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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周年】面对列强的坚船

作者: 碧古轩主人 点击:2243 发表:2022-07-19 10:47:13 闪星:6

摘要:一年前,杨洁篪对美国人说,美国没有资格居高临下同中国说话,中国人不吃这一套。更早的77年前,仲曦东对率舰艇压境,逼迫我军撤离烟台的美军将领正言: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民心不可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人民,已经懂得了该怎样保卫自己的领土不受侵犯。人民得到的权利,绝不允许轻易失去,必须用战斗来保卫。是的,打从中国人真正当家做主的那天起,一切奴役欺凌甚或侵略华夏民族的企图,将永远不会得逞,这是千百年来受尽外来欺凌的被压迫人民的底气……

       

那是一个天高气爽的秋日,海水湛蓝,微风习习,烟台的军民正洋溢在胜利的欢庆氛围里。8月里,日本无条件投降。26日,烟台守敌被全歼,小城刚刚回到人民手中。

大雾渐渐消弭,晨曦中,烟台警备司令部的观察哨猛然发现,远处的崆峒岛海面上,停泊着5艘美军的军舰,紧接着,又有飞机到市区上空盘旋侦查。这一天,是1945年9月29日,烟台刚解放月余。

此次前来的,是美海军第七舰队特遣部队,他们提出要到烟台查看美侨财产,到崆峒岛休息,还要到威海参加宗教仪式,并要求我军撤出烟台。    

烟台是个美丽的城市,山水相依,海阔天蓝。又因濒海连洋,自古以来即被外夷窥觎,正所谓:海疆屡失千年恨,悲愤填膺眼倦开。

当年倭寇横行海上,戚继光父子严阵以待,练水师、强海防,设营卫。戚家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扬。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一曲强音自心底发出,丹崖亦为之共鸣。

东去百里,黄海的波涛日夜滚荡,却洗刷不掉甲午的屈辱。北洋水师战死官兵的魂灵,时时在睁大着眼睛,提醒着人们,落后,是要挨打的。

近一个世纪的屈辱,终于被洗刷。烟台,这个第一座回到人民手中的海滨城市,岂容外部势力染指。当时,烟台是解放区最大的沿海港口城市,是华东连接东北、华北的海路枢纽。美军对这一点非常明白。其海军谍报处认为:“烟台之重要性在于它是一个巡逻舰基地,一个供应基地,一个海上下机基地,同时也可能适用为在大连及天津作水陆两栖战的驿站……”此时,天津、青岛、秦皇岛均由美军登陆,变成国统区。如果烟台被占,不仅会失去运兵东北、实现向北发展的战略机遇,还会威胁到整个胶东解放区的安全,将给全国战局造成不利局势。


 

此时的烟台,成了国际国内关注的焦点。为粉碎美军企图,中共中央下达指示:由胶东区党委和胶东军区东海军分区政委兼烟台警备区政委仲曦东、烟台代理市长于谷莺等人全权处理突发事变。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打来电话,要仲曦东严密注视美军舰队的行动,决不允许美军舰登陆,要把美军舰队驱逐出烟台海湾。10月3日,烟台市成立了“党政军统一行动委员会”,仲曦东任书记。

美军舰陈兵烟台山(1).jpg10月4日,美军在烟台海面忽然又增加了驱逐舰等舰只。随即,美军态度骤变,向中方送达通牒,公然提出美海军陆战队将在烟台登陆,要求撤除沿海防务,十八集团军部队及烟台市政府撤离该市,并负责有秩序地移交美军接管。

一时间,先后集聚的几十艘美舰艇,黑压压横列于烟台外海海面,舰上大炮虎视眈眈,直逼市区,几十架飞机从舰上起飞,组成编队,绕市区低空盘旋,进一步进行军事威胁,并要求同我方谈判。

