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nu
加入书架

【读书日】花季故事因不负时代的凄美演绎而延久

作者: 祁连山 点击:1268 发表:2023-04-26 08:07:24 闪星:6

  乌梁素海,史上黄河流经内蒙古西部河套平原时,因泥沙沉积日久形成河床高于地面的“地上河”决口改道遗留的一处河迹湖。这里的冬天北风凛冽,寒气刺骨,数百平方公里的湖面悉数冰封,湖中茂密生长着的十多万亩芦苇丛时已季节性干枯,顶着花穗的芦苇杆摩肩接踵摇曳刮擦得沙沙作响,愈发显得天地间一片肃杀。

  1969年的此地,百姓居屋全是土坯垒起的平房,就地取材将三四米高的干芦苇扎成捆,便是用来遮盖房顶的重要建筑材料,成立于当年的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19团驻地就安营扎寨在这处湖畔,入冬时刈割芦苇则是其承担的主要工作任务。一帮芳龄十六七岁的城市姑娘身着统一发放的老式军装,集体出工劳作一天下来,猫着腰钻进用人字形铁架支起芦苇捆搭成的窝棚里,相互将疲惫得几乎要散架的身子紧挨取暖似睡非睡,直到棚顶上那漏进夜空星星的道道缝隙射入拂晓的缕缕晨光,遂起身再行列队开进芦苇荡,继续着挥舞镰刀亦挥舞天真、抛洒汗水亦抛洒青春的活计。这种苦役生活直到八年后兵团建制撤销、知青拔点回城方告结束,当年那一张张稚气尚未脱净的清纯面孔,无一不是全然告别了年少的孩子气,些许显露出几分沧桑早熟的模样。一位北京籍兵团战士记述了在这里亲历的一些场景片断并辑集成书,仅仅152个页码收载11个短小故事的非虚构文学薄册,支离破碎地对知青在边疆岁月里的工作与生活、友情与爱情做了简约写真,竟使得著名作家王蒙先生览读后慨然写下:书中故事“有令人品味的苦难”。诚哉斯言,当我读罢此书许久,仍不能从那些已将自己完全代入那般情境中的故事里走出,以致欲哭无泪不忍长思那表象轻忽飘然、实感千钧沉重的书名:《走过花季》。

  《走过花季》成书于1999年,做为曾经支边的老知青聚会纪念内蒙兵团成立30周年的一份伴手礼面世。作者杨明君与我同为“文革”辍学的六九届初中生,且同为内蒙古乌拉特前旗地域内的兵团战友,虽未曾谋面,但从她选材典型、描述生动、笔触凝炼、逻辑缜密的著书字里行间猜度,应是一位心思细致又不乏性格豪放、秀外惠中却又桀骜不驯的女生,或许正是由于这种本真秉性使然,她在塞北边疆“改造世界观”直到中国知青运动几近终结之时才得已解脱,也正是因此较我等由“广阔天地”先期离去者煎熬时日更长、苦楚磨难更多、体悟反思更深,故而才能孕育出厚积薄发、直击人们心底的语汇歌章。我得到此书,是在又20年后内蒙兵团50岁生日时,经由老知青再聚首活动中的京城战友相赠,一俟捧读,半个世纪前的屯垦戍边生活场景回放得真真切切、历历可辨,虽已经年却恍然如昨。久违了,我飘逝在边塞的多舛青春!今天得以再行回首审视那段青涩过往,五味杂陈溢满心头。

