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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莲花生(二)

作者: 清音菩提 点击:563 发表:2023-05-27 08:43:39 闪星:0

  2010年12月,安迪从青岛离职,回到杭州找了一份广告公司的工作。年底放寒假,安迪却依然留在杭州独自过年,没回河南老家。身在他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不是安迪不想家,而是有些事情无法面对,只能逃避,那就是瓦关村里街坊邻居异样的目光。因为,早已到了谈婚论嫁年龄段的安迪,由于身材和家庭条件等不利因素,相亲屡屡失败。甚至别人挑剩下的,都没能看上安迪,安迪因此而自卑,而媒人把一些歪瓜裂枣说给安迪,安迪也不愿接受。回想自己小时候,是那么的聪明可爱……连当年村支书的妻子(志国妈)都曾半开玩笑的预言,安迪长大后想娶多漂亮的媳妇儿都不难,奈何十八年后,迥异的落差更易被街坊指指点点。而乡村不比城市,在城里同一小区对门邻居住了几年都不一定知道姓甚名谁,乡村就不一样,谁家有个啥事儿,整个村子数百户人家都知道了。因此,不论安迪在哪儿上班,一到年底公司放寒假,虽然思念亲人,思念家乡的一切,安迪却宁愿大年三十独自在外吃泡面,都不回河南老家过年。任凭养父母家人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安迪都铁了心要在外面流浪。

  2011年夏天,安迪买了台式电脑,在下班之后的业余时间里,安迪喜欢在QQ空间写日志,也喜欢看江苏卫视的相亲节目《非诚勿扰》。有一个叫蒋祺的男嘉宾,他的亲生父母只是对他管教太严格,并没虐待他,然而他的故事却感动了在场的三位老师和2 4位女嘉宾以及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黄菡老师还主动提出给他一个温暖拥抱,而一个美丽的女嘉宾和他成功牵手。其他男嘉宾无论外貌和事业方面都比蒋祺优秀,可是那天只有蒋祺成功了。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转眼又到了年底,公司放寒假,安迪依然留在黄菡.jpg独自过年,没回河南老家,彼时安迪租房住在杭州拱墅区康桥镇。过完年之后开始上班没多久,养父在家出了交通事故。在此根据安迪当时的日记来叙述这段往事吧:

  “2012年2月10日(农历正月十九):杭州下着雨夹雪,看完《非诚勿扰》,有点困了……睡梦中,电话响了,是养父的手机号。心中纳闷:这么晚打电话来,不会有什么事吧?前天不是才给他打过电话吗?每次打长途电话都有一小时,接了电话听到的却是堂弟皮精柯的声音。原来养父出了交通事故,肋骨折了四根,现在淮阳县新人民医院里,养母守在旁边寸步不能离。希望我能请假回去……我准备明天启程,不管老板同不同意,这次一定要回去。又转念一想,会不会是皮家人知道了我的秘密?如果真的是他们知道我的秘密之后而设的苦肉计,迫使我回去,那么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心中这把枷锁如何才能解脱?!辗转反侧,我决定还是回去一趟吧!”——安迪始终坚信自己是在幼年时被拐卖到河南,而不相信自己是被张家亲生父母卖给皮家,因此安迪一直渴望寻找真正的亲人,也曾付诸行动,虽然事与愿违,但“暗自寻亲”这件事却成了安迪在心底压抑许久的秘密。

  “坐上开往周口的大巴,夜色中的杭州多么难舍啊!我还有可能回来吗?此刻我才体会到有一种心情叫忐忑,该了结的都了结吧!没啥大不了的,若这次能侥幸活着出来,从此永远不回那个阴影笼罩的家!我在乎的和在乎我的好朋友们,如果几天之后,我再也没有任何消息,请拨打110报警,或者把我遗忘。”——究竟是如何痛苦的成长背景,非常了得.png才会有如此复杂的心情?曾经在青岛时,安迪还牵挂着养父母,父子团聚关系也不差,然而两年后,变化如此之大,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恐惧”,是童年心灵创伤造成的恐惧,在安迪的内心世界,关于养父母家人,比“思念、牵挂”更多的,是“忧虑、害怕”。