这种明目张胆的侵略行径当即遭到我严词驳斥。面对复杂局势,行动委员会认真分析当前情况,拟定具体对策。一致认为,如果我们让步,把军队撤出市内,只保留政府机关和警察,烟台一定会丢。烟台一丢,与东北的海上交通被截断,而这正是美军的直接目的,是美蒋与我争夺东北战略的一个组成部分。当前的斗争具有战略性质,绝对不能让步。而拒绝美军登陆,在我正义的指责下,美国为了一个烟台,强行硬闯,造成冲突,未必划算。委员会把想法报告给区党委和军区。根据上级的指示,决定坚决拒绝美军登陆。同时,也做好了从最坏的情况出发,争取最好结果的准备。采取积极应对措施,一面赶修海岸防御工事,加紧训练,加强战备。一面派出中方代表与美方代表进行谈判。

当时,内战尚未爆发,国共两党正在“和谈”,美国在其中充当“调停人”角色。对美军的斗争,必须有理、有利、有节。为在政治上争取主动,在美军真实意图未完全暴露之前,我统一行动委员会对美军的要求,先是按照有关外交礼仪予以处理,并提出针锋相对的方针。根据美军提出谈判要求,仲曦东连夜召开军事会议,部署部队作好战斗准备,应付一切事变的发生。同时,决定派出以仲曦东为首席代表,以烟台市长于谷莺,东海军分区副司令员兼烟台警备区司令员于得水等为代表的我方代表团,和美军进行谈判。


      

仲曦东是山东黄县人。爱学习,知识丰富,性格豁达,加之风趣幽默,多才多艺。他尤擅讲演,战时作报告,讲话从不念稿。即席发挥,条理清晰,逻辑性强,声音洪亮,很受干部战士欢迎。因此,胶东部队都称他为“仲铁嘴”。渡江战役时,担任32军副政委的他,背对长江大堤,面向全军指战员,他打着手势作战前动员,一番话使得指战员群情激奋,斗志昂扬,全场一阵暴风雨般掌声。解放后,他曾担任驻外大使和外交部副部长。
  谈判地点在烟台外事办公厅,中美双方代表在一排长桌前就座。美方代表是美舰队司令巴尔贝海军中将、罗克陆军少将和赛特尔海军少将,巴尔贝是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的老牌军人。
  谈判开始,罗克少将首先举杯道:“为太平洋作战美军死难的军官和士兵干杯。”仲曦东当即说:“为在八年抗战中牺牲的烈士,为英雄的军民,为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和英明的领袖毛泽东干杯。”针锋相对,气氛紧张起来。
  巴尔贝指责我军把炮口对准美国军舰:“这是搞军事威胁,是挑起战争的行为。”
  仲曦东问:“请问巴尔贝将军,现在世界上有没有一种普通火炮,发射距离达几千公里的?”巴尔贝答:“当然没有,你这是什么意思?”仲曦东不慌不忙道:“是的,没有。我军的火炮都是些常规武器,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炮弹从亚洲发射到美洲去的。是贵方远涉重洋把军舰开到我方的领海,还开到了我军火炮射程之内。”
  与美海军代表团合影,右一为仲曦东.jpg罗克赶忙岔开话,冲仲曦东伸手:“请问仲将军,你打算让我们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登陆?登陆之后,我们驻扎在什么地方?”
  仲曦东说道:“现在不忙谈论登陆问题,首先请阁下澄清,你们为什么要在中国人民的军队早已解放了的土地上登陆?”“我们是来收缴日本人的武器的。”罗克答。
  “日本侵略军早在一个月前就被我军消灭了,这一点赛特尔将军是清楚的,他已经对记者公开说过这一情况。我想阁下不会不知道吧。”“我们是来清除日本人在烟台所设置的水雷的。”罗克狡辩道。“这我们自会很好处理的。”仲曦东语气很坚定。

“那么,请问,贵方是否同意我们共同驻防?”