微信图片_20230422124014.jpg

  书中第一个故事,自然要从初来乍到兵团时烙上心头的第一道创痛印记开讲。乌梁素海湖面封冻的芦苇收获季,明君她们来到临近工作场所的湖畔窝棚入住。这群还没有真正领略过内蒙古冬天的女孩子,第一次钻进窝棚时便送了它一个雅号:“四等舱”。这“四等舱”的结构除了支撑铁架,其余部分均是用芦苇扎捆覆盖搭建,就连内里的“床”也是用芦苇铺垫而成,芦苇捆之间藏有缝隙,“墙壁”旁似能察觉出丝丝冷风钻入,“房顶”上偶可窥视到夜空中的星光点点。“我仰面朝天地躺着,脚上穿着袜子,身上穿着毛衣毛裤,头上还戴着大皮帽,手脚依然冰凉。我不知道是不是一辈子都将这样过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怅惘。”但那个年代年轻人被乌托邦信念点燃的火热激情,将艰苦环境视为改造自己“小资产阶级世界观”的必要打磨条件而崇尚以苦为乐,于是,窝棚里的女知青们不顾寒冷与疲惫,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玩起了将一个句子断开写在两张纸条上交换后随机重组、意思已与原先大相径庭的幽默游戏,刻意营造出乐呵的氛围。为了烘暖室温,她们又以芦苇做柴草,在窝棚一端的废弃锅灶里烧火,结果差点酿成火灾,好在火势被及早发现并经众人泼水浇灭,而窝棚上冻结的冰甲冰凌使得内里温度更加湿冷。接着还要按照领导指示连夜开会,分析火情能否与阶级斗争挂得上钩……熄灯后的黑暗里,被折腾得睡意全无的年青姑娘们,晶亮的眸子还在凝神地与棚顶透亮处闪现的小星星对视,惊恐地判定是否有残余的火星儿,直到“夜深了,我们俩不知是谁先闭上的眼睛。”若干年后,作者追忆农垦生活岁月种种往事,将如此苦中作乐展开的人生阅历初始页,拟为一首高亢与低回混声旋律乐章序曲,取了个诙谐亦不无酸楚的名字:《“四等舱”歌》。

  人的一生中身体条件能够担负最繁重的工作量当数青年时期,而做为力气产生所需相应跟上的超常进食量也为这一年龄段。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兵团知青有着深切体会。《那年我们十九岁》记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为了赶芦苇收割工作进度,连队每天一早便集合来到冰面上挥镰开工,并安排马车将午饭送到工地就餐。餐食“无非是馒头、窝头和腌胡萝卜,可是我们吃得那个香劲呀,真是不可言传!”“我们普遍食量惊人,像伊宏这么瘦的人,一顿饭吃七个馒头四两粥,竟一点没有撑的感觉,直吓得他自己不敢再吃了。”“我们班长月芹说,她的嗓子里总像有一只‘小手’,东西刚咬到嘴里,就被那‘小手’拖进肚子里了,一顿饭吃完,好像还不知是什么味道。”这天,大伙儿依旧干到累得腰酸腿疼、饿得头晕眼花方停歇下来准备进餐,送饭的马车竟然过了晌午才姗姗来迟,且送来的窝头只够每人分一枚,“将就一下,晚上回去再补”,结果晚饭却是“一盆照得见影子的疙瘩汤”。原来是由于大家食量普遍超标严重,伙房没有颗粒余粮,卡着供应周期当日去国家粮库运粮的车辆路上出了车祸,导致接济不上,好在各连队运粮日不同,遇有此类情况,相互暂借粮食应对无米之炊的事情时有发生,那每人一枚窝头的来路便是如此。回想自己在内蒙兵团那些年,也曾在疏浚引黄灌溉主干渠工地上,有过一餐吃下十五个馒头的经历,故对此情境并不陌生。

  某日,大家闻到久违了的肉香味道争相去伙房打饭,果然是圆白菜炖牛肉,那是当地公社生产队放养牛群中的一头,因失足陷入兵团单位挖掘的防火壕沟受伤死亡后,由连队前去商量买下的。多日后,再尝肉味的强烈欲望引发了知青们自发夜间结伙出动,在旷野上演绎了一副活生生的“远古围猎图”:“追赶声、呐喊声、棍棒敲击声、牛吼声……乱成一片”,终于将一头大牛驱赶跌进了壕沟。本打算再啖肉味美梦的知青们,听着那头被困住的牛整夜惨叫,不禁心生恻隐,“我躺在被窝里,听着那一声声沉闷的叫声,怎么也睡不着,我伸手推推身旁的张可,趴在她耳边说:‘那头牛是不是怪可怜的?’‘是可怜,’张可朦朦胧胧地说:‘我们人也够可怜的。’”第二天早晨,有女生们去向沟里的牛头位置扔下了一堆草料,一大帮男生们又去到沟边一起连拖拉带驱赶,汗流浃背地费了两个多小时的劲,把牛弄上来放走了。“只有我们老连长,始终黑着脸站在沟边上,不知站了多久。”是为这帮年轻人的莽撞生气?还是为他们的善良欣慰?抑或是为自己对正在身体发育期的知青们清贫生活的无奈内疚?画面感极强的《围猎》故事到此戛然打住,其时读者心中的柔软处已被重重叩痛,静遏的死寂是最好治愈方式,亦是问题的最优解,无须再赘絮些什么。

