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手，不宽，不厚；

可妈妈的手啊，

很温暖，很刚柔……

                           -- 题记

儿时，妈妈牵我学走路，

我踉踉跄跄地走，妈妈不松手；

幼时，妈妈带我挖野菜，

拽着妈妈的手，进草甸钻山沟，

妈铲野菜我提篓，

几步一趔趄，妈妈拉紧我的手。

妈妈的手啊，不宽、不厚，

可很温暖、很纤柔。

上学了，妈妈牵我进学堂，

手缝的布书包，挎上我肩头。

为赚儿女读书钱，

妈妈的双手忙不休。

白天，荒山野岭去拾柴，

夜晚，纺车嗡嗡汗水流。

妈妈的手啊，

手背皴裂，十指老茧叠厚。

走在漫漫求学路，

穿的是妈妈给我纳的千层底；

长身体的灾荒年，

给我盛米饭，妈却端起野菜粥。

当我把成绩单递到妈妈的手，

妈妈舒眉一笑，泪水湿了眼眸。

妈妈的手啊，从未翻过书本握过笔，     

可她用双手，把儿女高高托举在肩头。

风雨人生，苦难历程，

妈妈为我撑伞，为我加油；

前行路上，有沟坎，有挫折，

妈妈为我垫平坑洼，搬开石头；

当我不舍故土，想放弃追求，

妈妈把我捧出了巢，撵我高飞远走。

妈妈的手啊，为我系上了驼铃，

牵我走出荒漠，引我走进绿洲。

妈妈啊，您的手虽无移山之力，

可却把儿女的人生乾坤定就；

您的手，虽无描花刺绣之技，

可却铺开了儿女们前程锦绣。

一年，又一年，几十年过去了，

妈妈已累弯了腰，熬白了头。

妈妈这双操劳一生的手啊，

青筋暴凸，干树枝般枯瘦。

纺车摇不动了、鞋底纳不动了，

再也拿不动针一根、线一绺。

妈妈！您苦了一生，累了一生，

我终于盼到了啼血报恩的时候。

您吃了一辈子苦，却从未享过什么福，

您走了一辈子路，却从未迈出小城一步，

我多想牵着您的手，

重回山东看一看，回到老家走一走——

咱去故乡临清府，进城去看鳌头矶，

咱回老家蔺家桥，抚摸村头那棵柳，

咱到聊城去解馋，吃馓子呱嗒马蹄饼，（注）

咱去济南逛泉城，到大明趵突去转悠……

妈妈笑了：我的傻孩子啊，娘走不动了，

熬到你们成家立业了，娘再也无挂无忧。

攥着我的手，娘慢慢闭上了眼睛，

清瘦的脸上，有两行泪水缓缓地流。

妈妈，妈妈啊！您的儿子不舍您走啊，

如泼的泪雨里，我不舍放开妈妈的手……

……

五月的风，温暖轻柔，

五月的花，开满枝头；

幽空里，妈妈正摆手微笑，

有一群鹰，在漫天云海中奋翅翱游……

                                                           写于2022年5月 母亲节前夕

注：油炸馓子，呱嗒，马蹄饼，皆为母亲故乡的特色小吃。