“我可以再重复一遍,贵军要在我军早已解放了的土地上登陆,以及什么共同驻防之类是令人不可理解的。我坦率地说,贵军不能也不宜在此登陆。”
  罗克少将霍地站了起来,大声说:“既然这样,我要求贵军立即撤出烟台,我们要进驻这里。”

仲曦东稳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说:“罗克将军的要求,就是要来强占我军解放了的烟台,是对中国公开的侵略!”巴尔贝闻听此言,站起来指着仲曦东,说他们是奉了美国总统的命令,是为了中国的和平而来的,和平是最伟大的、最神圣的。

“将军阁下,别激动,请坐下。”仲曦东伸手示意巴尔贝坐下。“不错,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但我知道,一个国家军队的主要任务,首先是保卫自己国家的领土。请问,如果中国军队也开到你们美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难道你们会把这看成是友好的行为?”

巴尔贝一时没了话,三个人嘀咕了一阵说:“仲将军,请记住,我们是应贵国政府的邀请而来的,是帮助中国和平建国而来的。”
  仲曦东微微一笑:“将军阁下,你说的邀请,只是国民党政府。中国的国情是这样的,现在的中国有两种主要的政治势力,国民党和共产党。这一点,国民党政权也不能不承认。也就是说,和平建国只能是国共两党的和平建国,任何外国政治势力在这个时期介入都不是适合的。否则只能被视作是侵略。不知道美国政府是否愿意承担这一罪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八国联军侵华打的也是应清政府之邀的旗号。”
  “无论如何,今天我们是作为国民党政府邀请的客人,自然也是你们的客人。这样对待朋友总是不妥当的吧。”
  仲曦东答道:“巴尔贝先生阁下,这一点我们都清楚,一个没有客人的民族,不是一个文明的民族;一个没有朋友的民族,也不是一个文明的民族。但我们也不能把荷枪实弹闯到家门口的人看做是朋友。”
  此时,巴尔贝已经理屈词穷。3个人相互看看,耸耸肩,摇了摇头。这时,仲曦东伸出手向他们说:“诸位,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民心不可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人民,已经懂得了该怎样保卫自己的领土不受侵犯。人民得到的权利,绝不允许轻易失去,必须用战斗来保卫。你们要想知道中国人民怎么对待这件事,还是出去看一看吧。”
  仲曦东陪同巴尔贝等刚乘车来到市区,迎面碰上了游行队伍,5万名群众浩浩荡荡行进,一眼望不到头。标语上写着“美国佬滚回去”、“全国人民团结起来,打退美国侵略者”。巴尔贝不得不掉转车头,仓皇撤走。

原来,除在谈判桌上针锋相对外,仲曦东他们还组织了群众游行,造成了强大的声势。第二天,烟台大街小巷,都在传着“仲铁嘴舌战巴尔贝”的故事。
  事已至此,美军舰队不得不撤出烟台港,到公海去抛锚。巴尔贝这才收敛,主动提出接洽,再次进行谈判。不久,十八集团军参谋长叶剑英奉命发表声明,拒绝美军在烟台登陆,并严正指出:如未经与我军商妥,在该地强行登陆,发生的任何后果应由美方负其全责。同时,他致电胶东军区,祝贺烟台谈判取得了完全胜利。


美军企图在烟台登陆的消息传出,烟台军民群情激愤,各群众团体、各界人士纷纷推选代表或致函市政府和警备司令部,要求保卫人民获得的胜利果实,坚决反对美军登陆。山东省人民政府和各界人士也都纷纷发声,通电抗议美军在烟台登陆,山东军区发布《为增强沿海防务,准备给任何侵犯的反动势力以打击》的命令,驻烟部队做好了坚决抵抗的准备。

为促使美舰早日撤离,胶东军区决定,在美舰停泊海域附近进行不定期的岸炮射击演习,以示警告。谈判期间,中方始终坚持捍卫国家主权的正义立场,只允许美军司令官和少数随员上岸,且不准携带武器,美军代表登岸后,其所乘小艇必须驶离码头。

