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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周年】镌刻在光缆上的英雄赞歌

作者: 能戈 点击:8479 发表:2022-07-02 06:17:21 闪星:5

摘要:军民合建光缆工程,是建国以来我军支援国家经济建设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施工战线之长、动用部队之多,都是前所未有的。1993年11月,沈阳军区在全军率先与辽宁省邮电管理局合作,建成了沈阳经丹东至大连的光缆通信工程。1994年4月,兰州军区投入2万多兵力,参加军民第一次大规模合建的兰州至乌鲁木齐光缆通信工程。“八五”期间,北京、济南、南京、广州、成都等军区先后投入 10余万兵力,参加了京太西、京汉广、京呼银兰、福杭贵成等8条通信主干线的建设。1997年6月下旬,西北地区又打响了我国现代化光缆干线通信网的攻坚之战。这就是“九五”重点工程——兰州经西宁至拉萨通信光缆。光缆干线施工线路千里万里之遥,艰难险阻千种万种之多。既有大漠风区,戈壁火洲,又有悬崖峭壁,花岗岩层;既有水网沼泽、山岳丛林,又有雪域高原,盐碱冻土……没有现代化的施工作业机械,全靠原始的“手工作业”。每一次光缆攻坚战,都是一曲撼天动地的英雄赞歌。

 人类迈进21世纪的门槛时,“信息高速公路”悄然兴起,各种先进的通信手段正逐渐把偌大的地球变成一个小小的“村庄”。

 中国不甘落后。

 国家作出决策:“八五”“九五”期间,军民合作建设通信光缆干线,彻底改善沿途省、市、自治区的长途通信落后状况。工程勘测、设计等技术性作业由地方邮电部门负责;挖沟、布缆、回填等土石方作业由部队承接。

要在数万公里不同气候、不同地质的施工地段,保质保量按时完成这项任务谈何容易?然而,人民解放军却义无反顾地投入到这一历史性的宏大工程之中。于是,在新旧世纪交替之际,史无前例的军民合建光缆工程协奏曲,奏响在祖国的大江南北、长城内外。  

红军师征战大风区

戈壁大漠,死亡之海,方圆百里,渺无人烟。百里无村庄,百里无水源,有的却是令人望而却步的“达坂城风区”“骆驼区子风区”、“三十里风区”、“百里风区”。这里每年八级以上的大风在200天以上。大风起处,飞沙走石,昏天黑地,5米之外不见人,10米之外不见车。

相传,清代名将左宗棠的两个营西征时,曾在这里遇风失踪。有关资料记载,1992年以来,这里的大风刮翻了12节火车厢、106 台汽车,刮坏了 1347 米铁轨。当地流传着这样的民谣:“地上不长草,天上无飞鸟。地上石头跑,馍馍不用烤。”

战斗在大风区里的是战功赫赫的某红军师。

部队刚进入施工地域,就被将了一军。一场风暴迎面袭来,连续刮了四天四夜,最高时竟达到十一级。仅第一场风,就有3000多名官兵的帽子被刮跑,188个脸盆被吹走,40多顶帐篷被刮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帐篷也被风撕得不成样子。

在风区施工,最头痛的就是吃饭。风暴一来,刮得蒸笼“咚咚”乱跳,馒头、米饭蒸了老半天就是上不了气,大家只好吃夹生饭。就是这夹生的米饭、馒头,里面也尽是黄豆粒大的石子。由于风大石子多,只好每顿熬稀饭,让大点的石子沉入碗底,小些的泥沙也就连同稀饭喝进肚子里。

有人粗略算了一下,这里的战士每人每天要吃下 20--50克沙子。有时风刮得太猛,火都生不着,官兵们就只能啃沾满沙子的干馒头。有的连队连续五六天都靠啃干馒头充饥,炊事员急得直跺脚。情急之下,他们把褥子、棉被、大衣抱出来捂住蒸笼,再用绳子捆紧。施工下来,全师炊事员的被褥全都被蒸坏了。

为了承受超负荷的体力消耗,各连开展吃饭比赛,一碗及格,两碗良好,三碗优秀。由此,施工部队的生活环境是何等的艰难!