微信图片_20230422124002.jpg

  年青的兵团战士们在如此窘迫的工作与生活磨砺中,能够坚持熬过数度春秋的动因,除了有崇高革命信念诱发的激情支撑,定当还有同甘共苦彼此相助天常日久生发的友情、相互深入了解相依为命且随着年龄增长萌发的爱情维系。书中《那年我们十九岁》《一路平安》《新的女性》《我想认识他》《“忙忙”的故事》等篇章,从多个维度讲述了知青们与同为兵团中朝夕相处或萍水相逢的战友、与现役或退役军人担任的管理干部和随队家属、与当地蒙古族百姓以及与一条爱犬的友情,其情状之切、情愫之挚、情伤之深令人唏嘘。

  这些感人故事中,有这样一个“笑着哭”的情节:春节期间,兵团中批准离队回城探亲的人较多,平时餐食“狼多肉少”的局面相应缓解,年龄偏大、大都来自农村的连队管理干部们(现役军人、退役老兵、原当地农场干部)是中国文化传统的优秀传人,宁可一年不见荤腥,春节是一定要鸡鸭鱼肉齐上阵,以犒劳常年寡肠寡肚的兵团战士。初六一早,窝头、咸菜就会准时报到。这年春节过后第二个星期,张可、葛红探亲归来,留队的明君、秀惠为她们备好了一顿丰盛的接风筵席,为打消张可对食材来路的疑问,明君将她拉到屋外,指着覆盖着皑皑白雪的房顶上躺着几个扎紧口的鼓鼓塑料袋,洋洋自得地显摆这个绝妙的办法。“干吗一定要留到我们回来,这些天,你们本来可以少吃点咸菜的。”“有福同享嘛。”见张可眼泪汪汪,明君心里也涌出一股酸楚。日后,兵团战友间能够延续逾半个世纪之久的深情厚谊,就是源自曾经的患难诤友舍己利他之举凝结的情同手足。一次回城探亲返程,形单影只的明君姑娘半夜下火车后,需到七八里地外的汽车站换乘,由于接站的人未到,带着一堆提包的明君只好求助一驾素不相识的马车捎脚,赶车人穿着光板老羊皮袄、脚蹬毡疙瘩、一脸凶巴巴样子,由于夜间汽车停运,他提议先到其马厩宿舍待到天亮再走,忐忑不安的明君听到他自报家门是11团的大山,心情方释然下来。大山将屋子里正在熟睡的伙伴们唤醒赶走,腾出一个单间让明君休息,清晨时分,明君与众马车夫战友微笑告别,再乘大山的马车赶往汽车站终得归队。那个年月,在内蒙古边疆的广袤土地上,来自地北天南的知青“同是天涯沦落人”,正如作者在《一路平安》篇中叙述的那样,兵团的纽带使得“我们似乎认识很久了”,所以,无论走到哪儿,只要遇见兵团人,就会得到慷慨无私、尽心倾力的相助而转难为安。做为曾经在这个群体中有过践行经历的一分子,我可以证实此言不虚。

  较这帮城里姑娘年长六七岁的宋巧珍,随部队退役的哥哥由农村户籍办来兵团,被分配干曾在老家喂过猪的老行当。她虽然也似大家那样梳着两条短辨子,“但总是有许多沾满尘土的碎发在周围乱飘,那上面还时常挂着些草根、猪菜什么的。你要说她从不洗脸、梳头,准会有人信。”知青大刘与她是工作搭档,每隔几日就要做的“起圈(清栏)”活计,她揣摩“你们这些城里学生都嫌脏”便从不让他干,自己“四方大铲锹挥得又麻利、又带劲,只是那两只裂了口子的破胶鞋,全陷在了猪粪里。”她嘴对嘴为小猪吸痰;把刚出生的小猪放到棉袄里暖着;猪饲料不够,她割野草煮熟后先品尝险些中毒……面对褒扬却说:在家养猪也这样,人不勤快猪不壮,再说这是俺份内的事。而大刘从书上找来方子治疗猪癞效果明显,巧珍就对人夸赞道:要说还是读书人能干。饲养工作偶有闲暇,她还主动帮大家磨镰刀、烧火炕、改衣服等等,以热心勤快谦和老成的品行得到大家爱戴与尊重。“我从没见过巧珍姐发愁,也从没见过她抱怨什么。自从认识她后,我才发现,我们这些自以为‘洒脱’的女孩,与大自然竟有着那么远的距离。”作者明君的由衷感悟,意在点明该篇故事乃至全书的主题:城里知青对劳动的认识深化和思想触动、农村青年对知识的渴求和文明意识提升,均在这片“广阔天地”里得到了“脱胎换骨”地改造,相得益彰地成为了她们共同放歌的“新的女性”。

