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水浒传》，好在许多人面目不清。武松是好人还是坏人？李逵是好人还是坏人？自己看，自己感觉，一动脑子，这人就活了，真实了。潘金莲冤不冤？扈三娘怎么甘心嫁给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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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越有味道。

　　宋江要招安，愿意打方腊，众兄弟不愿，宋江与众兄弟根本不是一路人，但又都纠结在“义”字大旗之下，悲剧不可避免。

　　宋江骨子里腐儒一个，满脑子“修齐治平”，在“帝王术”的笼罩之下，尽忠只能是愚忠。这些他完全明白，仍旧甘愿飞蛾扑火，深刻反映了儒家后代弟子的愚。

　　众兄弟像墨家门徒，草根阶层，骨子里崇尚“兼爱”，蔑视权贵，追求人的平等自由，跟儒家不一路。

　　晁盖死，聚义厅改成忠义堂，宋江与众兄弟的区别就此明朗化了。

　　梁山好汉与方腊军鹬蚌俱灭，结局情理之中。如果不是悲剧结局，这书就没什么价值。

　　《红楼梦》是部大书，大在涵盖复杂的人性。主子分等级，奴才也分等级，各等级身份不同，说话做事不同。主子在更大的主子面前是奴才，奴才在低等的奴才跟前比主子还威风，一会高高在上，一会奴颜婢膝，都是活灵活现的世相图景。

　　王熙凤什么人？功利主义集大成者。在功利社会里，这样的人随处可见，看看我们周围就知道了，只有程度不同，没有本质区别。

　　女儿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别误会了，不是纯粹以性别论清浊。混沌世界，其实谁也清澈不了。

　　男权社会，男人是权力与物质占有的主体，处在功利的漩涡正中，女人是男人的附庸，自然处在边缘，固有清浊之分。而曹雪芹所谓清浊，意在突出对社会主流意识的叛逆，贾宝玉就完全一付女儿态。

　　其实女人的世界里，主子奴才尊卑贵贱一样等级分明，一样的善恶美丑，女人狠毒起来胜男人十倍。

　　对封建礼教以及皇权的叛逆挑战，《西游记》与《水浒传》有共通之处。孙悟空说的“皇帝轮流做”与李逵说的“杀上金銮殿，让宋江哥哥做皇帝”异曲同工。

　　明清两朝，正是闭关锁国，皇权专制酷烈达顶峰的时期，所谓压迫愈烈反抗意识越强。反映到社会基层便有了世俗语言艺术的表达。这几部小说在当时都是禁书，即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