变幻莫测的戈壁风沙,给部队施工、宿营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困难。全师干部会上,师长雷光银沙哑着嗓子,甩下一串掷地有声的话语:“我们是红军师的后代,困难面前有我们,我们面前没困难。”

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暴,战士们每天要完成至少5米的挖沟任务。有的战士虎口被震裂,鲜血把工具都染红了;有的战士手上磨出了水泡,手指伸直都困难。风沙吹得睁不开眼睛,官兵们就用被单蒙住头,在眼部挖两个洞,戴上风镜照样干;狂风刮得人站不住,大家就跪着、趴着挖,要不了半个小时,大半截身体就被沙石盖住了,远远望去就像一堆堆移动的沙包。

戈壁的夜晚风暴比白天刮得更猛,如果躲避不及,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大家以班为单位,你靠着我,我依着你,一起和衣围着被子露宿。一个连队来到三十里风区口施工,当天晚上就刮起十一级狂风。官兵们眼睁睁看着帐篷被刮跑。全连九十多号人只好手拉手趴在地下任凭风吹石头打。天亮了,风势减弱了,官兵们鼻子、嘴巴、耳朵里全是土,一个个就像刚出土的“兵马俑”

一天晚上,劳累了十几个小时的官兵们刚刚躺下,一阵狂风就把帐篷吹得无影无踪。觉是睡不成了,大家索性拿上工具又回到工地挥起镐来。雷光银闻讯赶到工地,当看到战士们正半跪在缆沟里顶风大干时,这位人称“铁师长”的老兵,不禁泪水横流。他步行40公里,同沿线1500多名官兵每人握了一次手,送上一口水,留下一句话:“红军师感谢你们!我雷光银感谢你们!!”

新疆军区政委潘兆明将军,亲眼目睹了红军师官兵征战“大风区”的壮举,感动地落下了热泪。他亲手给施工回来的战士盛饭,给生病的同志喂饭。潘政委动情地说:“苦中见精神,苦中有作为。红军师没有丢掉老红军的传统,不愧是一支能打硬仗的英雄部队。士兵是普通的,更是伟大的,可爱的。”

红军师所做的,正像工地上那副对联所写的那样:“奋战戈壁沙漠,建功百里风区”。横批是:“为民造福”。

全师8000多将士不愧为红军的好后生,他们仅用28天就完成了原定90天完成的800公里施工任务。

 1656689473968129.jpg      老西藏酣战“世界屋脊”

      光缆线路如同一条长龙,蜿蜒起伏,由西北进入西藏。担负“世界屋脊”光缆工程任务的是西藏军区某部。

      某旅工兵营一开工便遇上了人称“老虎口”的艰险地段。“老虎口”位于唐古拉山的一个大峡谷,一年四季狂风呼啸,鸡蛋大的石头被刮得遍地乱滚。

      光缆从峡谷半山腰向通过。官兵们发扬当年十八军进藏筑路的大无畏精神,以顽强的毅力,用镐一点点地刨,用钎一寸寸地凿。镐断了、钎弯了,臂肿了、腰酸了,而石头也被一块一块地打下来。

      施工工地平均在海拔4500米以上,空气中的含氧量仅为标准海平面的60%左右,历来被称为“生命禁区”。由于缺氧,官兵们干不了几下便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头脑发胀,喘不过气来。施工才两天,就有 12 名同志昏倒在缆沟旁。个个手掌都磨破了皮,工具上浸满了殷红的鲜血。超强度的劳作,使官兵们吃饭拿不稳筷子、睡觉翻不动身子,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说一个“苦”字。

      7月21日,光缆要穿越400多米宽的那曲河。时值初夏,唐古拉山冰雪消融,河水猛涨。

      凌晨6点半,300多名官兵打响了那曲河截流攻坚战。由于水流太急,装满沙石的麻包抛进河里转眼就被卷走,截流一次次失败。“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只见旅长“嗵”的一声跳进冰冷的水中,200多名战士随后跟了上去。他们臂挽着臂,用血肉之躯组成一道坚固的人墙,逐渐减缓了水的冲力。此时,岸上的官兵迅速将 2300多个沙石包投入河中,截流成功了!

      过路的群众纷纷驻足围观。

      一个承包建筑工程的老板,听说部队干这么大的工程不挣一分钱,战士每人每天只有几角钱的伙食补助时,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截这条河,给50万我也不会干!