微信图片_20230422123947.jpg

  有人说,最美好的爱恋发生是“跋涉长途中手与手的搀扶”,我深以为然。作者在书中多个故事中剧透过身边姑娘们的爱情萌生过程,而用情最深、描述最细腻、所占篇幅最长的一个动人故事,则是婉约表露本人从邂逅缘起经灵犀互通至水到渠成、个中不乏罗曼蒂克的恋歌心语:《雪花飘飘的日子》。明君和伊宏参加兵团之前本互不相识,第一次踏上边疆土地发现拉车骆驼与如火夕阳同框的炫美画面,两人忘乎所以地牵起手迎面跑上前去,尴尬中谋面的他们随即又被编入同一个连队,彼此见面频次增加,为增进观察了解对方品行乃至人格魅力得获了天赐之便利,二者又因分别有写作与绘画特长,双双被连队物色为宣传员,复有了时常在一起办墙报和编小报的近距离相处机会,相互爱慕的种子就此“润物细无声”地进化出了爱情的萌芽,可女生的高冷与男生的矜持保有的那份自尊拘谨,却紧紧掩饰着各自情感的暗流涌动。当同班战友张可和“白面书生”小雷、葛红和种菜班长连望、班长月芹和二排长同林的恋爱相继浮出水面后,明君与伊宏的关系愈加成为伙伴们着急撮合的对象。某日在宣传工作中会面,对小报上刊出一篇意味隽永的未署名文章,两人对话说:“我很难发现你写得那些‘美丽’,你真得觉得生活是那么可爱吗?”男生隐晦地表达出久已专注其文风对喜欢的女生辨认无误的那份心中在意;“当生活太苦、太累、太失望、太孤独时,我会抱怨它、诅咒它。但当这些都过去后,阳光、空气、蓝天、白云、土坯房子、熬胡萝卜……又都无一不是可爱的了。特没心没肺。”女生则婉转地回应了在中意的男生面前总会忘却忧愁的那种欢愉心态,如此含蓄沟通达成的心心相印,不输凡俗的直言表白。两人恋爱关系确定不久,伊宏先期办理“困退”获批离开兵团返回城里,仍不离不弃地与蒹葭苍苍那厢的心上佳人书信传情,明君则在复信中倾心告白:“我为什么活得嘻嘻哈哈满不在乎,连哭都哭得痛痛快快,这都是因为,有那么多的亲情、友情和爱情在支撑着我!假如有一天,我突然失去了这些,那定是我的末日无疑。真的,我真的是一根顶脆弱顶脆弱的‘芦苇’……”

  十九岁前后若干年里,明君一干姑娘们的花季是由乌梁素海岁岁枯荣色彩转换的芦苇丛陪伴度过的,芦苇意象已浸透了她们的生命及灵魂。作者不但见证了这种生灵存活遂长的顽韧,也目睹了它致命夭折的脆弱,书中故事最末一篇《不该落雨的季节》,就是对这个沉重话题的注解与殇思。5连卫生员田沛是天津籍知青,司职认真细致热心体贴,由于他9岁上死了母亲、父亲又整日醺酒不理家务,家中柴米油盐、缝补洗涮、弟弟妹妹饮食起居全是他操持,由此寖成了懦弱忍让、忧郁自卑的性格。一天,田沛在为明君治病时告诉她一个消息:4连有个女生喝‘敌敌畏’中毒死了,继而大家都在议论此事,有人说,这个女孩是因为偷东西被抓住了;还有人说,她是冤枉的,但没有人相信她的陈述……这个自杀的女孩,只有20岁。兵团成立第七年上建制撤销、恢复农场体制,知青们通过各种方法打通政策口子允许的返城途径相继离去,此时回到原籍北京的明君,一直用书信与还在那里的姐妹们拉近着时空距离。这天,张可来信说,田沛自杀了,他喝下了整整一大瓶‘敌敌畏’,倒在那条我们走过几千次的大道上,当人们发现他时,他早已是七窍出血,面目全非了,那黑色的血上面落了一层死苍蝇……没有谁知道他自杀的真正原因,但那些自幼缺失爱抚的天性孱弱者,失却群体帮衬照应与呵护的孤独恐惧,往往是压折芦苇杆的最后一点点重量。人们把田沛埋到了4连那个女生旁边,因为其时返城条件日渐宽松,大家都要走了,留下他俩埋在一起,也好有个伴儿。

