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才
何谓怪才?腹蕴经纶,身怀绝技,每出人意表,能人所不能;举事则不拘常态,不循常理,或恃才放旷,愤世嫉俗,疏狂纵宕,行为怪异,令世人侧目者也。
才是怪的内质,也是怪的本钱。没有超人的才艺,光有颠狂的举止,那叫犯疯。怪是才扭曲变形的外壳,也是成才的门径,没有特立独行的个性,练不成卓而不群的才艺。
怪才多半由于天赋,凡事眼光独具,趣味超常,故不依常人之乐为乐,不依常人之苦为苦。对艺术则具有异乎常人的敏感神经,同样的接触,独他反映强烈,感受特殊,别人还没怎么着呢,他已经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了。
怪才是特定环境的特殊产物,犹如璀璨的宝石——原是万山丛中一块“病石”,爱它,天地造化,异质独秉,弃它,怪模怪样,什么玩艺!最可怕的是作践,犹如楚怀王作践屈原,曹孟德忌杀杨修。
中国特色的这块皇天厚土,自古不但盛产奴才,却也不乏怪才。自蔑视权贵,摒弃高官厚禄,颠狂怪异投江而死的文坛祖师爷屈原以下,怪杰狂客,历代不绝。如竹林七贤,揚洲八怪,皆是怪才中的翘楚。
怪才与奴才同出一炉——都跟压迫人性的皇权专制有解不开的渊源,只是比例失调,大量的奴才总是帮着皇权压迫一个怪才,硬将其迫出种种的怪态怪状。
文人的怪,实则是一股浩然正气被世俗挤压而施放出来的行为的极致,境界的极致,有眼光的史家善于从怪异的文人身上去咀嚼历史。
稍稍考证,脚下这块文脉深厚的土地历史上曾出过不少大名鼎鼎的人物。如先秦时期同百里奚共同辅佐秦穆公的蹇叔,晋代“竹林七贤”之首的嵇康,以及纵酒颓放愤世嫉俗的刘伶都是淮北(谯郡銍)人,“七贤”独揽其二,魏晋风骨,广陵绝响,遗泽绵绵。
清乾隆年间则有恃才放旷的“杨红眼”,诗风豪放磅礴,素有“小李白”之称。平生傲视权贵,行事颠狂怪异,轶闻趣事,至今盛传乡里。
时至新旧世纪之交,此地又逆然而出一位才华横溢的青年怪才——刘志安,诗、书、画、印堪称四绝,一时名动乡里。其作品每见于海内外各级报刊,多次获大奖并入专集。前年在省城办个展引起轰动。捭闔文章,每有奇论,通晓音律,能弹奏诸般乐器,尤酒至半酣,捧起自己烧制的陶埙,悠悠一曲《阳关三叠》,能使四座荡气回肠,不知身在何处。
奇的是相貌也呈“怪”状:秃顶,面如冠玉,一圈稀毛飘然拂肩,衣着遂意,行止不定,或深闭斗室,或行吟泽畔,终日沉醉于艺术之中,目不旁及。整个一副穷而弥坚放浪形骸之相,却与当今万众奔小康,无人赏文化的大潮难以合流,端底是个特立独行的另类。
前几年,不知他出于何等想法,竟然把养身立命别人都奉为至宝的工籍几文钱卖了,颇有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味道。果然技艺日进,日子则混得令有钱人避之惟恐不远。
其才其怪,大抵如此。
我与刘志安,虽毗邻乡里,大半属于神交。我是终日忙着奔小康,物为形役,对他只能取一种旁观欣赏的姿态。有时路上碰见,他没看见我,我也不吱声,只看他扛着一脑袋艺术飘然而过。看他或蜗于墙角,状似“扪虱”,或横卧草丛,仰观风月........这种拉开一段距离的观望犹如拉开了一段时空,能生发一种遥遥的返古的感触,进而联想到陶渊明、苏东坡、郑板桥.......
今昔何年?却还到哪去寻找那种悠然古朴不仙不佛的放旷文人去?
感谢刘志安对历史文化的那份执着,连视觉上也给了我难以言喻的满足。在这个名利声喧无处可逃的花花世界,惟他还孤独清泠地秉承着一份近乎标本的民族文化的灵光。这灵光虽一灯如豆,却能燃亮我的灵魂深处。
【编者按】中国历史上真的出现过几位怪才,鬼谷子算是第一,据传鬼谷子并没有死去,存活于世间,可见,历史文化是多么厚重,也许在民众心目中,鬼谷子这样的怪才死了太过于可惜吧。道士袁天罡也是很厉害的,他可以知道自己的生死,他对未来的预料比现在科学技术要先进得多,很多说过的事还真的实现了。作者《怪才》内容丰富,言之有物,读来很受启发。生活中也是有不少怪才的,只是没有历史上的那几位厉害,或是普通人,他们的怪是为了社会的需要,愿意用自己力量为社会留下一些什么。如果,我们这个社会这样的怪才多一些,人人都能献出爱,世界将是多么的美好。感谢作者奉献美文,推荐阅读。编辑:李金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