一位藏族老阿妈望着站在冰冷河水中的官兵心疼不已,祈祷、流泪,感慨地说:“这就是当年筑路的‘金珠玛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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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们不仅要战胜工程建设中遇到的种种困难,还要饱尝生活中的百般艰辛。施工中,5000 官兵全部宿营野外。制式帐篷少,就用车篷、雨布搭置简易帐篷。有的地段沟深坡陡,连置放帐篷的一小块平地也找不到,官兵们只好住在卡车上,人随车动。

藏北高原昼夜温差大。午间,帐篷内温度高达40℃,就像蒸笼。可一到晚上,气温骤然下降,帐篷内又寒冷异常,犹如冰窖。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使官兵脸上的皮肤脱了一层又一层,像得了“牛皮癣”一样,红肿溃烂,疼痛难忍。

查铺,是施工部队干部最重要的工作之一。部队进场后,官兵中有不同程度高原反应的占50%,其中有 严重反应的占20%。由于缺氧,加上长时间超负荷体力劳动,晚上睡眠稍不注意就会窒息而死。为此,当班干部查铺除备有一把手电外,又多了一根“棍儿”。

这天晚上,七连指导员李勇到各班查铺。他手里拿着小棍儿,逐个“捣”睡着的战士。走到11 班,战士韩小旭怎么也捣不醒,用手反复拍打他的脸,仍然不动。“立即组织抢救!”其实,韩小旭并未窒息,只是因白天劳累过度,睡“过头”了。就在战友们七手八脚把小韩抬上救护车准备送往医院抢救时,他突然醒了,弄得大家啼笑皆非。

 线路沿线水质差,饮水要用车到100多公里以外的地方去拉。拉水,解决不了燃眉之急,一些部队便就地取水,用净水片净化后用。由于不习惯,许多官兵饮后腹胀、拉肚子。大家风趣地说:肚子拉稀就让它拉吧,但我们的作风不能“拉稀”。不管施工中遇到什么困难,他们始终都把工程质量放在第一位。

工地上,从将军到士兵每人手里都有一把卷尺,为的是随时检查光缆沟的深度。

一些群众看到挖沟的战士累的快要瘫倒,劝说“只要差不多就行了”。可战士们不罢手,执意用尺子量,差一分,也要打;窄一寸,也要砸,必须确保质量。

唐古拉山以北有个地方,土层只有 30 厘米厚,以下全是永冻层。官兵们用镐像雕琢工艺品一样,一点一点地“修饰”缆沟。挖着、挖着,突然冒出了冰水,不大功夫就浸满了缆沟。

要排出沟中的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当地荒无人烟,既无电又无抽水设备,官兵们只能用盆一下一下地往外淘。有时,还没等原来的水淘完,新冒出的水便又浸满了缆沟,大家只好带水作业。

在齐腰深的水中施工,镐锹无法施展,官兵们就用手刨,以致十指滴血,几乎每一个人的手指都因受伤而缠着胶布。

某独立通信施工区城,覆盖着一种被当地藏族群众称为“阿嘎土”的怪土,放炮只能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坑。200名官兵苦战三天三夜,挖了还不到 300米。没有别的办法,大家只好从十几里外一桶一桶地把水背上山来浸泡“阿嘎土”。就这样,浸一点,凿一点,硬是保证了工程的进度和质量。

光导纤维结成的缆线娇气得很,哪里打一个“折卷”,日后就有可能在那“患病”。为了不埋下隐患,尽管脚下崖悬壁陡、乱石嶙峋,可官兵们抬缆、送缆、放缆时总是严格按照规范操作,从不因地势险峻而放松质量要求。

缆线放进沟里后,还有更让官兵们费力的事。岩石地段没有土,尽是石头。回填时,为避免石头对缆线的损伤,要先用30厘米厚的土垫着缆线。于是,官兵们用车拉、脸盆端、上簸箕抬,从几公里以外的地方运土掩盖。在一座海拔5400多米的大山上,为了埋好山顶一段2公里多长的缆线,某旅官兵每天要山上山下往返运土近百次。脚走肿了,肩磨烂了,几位体弱的战士因为缺氧还几次昏倒在山路上。

头顶太阳月亮,脚踏冰雪风霜。豪歌齐唱“天路”,热血铸就“长龙”。经过奋勇拼搏,驻藏部队官兵终于在海拔5000多米的“世界屋脊”上开凿出了一条世界最高的“信息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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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团”奋战“黑山嘴”

坚硬的花岗岩、冻土层,一镐下去一个白点;一炮炸过一个鸡蛋大的小窝。一位目击者看到这样的情景:一锤、二锤、三锤……当数到第38锤时,才见一名战士用钢钎奋力凿下拳头大小的一块岩石。

黑山嘴,是一片连绵40多公里的岩石地段,也是某红军团施工的重点地段。某师把这块最难啃的“骨头”交给了被誉为“英勇善战,攻无不克”的某红军团,限他们10天内必须拿下黑山嘴。