微信图片_20230422123938.jpg

  多年以后,作者再次回到曾经花季里待过的边疆故地,沿着当年亲手挖成的一条渠堰向旷野深处走去,走出好远好远后,只见两座长满青草的坟茔相依而卧于方圆几百里的野草之中,迷茫而安祥。我完全能够体味到明君此行此时的心绪,这些年来,“第二故乡”情结也敦促着我数次回去省亲,每次行程中一个必为之要,就是前往墓园看望与悼念长眠在那里的年轻战友,同时亦是祭奠我们自己奉献与埋葬在那片土地上的青春芳华啊。有位叫帕斯卡尔的世界名人在其《思想录》中比拟说:人只不过是一棵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一口气、一滴水就足以致他死命了。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由于空间,宇宙里囊括并吞并了他;由于思想,他却囊括了整个宇宙。王蒙先生在为《走过花季》一书题跋中还写道:从某种意义上讲,生活对每个人都有它公正的一面,只是看你站在哪个角度去体会、去把握。作者杨明君女士,一棵经炼狱涅槃战胜了脆弱、具有了顽韧风格的“能思想的芦苇”,在关于本书中所叙故事的反思中坦言:“我们的回忆里充满了劳累、艰辛,充满了奋斗、拼搏,同时,也充满了执着和纯真。”“逢到生活工作紧张、心烦之时,我便把自己召唤到那段往事中去,那里尘封已久的又真、又亲、又深的一切,总会让我难宁的心绪照上一层平和的佛光。于是我会觉得,我没有理由消沉,没有理由抱怨,甚至,没有理由衰老。”

  “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当年知青辍学支边,固然有其特定历史条件下席卷整个社会的风潮裹挟所致,也当有其时众多年轻人不负时代使命、勇于担当家国责任的激情与自觉使然。“许多人都为我们丢在内蒙古的岁月惋惜,总是说如果不去那个‘鬼地方’,你们这些人定会有更多的建树。然而,如果生命能够重新开始的话,我断定,我们这一群,可能还都会去那个‘鬼地方’演义它十年八年的春秋。”《走过花季》作者如是说。我心共通且笃信,书中讲述的这些毅烈凄美的非虚构故事折射出的人本主义之光,将会为任何时候读到它的人,映照匡正人生路标和指引迈出矫健步伐,踔厉风发坚实前行。由此,这一代人如此这般“特有的故事”,亦会做为中国青年运动史上一幕励志活剧而流传延久,这也正是著者所代表的万万千千老知青们的初心所期。


  (文中插入黑白照片取自网络)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

【编者按】要不是作者引介,很多人不知道有《走过花季》这本书了。这本书是非虚构文学辑集,写的是当年正值花季一群城里姑娘下乡到内蒙边疆做知青亦是兵团战士在支边几年里发生的故事,书的作者就是当年支边青年中一员,《走过花季》是作者对那些知青在支边过程中逝去的青春的献礼,引介这本书的作者也在这届下乡知识青年大军中,这篇引介文章用特别细腻的文笔介绍了书的全貌,因为有相同的经历和感受,引介者节选的书中的故事让我们宛若在看原著,因为真实所以更为震撼。《走过花季》“亦会做为中国青年运动史上一幕励志活剧而流传延久,这也正是著者所代表的万万千千老知青们的初心所期”,因此,《走过花季》值得推广。推荐阅读。编辑:梁争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