  回到家里的事实证明确实是胡思乱想的安迪多虑了,养父在医院已脱离危险。原来是正月十九那天,养父骑着电三轮到瓦关几公里外的“庄庄村”走亲戚,和安迪的表叔喝酒到天黑,在回家路上追尾了停在路边的机动车。

  养父康复出院回家时,安迪已从杭州回来十多天,不得不回去了。

  2012年2月25日,安迪在QQ空间写道:“回到杭州第二天,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发呆,想起在医院里,金领哭得泪流满面。想起送金领去他们学校。可是我就能因此放弃原来的计划吗?想起离开时,养母送我到大门外,那也许是最后一面吧?我想要的并不是道歉,我想要的是事实真相啊!”——“原来的计划”,也是安迪从未放弃的计划,那就是寻亲,查明身世真相。

  那年春天,安迪从杭州拱墅区跳槽到秋涛路卓尚广告,老板娘严女士很赏识安迪,安迪也带着感恩的心努力工作。但就是在这家公司,安迪因为一场打架斗殴事件而进了公安局,此事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在《芳飘四海枫叶情》第八章:“小虎工作又迷茫,大姐恨铁不成钢”有详细叙述描写。平时并不爱惹事的安迪,在这场冲突里也无可厚非。首先,受人欺负的安迪冒着大雨走到于老板的厂里,原本只是想让皮大姐夫开车带他到卓尚公司宿舍去拿回行李,大不了不在那公司干了,本来拿回行李啥事没有,却没想到临走时,皮大姐在卓尚公司的嚣张言语激怒了欺负安迪的那群染着黄毛的“非主流”男孩,因此才引发斗殴事件。在这场冲突里,皮大姐的堂哥头部受伤,因此原本无辜的安迪备受皮大姐责怪,反倒怪安迪惹事生非。

  在杭州离开卓尚公司后,安迪到了创恒广告公司上班,下班后的业余时间,安迪除了上网在QQ空间写日志,就是看《非诚勿扰》,还有《非常了得》,在第20120523期第59分,12岁的小女孩冷若萌顺利到达第三关,猜一个用扑克牌寻人的叔叔是真是假。当来自安徽的沈叔叔对冷若萌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给你的食物,要记得听爸爸妈妈的话”本来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却忽然哭了,柳岩对孟非说:“孟老师你抱抱她,她真的哭得不行了。”孟非老师就抱了一下那小女孩。两个嘉宾老师(姜振宇和柳岩)都肯定2号是真的,结果确实是真的。节目结束了,片尾响起罗大佑的歌“春天刚来临时,oh 燕子啊,是否你已经找到你的家......” 屏幕上播放着那些“寻人扑克”的幻灯片,那是一张又一张被拐儿童的照片......伤天害理的人贩子,他们自己就没有孩子吗?为了自己的发财梦,就去破坏别人幸福的家,可恶的人贩子啊!安迪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至凌晨1点仍辗转难眠。一个本来喜气洋洋的节目,安迪却看哭了......无言的伤痛掠过心头,擦干你的泪水,但愿人长久,无论咫尺天涯。

  2012年5月26日,安迪在QQ空间写道:“忽然想起童年那只小燕子,这么多年来,至少我和我牵挂着的亲都平平安安的,即使偶尔受点小伤也是有惊无险,过几天就好了,下个春天再来临时,噢,小燕子啊......如果有一天,我实在不得已要离开这个美好世界,如果那时我仍然没找到归属的话,就把我所有的遗产留给慈善公益事业吧,算是对社会的报答,虽然我现在,除了文字一无所有,但我已醒悟了,也早已在准备着下一步寻亲的计划。”