某红军团把所有的钢钎、铁锤集中起来,调动精兵强将大会战,准备打眼、炸山。谁知,铁锤打裂了,钢钎顶部开了花,可岩石上只留下几个小白点。战士们就把炸药放在岩石上,用大石块压住炸药进行爆破。在岩石炸开的裂缝上再打炮眼,进行第二次爆破。找到攻破难关的办法后,官兵们顾不上休息连续作业,虎口一次次被震裂,鲜血顺着钢钎往下流,染红了一块块岩石,战士们全然不顾,仅用三天半就打通了黑山嘴。

师指挥所的同志接到完工的电话,还不大相信,赶到黑山嘴查看时,只见 80 公里长、60 厘米深的缆沟完全符合标准,而400多名官兵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光缆沟里,呼呼地睡着了,指挥所的同志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位报社的女记者来到黑山嘴工地上采访,看到许多石块上血迹斑斑,就沿着光缆沟一块一块地数了起来。数着数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再也数不下去了,她亲眼看到了战士们鲜血染红的石头达几百块之多。

玉门开往乌鲁木齐的403次列车上,第二乘务组的两位列车长,听说车上的军人是从星星峡工地凯旋而归的“英勇善战王震连”官兵时,不知是出于对王震将军的崇敬,还是耳闻目睹兰乌光缆施工的艰辛,主动提出并发动乘务员在列车上与官兵联欢。

一阵掌声过后,只见一位年轻的女列车员拿起一把吉它问指导员张瑞领:“你们连有人会弹吉它吗?我来唱歌,你们来伴奏!”

张指导员说:“有,他叫梁煌,还是全团吉它比赛的冠军哩!”

姑娘高兴地说:“有,那好,有请梁煌!”

座位上,一位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唰地站了起来,但他却难为情地说:“对不起,现在我已经弹不成吉它了!”

“为什么?”姑娘大惑不解地问。

梁煌默默地走上前去,把两手伸了出来。姑娘不知所措,定睛一看,竟惊呆了:这那还像人的手啊,这和那烧焦了的“鸡爪子”有什么两样……

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的驱使,这位年轻的姑娘当即伸出她那白嫩的纤纤秀手,拉住了梁煌那烧焦的“鸡爪子”,含着眼泪呜咽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施工还会把手弄成这样,你今天既然弹不成了,那我就和你一起合唱一曲《十五的月亮》吧!"

歌声响起,人却哭了,唱的人,听的人,参加联欢会的人,整个车厢的人都流下了热泪……

 歌声从车窗飞出,眼泪从脸上流落,但这悲壮的一幕却深深地印进人们的心里!

盐碱钙、花岗岩固然硬,但硬不过红军团的钢铁汉。官兵们肩膀肿了,虎口震裂了,手掌磨破了,血泡连着血泡。哈萨克族新战士多尔坤,施工30天,50厘米深的炮眼,他一人就打了1400多个。同志们给他算了一笔帐,以每天作业15个小时、完成40个炮眼算,他每天要挥舞铁锤4万多下。战士邹世东,一人挖秃了6把十字镐,穿破了6双胶鞋,磨破了 15双帆布手套。双手贴了80多张“创可帖”。不少官兵在返回营地的途中,走着走着就倒在路边睡着了。许多官兵的手指伸不直,掰不开。

 一位将军来到工地看望大家时,官兵的手臂抬不到敬礼的位置上,捏不住首长递来的香烟。将军抚摸着战士满是血泡的手,含着热泪亲自把香烟一根一根地点着,一支一支地塞到战士们的嘴上。

一个月下来,官兵们手中的工具已经面目全非,50厘米长的十字镐磨得只剩下20多厘米,12磅的大锤砸得只剩下4磅,1.5米长钢钎磨得只剩下60多厘米。

当一位将军心疼地抚摸着一名战士血肉模糊的手,问他苦不苦,累不累时,他说:“首长,要说不苦不累是假的,可我们是'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

不久,这句话不胫而走,成为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十几万施工将士叫得最响的口号和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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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男儿苦战水网田

福杭贵成光缆工程湖南段,东西长500多公里,要穿越的水网稻田就有350多公里,也就是说,一旦在4月中旬以后施工,就要影响和损害沿途群众几十万亩早稻的播种!

此刻,离播秧季节还剩一个月,坐在吉普车里的师政委李劲掏出广州军区电令“叭”地甩下一句话:各团务必在播秧季之前拿下水网稻田!

