受伤了。星华伏在红马背上奄奄一息,说话都没力气了,还叫着“妹妹,妹妹”......就昏过去了。

  裴夫人李氏(李晟的姐姐)看到裴将军带着星华兄妹回来,惊讶之余,听完事情的起因、经过,又有点怜悯......贤淑善良的裴夫人也理解和支持丈夫裴将军的决定。——梦里安迪仔细一看,那李氏和芳姐长得又很像,莫非一千多年前的芳姐就是裴夫人?

  裴旻派人请来名医为星华医治,开了两剂药方。休养半月后,星华完全康复,在聚友客栈勤快习惯了的他,在裴家也闲不住,劈柴挑水、割草喂马......啥活儿都干。而雨燕也越来越乖巧懂事,兄妹二人都很懂得感恩。

  有一天夜里,裴旻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见和夫人一起奔跑在森林中,星华和雨燕变成两只老虎在后边追啊追,追上之后却并不伤害他和夫人。次日一早,裴旻就去找星华,问起他的生辰八字,才知道星华的生肖果然是属老虎的。这天,恰逢李晟夫妇来到裴府,裴旻说起此梦,众人听了皆称“妙哉,妙哉!”

  裴旻问:“何谓妙哉?”

  李晟说:“药王孙思邈,晚年曾云游于河北邱县。观其景物优美,民风淳朴,留恋忘返,客寓郊寺,悬壶行医无欲求,施医无分类,师承董奉为人治病不收钱不受谢,惟望患者病愈后,在寺旁植杏树三株,经年植杏树百亩,郁然成林,待杏熟,以杏易谷赈贫。此间,有虎伏跪求医,孙思邈首创虎撑,治愈金簪卡喉之疾。虎有灵性,不再危害人畜,感恩为其守护杏林,并充当药王之坐骑。多年之后,药王孙思邈寿终去世,虎绕寺哀啸三日,不知去向。

  裴旻说:“啊!如此说来......果真妙哉!”

  从此,裴旻给星华兄妹俩重新起了名字:星华改名“安迪”,雨燕改名“安妮”。裴夫人教兄妹俩读书练字;裴将军教兄妹俩十八般武艺。若问哪十八般武艺?矛锤弓弩铳,鞭锏剑链挝,斧钺并戈戟,牌棒与枪杈。

  时光荏苒,多年后,安妮已从当年那个羸弱爱哭的小女孩雨燕变成美艳绝伦、容貌非凡的大姑娘;安迪却仍然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兄妹俩跟随裴将军到战场上保家卫国,奋勇杀敌。——梦里安迪又发现,长大后的小燕子(安妮)越看越像身边的小芳。啊!原来一千多年前的安迪和小芳真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

  梦境继续:竹林里,军营外,安妮一袭红衣尽显风华绝代,举手投足间,优雅万千。安妮缓缓抽出宝剑,风过天地一片肃杀,空气中的紧张一触即发,忽然,倾世容颜露出一抹浅笑,所有人都恍惚在这瞬间,醉了天地,迷了双眼,就在这时,宝剑已飞到半空中,森寒的剑气如飞虹,飞向四周幻化无数光影,心法即念,生死一线,竹林里恢复一片寂静,安妮秀美的身影慢慢离去,若有若无的叹息在风中飘过,而又无痕。

  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安妮缓步走向敌军埋伏,忽然无数火把照亮了竹林,夜如白昼。这时,只听敌军后方一声“杀呀......”,一时间阵营大乱。原来,是安迪和裴将军率兵赶来救援,仍然敌众我寡,奋力厮杀,此刻,太阳就快出来,夜已不再那么黑。敌将命令弓箭手,朝着安迪暗放冷箭,安妮叫了一声“哥哥小心”,就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安妮替她哥哥挡了一箭。唐将李晟率兵增援,击退了敌军。

  安妮倒在哥哥安迪怀里,断断续续的说:“哥哥,你要......你要,保重,来世......来世我们还是兄妹。”说完这番话,安妮就断了气,年仅十九岁。安迪抱着妹妹安妮,失声痛哭,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其实,雨燕(安妮)和星华(安迪)并无血缘关系:安妮原本是一个弃婴,被父亲捡到抱回家中,当亲生女儿一样抚养,取名雨燕(因当时下着大雨,雨中有燕子飞过),父母很疼爱她,视若掌上明珠。后不知何故双亲早逝,留下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三生石上,LED影像忽然停止。夜半钟声传来,月明星稀,寂静依旧。安迪问小芳:“我们原本是一对兄妹这件事情,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小芳说:“3月1号那晚你匆匆离开后,我做了一个梦,梦境和三生石上显现的一样。”

  “那你梦到的,并不等于哥哥我就能梦到啊!再说了,我一定要在藕缆桥的旅馆,独自睡一夜,才能梦到吗?这一点儿都不符合逻辑、不科学啊!”

  “哥你别忘了,这只是一个梦,而且是梦中梦,梦中的情节还需要逻辑吗?”

  “什么是梦中梦?”