8日下午,烟台体育场挤满了人群,数万市民集会,群情激昂,一致表示:坚决保卫自己的土地。大会进行中,美海军侦察机,几次低空掠过会场。但没有一个人动地方,飞机每次飞过,都更使人们本就激怒了的内心,更加深一分仇根和力量。仲曦东和于谷莺分别上台,作了慷慨激奋的演讲,表示了坚决拒绝美军登陆的决心。随后,民众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游行的人群,像不可遏止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汇集在海滨的马路上。被怒火燃烧的人们,挥舞着拳头高声呼喊:“美国人敢上来,就把他揍回去!”“反对美军侵略”、“侵略者滚出去” 的口号声,淹没了美机的嗡嗡声,越过天空,越过了海洋……

第二天,胶东参议会二届一次会议拟定了《致美军海军塞特尔少将书》,代表胶东800万人民向美军提出抗议。

10日,烟台各界人民3万余人又集聚在南操场,宣誓作烟台军队的后盾,打退美军的侵略。由于我方的坚定立场、有理有节的外交斗争,巴贝尔中将不得不发表公报说:“美军将不在烟台登陆,因该港已由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军队控制,烟台港已设有警察,秩序良好,该地已无日军、战俘和美国拘留民。”17日,美舰被迫撤离烟台海域。

至此,烟台军民反对美军在烟台登陆的斗争胜利结束。美军企图在烟台登陆,控制渤海湾,切断华东与东北的海上运输线,阻止解放大军挺进东北的阴谋彻底被粉碎。正如美国著名作家史沫特莱在《伟大的道路》一书中所说:“美国人在烟台事件上低下了头。”

仲曦东与刘涌、于得水等在东海军分区驻地留影(1).jpg多年之后,仲曦东回忆起这段经历,依然热血沸腾。这位身经百战,闻名中外的将军和外交家认为,只有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当家做主,中华民族才可以扬眉吐气,才能够挺直自己的脊梁。毛主席所说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句话,无论对中国的军事还是外交,都有着深远而现实的意义。

仲曦东去世后,他的儿子仲建征曾经写过一首《水调歌头》:“除疾饿,图共产,求大同,谈桌沙场,挥手笑看作戏童。共眼凭生磊落,大略雄才豁腑,滴血报国功。瞻望登东岳,日落半山红。”儿子的词作,是对父亲一生奋斗的极好诠释。

硝烟散尽,转眼新中国已入七十三华诞,“烟台事件”业已过去七十七年,当年事件的参与者也多不在世。然而,烟台军民在那次关乎国家与民族命运的关键时刻,表现出的民族气节和斗争精神,却永久地留在人们的心底。

是的,打从中国人真正当家做主的那天起,一切奴役欺凌甚或侵略华夏民族的企图,将永远不会得逞,这是千百年来受尽外来欺凌的被压迫人民的底气。中国的革命与建设是这样,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也须如此。中国的海疆再大,也绝不允哪怕一艘外国军舰随意游弋。

                                                                                     

注解: 图一:美海军陈兵烟台崆峒岛

           图二:与美军谈判代表团合影,右一为仲曦东 

           图三:  仲曦东与战友合影,自左至右为:于得水、仲曦东、刘涌、张少虹 

【编者按】美帝国主义一贯恃强凌弱称霸世界各地,解放前的中国是个任人欺凌千疮百孔的国家,甲午战争的耻辱令国人蒙羞,自从有了中国共产党,中国的面貌从此焕然一新。1945年美国军舰集聚烟台海域,蛮横要求登录并赶走我十八集团军部队及烟台市政府,仲曦东舌战巴尔贝,并积极组织烟台各界人士纷纷上街游行,坚决要求“侵略者滚出去”,在强大的压力面前,美军的阴谋被彻底粉碎,美军舰及谈判代表不得不灰溜溜地滚出了中国渤海湾,“美国人在烟台事件上低下了头。”推荐阅读,编辑:暗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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