每个施工单位的工区内既有水网稻田,也有山岳丛林。顺着丛林宿营点由近而远施工,无疑方便、顺畅。如果这样推进,会在山岳丛林耗去许多时间,必定会耽误部分老百姓的插秧季节。全线部队指挥员一碰头:暂时放下山岳丛林,首先将水网稻田开膛破肚。

于是,千里施工线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由醴陵、株洲、长沙、湘潭、娄底、衡阳、洞口、怀化、凤凰等21个县市组成的棋盘上,一兵一卒都在向西跃进,向水网稻田施工区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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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更多的施工工具,官兵们全凭一双手、一把锹。他们用铁锹取泥,在稻田中间垒成两道挡水堤,然后取道中间挖缆沟。可是,老天爷不给力,春雨如注,缆沟被污泥浊水灌满。更头痛的是穿着水靴下去,既不方便施工,实际上又不顶用,干脆赤着脚穿着裤头干。人是洒脱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某连一战士在衡阳段的水田里施工时,开始觉得两只小腿肚子隐隐发痒,他以为是被稻田里的水长时间泡的。过一会儿,他觉得不对劲,上岸一看,我的妈呀,3只又黑又长的蚂蟥正往腿肚子里钻!

这些困难,最终还是被官兵们克服了。始终不能克服的,是在每天夜幕降临、哨响收工之后的归途上。

——湿淋淋、脏乎乎的身子直了直,回过头看看自己一天辛苦劳动的杰作,一抬腿迈上归途,心里很爽。有的打着口哨,有的吼起了经过自己改编了的歌曲《走在第二故乡的小路上》。可不一会儿,口哨没了,歌声停了。晚风一吹,雨水、汗水、泥巴干了,开始觉得有点痒,继而浑身的皮肤好像有几百只手在往外扯,且越扯越钻心地痒,浑身用手搓,干燥了的泥巴刷地扯下片片汗毛,火辣辣,酸溜溜,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

但战士们忍耐住了。忍耐,也包含着某种浪漫和希冀:老天爷!下雨吧下雨吧,让我们洗个痛快!

老天爷的角色也够难扮演的,你收工的时候盼老天爷下雨,开工的时候却痛骂老天爷老下雨。

工兵团指导员曾翔一上去就窝了一肚子火:昨天施工时,半米深的泥水里有一片岩石需要爆破,好不容易排完水打上炮眼。一场夜雨,把几个炮眼灌得满满的。别看一只炮眼顶多也只有几斤水,可你无法往外排水。大眼瞪小眼时,只见曾翔跑上山坡,“哗啦啦”折断一根竹子,再用铁丝把关节通开,“嘿嘿”一笑跑了回来。他把竹筒伸进去,用嘴猛地吸一口,“哗”地吐掉,顿时一股火药味直灌肺腑,眼泪辣得夺眶而出。战士们心痛地说,指导员,等一等吧,今天有太阳。曾翔感激地看了战士们一眼,伏下身子又“叭叭”地吸了起来。

那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传得很远很远。

部队越往西跃进,雨下得越密越急。而且还多了一层麻烦:湘西的雾特别的浓,特别的厚。这给施工部队带来了几分危险——点炮人弄不好就会跑错方向,找不到预定的掩蔽处,弄不好头顶上就要挨乱石轰炸。没有规定,但各部队都不约而同的干部先上、党员上,再往后班长骨干上。

淅沥沥的春雨渐渐稀了。轰隆隆的雷声渐渐远去了。布谷鸟叫得热闹了。

三湘儿女如期进入春耕播种季节。而此时,广州军区上万名官兵已千里跃进到了湘西。楚天之下,阡陌田垄,已见不到施工部队的身影。但老百姓心里都明白:子弟兵又挥师山岳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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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部队参加地方通信光缆施工是一项全国性的战略任务,我所在浙江武警部队也参与了这项有意义而又坚巨的任务,我当时负责一支由120人组成的施工队的后勤保障工作。部队分段施工,具体为缆沟开挖、过路顶管、过河截流、布设排雷线、缆沟回填、路由标记六个方面工作,部队和地方安排专业人员对施工地段内的地形、道路、民情以及生活保障与食宿条件,做了详尽的勘察了解,有针对性地开展施工。人民解放军支援地方建设也是部队职能所在,作者比较详尽地向读者介绍了这样一次任务,让读者了解部队与地方的紧密合作,让读者看到了军民一家铸造的钢铁长城,这对于当时全国民众快速便捷使用手机等通讯设备功不可没。在我们享受着现代化生活的同时,总是有人在付出。感谢作者奉献,推荐阅读。编辑:李金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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