  “梦中梦,就是多层梦境,你醒来之后发觉自己是在做梦,却不知道自己并没醒,经过某件事物再次触发后,再次醒来,并且这个过程会循环一次、两次、甚至多次之后,你才是真正彻底醒来。在这个多层梦境的过程中,每醒来一次,梦的真实度也会有所增加,以至于做这样梦的人,已经分辨不出,自己的状态是处于现实还是处于梦境之中。当你在藕缆桥旅馆第一次醒来,发现自己不能动,你以为,你是醒着的,但其实你并没有醒,而是一直在昏睡。”

  “哦,我有点儿懂了,那么我睡着之后,你在哪儿?现实中的你在我身旁吗?”

  “这个问题,等你真正彻底的醒来之后,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那我什么时候才是真正彻底的醒来呢?”

  “刚才那层梦境,你看见自己前世的经历,接下来这层梦境会让你看见自己今生的身世真相,当你领悟之后,黎明的曙光就快到来,而那时,你才是真正彻底的醒来。”

  梦中的两人又回到宁波市海曙区藕缆桥,一起在餐馆吃饭喝酒,然后去旅馆开房、洗澡。当安迪从浴室洗了澡出来,却不见了小芳,安迪又从梦里醒来,环顾四周,房间只有安迪自己。安迪想下楼去找小芳,却又听到安妮(小芳)的声音在身边说:“哥哥,天亮后,我将不再记得前尘往事,不再记得你是我的哥哥,我们注定没结果,你也不必太执着,不然你会很累的,哥哥,在你的心灵枷锁打开之前,千万别急着去找亲生父母,更别再孤身一人回河南。你只有写出《芳飘四海枫叶情》,只有这个梦想成真,才能救赎自己,苦尽甘来,回到亲人身边。”安迪又从这一层梦境中醒来,房间里依然只有自己。安迪也不知此时此刻,是否真正彻底的梦醒?

  《浙江音像》和《枫叶情缘》已基本完成,长沙往事并非一场梦,从南京到厦门再到西安,这一路曲折坎坷,有多少你不知道的事?从杭州到贵州再到青岛和宁波,又有多少你不知道的事?如果我把这些故事连接完成,你会由衷的感动,即使我们不能够相亲相爱,至少能相识相知,也是彼此都不后悔的相逢。所以我一再央求你多给我点时间,让我静下心来,早日完成心中的梦。

  哪怕无人为我的梦想呐喊加油,哪怕无人理解、支持和祝福,那些年受的苦会照亮未来的路,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人间自有真情,那真情不是同情和怜悯,而是发自内心的善意,震撼心灵的共鸣。

  因为记得曾经和你说要过的开心,所以就算再痛苦失落,我也不会真的放弃。爱是一种信仰而不是猜疑,是无悔的付出而不是一昧的索取,是言出必行而不是说了就忘记。既然离不开你是我今生的宿命,我只有努力拼搏才能有爱你的实力。

  3月18日,安迪的朋友圈:“从2005年7月到今年7月就整整十年了。十年意味着什么?十年之前,你不认识我,我不属于你,十年寒窗无人问津。十年前的长沙之行失败了,十年来,我从未放弃寻找梦中的家园。也许,别人用十年的时间辛苦存钱,成家立业奔小康,而我虽然现在仍旧一贫如洗,至少我深爱的女孩已经帮我完成心灵之旅。加油!梦想总会成真,而情义无价!”

  3月22日,安迪的朋友圈:“宁波的天气暖和而晴朗,我坐在阳台望着远方,忍不住想,等你从安徽老家回来后,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好吗?”——那么好的天气,人们都出去旅行,安迪却宅在出租房里,总算把第六章写完。孤单不悲观,宅也不是懒,只是理想尚未实现,今天忍住寂寞,只为将来能陪安妮一起去看最美的风景!

  梦回大唐之后,小芳才同意安迪加她的QQ,空间也让安迪进了,每当安迪的QQ空间更新了动态,小芳都默默的点赞,一切仿佛又回到最初。可是,她的手机换了号码却不告诉安迪,她说要么QQ,要么电话,两者只能选一,安迪选择了QQ。

  3月25日,安迪的朋友圈:“从昨天早上8点,到今天下午两点一直都在公司,怎一个“困”字了得?关上窗帘,关了手机,有事留言,我睡到天黑黑,起来给你回。”

  亲爱的读者朋友,因篇幅字数有限,本文暂写到此。

  欲知后来如何,请看下篇续写,或者也可以先看看作者本人2019年已经在银河悦读发表连载的《芳飘四海枫叶情》原作,谢谢。


【编者按】真是屋漏偏逢连天雨,安迪情路漫漫,苦苦追求着小芳,小芳住院查出胃癌,安迪没有因此放弃爱情,小芳提出要安迪出一万元手术费就做其女朋友,多年打拼安迪竟拿不出这笔钱,离奇梦境,一梦回大唐。小说到此,编者眼睛一亮,清音的写作可以像“梦回大唐”这章后面的写法,现实世界一地鸡毛,很难描摹,但武侠世界可以尽情发挥,清音可以这个路子写下去,受众会多。推荐阅读。编辑:梁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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