  2012年7月1日晚,由于准备跳槽却不知路在何方,迷茫的安迪忽然很想让皮大姐看一下自己的日志。安迪关灯锁了门,下楼骑车到皮大姐家。安迪自顾自说着,皮大姐爱答不理的敷衍着。皮大姐夫回来了,安迪站起来打招呼“哥,回来了”,皮大姐夫没搭理他。安迪就拿出在图文店打印的文字,皮大姐夫说,不用再给我看,你写的那些东西都拿回去吧!安迪正百思不得其解,皮大姐说出了答案。原来,皮大姐夫跟他的亲哥哥于老板吵架,只因安迪在3月5号写给皮大姐夫的一篇文章被于老板知道了,标题是《姐夫哥你且息怒,看我来绘制美好蓝图》(正在宿舍里睡觉,接到皮大姐夫电话,通话时长12分钟。挂了电话,起床写此文):“接到你的电话我还在迷糊,昨晚上夜班不太忙碌。我不用多问已猜出:你在老大那里又受了委屈,你有点不服,所以又想跟我说创业开店,寻求出路。我也深有感触,我不知你是否已想清楚,无论干什么都要心中有数。现在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你继续跟着于老大干,他作为老板说什么难听的话那都是他财大气粗。第一条路相对靠谱,毕竟他给你一年的工资也不算小数目。你别把自己当于老板的亲兄弟,你就把自己看成普通的员工,这样你就不会气得咕咕咕……第二,虽然你一直前怕狼后怕虎,但三十而立的你是否要考虑自立门户?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别怕创业难,只要有信心,不怕没业务。咱不求一步登天,赚的钱能超过老大?那还是天文数。但我们只有勇敢创业,方能致富,也能让老人小孩都享清福。你堂堂七尺男儿,岂能甘愿打一辈子工?如果早想到创业,又何至于今天还一脸愁苦?当然你现在领悟还不算晚,只要你确定立志开店当老板,我一定全力以赴!让我们一起努力奋斗!”

  安迪才忽然想起,在去创恒广告公司上班之前,失业的那几天,曾在于老板厂里的宿舍暂住过。有一天晚饭后,安迪在收拾行李时抖搂出了很多A 4纸打印的文章。当时屋里员工都是河南的老乡,还有老板娘的妹妹和妹夫,说笑间,安迪毫不避讳的把自己写的文章都拿给他们看。于老板也没读过大学,却白手起家,打拼十年后,奋斗成百万富翁,在杭州买了房也买了车。遥想当年年仅1 7岁的安迪初到杭州给他当学徒那会儿,于老板还只不过是一个体户,在秋涛路开着一间小小字牌店。皮大姐夫说:“俺兄弟俩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哪轮到你一个小孩子来教训?!”那段伤心往事,在《芳飘四海枫叶情》的第九章“用心良苦我想逃,偏偏注定要落脚”有详细叙述描写。

  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安迪当时的心情,那就是“狼狈而逃”。安迪想必须马上离开杭州,寻找安静的避风港。沮丧的安迪到杭州小商品市场买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用来放台式电脑,然后把不便携带的生活用品全都低价转卖掉,包括那辆才骑半年的蓝色单车。

  2012年7月13日早晨6点,安迪拉着两个箱子,肩上背一个包,前边挂一个包,慢慢的走下楼……D 5 5 8 7次动车,杭州至宁波东,10点08分发车,0 5车0 6 6号,二等座。

  列车缓缓启动,这是第几次从杭州离开?无人送别,百里之外,又有多少美好期待?安迪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何去何从,倘若不找到自己真正的家,孤独到老也永远不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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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心里没有安稳的落脚处,身体也是。安迪对家有莫名的渴望,喜欢看《非诚勿扰》节目,但身世飘零,安迪没有找到有缘人。安迪心里有个巨大谜团,这谜团压得他心神不宁,本来找到比较安稳的工作,一次意外打架和家里又有变故,安迪生活再起变化,再回到杭州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于是又重整行装上路,接续还有多少劫要历呢?期待下文。推荐阅读。编辑:梁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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